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社会》174|壳卷【HCY水仙文】
PS:
1.本文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2.三观不正,请谨慎看待。
今天是卷回来的日子,卷应该下午一两点到家。
壳一下班就匆匆地离开办公室,结果在停车场还遇到了熟人,人情世故的事,不得已攀谈一会儿,最后推脱自己有事才勉强离开。
虽然如此,卷到现在都没给他发消息,所以壳一直有些担心。偏偏就是今天还有会议要开,他硬着头皮开了,也心不在焉了一下午,现在只好把车开快点。
那条路开过好几次,壳已经很熟悉,车在老旧的小区里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
停车,找卷。
壳的豪车格格不入已经是日常,看久了反而习惯。
他爬了几层,敲门。没人应答,再敲。
屋里迟迟没有动静,壳内心担忧起来,目光落在家门口的吊兰盆栽上,里面的土壤已经干裂结块,一看便知这家主人没有时间打理草木。
反正就是又要搬吊兰了,又不是第一次搬,壳也不顾自己一身名贵妥帖的西装了,蹲下身子移开吊兰取出花盆底部的备用钥匙,门很轻松地开了。
屋里散发出一股不算新鲜的味道,壳记得小时候和爸妈去国外玩了半个月,回到门窗紧闭的家就是这个味道。
他一进门就踩中一个易拉罐,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瓶白酒,旁边还有一瓶空了的青岛啤酒罐,就是不见人影。壳正四处打量着周围,突然客厅的灯被人拍亮,幽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锁门了吗。”
壳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上衣就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半遮不遮地搭着一块小毯子,怀里紧紧地抱着一瓶开了盖的白酒不松手,仰着头巴巴儿的看他。
“偷吊兰啊,”壳下意识回答道,紧接着就开始了今日份批评,“大冬天的,又不开空调,穿这么少干什么,回头感冒发烧了又要打针了。”
壳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卷披上,卷却很抗拒地躲开,扯了扯自己腿上的被子,试图用小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起来。
“我不要,我现在热死了。”
“什么热,听话,不然明天就要去医院了。”
“为什么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卷听了十分难过,难过到笔直地倒在沙发上,裹着腿上的小被子滚了几周,手却牢牢地抓着自己的白酒不动。
卷行为明显过于幼稚,壳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你喝酒了?还是白酒?现在给我,不许喝了。”
不说还好,一说卷的情绪就更激动了,特别是看到壳真的伸手过来抢的时候,他立马做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酒。
“不给你,连你也欺负我,都来抢我的酒……”
卷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居然带了哭腔,没过多久就真的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一脸。
壳这下能完全确定卷喝醉了,并且喝了不少,搞不好喝了小半瓶。刚刚他要去抢那瓶白酒的时候也发现了,卷的脸色红扑扑的,身上也是热乎乎的,怪不得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还在喊热。
确定归确定,壳这下是彻底手足无措了,他最见不得卷儿哭,一哭他就总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他又不会哄人,只会干着急地解释,“我没有要抢你的酒,但是也不能光着两条腿喝啊,这都十一月了,这么喝会感冒的。”
“我就要感冒,我还要住院,我不要工作了……我要旷工,我要每天睡大觉……”
卷已经将身下的沙发哭湿了一小块,壳阻止不得,又不敢上前,只会愣愣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卷发现没有人搭理他,骤然哭得更大声、更难过了,一气之下扛起自己怀里的白酒就吨吨吨地往自己嘴里灌,吓得壳赶紧一把夺过,放到卷够不到的地方去。
嘤。
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白酒离他而去,委屈得不行,爬了几步冲上前就伸手打人,“你也抢我酒,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我要报警!我要打110!我要让警察叔叔把你们这群人都带走!!呜呜呜呜呜……”
攥紧的小拳头毫不客气地挥向壳,壳下意识躲避,轻而易举地捏住卷纤细的手腕,卷喝了酒没有力气,一下子就动不了了,委屈地咬着嘴唇泪汪汪看着他的时候居然有些好笑。两行眼泪从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流出,卷的脸都哭花了,仿佛在谴责对方欺负自己一样。
壳一时心软松了手,“好好好,你打你打……”
话音刚落,拳头就不减分量地落在壳身上。
靠,居然真的打。
壳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小狐狸下手还挺狠,砸的几下都挺疼的。
卷砸够了,又委屈起来,用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又跪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哭起来,“都抢我酒喝,我的酒不要钱的啊……我花了好多钱买的……”
“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酒……还有谁抢你的酒了?”
壳顺势把人搂进怀里套话,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任由卷挥拳头向他发泄。
“就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他有什么好炫耀的,他高考又没有我考的高,还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就这还想顺我的烟顺我的酒娶媳妇,他凭什么呀,那女孩凭什么嫁给他啊,要嫁也是嫁给我,明明是我掏的钱,她凭什么不嫁给我啊!你说她凭什么不嫁给我,我是哪点不好……”
话题成功地被带歪,壳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眼见着自家小狐狸已经动了娶媳妇的心思,便顺着卷的逻辑补了一句,“我给你花那么多钱你嫁给我吗?”
卷听了立刻就炸毛了:“我跟你性质能一样吗?我那是无私又慷慨,才会被这种人欺负,你那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每天压榨我们无产阶级的剩余价值……”
“好好好,我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要怎么样才能不哭啊?”
