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荆棘鸟
有一虚构的动物名叫荆棘鸟,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开始,便执著着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当它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放生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衰,以身殉歌。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夜莺与玫瑰》的故事。为了帮助一个男生获得红玫瑰,夜莺让白玫瑰的尖刺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心脏,并在月色里彻夜吟唱。终于,白玫瑰变成了红玫瑰,夜莺也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我不是荆棘鸟,也不是夜莺,可我对于爱情,却如它们一般坚定。
你们可以说我傻,但我管那叫偏执。
我叫楚宁,我喜欢祁铭星。
一、第一次分开
高二分文理,我选择学文科,在重新组建的班级中,我遇见了祁铭星。起初我还跟认识的人吐槽说他的名字太苏,跟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跟他名字一样突兀的还有声音,很难想象,他的声音竟然异常地干净清澈。
他的成绩很好,我的成绩也就中等吧,因为英语严重拉低了总成绩……理所当然地,我跟英语极好的祁铭星成为了同桌。
他的脾气真心不好,做一套卷子他能损我十来回。“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一个完型能查这么多词,你的词汇量是有多匮乏啊!”“你语文怎么考的,一个文章连个主题都总结不出来?”
有一天我终于忍无可忍:“你一个男的天天磨磨唧唧的,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随即我的脑袋就被他用书狠狠地拍了一下,“你不会还有理了?还敢咒我找不到媳妇?”
这么凶巴巴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没有杀伤力,偏偏我又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声控”,也只能选择受着了。
很抱歉,跟所有烂俗的情节一样,我和祁铭星在一起了。
我小时候基本上都是跟男孩子一起玩,所以性格也十分男孩子。他经常抱怨我不够温柔,我也常常抱怨他不够体贴,所以基本上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奇怪的是,只要隔上一晚上,我们就和好了。
因为我和祁铭星的行为太高调了,所以我们俩在一起的事被老师抓到了。高中是明令禁止谈恋爱的,老师叫来了我们的家长,又是批评又是教育的,甚至拿出处分来吓唬我们,而我很不争气地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他哭。是的,我不是害怕那些处分,而是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特别喜欢他,就是那种分开一分钟都想得要命的喜欢。现在想来,大抵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么个阶段吧。
事后,他还笑我,说我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也不过只是个小姑娘。我表面上是很不高兴地给了他一拳,心里却觉得很是甜蜜。
我第二次因为他哭,是因为他后来转学了。都说异地恋没结果,虽然他跟我说会经常跟我联系的,但我却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会因为碰到更好人而甩了我。在刚分开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会失眠,而这失眠的所有时间,都用来自我催眠:如果他遇到了更好的,那就放手。
这期间我一直都没有哭,直到他给我打来第一个电话。我没敢说话,怕他听到我哭。
“喂,我好不容易偷偷给你打个电话,你怎么还不说话啊?”
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声音恢复平稳,“没啊,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确,两个人变得没有共同语言了,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最近英语学得怎么样?”看得出他在努力找话题。
“还行吧。”我总不能说因为他的离开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吧。
“嗯,那就好,早点睡吧。”
“嗯好。”
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好笨,连一句“我好想你”都不会说。挂掉电话后,我哭了一晚上。
二、分手和高考
我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很能喝。在他走之后,我逐渐对酒有了依懒性。我们的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喝酒。
“女孩子没事喝什么酒?喝酒对身体很不好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实在太想你了,可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只有酒精能麻痹我的神经。”
