《这次我想拉住他》14（重生/追夫/救赎）井鸣
“从此小鸟和小猫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讲完最后一个故事，陈一鸣的体力已经透支，捂着心脏，用手撑着床边，才能勉强站稳。小鸟头套里又闷又热，他有些喘不过气，可井然依然是呆呆的望着他，没有一丝反应。
“然然，我们吃点饭好不好？”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井然看都没看面前的勺子一眼。
“好了，你该回去躺着了，先把你的伤养好，明天再来。”
沈巍看不下去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要扶陈一鸣回去。
半个月前，陈一鸣拿着个小鸟头套来找他， 说是他有一个办法想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井然。
井然的原生家庭很幸福，虽不及陈一鸣家富有，但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如果说他这些年还有什么真正快乐的时候，应该就是他小时候有亲生父母陪伴的时光了吧。
井然的父亲是一位作家，脑袋里有许多别人没有听过的稀奇故事。不光如此，他父亲还有很高的表演天分，模仿起他故事里的动物来，也惟妙惟肖，经常把小井然逗的咯咯笑。
井然也遗传了他父亲的这一天分，以前陈一鸣闹情绪不肯吃饭的时候，井然就会把父亲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给陈一鸣演上一段，趁他看的入迷，往他嘴里塞上满满一口的饭。
心脏处的疼痛不允许他再演下去了，陈一鸣只好听从沈巍的安排，被搀扶着准备离开。刚离开床边，陈一鸣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什么扯住了，回头一看，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他。
“哥……”
这是井然第一次不是在应激的状态下，对外界产生反应。陈一鸣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忙松开沈巍的胳膊，顾不得心口的疼痛，猛地转身面向井然。
“然然是不想让我走，对么?”
井然没有回答，但是拉扯陈一鸣衣袖的力度又大了些。
“沈教授，他，他是不是可以听到我讲话了，他是不是……”
陈一鸣的声音有些哽咽，即使隔着头套，沈巍也能想象出他激动地样子。
“嗯。”
沈巍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海鲜粥递到陈一鸣手上。
“再试试别的，看他能不能吃点。”
陈一鸣颤抖着把勺子举到井然面前，这一次井然没有给他反应，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地望着他。
“然然，就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吃完了，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陈一鸣学着小时候井然给自己喂饭的样子，耐心地等着井然给他反应。
“不吃我可就走喽，真走啦。”
陈一鸣狠下心来，装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假装去掰井然抓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手。
“啊……”
“真乖，来我们……”
勺子刚送到嘴边，井然张着的嘴巴就闭上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开。
“不可以耍赖皮。”
勺子里的饭快要凉了，可井然还是死死逼着嘴巴不肯张开，陈一鸣只好塞到了自己嘴里，刚送入口中，陈一鸣就知道井然不张嘴的原因。
“他一点姜味都不吃，哪怕挑出来，他也能闻到，把我的那份红枣粥拿过来吧。”
果然，换了一碗粥，井然又乖乖地张开了嘴巴，接受着陈一鸣的投喂。
“对味道也有反应了，哥……然然真棒！最后一勺，我们把它吃完好不好，真乖。”
沈巍听出来了陈一鸣声音里的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走近想帮他把头套摘了，却被陈一鸣阻止了。
“现在不是晚上，也没有人解他衣服，他不会有太强的应激反应，你把头套摘了吧。”
“不用了，他现在对外界有反应了，我怕他看到我这张脸害怕。别担心，我都戴习惯了。”
医院的暖气开的很足，陈一鸣的头发早就汗湿了，这半个月天天在头套泡着，他额头上起了许多疹子，在汗水中开始发痒。
陈一鸣不在乎地用纸擦了擦手指上因为挠破皮流下的血迹，歪头问沈巍：“过两天是不是然然洗澡的日子了？”
“嗯。”
“这次可以不用镇定剂么，我帮他洗。”
沈巍迟疑了，镇定剂用多了确实伤身体，可井然十分抗拒别人脱他衣服，稍不注意就会伤人。
“他不能靠着镇定剂过一辈子，让我试一试，我会小心的。”
沉默了许久，沈巍点点头同意了。
“镇定剂在墙上的盒子里，这里是锁的开关，洗澡的时候，最好把他……把他铐上。”
看着墙壁上焊着的一条连着手铐的链子，陈一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
“你们以前就是这么给他洗澡的？！”
沈巍理解他的愤怒，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手铐。