“你把你公司给我,不要再追我欠你的钱……”
壳哭笑不得地把人搂入怀里,一只手轻轻摸着卷的后脑,“好好好,都给你,我也没天天追你的款啊。”
“你嘴上不追我,但你心里还在追我呜呜呜呜……”
壳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轻拍着对方,默不作声。
“他凭什么啊,我爸爸还每年给他们寄钱,一生病了全都翻脸不认人,还不让我洗澡……凭什么不让我洗澡!”
卷一边难过一边哭诉,说话断断续续的,把壳昂贵的衬衫都哭湿了一块,时不时地还揪扯对方两下,手掌还“pia”地打在壳的脖子上,衣服也扯皱了。
搁以前,壳绝对恼火地把人甩开起身,然后看还能不能拯救一下自己的衬衫,可是此刻壳安静地坐在原处,自知嘴巴笨不会安慰人,便沉默着任由卷对他发泄这几天的不满。
他大概听明白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小狐狸背着行李回了老家,寄宿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那家人对他很恶劣,甚至在宴席上还去各桌顺走多余的烟酒,最后被赶出了家门。
壳心疼坏了,赶紧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卷没反抗,也实在是哭累了,软成了一小滩,不停地吸着鼻子。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倚着他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壳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儿,想让他躺平好好睡一觉,可是卷的手却用力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嗯,先洗澡……洗了澡才能上床睡觉……”
说完不忘舔一下嘴唇,仿佛嘴唇上还有酒液,人却已经迷迷糊糊的,喝醉的卷像是剥去了坚硬的外壳,不再用小心回避来保护自己,而是不设防地靠在壳的怀里,任由对方用掌心温暖他明显瘦了的脸颊。
“累了吧。”
壳的大拇指轻柔地捏着卷的脸颊,他的小狐狸很勇敢,很棒。
进屋才二十分钟那人就睡死过去,壳预设中的关心没能实施,但看到卷努力完成了叔叔临终时的心愿,人也平安地回来,便觉得来这一趟也值得了。只是掂掂小狐狸的分量,似乎又轻了好几斤。
壳脱下自己的衣服,又把卷的上衣脱掉,然后轻而易举地把卷儿扛在肩上,带他去洗澡。
卷家里的浴室很小,一个人进去还好,抱着一只卷进去时,壳感到十分逼仄,卫生间潮湿又阴冷,费了好大力气也弄不出热水,凉水全都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个遍,冻得不行。偶然有点水花溅到卷身上,卷幽幽地转醒,看见自己脱得精光的老板抱着脱得精光的自己,拿着花洒绞尽脑汁地调整水温。
商业精英居然被小小的花洒难倒,卷支吾着哼了两声,脑子也不太清醒,光记得那里有个开关,“你蠢啊,那里要打开才能用。”
壳左拧右拧,试了两次才好。
水渐渐地热了起来,冷冰冰的浴室结满了热气腾腾的水雾。
整个家里安静又冷清,只有浴室这边有哗哗的水声。一直在怀里颤抖的小狐狸终于停止了颤抖,人半失去意识地靠在他身上,壳伸手扶着他,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避免摔倒,自己则举着花洒冲洗着对方的身体,温热的皮肤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水滴汇聚成水流从皮肤上流下,由两人交错的双腿共享。
这具身体他看过多次,他们甚至还做过,那人最私密的部位他也曾据为己有,还在不同地方以不同姿势操他,可是此刻他用手轻轻在那人光滑的脊背上涂满香皂泡沫,再不动声色地冲洗掉,心里真的只记得这个一直很坚强的人如何在异乡受尽了委屈,甚至连一向柔顺的头发发尾都打了结。
卫生间就那么大,前面是洗手台,背后就是墙面,地上是随意摆放的几个水盆,瓷砖和地砖看起来都很老旧了,有些还生了细纹,壳一贯很嫌恶充满潮湿气味的狭窄房间,可是卷就在这样老旧的居民楼里生活了二十余年。
壳很笨拙地为对方清洗着头发,卷的头发长,他没有经验,小狐狸的耳朵一进了水就不愿意洗了,嚷嚷着要去睡觉,后来壳终于掌握了秘诀:用一侧手挡着。
壳把卫生间打扫之后,开了上头的窗户通风,卷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一个人只有到了安全区才会彻底放松下来,卷的脸颊红扑扑的,身上的烟酒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香皂的味道。他习惯了把被子裹成一团,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睡下,壳想帮他重新盖好被子都不行,整个人把被子压得严严实实,谁来抢都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壳哭笑不得地放弃了。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卷喝了白酒,晕晕乎乎的却入睡很快,他终于回到自己睡了二十多年的床,枕上了自己初中时新买的荞麦枕。那时候他的父母都还健在,虽然爸爸总是应酬很多,总是一身酒味,可是妈妈似乎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任劳任怨地打理好家中的一切。
有一年生日,爸爸带了一个奢侈品包包送给妈妈,妈妈嫌这包太贵不实用,非要退掉,好把钱花在他身上。那个时候的卷哪里懂得几千块钱的意义,他只知道自己要被报补习班了,赶紧从书房溜出来,向父母拍着胸脯保证,我不用报补习班的,我只是失利考了一次年级第二而已!
一家人哈哈大笑。
卷也笑了。
壳趴在一旁好奇地观察卷,睡觉都不老实,又是在笑什么呢?
他在这个傍晚感到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惊奇与新鲜。
不知是不是伯父语重心长的叮嘱仍然盘旋在他脑海,那人完全不设防地掉入他怀抱时,他抱着轻飘飘的人,居然真的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
壳观察了一会儿,看着卷越睡越沉,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他暗自做好了一个决定:要留卷在身边,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