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回顾】英雄的程砚秋（佚名）

京剧二百年名家芸芸，程砚秋先生大概是其中最具英雄气概者。在这里我不想举什么例证。凡是对他感兴趣者，在他们的脑子里并不缺乏这样的例证。我只概括的说，正直，刚烈，坚毅，豪爽的性格不但贯穿了他的人生，也贯穿了他全身心投入所创造的“程派艺术”。具有这样性格的艺术家，我们不可能想象他所创造的艺术，会是低回婉转，如泣如诉的。

我们去看看程先生的剧目：《贺后骂殿》《三击掌 》《亡蜀鉴》《文姬归汉》《青霜剑 》《春闺梦 》《荒山泪》等等，那一出不是在与不同的对象抗争？就是最符合如泣如诉说法的《窦娥冤 》不也喊出了“老天爷不辨愚贤”吗？最近在网上看到一篇短文，说看了某人的《春归梦》，突出感觉是美轮美奂。如果是程大师在世，听到如此说法，一定会哭笑不得。

我一直以为程腔与尚派风格最接近。程先生的嗓音条件难与尚先生较量，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对阳刚之美的追求。在京剧旦角中，程尚二位先生虽同属阳刚一路，而程腔较之尚派，不同的地方是，在刚健的基础上更多了锋芒。人们往往只注意到了程先生的低回，而忽视了他的低回是为刚健的铺垫，是为了高亢而低回的，低回是为高亢服务的。如果是在欣赏时我们只注意到了低回，无疑是拾了芝麻丢了西瓜；如果是程派的继承者，在程腔中只看到了低回婉转的一面，那如同是瞎子摸象，见小不见大，还没有看到程派的“庐山真面目”。程腔不只是形势美，它在形势美之上有更大的追求。现在欣赏程派者大多只是停留在对形势美的欣赏，而忽视了程腔本质上的美。照现在一些人的追求，程先生的大部分剧目没有办法表现。既是勉强为之，也是徒有虚名。不过是哄小孩的玩意儿——演员长不大，观众也不会长大，观众长不大，演员充其量是幼师水平。程先生是最反对把京剧看成“玩意儿”的，程先生给京剧赋予了更多的使命。

有人说程派不宜表现江姐，我不同意此说。在众多的京剧旦角流派中，程派表现江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演员没有真正把握程派的真谛，使江姐的形象，较为空洞而儒弱，流于形式化了。（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