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门,雪飞雪
飞雪门 雪飞雪
农历十月初三,立冬。
那是我现在的生日,也是我加入飞雪门的日子。
十年前的这个夜晚,是雪山迎来百年不遇的大风雪的日子,出门远归的师父在门外将我捡了回来。
从此,我就成了大雪山飞雪门掌门薛飞的第一位弟子,雪飞雪。
飞雪门虽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派,但门下的弟子确实是少的可怜。
算上新来的小师妹也才三个人,所有我一直好奇,师父在之前是怎么靠一个人守住雪山这么大的基业的。
直到有一天问来访的客人,“为什么飞雪门里只有我师父一个人呢?”
客人愣住了,然后回忆起往事:“飞雪门以前门下弟子数以千计,是堂堂正正名门大派。后来山下打仗,飞雪门人悉数下山……”讲到这儿,客人突然停下。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凡人的武功怎么可能打过机枪大炮呢?”
说着说着客人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话。
“那场大战之后,飞雪门人全部战死,你师父是那场大战之后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飞雪门弟子。虽然靠着下山抗敌的荣誉加上他好友从政得来的关系,你师父成功保下了这座大山的归属权,但失去的东西终究是回不来了。”
“噢。”我应到,那时的我只当这是个故事听。
根本不明白这事背后的东西。
后来客人下山,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很纳闷,直到后来我随其他武人一同登上昆仑看见他的佩剑,才明白为什么。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师父十分笃信这句话。
他说话时,就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不说话时就沉默得像一块坚硬的磐石,任凭风吹雨打怎么也不肯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想必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东西。
师父从小就开始教我练剑,飞八剑,雪八剑,寒中隐息,冬雁观雪,梅花饮风,醉里含冰……
重势,轻势,桩功,轻功,心法,武诀,剑技。
他能想到的一切都教给了我,师父教我武功时总是力求完美,每一招一式都要做到最好。
可我学的很慢,而且老是出错,每当我在师父面前的练习他传授的招式,他总是失望的摇头,即使如此,师父还是没有嫌弃我,
虽然生活在这里很幸福,但我心底还是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件事就像心里的一个结,空闲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父母,他们在那里?过的好吗?有在寻找我吗?伤心吗?
我问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找他们,他只告诉我。
“还早,现在山下还很乱。”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为我好。
只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师父出了趟远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留下我和小师妹两个人生活在这里,好在师父的朋友一直在接济我们。
他们总是笑着来,但当我问到师父的事时,却也像他老人家那样变得沉默不做声,悄悄留下东西便走了。
后来我也不问了,因为我知道,现在不知道的东西,以后总有机会知道。
一直待在山上的日子很无聊,无聊到我想下山,有一天我甚至跑到山门口,都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时,我还是停了下来,想想师父话,又忍了回去。
“剑法大成之日,你就可以下山。”
于是从那之后,为了达到剑法大成这个目标,我拼了命的练剑,无论春冬秋夏,
以前的事,以后的事,我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了。
十九岁,自觉剑法大成已经达到了师父所说的无剑之境,于是我也下山了,去寻找自己身上的真相。
那是个冬天,我第一次踏出山外,留下小师妹一个人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山门。
我没有回头,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想象师妹看我的眼神。
“师兄,你为什么要下山?”
……
下山后的第一站是一座叫云城的城市。
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大都市,汽车,电灯,霓虹,夜晚像白天一样热闹,对于刚下山的我来说,这座城市里的热闹怎样都是说不完的。
只能用繁华两个字表达。
那也是我第一次发觉,世界恐怕是早已变了模样。
城市里过年的氛围很重,到处张灯结彩,特别是那些树干下面上了白漆的树,它们身上挂满了能变化颜色的灯
喧嚣的集市里是路人商贩的叫卖声,周围嘈杂的得很,我离开了这儿,背着剑站在红绿灯前,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快步走过。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画着白色长线的路上慢吞吞的走。
在汽笛的催促中走到马路对面,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游荡。
第一次感受独孤,第一次感觉无力。
夜晚降临,躲在阴暗的小巷里,漆黑的夜晚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几只流浪的野猫成群的漫无目的的搜寻着食物。
但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已经饿了一天,我只想好好待在这里休息一下。
明天再去想别的问题吧。
想到这里,便抱住用好布包裹住的长剑靠在墙上,然后身体放松下来。
便慢慢的睡着了。
过了很久,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是谁?我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向巷口外探头望去。
我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在慌张的大街上奔跑,后面还紧追着几个不明身份的人。
女生或许是看见了我,她一边朝这里加速的跑着,一边大叫着救命。
我身体还有点僵硬,女生一下子就从我身边跑过去,回头还大叫一声交给我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那几个人追他的人给围住。
虽然现在很虚弱,但对付几个混混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很嚣张,我拔出剑依然震慑不了他们。
直到我用剑砍伤了他们。
“还不滚吗?”
