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棺记》第二十章 博弈
我当时的平静，得益于对一个玩弄文字的人来说，这种场景我真的写过不少，说完那一句话之后，我甚至觉得自己虽然中二但是很帅，用一句话总结，其实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紧接着，陈婉的刀就一下子贴上了我的脖子，冰冷的触感一下子让我脑子里的血管瞬间结冰，但是这时陈老突然发话到：“不能杀他。”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陈婉说要杀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想起程子后脑勺陈婉下的死手，再看这个女人，突然觉得无比后怕。
“为什么？”陈婉回问。
“如果他真的是谈光清的孙子，那么有些东西我们需要从他嘴里知道。”陈老淡淡道。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迷惑，明明我是半路闯入，我嘴里能有什么有效信息么？难道是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什么东西吗？
“这好办。”陈婉把刀子比划到我手边，另一只手一下子把我的手按在地下，“逼你开口我有很多种方法，你觉得你能挺到第几根手指头？”说着，手上一下子使力，就要切下去。
我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然而她死死地擒着我的手腕，我心说大姐我也没说不说啊，怎么上来就是一根手指头。
然而还没等我出声，陈老突然又开口道：“没有必要。”
一开始我以为他在阻止陈婉，但接着发现他这话，是对我说的。他看着我接着说道：“你对于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没必要替那群人卖命，我们也只不过想要那个龟头骨而已，在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的消息之后，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可以做主放了你们。”
说完，他看一眼陈婉：“他的来历，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杀死局外人对你们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我看到陈婉欲言又止，没有对陈老做出回应，但是迟疑片刻，她问我道：“那你的决定呢？”
我看了看我刀下的小拇指，然而从这个老头子和陈婉的对话里，我总觉得陈婉并没有对长者的尊敬，陈老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主事者，反而这老头子好像一直在替我说话。
我看了陈老一眼，陈老淡淡地看着我，并没有做出回应，然而陈老那一席话确实让我略作清醒，我的宁死不屈并没有什么道理，我和程子无论是相比于沈清平还是眼前的陈婉，都处于弱势，这时候我更应该做的，是为自己考虑。
我想了想，对陈老道：“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可陈老却把眼神看向陈婉，我跟着陈老的目光看过来，陈婉看我一眼，把刀收回去，说道：“可以，只要你懂事，我不会杀你们。”
说完，陈婉站起身来，在阴影中说道：“那么，请带路吧。”
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心说自己实在是没有骨气，但是骨气也不能当饭吃，我自身都难保，也没法保住别的。
我回道通道，回头看了一眼从那个单向的拐角过来有几个石室，默默计算了一下我来时经过的石室的数量，带领着陈婉一行人往回走去。
此时通道里只剩下脚步声，自从我落到陈婉的手里，我并没有听到外面有程子的动静，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前几分钟的喊声。
但是陈婉刚刚承诺我，只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放我们走，如果这样，我们乖乖听话，对于受伤的程子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陈婉先前对程子的袭击，让我觉得就算她能承诺放我们走，我对她天然的厌恶也无法消失，我自然不想东西落到他们手里。
发短信引领我们的人会不会出现呢？我想，难道这条短信并不是沈清平发过来的吗？或者说难道短信是刻意引导我们被抓的吗？
我胡思乱想着，已经逐渐接近了我和程子藏身的石室，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也没有光透出来，难不成在我离开之后，程子又昏迷了么？我想道。
我在那间石室门口顿了顿，然后转身走进去，叫了一声：“程子乾？”
然而却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婉，她一招手，身后的几个伙计就散开来开始在这间石室里搜寻起来。
我接着走到那个放尸骨的棺材面前，对陈老说：“照片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此时陈老早就没有了看到照片时候的激动，但我看到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动容，慢慢走了过来，蹲在了棺材边看着里面的尸骨，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但是他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疑惑。
我在旁边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棺材里的尸体是谁，但总觉得作为俘虏，我这时候不应该说什么话。
这时，陈婉问道：“陈老，怎么了?”
陈老没回答她，却把手伸到那具尸骸身下，开始摸索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然而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陈婉这时候示意两个人去把那具尸体从棺材里抬了出来，我好奇地看向棺材底，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然而看到空空的棺底，我却看到陈老死死地皱起了眉头，然而却好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这时候，我却看到陈婉也眉头一皱，接着用质问的语气突然发话道：“陈老，你得告诉我们现在发生了什么，不然我随时都可以怀疑你在算计我们。”
陈老听了陈婉的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而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慢慢道：“这是我的判断失误，他们应该快我们一步，已经在下面了，我们要尽快下到主墓室去。”
这时候，搜寻的伙计们过来报告，说并没有找到程子的人。
这时候我反而有点惊讶，程子不在这里，会在那儿？难道他沿着我们上来的那条通道逃走了？但是他们不可能搜不到那条通道啊？
这时候，陈婉看向我，眼神中仿佛在问我耍什么花招。
我冲她无奈地摊手，道：“你别看我，我不可能有我会被抓的先见之明而让他先逃走，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在你手上了。”
“那龟头骨呢？”陈婉问。
我悄悄咽了口唾沫，说：“在程子乾身上。”
陈婉冷笑一声，用一种确信我在耍什么花招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她的伙计们道：“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
然后冲我说：“带路。”
我一愣：“我带路？去哪儿？”
陈婉道：“当然是去找程子乾，既然他不在这里，那么你们是从哪来的这间棺室？”
我哑然，看来陈婉他们的目的就是那个龟头骨，可是如果找到程子乾，发现龟头骨其实在我身上，那我骗她的事不就一下子被拆穿了么。
我一瞬间有点动摇，我悄悄摸摸我的背包，想着要不要主动把藏在包里的龟头骨给她，但是现在程子突然下落不明，我怕我万一失去利用价值，她不会帮我去找程子，我自己也无从下手，我总得先把程子找到。
于是我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了陈婉的安排。
陈婉的伙计非常迅速，陈婉看着仍然蹲在棺材边的陈老，用客客气气，却又带着些许敌意的语气说道：“陈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陈老在听到陈婉说话后，好像突然从失神中缓过来似的，苦笑一下，喃喃地说道：“原来阿仙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
我离他最近，在听到他说出那两个字之后，觉得熟悉，但是一下子就想起来，阿仙，这是爷爷笔记里对陈仙的称呼。
我那一瞬间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看着眼前的陈老，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瞬间就把那个想法否决掉了，却接着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谁？你认识这棺材里的人吗？”
陈老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看了笔记，也看到照片了，棺材里的人，就是你爷爷。”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看那具尸骨，又看看他，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我一下子全乱了。
他说：“我，就是笔记里说到的陈世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