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雷皓、东条希之章 第四节
（四） 我又是谁？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店里面仍然是满座的状态，不过好在是不再上客了。
“店长，我就只干这个？”雷皓被店长命令，只负责上菜端盘子。
“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好奇，那个苏武在‘黑天鹅之羽’也是只负责端盘子吗？”
“你猜？”
店长的话还真是难接，雷皓不想再自讨苦吃。他在店里环视一下，看到东条希正在收拾一桌刚刚离开的客人的餐具。餐具的数量真是不少，雷皓想去帮帮他，谁知刚迈出步子，就被老板叫住：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只负责端盘子。”
雷皓又担心地看了看东条希，但也只好作罢——谁让他现在是自己的长官了呢？
雷皓看着东条希双手端起一大托盘的餐具，结果托盘刚刚离开桌面，她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几个盘子从托盘里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客人们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在东条希的脚下，散落着盘子的碎片，她赶紧蹲下身去，想要拾起那些碎片。
雷皓有些看不下去了：“希，等一下！”说罢，就去拿身边的扫把与簸箕。店长瞟了雷皓一眼，没有说话。
“不要捡，小心扎破手，我把它扫起来。”
“啊……对……”
东条希退到一边，回头看了看店长。店长还在低头做菜。
收拾完后，雷皓拿着一簸箕的碎片给店长看：“看，这就是你不让我去帮忙的后果。”
谁知，店长根本看都不看：“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负责端盘子。无论是帮忙收拾餐具，还是帮忙收拾碎片，都会有人去做的。”店长指了指传菜口的两道菜：“你看，就在你去‘多管闲事’的时候，这两道菜没有人负责传菜，菜都凉了，还能上吗？”
雷皓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你不仅失去了你本来应该的位置，还出现在了错误的位置。”店长把两个菜盘子拿了回来，开始重新做这两道菜：“我有一个战友，就是在演习的时候，为了偷袭对方，带领小队走进了事先划定的非演习区域，被指挥部当做闯入的敌对武装，用炮弹炸死了。”
“额……”雷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记着，无论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都要服从命令。就算是那个叫苏武的孩子，他的第一课，也是服从命令。”
“不好意思……”雷皓被说得有些发蔫。
“你的自我意识很强，这是好事，等你做指挥官的时候，再去带领他人做正确的事情吧！”
……
在工作结束后，雷皓还是像往常一样回到准备室，推开门，他看到东条希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脸上也看不到什么生气。
“希？”
东条希好像没注意到他已经进门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嗯……”东条希沉吟着，又把视线移向了窗外：“小皓，你对于失败的事情不会感到后悔吗？”
雷皓一听，笑了：那个人的故事，还真是到哪里都是教科书。
“我遇到过很多失败后感到很后悔的事情，但是我会果断地把它放下。可能会有那么一晚上会是彻夜难眠的，但是……”
“但是？”
“与其后悔，不如吸取教训，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人类最大的教训就是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吗？”
雷皓愣了一下：这句话好耳熟，不是某个名人名言，而是那个人……
“还有另一句话叫‘失败乃成功之母’呢！”
“噗！好老套的话！”
虽然东条希的脸色看上去仍然不太好，但是她这一笑，那个“明朗”的感觉再次袭上雷皓的心头。
……
二人走出店门，能够清楚地看到满天的繁星。在回家的路上，东条希一边仰望着天空，一边在嘴里小声说着：
“我努力地不失败，这样做有错吗？”
“当然不会有错了！”雷皓立刻回答：“但是相对的，只要是正常人，谁都会有失败的时候，只要不被击垮就好了。”
“嗯，对。”
“这个东条希”果然给人一种和“那个东条希”不一样的感觉。
“希，你以前真的没见过我？”
东条希闭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小皓你以前见过我？”
“不……没有！”雷皓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东条希似乎对雷皓的行为有些不解。雷皓也自知尴尬，赶快转头望向了天空。
……
“欢迎光临！”
雷皓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听到了东条希迎客的声音。
“咦？今天来得这么早……”
雷皓话说到一半，视线落在“今天的东条希”身上的时候，察觉到一丝“异样”。今天的东条希神采奕奕，看上去就精力充沛，声音也很洪亮。这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让雷皓摸不着头脑。
“你看着咱发呆是干什么呢？”东条希看着愣在原地的雷皓，微微一笑。
这已经不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了，现在眼前的东条希，和雷皓印象中的“那个东条希”，正在快速地拟合在一起。
“希，西红柿沙拉，25号桌！”
“来啦！”
回应着店长的呼唤，东条希面带微笑，一蹦一跳地去传菜了。
雷皓捏了捏自己的眉毛：“好像有些不对劲……”
趁着东条希去上菜，雷皓赶快“偷偷摸摸”地来到后厨问店长：“这个东条希，也和我一样？”
“不，不一样，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女孩而已，即便是‘黑天鹅之羽’里，也不全是自己人。”
“啧……”
店长似乎知道了雷皓想要问什么：“这个姑娘今天，的确和前几天的状态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昨天打碎了一个盘子，突然间就学会了什么吧！”老板说着说着，把自己也逗笑了，这个解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雷皓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店长，你知道缪斯吗？”
“缪斯？”店长停下了手里的活：“好耳熟……哦，我想起来了，苏陆的儿媳妇，以前就是那个缪斯的成员吧。那个唱歌跳舞的女团。”
“对呀！你再想想，那里面是不是有个人，也叫东条希？”
“诶！好像是哦！而且和‘咱们这个东条希’……好像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吧！”店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里面存在的种种“违和感”：“可是，不对啊，咱们这个东条希，和那个东条希，性格的差距好大啊！”
