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五十七)

御坂美琴已经几次感到厌烦,想要结束掉眼前这像是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景象。上条当麻一次又一次被打倒在地,但却一次又一次站了起来,要不是他站起来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美琴都快以为自己被关进一段永恒的时间段中了。
“上条当麻,别以为有茵蒂克丝在我就不敢杀你!”
即便是这么威胁了,他却还是站了起来。
美琴对于杀掉当麻这件事确实有着不小的顾虑,倒不是她和茵蒂克丝有多少交情。当麻现在是第零圣堂·必要之恶教会认定的茵蒂克丝的保护者,美琴要是随便的把他干掉了几乎就是在对整个必要之恶教会宣战。身为必要之恶教会的成员之一,那其中的怪胎们有多强的战斗力美琴再清楚不过了,光是一个神裂火织就够她喝上一壶。
美琴握紧拳头再一次狠狠的将试图站起来的当麻揍倒在地,心中一团乱麻的粘稠感越发浑浊,美琴感觉自己现在像是陷入了沼泽地,怎么挣扎都难以脱身。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战斗,不能打死,又打不倒。
根据先前“天使坠落”的事件报告,对付上条当麻的方式应该相当简单才对,除去幻想杀手这一规格外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勉强能打赢一个混混级别的实力。面对美琴或是土御门元春这样的格斗专家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麻的顽强程度似乎远远不是美琴预料的,出手基本就是杀招的美琴又不像土御门那样能够完美控制下手的力道,在殴打当麻的过程中美琴完全不能依靠招式,只能纯粹的使用力量,不对,连力量都没办法全部发挥出来。
“我绝不会让你去杀人的。”
当麻伸手擦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用决不妥协的眼神紧紧盯着美琴。
面对顽固的当麻,美琴不禁砸舌,从未有过的焦躁像蚂蚁爬在心头。她的脑海中甚至不自主的开始制定下一步的攻击计划——当麻站起来后打晃退后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步,对美琴而言这段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使出“活步”她马上就可以抵达当麻面前,然后膝盖上顶,从下巴施力的这一招绝对能当麻的头盖骨粉碎。
“也许他已经死了。”
美琴的理智死死拉住冲动,现在的她只能试着用语言瓦解当麻的坚持,偏偏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
如美琴所预料的,当麻根本不为美琴的话语所动,反而隐隐感觉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
“总之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你这人啊……”
这一次美琴想要一拳打向当麻的左胸,极尽寸劲的一拳肯定让当麻的肋骨和心脏一起崩溃掉。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可是会继续追杀你的。”
感觉好像已经这样劝导过他了,不过美琴确实是没词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马特乌斯·胡安还活着的强烈预感,自己已经打断了对方多根肋骨,砍掉了对方一只手,让他沐浴了千度高温,最后还在没有使用魔术余力的状况坠下了二十层高的大楼。或许这就多次杀人得到的直觉吧,能够以最抽象的方式给予美琴指引的恶徒。
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只有同样的答案。
“那和你无关。”
“会有更多的人被他杀掉。”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真的有担心过还有人会被杀死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美琴突然明白了混沌的粘稠是何物——令她感到焦躁就是自己之前对当麻说过的话语,她讨厌当麻的那份伪善,也讨厌用同样的伪善作为铠甲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自己对这份伪善感到那么真实呢,好像自己是真的是为了马特乌斯杀人才想断绝根源,自己心中何时诞生了这种不符合御坂美琴这个人思考模式的想法呢。
“我知道了。”
美琴像是放弃了一般的语气让当麻感觉赢了,但他也不是第一次战斗,战场的直觉这种归于第六感的奇妙直觉他多少有一点,不过远比美琴来的迟钝就是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当麻已经双脚离地被美琴掐着脖子举在了半空之中。
让比自己矮的女孩子单手举起也许是当麻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体验,虽然完全什么好的体验,而且当麻现在也没有余力考虑以后的事情。尽管他试着挣扎了,但是美琴的纤细的手臂却像铁钳似的,一点不为当麻的力量所撼动。
当麻的脑袋不算聪明,但是到这这个局面他多少还能读出一些信息。少女之前确实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可能放水了相当的程度,但是现在她准备下手了,虽然不知道她打算做到什么层面,可能在在当麻放弃阻挡她之前都不会放手。
现在能够脱身的方式或许只有当麻认输,保证不再阻挡美琴的道路。但是那是当麻绝对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他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了,他不知道美琴会做到什么地步,不过拥有决定权的少女。
氧气在不断丧失,美琴温水煮青蛙般一点一点的剥离当麻的意识,让她的残忍深深烙在当麻心上。当麻已无力思考,也许有一天他会想起来这一幕,看到少女睫毛倒影中隐藏的伤感,后悔自己没能注意到少女在决绝着。
空气在受到两人状况的影响逐渐变得沉重,凝重的气氛似乎在预示这将是两人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没有那一阵轻巧欢快的铃声响起的话。
快要失去意识的当麻像是被闹钟唤醒的人,说出话喉咙一个劲发出浑浊的声音。被音乐搅乱了思维的美琴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可能是觉得这个电话对当麻很重要,或者是她想要知道突然开始重新挣扎的当麻想要说些什么,总是她放手了。今天第二次,当麻被美琴从半空摔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当麻没有先感觉到疼痛,而是空气突然的流入让他不能适应的剧烈咳嗽起来,接着是好像要准备潜水似的大口呼吸,直到他找回生存于这个世界的感觉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