听到这句话后,他们狼狈的跑了。
我大声叫停还在狂奔的女生,她转身看过来,张大了嘴巴很是吃惊。
“哇哇哇,你好厉害啊。”
她一边夸我,一边观察我。
“真是谢谢你了,这次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就被他们抓去干一些惨无人道的事了。”
“……”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飞雪。”
准备继续待着这睡觉时,女生叫住我。
“那个……”
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能送我回家吗?”
也是啊,提这样的要求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特别是才刚刚陷害过别人。
“你能送我回家吗?拜托啦,像刚刚那样的人还有好多呢。”
“……好吧。”
——
到了女生的家,她邀请我进去歇息一下。
进到她家里,我看见一对夫妇正焦急的待在客厅等待。
在女生向他们介绍过我后,他们半信半疑的让我进了屋。
没过多久,女孩的爸爸便把我领进一个房间里。
进入到房间后,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请坐,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我坐下后,看着男人的审视的眼睛还是感觉不太舒服。
男人很谨慎,在随意闲聊几句后,他询问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告诉他我下山的原因是为了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你下山找你父母,但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吗?那你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吗?”
“薛飞,雪里无踪薛飞。”
——
她爸爸沉默了一会,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没听说过。”
“没关系,反正我师父也没有那么出名。”
“你那样毫无头绪的去找也是徒劳的,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要不然你先待着这一段时间,明天我去民政局那里帮你查一下。”
“不好吧,会不会要很多钱?”
“你可以暂时在我这里打工。”
“嗯,谢谢叔叔。”
我点头答应了孟冬爸爸的条件,于是我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他们家的保镖。
——
第二天,我已经上岗了,作为一个保镖。
第三天,一个在孟冬家比较特殊的保镖,我被吩咐只需要保护好孟冬就行,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
在这里的日子就像孟冬背着叔叔阿姨看的青春校园小说里写的那样。
很惬意,很舒适。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死为止。
直到很久以后,或许有两百多天了,那一天我从床上醒来,
照例起床吃饭陪着孟冬坐车上学。
孟冬她爸提醒过我,要我在平时更多注意一下,最近几天可能有人要对孟冬不利。
我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多问,因为我知道即使我问了他是谁要对孟冬不利,他也肯定不会说。
不过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女儿的重视。
因为我看见这几天临时加派了两辆车来保护孟冬,这天放学后,我们三辆车开在一条道上,我和孟冬是待在中间的那辆车里。
路上一直走得很安全,直到车队行驶到一个路口,后面一辆面包车突然加速闯到前面去,与车队行驶在最前面的汽车撞在一起,最前面的车停下,整个车队自然也都停下了,但后面也有一辆面包车撞了上来。
就这样,前后路都被堵住,然后两辆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群人,车队里的其他保镖下车打算看一下情况,商量下准备怎么办。直到这时我都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事故,直到我听见外面传来了枪声,看见有血飞溅在窗户上。
这时是我才明白这群人是杀手。
我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枪,枪的威力,我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厉害。
起码现在的我,是躲不过去的。
我安抚好孟冬,一人下车,打开车门,迎面便是一人。
剑出鞘,一剑封喉。
不容怠慢,对方又有人怦怦几枪射过来,子弹打来的瞬间,我单手抓着尸体挡在我身前,虽然尸体挡住了一部分子弹,但还是有几颗射进了我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速战速决,一剑飞去,剑刺穿一人的颈部,趁着对面换弹的时间,直接丢掉尸体冲上前去。
拔出刚才飞出去的剑就开始挥砍,一时间血涌如柱。
待我回过神来时,周围已尽是尸体,只有一个人愣在原地。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太容易了。
不好!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离孟冬有十多米远了。
我用剑解决掉面前这个敌人,然后我听见枪响,脑子里的弦好像断了。
回身看去,只见一人在对孟冬坐的那辆车连开数枪,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人也举起枪对准我。
枪又响了,我看着子弹从冒着火星的枪管里弹出。
顺着寒风嗖的一声飞来。
这一刻时间过的很慢,慢到我躲开了子弹,看见他瞪大了眼睛里看着我。
我往前冲去一剑砍飞了他。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打开车门,孟冬已经中了枪。
那一天雪花飘下,染白了整座城市。
刚才的枪声在寂静的小城里显得如此刺耳。
我将孟冬抱下车,把她抱在怀里,我能清晰的看见她心口上下起伏,看见血液殷殷流出,红色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衫。
她脸色开始发白,身体逐渐冰冷,她用手抱住我,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
“好疼,救救我。”
可我最后还是没能救回她,救护车来的时候,孟冬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
孟冬死后,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云江。
因为在第二天我就被辞退了,甚至都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的资格。
我再次进入了城市里小巷的一角,这次我没有再遇见一个和孟冬一样的人,于是我看见了这座城市真看见上面充满了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安逸。
看见了他们朝三暮四的欺骗手段。
看见普通人只是为了活着就忙忙碌碌无数年,耗尽了自己的青春也没得到想要的归宿。
我恍然大悟,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变过。
渐渐的,眼前的画面和师父给我讲到故事一一对应。
此后九年里,我一直在混吃等死,虚度光阴。
甚至乞讨这种事都干过,到最后,我找不到工作又实再没钱就睡觉。渴了就喝城市里的溪水,饿了,通常也不会饿。
习武之人修得真气之后,即使一月不食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会略微虚脱而已。
我时常在河道口醒来,面对昏沉沉的天又睡了下去。
“天,还没亮啊。”
有段时间我都想把剑给卖了,因为我觉得它已经失去了意义,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她叫雷川,我和她的认识还是因为她被几个混混纠缠。
我去用武力帮她解围,却没想到那是她的一个试验,为的就是测试我的实力,有没有资格参加联盟的队伍。
那一天她告诉我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跟她一起到联盟去。
那时我正在超市的门口抱着剑睡觉,她毫不避讳的走来,穿着红色的披风蹲在我面前。
她微笑的问我:“准备好去屠龙了吗?”