“他已经伤了三个护工了，自己的头也磕青了好几次，我当然知道镇定剂用多了伤身体，可是，陈一鸣，我没有其他没办法了。”
感觉到陈一鸣低落的情绪，沈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呢，连让井然吃饭你都做到了，说不定洗澡也可以呢。”
自从井然住院以后，陈一鸣成熟了许多，每天拖着伤躯，想尽各种办法哄井然，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把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沈巍自然也看到了眼里，感觉到了陈一鸣的真心以后，态度也好了许多。
“我就在门外等着，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就喊我。”
知道陈一鸣不想让自己看到井然的身体，沈巍很自觉地退到门外。
“陈啾啾，加油！”
陈一鸣给自己打了个气，就拿着头套走向了井然。
井然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对外界有反应的时候越来越多。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井然就嗖的一下转过头来，伸出手要去抓陈一鸣的袖子。
“今天这么欢迎我啊。”
陈一鸣大着胆子揉了揉井然的头发，揉了一会儿，看着井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陈一鸣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今天的大任务。
陈一鸣从兜里掏出一对猫耳朵，戴到了井然头上，把镜子举到井然面前，让他看清自己的样子。
“今天讲的是一只小鸟给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咪洗澡的故事……”
看井然听的入迷了，陈一鸣开始上手解他的扣子。刚解开一颗，井然就从故事中抽离出来了，身体不由得开始发抖，看向陈一鸣的眼神也带着恐惧。
在陈一鸣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井然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
陈一鸣一手按着自己的头套，不让它掉下来。一手轻拍井然的后背，想让他平静下来。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
这是陈一鸣唯一会唱的摇篮曲，在陈家的时候，井然经常会陷入梦魇，陈一鸣会学着大人的样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拍着井然的后背，给他唱这首摇篮曲。唱着唱着，井然就会从噩梦中醒来，把头缩到陈一鸣小小的肩膀上摸索，陈一鸣也像个小大人一样，用小肉手拍拍他的脑袋说：“哥哥不怕，我保护你！”
“让……你……喜欢……这世……界……”
陈一鸣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了，井然却还在加大力度。他只好收回拍着井然后背的手，颤巍巍地够向手机，向沈巍求救。
可还没碰到手机，井然突然停手了，低头在陈一鸣肩头蹭了蹭，就又回到了对外界没有反应的状态。
死里逃生的陈一鸣长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井然的后脑勺，把他又重新扶正。
陷入自己世界里的井然变得很乖，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陈一鸣就这样顺利的把井然的衣服都脱了，把人抱着放进了浴缸里。
井然身上有许多新鲜的疤痕，全是那晚留下的。陈一鸣颤抖地伸出手指，轻抚那些疤痕。
“哥哥……”
只有在井然对外界没有反应的时候，陈一鸣才敢喊出那声哥哥，强烈的思念，让他没忍住，伸手抱住了井然。
“怎么就变得这么瘦了。”
陈一鸣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个骨架，咯的他哪哪都疼。陈一鸣第一次感谢头上的这个头套，让他可以放肆的流泪，不用担心一会儿让人看见他红肿的眼睛，这段时间他努力地学着做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可在哥哥面前，他还是那个小哭包。
哭着哭着，他觉得自己肚子被戳了一下，低头一看，井然伸着手指在戳他肚子。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自己的世界出来了，吓得陈一鸣连忙把人放开。
这次井然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他伸手拽了拽陈一鸣头套上的小鸟嘴巴，又戳了戳小鸟鼻子。
“啾……啾……”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井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你说什么?”
“啾……啾……”
“是，是啾啾，是啾啾，啾啾……”
陈一鸣激动地一直重复着啾啾，这是井然这么长时间一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听着熟悉地声音，陈一鸣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