“不不不，不对，那是‘咱们这个东条希前几天’的样子，今天的东条希，和‘那个东条希’，你难道不觉得很像吗？”雷皓迫不及待地下了结论。
店长沉默了一会儿：“这我就不知道了，况且，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雷皓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的也是，“这个东条希”是不是“那个东条希”，与自己和老板，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雷皓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后厨。
然而，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呢……“今天的东条希”，是和“那个东条希”最接近的“东条希”。
“希！”这一天下班之后，雷皓主动叫住了东条希：“一起走吗？”
“当然啦！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雷皓今天是想了一个周密的作战方案的，他知道，判断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是谁的最有效的方法。
“此刻已无法停止，
让我们更乐在其中的翩翩起舞。
只在今天降临的魔法使，
会让我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雷皓哼唱起了“那个东条希”的C位曲：《Dancing stars on me！》，果然引起了这个女孩的侧目。
“唱得不错！”东条希主动评价了一下。
“嗯？你知道这首歌？”雷皓见她果然有反应，心中大喜过望。
“你啊，可真是太迟钝了，亏你还哼唱这首歌呢！你再仔细看看我？”东条希主动跑到雷皓的面前，摆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不会是那个缪斯的……”雷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没有敢把话说完整。
“嘿嘿，猜猜我是谁？”
东条希……应该是听懂了雷皓的话外之意？
“啊，我到车站了，明天见！”东条希一路小跑，往电车站里跑去，进了闸口之后，还向雷皓挥了挥手。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雷皓有点不敢往下继续想象了。
……
雷皓抬起手腕看表：就快要到晚上七点了，今天是周六，晚上会有很多客人。店里客人多，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对于员工们来说，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雷皓现在虽然拿着“两份工资”，但是忙到这种程度，也很难保持一个好心情。
“欢迎光临，请问您一共几位？”
累的时候，看看东条希，她那“元气”的样子，似乎能给人带来动力。
路过传菜口的时候，店长叫住了雷皓：“雷皓，在那里等一下！”
“怎么了？”
“马上要做好的红酒焗蜗牛，是24桌的客人点的，但是刚才那个负责点菜的家伙忘了写了，这是刚刚追加的，你现在赶快送过去，态度一定要好一点！”说着，店长把碟子放在传菜口上，开始摆盘。
“懂了！”
越是忙碌的时候，越容易出错误，这没办法，希望自己去上菜的时候，不要惹得客人发脾气。就在这等着店长摆盘的时候，雷皓往店里面瞟了一眼……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东条希的身上——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啊，等一下，她身后好像有一位客人……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东条希已经和客人撞到了一起，而她手里端着的水，还好只泼在了自己身上，要是溅到了客人身上，估计又要出大麻烦了。而那位客人，则是什么都没说，扬长而去。
“没礼貌……”雷皓小声嘟囔一句。
“雷皓，快去上菜！”
“哦……几号桌来着？”
“你自己看啊！24号桌！”
上完菜后，东条希已经换好了新的衣服，只是脸色又是不太好。雷皓恰巧路过，便小声说：“刚才那件事，绝对是那个客人的责任。”
“嗯？……对……啊，不……”
雷皓赶着回传菜口，没有听清东条希后面说了什么。
下班的时候，准备室比往常热闹不少，可能是因为今天客人太多了的原因，准备室的长凳上坐满了人。
“啊，今天真是出了很多错啊！”店长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这样说道。
“啊……对，对不起……”
在座的各位里，只有东条希这样反应，其他的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这店里，到底有多少自己人？雷皓也不清楚这里的编制有多大，便安慰东条希：“不是说你一个人，说的是大家啊！”
其他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雷皓，你和东条希先走吧，其他人也不要在这里留太久了，今天大家都很累，早点回去。”店长如是说道。
“哦……好的。”雷皓捕捉到店长眼神中的一些异样，但假装没看到，坦坦荡荡地带着东条希走了出去。
雷皓又想起昨天和东条希的对话，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啊！我真想快点回去睡觉啊！”
“嗯，我也是。”
今天的天气还是一样的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客人如此之多吧。
“你看来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啊。”
“不，和小皓你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今天还刚刚犯了错误。”
“那绝对是客人的错，到最后他甚至不肯说一句道歉的话，真是没素质。”
“唉……”
“你不要总想着那种事呀！”
雷皓发现，东条希脸上的表情，又变回了以前那种模样——那种消沉的神情。
“我……是不是显得非常幼稚啊！”
雷皓心里非常困惑：这……怎么又变回去了？还是说，她在逗我玩？
“我一遇到失败，就变得非常气馁，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下去。”
唉……这……该怎么讲呢……明明昨天还是那副精神干练的模样，今天一遇到挫折就立刻消沉下去了，这样反差强烈的性格，真是让人意外……
还是说，昨天的东条希和今天的东条希不是一个东条希？开啥玩笑呢！
“这没什么，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思来想去，雷皓还是用最保守的语言回复。
谁知，东条希对这样的“敷衍了事”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雷皓捕捉到了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心中却更加困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