开始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还有龙吗?而且我可还没活够呢。
于是我很直接的拒绝了她。
“我不想去,别烦我。”
她看出我的不耐烦,于是也不和我费话,直截了当道:“连给你师父报仇你也不想吗?”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师父?”
“没错。”雷川点头,接着说道:“十年前,你师父薛飞和其他武者一共三十人上昆仑山讨伐亘古苍龙,战斗持续了很久,最后的结果是虽然将苍龙重新打成重伤进入休眠状态,但这场战斗也让这个队伍损失惨重,一共二十八人战死,其中就包括你的师父,薛飞。”
“亘古苍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我答应了雷川的请求,之后雷川把我引荐进古武联盟里,一路上通过她,我了解到这亘古苍龙的来历。
十年前,昆仑山护山一族派人下山求援,说是昆仑山巅一头古老的龙即将苏醒为祸世间。
原来在一千年前曾有一位无剑境级别的剑客在昆仑山与一条苍龙大战一场,剑客拼死将其重创使其沉睡在昆仑深渊中。
大战过后剑客重伤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被目睹整个经过的护山一族救下,经过族内医师救治最后转危为安,而剑客在临别之时将随身携带的宝剑赠予他们,并嘱咐他们将这柄剑炼造为九枝钢箭,二十枚钢箭头。
日后亘古苍龙如若苏醒,即可用这些箭配合昆仑护山一族的凤天神弓将其射杀。
剑客走后,族内工匠便着手准备熔炼剑客的武器,这时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剑客的那柄剑厚重异常,剑的形状也像一块厚厚的铁板,然后有人在这块铁板短的一边加上一把柄,这剑就成了。
很难想象会有人抡起一块铁板当作剑使用。
昆仑工匠花费数月时间才将其用寒火融化,用这柄无锋大剑的铁水铸成九枝钢箭,还有二十枝钢箭头。
此后的昆仑,一直保持着平静。
直到十年前,亘古苍龙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那时候昆仑护山一族与联盟才刚刚开始建立联系。
得知这个消息后,联盟紧急通知了二十名国内的武道宗师,其中就有我师父。
希望他们可以随昆仑护山一族同去屠龙。
联盟这样做是有考虑的,一是为了更好的与护山一族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二是如果现在放任亘古苍龙不管,到时候完全觉醒下山危害平民的话,联盟都有可能抵挡不住,毕竟那是连无剑境的强者都不能将其击败的恐怖生物。
于是二十名武道宗师外加十名昆仑护山一族的战士,这三十人的队伍乘飞机登上昆仑,与苍龙战斗了一天一夜。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但从幸存者的口中得知,亘古苍龙还是没有死,众人重伤苍龙之后也是死伤殆尽,只是在最后时刻薛飞用尽全力一剑击垮一座雪峰将苍龙埋在山下。
使其再度陷入沉睡,不知道苍龙会过多久
这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年了,终于在一个月前,昆仑山连续几日发生小幅度震动,护山族长预感亘古苍龙又将脱离雪峰桎梏。
于是派人下山到联盟求援,联盟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发信给各大世家以及隐于民间野外的高手。
召集武者们在京市联盟比武场展开选拔,组成三十人的部队随昆仑护山族一同上山伐龙。
我进入到比武场的时候还不晚,选拔才开始几场。
报名的人很多,每个人的目的也不都是一样的。
有求财的,求名的,为了得到苍龙尸体的,也有其他原因的,更有一些是像我这样想要报仇的人,可因为名额有限,只有三十个,可是报名的人却有好几百人。
在比武场内一直一对一对战,打到剩下最后三十人时就可以了。
