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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搅动时局,聂庆煽风点火

2023-10-22 23:33 作者:1183729  | 我要投稿

素绮三人从府门出来,但见门前一人摆摊儿,搭上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铺一块素净的白布,旁边竖起一面旗帜,正面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面写“大道轮回,因果有报”。往日不见此人,因此三人路过时,素绮打量了算命先生一眼,戴一顶道士帽子,外披长衫,留着长须。 算命先生与素绮四目相对,忽的道一声:“小姐请留步。” 三人应声止住,任安两人转过身来,一看是算命的,遂道:“先生何事?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 “成事不在一时,片刻听我一言也无妨。” 向据说:“你是麻烦不在自己身上,嘴里自然说的轻巧,我们这十万火急的事,片刻也耽误不得。” “十万火急的事无外乎要寻医罢了,反正今日也不是头一天。” 向据正心里好生奇怪他如何晓得,任安却说:“凭小姐这身装扮,明眼人都知道她左臂有蹊跷,先生要真有大才,烦请少卖些关子。” “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公子倒是懂事。闲话不说,所求之物,正往前行百二十步左拐入里巷,寻一老者便可得到。” “此话当真?” “当然,那老者过去与是个出了名的神医,只是现在不干了,我深知他医术高超。过去我和他还算有些情分,你们前去,只报某家人推荐,自然可行,你们可先去,我陪同这位小姐后来。” “且不说我们与先生素不相识,并无相助的理由,便是有,先生的要求也真奇怪。去就去,还非要分成两拨。” “民间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这忙可不是白帮的,要是真有用,公子大户人家,应该不会不懂吧?往天我就在远处见你们四处寻医,要是我主动上门来,你们肯定要怀疑我别有所图,不摆个摊儿,勾你们来问,生意恐是做不成的。至于要求奇怪的说法,你们不晓得这个老先生怪脾气,最爱耍大牌使唤人了,现在你们有求于他,总不能让我鞍前马后的伺候吧!是不是这个理?我在这儿摆摊儿,能做一桩生意算一桩生意,怎么随意离开呢?可要是不去,你们不讲信用跑了,我不是白忙活了?所以,这位小姐得跟我一起来,免得我得不偿失。” 任安会心一笑,道:“你倒是真精灵,把我们的心思都算的准准的,生怕吃了亏。不过倒也坦诚,什么事都愿说明白,我就喜欢这种人,如果真见效,到时候钱少不了你的。” 算命的连连道谢:“谢公子抬举,赏小人一口饭吃。” 任安心大,这就要走,向据放心不下,在原地犹犹豫豫了许久,等到素绮发话:“府门前是自家地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任安两人这才离开,素绮又将看门的打发进去,便说道:“先生故意支开他们,想来是有话要说,现在四旁已无他人。” “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某家是个手艺人,自以为稍知相面、打卦,从刚才两位爷的口气看来,一定是不信邪的主,我这门手艺必然赚不到他们的钱。小姐出门就左看看、右看看,比他们要灵巧活泼得多,做小姐的生意容易不少。小姐若是也对算命有兴趣,可愿报与我生辰年月,算上一卦?也帮我今天开个张。” 素绮笑着回道:“先生真是好计算,还要顺势赚我一笔。如你所说,他俩要在,这桩生意肯定是要黄的。等我回忆一下,一时间还想不起了。” 待到素绮报上生辰,只见算命先生边写边念,待他停笔,便问:“敢问结果如何?” 算命先生排完八字,大汗淋漓,道:“小姐命运险象环生。日元得生、得助,身旺自不必说;吉逢吉为凶,吉逢凶为凶,命数劫难虽多,却有年月时三柱护卫,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运有大运,年有流年,岁运并临,非天意不可挡。小姐将、马二星齐聚,一跃可为万人之上、一跌可为东郭野人。只是寿活六十,命中有难,男怕天罗、女怕地网,小姐正逢此运,在劫难逃。” “我军旅之人,禁祥去疑,唯物是察。先生要唬住我,恐怕是不能行的,也罢,本就是照顾先生生意。”