“你就再忍耐一下,放假了我去看你好吧,以后不要喝酒了,如果喝了,你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当时喝的有点多,暴脾气不知怎么就起来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你是想让我每天想你想得失眠才好是吧!你就是不喜欢喝酒的女孩子,觉得这种女孩子太风尘了是吧!那好啊,你去找不喜欢喝酒的女孩子去吧!”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其实刚说完我就后悔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脑子乱成了浆糊。我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因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明确地说过,异地之后我越来越觉得他当时只是觉得我还可以就在一起了。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也相信他不会瞒着我在他那边找女朋友,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遇到了更好的人,会不会不要我?如果真的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纠缠他。
自那天之后,我每天都像自我催眠一样这么告诉自己,为的就是如果真的走到分手那天,我也不至于难过得要死。
当感情逐渐变成畸形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束。可我放不下。
幼稚得要死的想法,维持得小心翼翼的感情,以及蠢得无可救药的自尊心,终究还是带来了结局。
我最后一次爆发,让他忍无可忍。他跟我说的分手。
那几日我就跟丢了魂一样,上课根本听不进去,无缘无故地就会发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我叫上我的闺蜜出去喝酒。那天的我特别容易醉,也就四瓶吧,就喝疯了。我最后是被闺蜜叫来的同学抬回去的,睡了整整一天,据说我还是一边睡一边哭的。
醒来后,我以为爹妈会打我一顿,可是我爹只是给我端来了一碗绿豆汤,我妈也什么都没说。
随后的几日,我发现我竟然还活蹦乱跳的。我开始不断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上学时总是跟同学黏在一起,放学后就黏着爹妈。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我只要一个人待着,或者没有事可做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他。我每晚睡觉都会听歌,好让我的脑子没有时间去想他。慢慢地,我习惯了这种充实的生活。
习惯果然是个好东西。
半个月后,我和祁铭星恢复了联系。我们就像从没在一起过一样,我刻意回避一切曾经的记忆,跟他聊我这边的生活,这样看来也还不错。偶尔也还是会心痛,但我相信,时间总能治愈一切。
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么?还是会在深夜失眠的时候想他,吃火锅的时候也会想他,唱K的时候也会想他。我这才发现,他已经充满了我的整个生活,我终究是没办法完全放下。
高考带给我的压力越来越大,每晚学到一点已经是常事了,我开始经常头痛。跟他抱怨时他也只是说怪我自己不注意。没错,他从来都不会安慰人,这我知道。可还是会很失落。
在考前一个星期的时候,我突然没那么紧张了,也不会熬夜熬到一点多了。每天看一点书,背一点知识点,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没跟他联系过。这是放下的前兆吧?
高考的倒计时,仅剩一天了。
三、死亡与重生
终于结束了这三年来的噩梦。我出考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祁铭星发消息。
“都结束了,开心!”
他回了一个字,“嗯。”
“想去见见你。”
依旧是一个字,“好。”
我原本的打算是,见一面,之后彻底放手。可是,我没想到,我们不仅没见到,我也再放不下了。
我出了车祸。
死了。
没错,我死了。
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疼痛。我看见了一个提着灯笼的少女漂浮在我面前。
“楚宁。”她知道我的名字,“很不幸你被卷入其中。有一个人打乱了你的命格,所以作为补偿,你将代替她活下去。切记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如果你跟说了,别人的命格就会因此而被打乱。”
就算再不可思议,事实还是发生了。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那个打乱了我命格的人——孟芊芊。
变成孟芊芊的我偷偷跑去参加了我自己的葬礼。我的父母仿佛一夜间白了头发,我想跑过去抱住他们告诉他们我是楚宁,我没有死,不过那会让我被当作精神病吧。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两个泣不成声。让我意外的是,祁铭星也来了。他双目无神,呆呆地盯着我的遗像看着。我的朋友也都在场,他们为我折了千纸鹤,说是要让我在那边平平安安。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估计谁都想象不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吧。我忍住了一切冲动,尽可能平静地走向我的父母。
“叔叔阿姨,我是楚宁的朋友,网上认识的。她跟我讲过很多自己的事,她觉得你们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还说以后要赚好多钱让你们花。她很爱你们,她希望你们能一直健康下去……”我还是没忍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要死,只有眼泪能缓解这种感觉。没等他们回应些什么,我就飞也似的逃走了。
不过我没逃多远,就是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天空十分应景地落下几滴雨滴,随后雨越来越大。我独自一人站在雨里,任由眼泪混着雨往下流。