虽说是这样,但根据雷川预测有几个人的实力是肯定能打入屠龙队伍的。
第一个就是一个叫独孤畔山的青年,他的来历很神秘,三年前,他在临海市的比武大会上用的是基础剑法,却以黑马姿态夺得新一代武者榜首。
第二个就是龙雪寒,昆仑护山一族唯一一个可以拉开他们先祖留下来的凤天弓的人。
而能拉开凤天弓的人,必然是万中无一的强者,不然凤天弓不会承认她的。
——
我第一个对手是一个来自疆月省的剑客。
很快,比赛开始了,但又很快结束了。
只在几息之间,我的剑便已抵在他的喉咙上,而他的剑还没有拔出来。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第二个也是对此,第三个,第四个也是这样。
就这样我一路晋级,直到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对手。
这个人,他叫连少冰,飞花省花城人,是一个刀客。
连家在飞花省很出名,他们的冰性内功很厉害。
在裁判的一声哨响后,我和那个拿刀的男人同时启动。
很显然,我们俩都想速战速决。
刀和剑格在一起,一时间火花四起。
随后便是招式的对战。
僵持了没一会,我猛然发力,用剑按下他的刀,在看见我单手拿剑按下了他的刀后,连少冰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左手掌心生出一股寒气,寒气在空中慢慢凝实,变做一把冰刀。
右手松手,他放弃了与我继续用这把刀对抗,冰刀挥向我,剑在我手中迂了一个圈挡住了他的冰刀。
之后我和他又对了几招,这人实力很强,只是可惜遇上了我。
最后一招,长剑从上斩下,挥出无形的剑风渗进他的骨头里,寒气很冷,冻连少冰皱起眉头手腕不停颤抖。
他现在已经连刀都拿不稳了,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
我欺身上前,用剑打飞他的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出去。
他出了圈,已经输了。
这是最后一场比赛,比赛完过后,我成功进入了上山灭龙的队伍。
包括我在内,还有昆仑护山族的神女龙雪寒,新一代武者排名第一的独孤畔山,京市名门雷家,雷川的弟弟雷岳等共三十人,以及联盟的长老。
半步木剑,宋敬言。
联盟的人叫我们先暂时在京市休息几天后再去昆仑。
于是趁着这段时间。我来到天台上。
望着远方逐渐黑暗下来的天空,我思考着,只想杀掉龙的我,之后又该怎么办?
加入联盟吗?不,我不想待在这里。可是,我已别无去处了。
所以,还是在讨伐苍龙的时候死掉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就在我想着以后的安排时,雷川带着一个老人找到了我。
经过雷川的介绍后,我得知老人姓楚,叫楚风闻,是墨山百家派的长老,并且是我师父薛飞年轻时的好友。
“你师承何人?”
可老人很奇怪,即使雷川向他介绍了我,老人还是要问我师父是谁,好像是要我亲自来回答。
“飞雪门,师父是薛飞。”
“薛大哥的徒弟。”楚大师恍然,“难怪我从你的剑法里看到了飞雪门剑诀的影子。”
说着,楚大师将一枚剑形状的吊坠就交给我。
“薛大哥徒弟的实力,我刚才已经见过了和飞花省的战斗已经证明他有参加上山队伍的实力。不过还是得小心些,这吊坠是你们飞雪门世代相传的信物,当年薛大哥临别时预感此行凶多吉少,便将这吊坠交给我代为保管,说如果有一天他的徒弟来联盟找他,并且剑道修为大成便可将这么吊坠交给他,而从今往后,他就是飞雪门掌门。”
——
在联盟待了几天后,我便随队伍坐上一架军用运输机。
运输机向昆仑的方向飞去,
这次行动是以独孤畔山为队长,宋敬言长老只是陪同。
飞机上很安静,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各自做着准备。
但也有人在聊天,飞机上的位置是随机安排的,于是队伍里两个最有机会干掉苍龙的两人坐在一起了
在飞机上呆久了有些无聊,独孤畔山就问龙雪寒。
“你那把弓,效果如何?”