素绮哈哈一笑,便递上几文钱。 算命先生收下钱,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信与不信,自在小姐,我不能强求,但我却能即刻为小姐验证一二,不知可愿一试?” 素绮心里寻思它将如何验证,道:“我愿意一试。” 话既出口,算命先生便要求她闭上眼睛一会儿,素绮照做不误。算命之人迅速侧身弯腰,从方桌之下抽出一柄三尺短刀,趁势便向素绮砍去,“这便叫天罗地网,自寻死路!” 素绮睁开眼,心头一紧,迅速向右闪开,让那刀擦着衣服劈了个空,连忙退往府中。算命的一看她要逃,左手摁住桌角,两腿一蹬,翻身越出,提着短刀直往素绮来。赶上三两步,把短刀扔出,直愣愣地钉在门上,随即压将上前。素绮一面闪开飞刀,一面唤家丁出门援救,见算命的逼近,侧身闪开,两人互换个身位,他顶在门前,自己立在街上。 眼见门内的家丁将要出来,算命的愈发急了,右手扯出刀,不顾什么招式,只管往要害处去。正当时,路过一人: 不比素绮高上多少,用一块蓝布方巾竖起头发,长长的朴素青衫盖住全身,灰色腰带固住,白底黑布靴子套住双脚。生得是眉清目秀,一双小眼睛透出柔弱书生气,真要是嘟起嘴,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儿。 这人撞见算命的当街行凶,箭步前行,四周别无他用,顾首但见算命的旗帜竖起,一脚从根部踢断,趁势拿住,木杆划上两三个圆,旗子便被卷在杆上,立即就舞起旗杆砸向算命的。算命的注意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得顾忌这面,便往旁躲,不料那人借着打空的力,扭变了方向,正落在算命的左臂上,紧接着变换身姿,反身从左朝右又是一棍,恰打在右手上,疼得算命的把刀滑落到地上。 府中一众人打开门出来,赶紧把算命的拿住。素绮向路人报上家门,表示感谢,那人把凶器捡起,看了两眼,立即应付素绮,报上姓名,便问歹徒:“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夺人性命,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能到官府去了结?” “无仇无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用钱买命叫作天经地义。” “有什么问题吗?你以后会和我干同样的事。” “在真当别人都和你一样没底线。” 素绮过来插话:“算命的,少说有的没的,幕后究竟是谁人指使的你?” “游侠入世,不论名与利,唯有信字当头,既然功败垂成,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你倒是有骨气,那我就满足你!” 待家丁押着他走出几步,任安两人也终于回来,见到凌乱的场面,弄清了缘由,向据怒不可遏,恨不得生扒了算命的皮。 路人此时说:“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依聂庆的愚见,还是剪除元凶的好,这是个唯利是图的亡命徒,光杀了他也没多大用,几位真要求安稳,还得去除病根。” 任安附和:“这位兄台说得对,斩草要除根。” 自打之前起,素绮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转太多,又逢上要命的事,所以冲昏了头脑,听了两人建议,才醒悟过来,赶紧前去拦住,道:“等等,我还有话说。”算命的停住脚步,素绮又说:“算了,这次你走吧!希望你就此金盆洗手。” “刚才不是要取我性命吗?怎么反悔了?” “你不过是个被牵连进来的棋子,就算杀了你也没什么用。” “就不怕我以后再来?” “侠客可是很看重名声的,既然你自称是游侠,我今天便放了你,算是给你个机会,要是能就此改过,积德行善自然最好。你如果再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姐,我建议您不要太宽厚,否则有害。” “怎么,放你一马你还不满意?” “非也,正是因为小姐有恩于我,我才这样建议,将来您一定亡命于此。” “人的命,天注定,就是因此丧命也是天意。你要真想报恩,那就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 “也罢,刚才若非小姐宽赦,想来我肯定必死无疑,也算是尽忠了。我今日行刺,乃是受了镇山地界徐汜徐员外的命令,至于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也就不清楚了。好了,你我恩怨两清,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素绮回想起当初在镇山时,唯有一事想忘都忘不了,道:“行,你走吧。” 算命的被家丁们放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人海中,回到家中,饮了一罐酒,第二天死在了祖宗的牌位面前。

