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的戴森球（165）：沙与花的绮谭
沙漠的正午，太阳把沙漠晒得如同铁板烧，赛诺和妮露坐在沙丘的背阴处休息。“你之前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执行任务吗？”妮露手搭凉棚看了下太阳，有些心疼地问道。
“习惯了。”赛诺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凝视妮露，给妮露看得脸色绯红：“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你喝水有点快了，正常做法是含一口然后慢慢咽下去，你一口就喝了半壶。”
“太热了嘛……我会注意的。”妮露把水壶塞子拧紧，赛诺看看太阳，又拿出指北针和之前的手绘地图看了几眼：“前面20公里处就是镇灵池，流沙有些多，所以要先往东开一段路，再拐过去，以免路上陷车。”
妮露乖巧地点头，赛诺又补上一句：“如果遇到仙人掌，可以割开放水，这里的仙人掌没有毒，汁液味道还不算坏，也可以摘些火龙果以备不时之需。休息好了吗？走吧。”
妮露再次点头，于是两人便跨上摩托，往镇灵池方向开去。
镇灵池是阿陀河支流形成的一个湖泊，曾有传言称，花神就是和她的眷属“镇灵”出生在这个湖泊的大片睡莲之中，镇灵池因而得名；虽然随着环境变化，镇灵池逐渐缩小，但总算没有干涸，还保持着一定活水，而且由于镇灵的传说，一般没有镀金旅团接近这里，只有雨林的学者或者风纪官会在此取水补给，算是个安静的补给地。
“莲蓬可以吃吗？”妮露站在岸边问道，赛诺则装了半壶水，倒入一滴元素药剂给水消毒：“可以吃，也可以拔个莲藕出来。”
妮露便伸手扰动水流，想把淤泥中的莲藕拔出来——哗啦！伴随着一阵水响，一根粗壮的莲藕带着一串根须被妮露从水里拉出来，根须之间还缠着一个瓶子，瓶子里有些闪亮的花瓣。“诶，赛诺，你快看，这里有个镇灵！”她兴奋地对赛诺喊道。
赛诺定睛一看，“确实是个镇灵，不过你怎么认识的？”
“多莉小姐就带着一个镇灵，这东西我还是见过的。”妮露边说边拿起瓶子，想要把它洗干净，这时瓶中的镇灵说话了，语气有些轻佻：“雨林小姑娘，我可不是‘这东西’。”
“呃，那我应该换一个什么样的称呼呢？镇灵小姐？镇灵女士？”妮露谨慎地挑着称呼，镇灵却说道：“呵呵，看在你气质很像我女主人，又很会挑侍从的份上，姑且告诉你我的名字：利露帕尔。”
“侍从？”妮露被弄得糊里糊涂，利露帕尔则转向赛诺：“这个沙漠黑皮小子，不就是你的侍从吗？”
“不是啦！”妮露赶紧摆手辩解，“他是教令院的大风纪官，是我的……朋友……对，朋友。”
“呵呵，真有意思，沙漠的奴才居然跑到雨林的女王那里，还身居高位，翠木王女挑人的眼光竟有如此差劲吗？”利露帕尔对赛诺的轻慢溢于言表，赛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没搞错的话，你就是让居尔城覆灭的元凶吧？”
“闭嘴，吃沙子的奴才，我只和你的主人说话！”利露帕尔尖声嘲刺，赛诺拿起风纪官权杖就往瓶子上一拍：“再吵，就把你的瓶子敲碎。”
“真是放肆无礼，若我还有千年前的全部精魄，定要召唤出沙暴，狠狠教训你一顿！”利露帕尔虽然嘴上厉害，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妮露则把瓶子浸到水里，一边搓洗一边说道：“赛诺真的不是什么奴才，你再说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的女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他计较。”面对妮露时，利露帕尔的语气顿时缓和了很多，赛诺则又想起了什么：“听说镇灵会提供自己的真名，和人缔结契约，现在你就是和妮露缔结契约了吗？”
“妮露？跟我的名字很像，我更喜欢她了！不过沙漠小子你说得没错，我把真名说给了妮露小姐，她就可以驱使我。”
赛诺沉声说道：“跟镇灵缔结契约，经常会遭到镇灵恐怖的报复，你这样算是在害妮露吧？”
“呵，原来我们在外界的声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利露帕尔又冷笑一声，“而且你这小子说话有个漏洞，我如果要害她，还需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名？”
“不要吵啦！”妮露岔开话题，看向赛诺：“镇灵池附近有几个村庄？”
“我记得是4个，两个在北两个在南，都可以去。”
利露帕尔插嘴道：“当年的镇灵池可不是这样的，棕榈成行，羚羊成群，长发涂抹药的歌女肤色如蜜，在蓝宝石的河面划着小舟，歌声回荡整个河谷，现在就只剩下4个村庄？不过世道的定性是衰退，也难怪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我们先走吧。”赛诺懒得搭理这个臭嘴镇灵，向其中一个村庄走去，妮露紧随其后，利露帕尔则跟着她飘过去：“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尊重长辈了吗？……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四个村庄虽然远离城市，户数却也过百了，妮露和赛诺俩人挨个问也问不过来，只能抽样——“一个村庄里的人，可以看作相同的家庭条件，村长和村医要单独采访，如果有的话。”妮露在本子上比比划划，然后走进了第一户人家，对男主人说道：“您好，我是教令院来的，有些事情想要问您一下……”