龙雪寒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当年屠龙,神弓弓射出十二支神箭,一支钢箭,十一支佩戴钢箭头的箭,七箭中,重伤苍龙。”
“七箭重伤苍龙,凤天弓果然名不虚传。”
然后他们俩就没话说了,毕竟这两位的交集本来就很少。
飞机上还有几个世家的人,雷家的雷岳,许家的许禾,
雷岳和许禾自从上了飞机后就一直在吵吵,也难怪,这两家敌对好些年了。
最后直到被宋长老喝止,两人才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这一行生死未知,就别在这里吵了。”
宋长老板着脸呵斥完这两人后,又闭上眼假寐了。
我听雷川说过,这次带队的陪同其实不应该是宋长老,而是另外一个同样是半步木剑境的长老。
但宋长老一再请求,联盟最终还是同意了。
宋长老之所以这么想要参与这次行动,原因是十年前的昆仑屠龙,宋长老三个师兄弟全都葬生在山上。
从那之后,宋长老早晨起来练剑就不再是为了触摸大道,而是为了杀了苍龙报得此仇。
——
运输机在云层之上航行了一天,即将抵达昆仑时突然收到消息,昆仑山突发暴风雪运输机无法降落,只能在山下的机场停降。
我坐在飞机上突有预感,恐怕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是苍龙苏醒的前兆。
飞机停在昆仑山脚的机场内,我们一群人从机场出来,跟着领路人登上昆仑。
踏上昆仑山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冷,这里和雪山一样,终年积雪导致这附近一片全部都是白色的雪花,皑皑雪山,寒风肆虐。
寂寞与寒冷在这里生根发芽,一路上队伍都很沉默。
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条龙,一条十年前师父辈们都没有击败的强大生物,未知的,总是让人恐惧的。
来到十年前前辈武者们与苍龙战斗的地方,我终于到了师父殒命的地方,十年过去了,这里还保留着当年的武者们与巨龙战斗的痕迹。
茫茫雪山上,大家四散来寻找线索。
过了会,我听见有人的惊呼。
“大家快过来!我发现苍龙了!”
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我们看见一个被冻得发蓝的巨大龙头正闭着眼,它整个身子好像都埋在身后的墙壁里,只有一个头冒出来。
队伍里有人想靠近一些,他们才稍微向前走了几步,而就在这时,龙睁开了眼睛。
凝在脸上的冰霜裂开落下,碎成一地冰渣。
金黄的瞳孔如太阳一般刺眼,它看着我们,就好像古时的皇帝在高台之上俯视自己的子民一样。
亘古苍龙在呼吸,从鼻孔呼出的气很冷,很急,像风暴一般。
巨大金黄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兵器上,以便在第一时间展开攻击。
大家都在原地保持着姿势,巨大的压力压迫每一个人的神经,气都不敢喘一下。
紧张与寒意浸湿了里层的衣服,有许多人已经缓慢的抽出了兵器。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采取行动,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独孤畔山,毕竟他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这一刻到底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他做出了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
只见独孤畔慢慢走向苍龙,他来到苍龙的眼皮底下,直视苍龙的眼睛缓缓开口,他想试着和亘古苍龙沟通一下,或许能避免这一场战斗。
“苍龙……跑!”
可独孤畔山还没说上一句话,苍龙就已经向所有人发动了进攻,一股极寒气流从苍龙嘴里吐出,独孤畔山一声大喝,叫醒还愣在原地的人。因为在苍龙吐出寒流之前,独孤畔山已先一刻察觉。
狂暴的寒流向众人袭来,独孤畔山长剑出鞘,瞬间用雄厚的内力撑起一道屏障挡住了苍龙的进攻。
“快离开山洞!”
随即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纷纷撤出山洞。
待到大伙撤出完毕,山洞里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就看见独孤畔山从山洞倒飞而出,落在昆仑山上的雪里,他起身擦干嘴角的血。
将剑插进雪里,独孤畔山喘着气,表情严肃的目视前方,雷岳想要去扶他却被他拒绝。
“别管我,苍龙要出来了。”
而后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啸,亘古苍龙,它已经摆脱掉那些压在它身上厚重无比的雪山,长长的身躯从山洞中冲出,百米长的身躯,白雪一样的肤色,黑色光滑的鳞甲覆盖全身,金黄的眼睛威严凶悍,巨大的身躯让人从心底感到渺小与恐惧,它弓起巨大的身子,低头俯视我们,任何生物在它面前都显得异常渺小,它一呼一吸如雷电轰鸣,风雨齐奏。
山上很安静,除了风雪之外,只有亘古苍龙那如同天雷一般的呼吸声在这座昆仑山上回荡。
“我师父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吗?”
我向它大声发问,可苍龙没有说话,它只是微微扭动身躯,整座昆仑山都因为它而颤抖,可它并没有发动进攻,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令人感到十分危险的动作,其实是它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来俯视我们。
“苍龙!”我再一次向它大喝。
这次,它听到了,转过头看向我,但好像不屑与我争论,只是从嘴里吐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寒气向下方蔓延,凡是碰见的一切都将会被冻结。
“我要杀了你,苍龙。”
剑出鞘,杀气凛然。
“即使是付出死的代价。”
剑锋指向亘古苍龙,起手劈出一道剑气将那道寒气一分为二。
“飞八剑。”
我从原地一跃而上,在空中脚蹬雪花接力来到苍龙眼前。
“受死!”