聂庆把算命的刀收入刀鞘,转交给了素绮,和三人简要叙了几句话,便分手回到家。来到书房,不及落座歇脚,门人就迎入了周王的使者,递上谕旨,聂庆打开后,使者便道:“聂大人,王上的意思很明白,就请您早做准备吧。” “聂某已悉知,劳您大驾。” 聂庆送别使者,便开始打点家务,该收藏的收藏,当焚毁的焚毁,结清府上佣人们的工钱便各自遣散归家。次日午时,随着太子公孙颖的车队进入宋国。出了镇山地界,往南走就是托道,然后是汪蒲、中丘、启阳,再往南走,就进入了都城鄅都。 车队在北门停下,聂庆向门官交上文牒,见官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便从左袖中捞出银钱来,一把摁到官员兜里,道:“咱们都是为人办事的,私下里辛苦,下官初来乍到,没准备什么东西,万望不要推辞。” “说的哪里话,都是看透了官场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后兄弟有难求助,屈某自当效力。”门官欢欢喜喜地收下钱,按了按兜里,把口袋捂得跟胶水粘住了一样。 迎入车队,赵充也恰巧带着一帮人将回封地,礼让车队过去,蒯均赶上前来,对赵充说:“刚刚听到有个几个士卒嘀咕,门官仿佛是受了周国人好处,私相授受,这可是败坏军纪的事,不能不严惩。” 赵充领着人立即下马,走到面前来,问道:“我方才看见你和那个周国人腻在一起,你们在干什么?” “回司马,我在检查公文,未免离得近些,下官以后一定注意。”门官赶紧上前,背靠着城墙,一面应答赵充问话,一面偷偷地把左手别到身后,将装钱的口袋小心翼翼地从身上解开,慢慢滑到靴子里。 “哦,检查文牒是吧?可我怎么听见你们谈什么钱啊什么的?” “回司马,绝无此事。下官一向洁身自好,不敢违反军纪。” 赵充把马鞭捏了捏,指了旁边的士卒,让他上前搜身,“周国人阴险狡猾,你就委屈一下,我怕他们暗暗地嫁祸你,到时可就麻烦了。” 门官退去了衣甲,从脖子到腰间,上上下下被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搜出来,于是道:“下官是一片忠心啊。”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怕周国人离散我们吗?让我们以后互相猜忌。” “司马大人明鉴。” 赵充遂上马离去,门官在心里暗暗地骂道:“什么东西,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还不让我捞点酒水钱。这么清贫的日子,换个人来试试,三天就得撂挑子,还说什么怕人离散,明明就是猜疑我,以后要是落到我手里,有你好瞧的。”

赵充从平阳回来时,在司徒、司寇、司正以及各级官员的商议下,周国质子的住处早已安排妥当,就在鄅都城西。赵充知道了消息,召集了手下众人,包括鲍氏兄弟、曹德兴等将领,还有自己的幕僚蒯均、展施,问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们寄人篱下,还是小心的好,你们也知道,咱们的两公子为储君的事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展施答道:“君侯说得对,我建议早晚遣人监视。” 其余将领道:“这主意好,但我们可抽不开身,不如展大人辛苦辛苦苦?”赵充考虑到军中事务,于是决定购下公孙颖门府对面的房子,安排展施住在那里,透过临街的窗户,监视来往进出的人员。 正是秋冬交际时节,许久不见天放晴了,常常是一块乌云踩在另一块儿上,时不时地筛些雨水下来,大不大,小不小,却教有些什么风湿关节的人难熬。 宋国国君姓赵名疏,祖上是颛顼帝的后裔。年轻时宋王也是个粗犷的汉子,后来纵欲酒色过度,身子就此虚弱,状况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近来在考虑册立太子的事,之前赵充起兵伐周也和这事儿有一定的关系,怕的就是周国人趁火打劫。 