“什么事？”
“您有孩子吗？有几个？”
“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男主人往里屋望了一眼，透过栓不牢的门缝可以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在打闹，对生活的压力一无所知。
妮露的眼中流露出同情，但她还是忍住了给两个女孩一点什么东西的冲动：“那么您妻子生孩子的时候，有过难产吗？”
男主人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有啊，哎呦，生老大的时候血流了半盆，可把我吓死了！生老二的时候还好一些，生老三的时候胎位又不正，忙了一晚上……”
妮露：“还打算再生吗？”
利露帕尔：“我看他还是要生下去的，毕竟卑贱的人为了维持卑贱的生活，只能不断繁衍自己卑贱的血脉，否则他就什么都不剩了嘛。”
妮露有些不满地看了利露帕尔一眼，然后做好了道歉的准备，男主人却看了旁边打滚的小孩一眼，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只有多生孩子，将来打架争地才可能占到上风，可是老二和老三都是女孩，只能看老四是不是个带把的吧……”
妮露无言以对，转身离开了这家，毕竟接下来，她有好几十家要跑，不能在一户人家上浪费太多时间。
……
等从镇灵池周边村落收集到足够消息，太阳已经落山，沙漠的温度也快速降低，于是赛诺和妮露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前进。“千年之前，远行的人们都是把自己埋在沙子里过夜，可能会弄脏您（妮露）干净的身体，我可以帮您远离沙尘。”
妮露看了利露帕尔一眼：“谢谢，但我有睡袋。”
利露帕尔：“……看来我的消息过时了。”
按照事先约定，赛诺和妮露需要互相为对方放哨，以免夜间风沙作怪，或者其他镀金旅团袭击，所以妮露早早地睡下了，赛诺则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吹口哨，聊作消遣。
月上中天，赛诺也打了个哈欠，这时利露帕尔突然说道：“从眼神可以看出来，你很关心她。”
赛诺白了利露帕尔一眼：“不关你事。”
“呵，不要否认，当初我的男主人对女主人，也是这样的眼神。”利露帕尔嗤笑一声，赛诺反问道：“你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是谁？”
“我的女主人是花神大人，她凋谢以后，我们大部分奉赤王大人为主。”
赛诺若有所思地点头，顿了顿他又问道：“你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差吗，为什么有心思和我搭话？”
“呵，要不是看你身上有赤王祭司的影子，我才懒得和你说话。”利露帕尔嗤笑一声，然后一人一瓶不再说话，唯有流星划过天际。
温暖的睡袋里，妮露的梦境。
“兰迦鲁，别跑啊！”梦境中，12岁的妮露追赶着一只可爱的兰那罗，边追边笑，全然忘了自己在数兰那罗，这时她脚下突然一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滑到了一个大坑底下——雨林里常见较大的天坑，过路人如果不慎，便会跌入天坑中，难以脱困。
“救命——救命！”妮露连声喊叫，可是她玩得太疯，和同伴们都跑远了，哪里会有人理她？她喊哑了嗓子也不见人来，只能坐在石头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夜幕降临，清冷的月光从坑口照过来，远处响起野兽的嚎叫，妮露又饿又怕，在坑底小声啜泣，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喂，下面有人吗？”
“你是谁？快救救我！”妮露大喜过望，男孩却喊道：“你等下，我找到绳子就来救你！”说完就又消失在丛林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妮露原本放下去的心又紧张起来，就在她又想哭的时候，一根用藤蔓搓成的长绳被扔到坑底：“抓住它，我拉你上来！”
妮露赶紧跑过去，抓住绳子，男孩则用力把她拉了上来——虽然看上去瘦瘦的，力气不小啊！看着男孩收绳子的速度，妮露如是想道。
等到爬上坑口，妮露才看清男孩的长相：小麦色的皮肤、俊朗的外貌、雪白的头发……“还挺好看的！”她小小的心脏不由得跳快了一拍，下意识问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妮露！”
“我叫赛诺。”赛诺看了一眼妮露的脸，又转过去：“你，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在大巴扎附近。诶，你背上的是药筐吗？”
“对，丽莎师姐让我帮她找点东西炼药，我到这附近就发现你了。拉着我的手。”也许是对这个小美女莫名的好感，也许只是担心她的安全，赛诺对妮露伸出了手，妮露则在短暂迟疑后，握住了他的手，两人一起向须弥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赛诺突然对妮露说道：“醒醒，到你放哨了。”
嗯？妮露愣了一下，然后就醒了过来，发现赛诺把她的睡袋拉开一角，正在喊她，不由得面红耳赤，钻出睡袋：“马上，马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