长剑舞动,剑气击向苍龙金黄的瞳孔,剑气飞速袭来,却被苍龙提前闭眼防御住。
一击未中,我落在苍龙身躯的莫一处,观察着整
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一起在攻击苍龙。
雷岳双手灌满真气,一双铁手用力拍去,震得苍龙微微后退一步。
独孤畔山一把铁剑出鞘,一招朴实无华的直刺,却释放出无比磅礴的剑气。
而龙雪寒早已找好位置,在登上一处制高点,她拿出那把神弓,嗖嗖连开三箭。
刀枪剑戟,金戈斧钺一起发力,众人皆是使出全力进攻。
宋长老拿着自己那把木剑,剑往下斜,也向苍龙这里跑来。
这一刻,他等了十年。
飞身落在苍龙的某一段处,宋长老手中一把木剑使出全力,青色的剑气包裹剑身,宋长老连续挥砍,坚实的鳞甲只被击出火星,却不见半点伤痕,宋长老往苍龙头部看去,发现苍龙全身只有颈部是没有鳞甲防御。
他往那上面跑去。
而我还在原地,瞄准苍龙一处的身躯,剑锋闪闪,这一剑灌注我的全力。
“一剑飞雪!”
气旋夹杂冰屑雪花一同包裹着剑向苍龙身躯刺去,剑刺在鳞甲上,嘭!
只听一声巨响,长剑应声而断。
“什么?”
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这苍龙的鳞甲居然如此坚硬。
与此同时,苍龙腾空飞起,宋长老赶到苍龙颈部的位置,往木剑剑身裹了一层薄薄的气后,就向着苍龙颈部挥下一剑,痛得苍龙不断在空中翻身想要把们我甩下身去。
巨大的身躯在昆仑上翻滚,更是掀起一阵阵剧烈的雪崩。
好几个人都摔下了悬崖。
苍龙在昆仑上翻滚还引发了雪崩,我从苍龙的身上掉下落在雪堆里,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后,我抬头望去,只见雪花如巨浪般从远处打来,众人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抵抗。
“大家都靠近一些!”
就在这时,雷岳深吸一口,然后双掌拍地,用浩瀚的内力撑起一个半圆形的罩子将所有人都保护在里面,在一旁的独孤畔山不由得赞道:“雷家坤诀果真是名不虚传。”
而雷岳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脸色煞白,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要,要撑不住了。”
因为不止要防御雪崩的冲击,雷岳还要防御苍龙的进攻。
只见苍龙从天上扑下,爪子一下打在雷川的防护罩上。
伴随着一阵摇晃,防护罩上出现了几道裂痕,又是几下攻击之后,裂痕在不断的增多。
终于,在一声巨响后,防护罩破了,龙爪突破防御直直落下。
雷川被摁在爪下。
大雪涌了进来,几乎将这里埋葬。
有几人躲闪不及被苍龙抓去握在龙爪里甩来甩去,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玩了一会,苍龙将人从高空抛下,用百米长的身子,绕了一个圈把剩余的人聚到一起,庞大身躯铸成一堵肉墙挡住了后续的雪崩。
“它在保护我们吗?”苍龙奇怪的举动让人不禁发问?
“不,它在圈出一个战场,想要猎杀我们。”
独孤畔山眉头紧皱,我们就要它圈出来的战场,和它死斗。
苍龙吹出一股寒气,寒气飞速落下,离得近的几人躲闪不及被寒气冻成冰雕。
队伍在四散逃乱,根本阻止不了有效的进攻。
因为所有人的攻击对于苍龙来说都不痛不痒,它那身漆黑的鳞甲温养千年,早已变得坚固无比。
苍龙在战场上翻腾,耀武扬威的,而这时,宋长老一双怒目怒视苍龙,他持剑引风,青色的剑气形成一股风,将他托起悬在空中,袖袍鼓动,手中木剑裹满了浓厚的青色剑气。
“这一剑有木剑威力,苍龙受死!”
他愤怒的声音将苍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随后祭出这一剑。
剑气从锋刃上飙出,直直击中苍龙的颈部,剑气击碎了龙鳞,砍得苍龙皮开肉绽。
龙血四飞,苍龙恼怒的看向宋长老,而此时的宋长老已经动弹不得,他从空中落下,大喘着气,这超越境界的一剑已经抽空了他全部的内力,很快,逆天的寒气袭来,将宋长老全身笼罩。寒气中,宋长老牙关颤抖不停,最后时刻这位年迈的老人望着苍龙巨大的身形粲然一笑。
“难怪,你们当初不让我一起跟来,哈哈哈哈哈。”
——
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将断剑放回鞘中,随手拿了一把继续来到苍龙面前和它缠斗。
苍龙一尾轻飘飘的甩来,我把剑竖在胸前格挡,双手使出全力格挡,深深两脚嵌进雪里倒滑了好久才停下,算是勉强挡住了。
“雪飞雪让开!”