宋王久久拿不定主意,于是召来了最亲近的两个大臣,一个是赵充,另一个就是司徒石州。宋王把两人请入后花园,退下侍奉的人,说:“找你们来,不为其他,就是征询征询意见。虽说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就是取乱之道,但赵显是个什么人你们也知道,从小就是个不听教训的小子,酷爱玩弄些枪棒,打小就惹了不少祸。” 司徒石州问:“那按照这意思是,王上打算立二公子吗?” “倒也不是,赵弗面善心狠,尽管嘴上不说,肚子里啥都明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王上更倾向谁呢?” “赵显...不...赵弗...不,还是赵显...算了,还是赵弗吧,毕竟他还算是读书,好教化一些。” “既然有了答案,那还犹豫什么?莫非兄长别有他虑?”赵充道。 “王弟一语切中要害,现在朝臣们很早就私下里选边站队了,要是赌失败了,贬官降职不说,就是被对手罗织罪名丢进牢里也不奇怪。基于此,要是没把握好情况,赵显和赵弗到时来个分庭抗礼,二分国家怎么办?” “明白了,不如这样,咱们先打听打听情况,看看谁的势力大?” “那太好了,王弟可有什么主意?” 宋王看着赵充思索的样子,等他发话,这时石州说:“我有个办法,不如王上假借冬狩之名携两公子同往,然后让他们各自分开。自己家的人一定跟着去,咱们派人观察各自是哪些不就行了?” “好,就按司徒说的办。” 时间一天天溜走,转眼就到了冬季狩猎的日子,赵充吩咐展施,国内空虚,正是周国人方便活动的时期,一定要严加监视,待安排好其他事便随着宋王一起出行。 行至围场,众军排开,宋王跟赵充同乘一车,两位公子立在两旁,文武百官远侍左右,绵延数百步。在赵充的授意下,军士忽然从密林中赶起一头梅花鹿,穿梭如电,宋王这时说:“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就是寡人也因此比往日要精神不少,诸爱卿,可愿与寡人比一比弓术?” 文武官员都不敢抢宋王的风头,悉数推辞,宋王便又说:“我知道你们是有所顾忌,怕寡人脸上挂不住。也罢,寡人就不强求了,这样,王弟和寡人较量较量怎么样?” “臣才疏学浅,岂能与王上同日而语?” “你与寡人一母同胞,也要说这些见外的话来扫兴吗?” “臣不敢。” 赵充去拿了弓登上车来,近到宋王跟前,两人调换了弓箭,遂各自张弓满弦,箭指梅花鹿,宋王顺着赵充,配合他一同朝林中放箭。箭去如飞逝流星,林中之鹿应弦倒地,附近的兵士赶紧上去,扯出箭来,大呼是王上射中了。群臣将校见状大惊,都暗自以为宋王的身子好转许多,随即欢呼不止。 宋王趁势道:“寡人有此一射,实赖上苍洪福。自五帝三王以来,秋冬振旅,祷告苍天,保我国家来年风调雨顺,万民安康,此乃国家大事,不可怠慢。寡人唯恐供奉不周,上天降罪,特命两公子代寡人行狩猎之事,如诸爱卿之中有愿为寡人分忧的,就请一同前往,寡人自有重赏。” 两公子各自拣选良马猎鹰,备足羽箭,各自率队出发。 赵显自幼就爱耍些棍棒,长大后更是对行军打仗的事颇有些兴趣,所以弓术、马术一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左一箭射中一只狡兔,右一箭放倒一头野鹿,高兴得不亦乐乎,对身旁随行的臣子说:“看到了吗?我的射艺如何?赵弗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瓜能行吗?这次父王可得高看我一眼了!” 赵显身边的邓曲、孔仪等人连连附和。大夫高弥听了,道:“公子您是没看透王上的意思。” 赵显不知原因,便问高弥缘由,高弥遂道:“王上很久以前开始身子就不好,现在冒着风寒田猎不说,竟然突然间要与百官比射,还胜过了平阳君,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这还不说,王上又偏偏让文武百官跟着公子们同行。这分明是来探朝臣们的口风,想知道朝臣们就册立储君是什么态度。” “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这样,你还跟来干什么?” “我不跟来,公子能保证听了别人谗言不怀疑我吗?” 