没过多久,我等的人出来了。
“祁铭星。”我叫住了他。
他回过身来,红肿着一双眼的样子让我更加难过了。“你是?”他有气无力地问。
“我是楚宁的朋友,网上认识的。”我决心将谎话编到底。
“哦。”他转身就要走。
“喂。”我急忙上前拉住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默默地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楚宁说,她很喜欢你,她很后悔跟你耍小脾气,她一直都觉得那次分手是个梦,梦醒了你们还是在一起的。她这次是去见你吧,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是,她是因为见我才死的。”他喃喃道,“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这是事实啊。”祁铭星笑得特难看。“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哪怕只是以朋友的方式。”
“你别这样,楚宁看到,会,伤心的啊。”我咬着牙说。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你懂吗!再也见不到了!”祁铭星突然乱吼一通,然后挫败般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一遍遍重复着“再也见不到了”这句话。
我多想说,我就是楚宁,我就在你面前,你见得到我的。
可我不能。
原来目睹一个人的离别会这么难过,我以后,不想再让别人目睹我的离别了,我宁可,目睹别人的离别,宁可自己难过,也不要再让跟我亲近的人难过了。
四、兜兜转转
后来我才知道,孟芊芊因为被男朋友抛弃而得了抑郁症,我死的那天,她也在现场。她想冲到马路上被车撞死,怎料那辆车为了绕开她而失控,撞向了我坐的车。她也被后面的车撞到了,而后被抢救了过来。嗯,抢救过来后的其实是我。她的恢复能力很快,所以我才能参加上我自己的葬礼。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陪着祁铭星。孟芊芊的家人看到我没在为了之前的“男朋友”要死要活的也挺开心。
有一次他喝的烂醉,嘴里一直叨念着“楚宁你回来陪我喝酒啊”。我连拖带拽地把他抬到了最近的一家宾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甩到了床上。刚要脱身,他就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倒在他旁边。
“楚宁,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他醉酒的眼里仿佛闪烁着星光,让我忍不住沉浸其中。
一次,哪怕就一次,让我做回楚宁。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祁铭星就沉着一张脸。“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我突然有些生气,“你不要总是负责负责的好吗?你能顺从一回自己的心吗?你到底喜欢过楚宁没有?”
提到那个名字,祁铭星的眼睛里又充满了难过,“喜欢过……吧。”
“祁铭星我告诉你,我不用你负责!楚宁那么喜欢你,你别让她对你失望!”我甩下这么句话就落荒而逃。
我这是怎么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让他对我,也就是孟芊芊负责,他就会忘记楚宁了吧?就会不再内疚了吧?
对,要让他真正地爱上孟芊芊。
也许是出于愧疚,我约他出来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努力地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用这个新的身份跟他约会。一开始他经常会发呆,是想起我们之前约会的场景了吗?我不敢妄加猜测,怕是我自作多情。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取代了他生命里“楚宁”的那个位置。
我也是偶尔才会想起自己原来是楚宁这件事。我适应起孟芊芊这个身份,并且用这个身份继续喜欢祁铭星。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是楚宁留下的还是我作为孟芊芊产生的,但我很明确,我很喜欢他。
我一点一点地教他怎么跟女孩子谈恋爱,他开窍得也特别快,我说我来大姨妈难受的时候,他不再只说“连照顾好自己都不会吗”,而是开始给我煮红糖水。我也变了,以前的那些小脾气和跟他在一起的小自卑都被我甩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喜欢我的,我的喜欢是有回应的。
悠悠岁月,总会有争吵。在我看来,争吵好过沉默。有时候吵完了他会回来哄我,我也只是端个小架子就跟他和好。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后来的后来,我们结婚了。
那天晚上,我问他,“你还记得楚宁吗?”
“记得啊。”他宠溺地搂着我回道。
“所以你到底喜没喜欢过人家啊?”
“干嘛突然问起她来?不会吃醋么?”他笑道。
鬼才会跟自己吃醋呢。“不会啊,因为我知道你是属于我的,没人能把你抢走。”我十分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那我直说了啊,你可别生气。”
我点点头。
“我以前,特别不适应别人问喜不喜欢,所以她每次问我的时候我都会搪塞过去。”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我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吐槽。
“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点小毛病吧。我的的确确喜欢过她,一开始呢,喜欢她的那股子爽快劲,后来变得跟别的女孩子一样爱撒娇的时候,我就没那么喜欢了。”
我也是很无语,“不是,这不是好事嘛,你怎么就不喜欢她了呢?”