就在苍龙的尾巴第二次甩时,昆仑护山族的神女龙雪寒开弓了!
可这时我已经让不开了!苍龙巨大的尾巴再度朝我甩来,我又用剑去格挡,这次却拍出去好远。也就在此时,这一箭刚好从我身边划过,我只听咻的一声,箭射在苍龙的鳞甲上却被弹开了。
咻咻,又是几箭飞来,箭矢依旧被鳞甲弹开。
我摔在离战场较远的雪地里,狼狈的爬起来。
在瑟瑟寒风中,看见龙雪寒将一支全钢打造的箭搭在弓上,神力催动,弓弦再度被慢慢拉开。
“还是得用上这支箭啊。”
龙雪寒一双美目无畏风雪的注视着苍龙。
“一箭诛龙!”
两指一松,弓弦推动利箭向苍龙射去。
苍龙感受到这一箭的威胁,转头朝龙雪寒望去。
只见一箭飞来,箭穿破苍龙的鳞甲,鲜血飞洒而出,
苍龙惨叫一声,便掉转头直冲龙雪寒那里。
“快掩护龙雪寒开弓!”独孤畔山率先反应过来,手中长剑隔空一斩,一道凌冽的巨大的剑气就向着苍龙飞去。
剑气劈在苍龙的面部,直接出现了一条血痕,毕竟那里是没有鳞甲保护的,可是这道攻击并没有让苍龙停下进攻,反而是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苍龙被独孤畔山激怒了,它怒吼的向这里袭来。
撞飞了好几个横练功夫的武者。
就在这时,龙雪寒开了第二箭。
这一箭比之前还要快,飞箭穿透了苍龙的躯体,苍龙蜿蜒的姿势让飞箭更是多穿了几个窟窿,就这样苍龙被这一箭击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周围的武者们也停下了进攻。
“死了吗?”
就在众人疑惑的靠近苍龙事,苍龙又挣扎着重新站起,全身爆发出一股能量。
一声怒号后,遮天蔽日的寒气又从苍龙嘴里吐下,寒气盖住了地面,覆盖了几乎所有人,没有叫喊声,地上死一样的安静。
——
昆仑山上很安静,安静的得根本没有几个人。
我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整座昆仑山上只有一头龙在寒气缭绕的战场中巡视着四周。
其他人我已经找不到了,或许是被冻成了冰雕,又或许是摔下了悬崖。
只有龙雪寒还在蓄力拉弓,打算射出第三箭。
嗖!
第三箭脱弦而出,而在射出这箭后龙雪寒已经吐出血来,恐怕这是龙雪寒能射出的最后一箭了。
“中!”
这一箭直击苍龙面部。
可苍龙却在飞箭即将穿透自己身子的一瞬间做出反应,它蜷起身子做出一个螺旋的形状,飞箭从螺旋的中心部飞出。
龙雪寒的最后一箭,空了。
这三箭消耗巨大,龙雪寒已经力竭,如今面对朝她飞来的苍龙,她已经无力再做出其他行动。
苍龙怒吼着飞来,誓要撕碎这个重伤过它的女人。
“小心!”
就在这时,独孤畔山飞身护在龙雪寒面前。
剑出鞘,一道白色的极光划过天际,苍龙正面一击被独孤畔山打退。
剑断成两截,还没等独孤畔山稍作缓息,苍龙摇了摇脑袋又飞冲过来。
望了眼身后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龙雪寒,独孤畔山深吸一口气。
他直面苍龙,扔掉断剑,两手摆出架势,右手做出擒拿的动作。
没人知道独孤畔山这一招是什么,或许即便是在临江比武大会上独孤畔山也没有使出全力,但在这一刻,面对苍龙,面对身后需要自己保护的龙雪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藏拙了。
“束!”
独孤畔山大喝一声,右手猛然发力。一只金色的巨掌凭空冒出,一手便握住苍龙的身躯让其不能再前进分毫,金掌持续发力,苍龙扭过身子反倒和金掌搏斗在一起。
两者缠斗片刻,再看独孤畔山半白着脸,已然体力不支,维持那个金色的巨掌想必很耗费体力。
苍龙与巨手的搏斗还在继续,但巨掌已渐渐落入下风,在最后时刻巨掌竟然猛然发力,在瞬间捏紧了苍龙的身体,一阵碎裂的声音在苍龙体内响起,苍龙有一段骨头被捏的粉碎。
骨碎的痛苦让苍龙更加疯狂,它一爪拍在巨手上把它打散,巨手崩坏,独孤畔山仰天喷出一口血柱,头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屠龙的双保险失灵了!无论昆仑族的神弓,还是古武联盟排名第一的独孤畔山,都没有成功干掉苍龙!