赵显不答高弥的话,转而说道:“那照你的意见,我现在该怎么办?” “目前彼此的势力分布不相上下,难以定夺。” “净说些废话,我是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当然有,在众臣子中,司马和司徒的意见举足轻重,如果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事情至少成功了一半。” “司徒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用不着理他,他跟司马是穿一条裤子的,只管讨好平阳君就是了。” 到了夜中,邓曲、孔仪两人密密地相见,商议道:“咱们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多下点注。”于是邓曲找来了一个善于模仿他人笔迹的人,让他模仿自己的笔迹给赵弗写了一封信传递消息。 赵弗接信览知了大意露出会心的笑容,随即把信件传给了左右看,左右的臣子都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公子的动作一定要快!” “我本以为你们要聪明些,没想到也和他们这些蠢猪一样。这么多年了,司马和司徒是什么脾气还不了解吗?谁去献殷勤谁就倒霉,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冬狩回来,宋王没想到不但加重了原来病情,还额外染上了风寒,现在连日常处理朝政都要赵充在一旁代行一部分了。世上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根本就没有封锁消息,朝臣这一看情况,便变得比以前更加关心党争了。 赵显召来了自己一派的臣子,问:“之前决定首要的事是争取叔父,可如果现在去,反而会被怀疑吧?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 高弥答:“简单,一面遍访名医,行父子孝道、尽君臣之礼笼络人心;另一面网罗天下宝物,待到时机成熟,就可去结交平阳君。” 赵显听从计策,可是一直无果,既没有找到妙手回春的郎中,也没有寻得惊世骇俗的珍宝,可把他给愁坏了。忽然自家府中的下人景忠自荐:“公子,小人能为您找到神医。” “当真?” “当然,只是要借您威风一用。” “只要能成事儿,啥都好说,只管借就是了。”

进入宋国以后,周国的太子公孙颖越发的担惊受怕,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未曾离开过宫廷半步。尽管有着聂庆一同陪着,其心境也没有缓和太多,为此变得有些急躁,甚至问聂庆有没有什么办法逃回去。这样久而久之,聂庆也担心起来,不为别的,只怕他惹出是非,弄得大家小命不保。 一溜烟的时间就到了隆冬腊月的年关,这日聂庆出门在外置办器物,正欲回府时,听见从身旁路过的人小声议论:“听说现在王上可危险了,有可能连年也过不了。”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听司徒府上的人说的。诽谤王上可是要杀头的,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看来是真的了,难怪之前公子跟屁股上着了火一样,让咱们到处去找郎中。” 为首的景忠听见了后面几人密语,非常生气,说道:“再说些闲言碎语,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狗奴才!” 后面几个人便再不敢把声音说大了,只嘟嘟囔囔地讥讽他:“瞧他那神气的模样,真看得起自己,要是我会拍几个马屁,指定比他强,而且绝不冷落了兄弟们。” 不巧的是,这话又被景忠听见了,于是转过横了几眼他们,就此后面的人再不说话。 聂庆觉得好奇,打量了几人一眼。穿着不过寻常人家,但却拎大包小包,那为首的志得意满,在前快走,背上包袱里藏着一柄宝剑,剑格未裹严实,露在外面。聂庆在心里想:“方才听他们说司徒府上的朋友,看来这几个人也是哪家达官显贵的下人。” 聂庆追上景忠,说道:“这位兄台眼光不错啊!背上这把剑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只是这行走江湖的人,不好好地保管财物可不行,您这剑格可就没藏好。” 景忠慌慌张张地卸下包袱,把剑收好,表示感谢:“多亏了兄弟提醒,要不然可就闯了大祸。”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兄弟真是谦逊,这年头像兄弟这样的人可不多了,今天有事,不便感激兄弟。以后有时间遇见,一定招待。” 聂庆看他没打算继续往下接话,也不便继续,只好道别离去。