他耸耸肩,“谁知道呢?喜欢这种东西,变幻莫测啊。对了,刚开始跟你约会的时候,我还总觉得你跟她有点像呢。”
废话,我就是她。“切,感情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约会的啊。”我故作傲娇状。
“你看,还说不会吃醋。你不是她,我喜欢的也不是她的残影,而是你本身。”
其实我也一直都在纠结,我到底应不应该吃自己的醋……毕竟他跟这个叫做孟芊芊的女孩结婚了,但孟芊芊体内的灵魂,是我……
哎呀,不管了,总之能让他忘记悲伤就是最好的事了,更何况的的确确也是我跟他在一起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五、选择
后来,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家中的争吵也徒增了许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天天搞得我头疼。七年之痒这个词不是平白无故就存在的,他对我没了当初的耐性,我对他也没了当初的欢喜。就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在结婚之前写过一段话,每次吵架之后都会拿出来看看,让它提醒自己最初的执著。
再后来,我老了,生病了。
乳腺癌,中期。
50多了,真的老了,脸上都有皱纹了,头发也开始变白了。祁铭星也老了。不知道是不是总会经历那么一个时期,夫妻才会重新开始相互扶持。我对他早就没有当初那种心怦怦跳的喜欢了,但这种平淡如水的感情更为坚固。他每天都悉心照顾我,为我做饭,陪我出去遛弯。
而我则每天都在祈祷,祈祷我不要先他而去。
某一天夜里,我又见到了那个提着灯笼的少女。时间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目睹你的离去。”她如最开始般知道我的一切,“不如跟我做个交易,我答应你的条件,而你死后的灵魂要归我,怎么样?”
“真的会有轮回转世么?”我答非所问。
“是的。”
我成为孟芊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轮回转世的存在也没那么令我惊讶了。“那我把灵魂给你,是不是就不能轮回了?”
“是的。”
“好,我答应你。”
轮回什么的,又不一定能再碰到他,倒不如珍惜这一世,不是么。
我的乳腺癌奇迹般地好了,我一点都不惊讶,继续跟他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
直到十三年后。
祁铭星走了。
原来目睹一个人的离去真的会很难过。心里依旧堵得慌,可我不会再哭了。我对着他的墓碑说了好多我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就是楚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辈子就折在你身上了。”
“做楚宁的时候喜欢你,做孟芊芊的时候还是喜欢你。”
“年轻的时候放不下你,老了也放不下你。”
“我跟一个人做了个交易,下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一定要忘了我啊,找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过一辈子。”
我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乳腺癌复发。
后来,他们的孩子整理孟芊芊的遗物时,在她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有些被水湿过的痕迹的纸,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有一虚构的动物名叫荆棘鸟,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开始,便执著着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当它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放生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衰,以身殉歌。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夜莺与玫瑰》的故事。为了帮助一个男生获得红玫瑰,夜莺让白玫瑰的尖刺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心脏,并在月色里彻夜吟唱。终于,白玫瑰变成了红玫瑰,夜莺也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我不是荆棘鸟,也不是夜莺,可我对于爱情,却如它们一般坚定。
“你们可以说我傻,但我管那叫偏执。
“我叫楚宁,我喜欢祁铭星。”
[后记]
孟芊芊是不老不死的魔鬼,不过这不老不死也是有极限的。每一世死之前,她的灵魂都会迅速转移到下一个身体里,而且,不会携带任何一世的记忆。不过在寻找下一个身体的过程中,她会拥有所有的记忆。
刚才所说的极限,是心。
她是因为爱而成了魔。那一世,身为妖的她爱上了一个神,而那个神却对她下了诅咒:永远不老不死。
她每一世都会遇到这个神的转世,也都会爱上这个神的转世,亦都会被这个神的转世弄得遍体鳞伤。这一切的一切,包括那个诅咒,皆是因爱而起。心死了,爱没了,这诅咒自然会消解。
于是,孟芊芊的前世在死后,偷偷将所有的记忆封存在一条手链上,又偷偷拜托一个朋友将这手链送给下一世的自己。
没有任何记忆的她重生为了孟芊芊。在又一次被神的转世伤过之后,孟芊芊的手链感应到了她的伤心,将所有的记忆都还给了她。
现在,这个诅咒可以被打破了,因为她的心彻底死了。她茫然地站在马路旁,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想着,这可能是解脱的机会。于是,她冲到了马路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