最大的两张王牌战败,事如今整座昆仑山上还能战斗的武者只剩下我。
雷岳重伤生死未卜,龙雪寒力竭昏迷,独孤畔山使出最后一击后已无再战之力……
队伍损失殆尽,可苍龙依旧还是那副傲慢的模样,长长的身躯立在这千年寒山上。
黑色的鳞片吞没太阳的光线,犹如一根通天粗大的铁柱。
龙头低下来,俯瞰一片狼狈的武者联军,只剩下我站在它不远处直视它巨大的眼睛,听它从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声音。
他的嘴只是微微张开一下,发出的声音便震耳欲聋,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已经拿不稳我的剑。
剑上的龙血沾了不少昆仑山上的风雪冻成一层薄薄的红色冰块。
恍然间我仿佛又回到那一刻,九年前我没能救下孟冬。
这么多年来我都一直在和自己较劲,我无数次去模拟当时的状况,却发现我无论怎么,或许就算上天让我回到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像那注定是个死局,我无论怎样都救不了孟冬。
如果她注定要死,那我遇见她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给我并不丰富的人生添上这一笔吗?
人,难道注定是要死的吗?
我不甘心啊!!!
我即使是死,我也要这天不好过,这地也不好过。
我持断剑奔向苍龙,在这座高山上,我奔跑的身影小的就像一个黑点。
可我不后悔,我想要报仇,也想要对过去的事情释怀。
我不想这么一辈子永远带着对孟冬的悔恨活下去。
所以,哪怕死,我也要在死之前让苍龙领教一下,飞雪门绝技。
雪!飞!雪!
这一剑透支了我所有的体力,换来的则是一场比苍龙召唤的暴风雪还要激烈的暴风雪。
这一句话我喊得很大声,大到我喉咙已经嘶哑,在说不出第二句话。
这一剑我倾其所有。
这一刻,我感觉我已经触摸到无剑境的边缘。
师父曾经讲过,无剑境是天下剑客都在追求的最高境界,无物不为剑这句话便是诠释无剑境最好的话。
情可以为剑,无论是爱也好,恨也罢,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这时我才知道,我的剑早已断缺一截,不是在昆仑与苍龙战斗时折断的,而是在更久远的以前。
而现在,面对正在咆哮的苍龙,这一刻我便以雪成剑舌,用情化剑尖。
无名的剑穿入苍龙的身躯,磅礴的剑意贯入其中。
昆仑山上此时风很大,雪也很大。
一粒粒覆上剑意的飞雪刺破苍龙的鳞甲,又从另一边的鳞甲钻出,密集的雪花射穿它引以为傲的铠甲,赤红的血不断溅射出来,血是炽热的,它融化了积雪,点燃了这座大山。
雪势越来越大,苍龙伤势更重,任凭它如何怒吼,最后终究是倒在了
一座擎天巨柱瘫软倒下,昆仑山被重重的震了下。
苍龙的身体已然被漫天的雪花刺得遍体鳞伤,
炽热的龙血从无数的小孔里流出,苍龙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血,终于,血流干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我抽出插进苍龙身躯里的断剑,用袖子将血擦干净后,我转身再看着这片战场。
龙血遍地都是,粘在昆仑山的雪地上,好似在冬季盛开的梅树凋零后的样子,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有的掉在这白色的大地,充当其中一星的点缀。
有的则聚在一起,汇成一条小溪,顺着陡峭的山路向下流去。
三十人武者部队最后只有七八人活了下来,大家相互搀扶着下了山。
我,龙灵寒,独孤畔山,还有其他人。
回到联盟后,大家都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欢迎,可大家不必开心,这次胜利的代价太惨重了。
龙雪寒告别后便跟着族人一起回昆仑山,独孤畔山继续着自己的修行,雷川等其他世家的人也都被强令留在家里疗伤,其余民间的武者也都各有事情要处理。
而我,也想回家去。
回飞雪门去。
阔别九年,我终于又回到雪山。
来到雪山脚下,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雪峰,我不由得感叹道“这么多年了,雪山的雪,居然还没化。”
来到大门紧闭的门口。我推开木门,灰尘落了一身。
我走进庭院了,才发现这里和曾经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院子里的白梨花开了,而且落得满地都是。
“师兄?你回来了?”
凌红潇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
过了很久,凌红潇才从我怀里抬起头,她从衣服里摸出一本书递给我。
“师兄,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我翻开了师妹给我的书,书很久,干瘪的封面上也没写字。
草草翻了几页,发现这居然是师父的日记。
我看了一眼师妹,好奇她为什么要把这本日记给我。
直到我翻到庚辰龙年我出生的那一天。
【农历十月初三,立冬,时值大雪纷飞日,于深夜外出归来,在宗门门口捡到一孩婴,感,遂取门派绝技雪飞雪以用其名。后下山寻亲,无果,查古籍得已解惑,雪飞雪乃天生地养,雪中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