回到府中,公孙颖早等的不耐烦,向聂庆抱怨:“不就办些小东西,怎么去那么久?” “在路上遇到些事,所以耽搁了。” “真是不分轻重,现在火都烧到眉毛上来了还有心情管别的。” 聂庆知道公孙颖要说什么,赶紧避开,说道:“公子别急,交给我就是了,我心里有数,很快就可以给你拿个主意了。” 又过了几日,聂庆出门到街上正撞见一起纠纷,一个十四五六的妙龄女子和一个屠夫争论不休,聂庆近前听见那女子说道:“师傅,您这肉可有些缺斤少两啊!这般做事,怕是有些不厚道。” 屠夫应她:“有这事儿?” “那还有假不成,我刚刚回家称了一下,足足少了二两秤,一斤统共十六两,您这就去了八分之一。” “你刚才回家称过了是吧?可否记错?” “对,称过了,绝对没有记错,养家糊口的柴米油盐就是一文钱也马虎不得。” “咱也是个实诚人,我们就再称一下,果真少了,我再补你就是。” 屠夫把肉挂在秤上,不紧不慢地提起,左右取得了平衡,屠夫拿给女子看,说道:“怎么确实只有十四两,不多不少刚刚好。” 女子一看还真是,于是说:“事情明白了,快补我二两。” “不对!刚才卖给你时,周围的父老可都看到了,明明就是一斤,刚才要是不够分量,你怎么可能走。我看,就是你自己割了二两下来,现在来赖我!” 女子心里觉得十分奇怪,盯着秤看了一会儿,道:“肯定是你刚刚的秤有问题!” “我这秤有问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要是败坏了我的生意怎么办,你赔得起吗!我看就是你贪得无厌,想占我便宜!” “我做事可是讲究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做偷摸的事。” “那我怎么晓得,人心隔肚皮!” 两人争论得越发地激烈,引得驻足观看的人愈发的加多,两人各执一词,都无有证据说明对方说谎。那女子便要拉着屠户见官,屠户也不怕他,说去就要动身。 聂庆过去也是做过些生意的,深知里面的门道,就是见官也是无济于事的,聂庆挤到人群前面来,说道:“两位都稍安勿躁,我有办法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女子听了十分欢喜,道:“果真有办法?小女子景声就先在此谢过了。” “你们都是当事人,说的话都不太可信,而且还开始扯到秤上来了,不如这样咱们再称一次,就看看到底有多重,然后再说别的。” 屠户当即把秤递来,道:“称吧!指定没问题!” 聂庆打了秤,确是十四两不假,遂道:“光用你的可不成,免得这女子不服气,还得用她的。” “我家离这儿还有些脚步,且等一等。” “用不着这样,浮秤用别人的也行,现在这里的屠户不止一家,摆在桌子上的秤数都数不完,去借来一用不就好了。”聂庆摆摆手让景声停下,“诸位大哥,可有那个好心人愿意借我一用?” 周围看热闹的跟着起哄,就有一个人把旁边摊子上的秤拿来,聂庆还没摸到秤杆,旁边的屠户便把秤夺了回去,道:“不用称了,咱早就看出来这姑娘受了欺负,只是没说罢了。那边那个平日里就有些偷奸耍滑,我很早就说了,他迟早要被逮个现行!” 周围卖肉的、卖菜的以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摊贩都附庸道:“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也是知道的,只是怕得罪人没说,现在看大家同心协力的样子,我必须出来作证了!那个卖肉的,还不快赔人家!否则你就从这里滚蛋!滚到其他地方做你那无耻的生意!” 屠户一看众怒难犯,赶紧一刀割了一大块塞给景声,赔礼道歉:“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故意在递给你秤时滑动了绳子,想多赚一点钱。我现在知道错了,请姑娘高抬贵手,念在我是初犯,放我一马,也教我有个生路。” 周遭做生意的也都求情:“这位姑娘想也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闺秀。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说得势力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以后有咱们大家伙监督,自然不敢再犯了,人家也有一家人要养,就行行好吧。” 景声想起自家里哥哥平日里辛苦,也就心像雪化了一般,说道:“行吧,也赖大家帮我,要不然话还不一定说得清。” 景声对聂庆的帮助再次深表谢意,聂庆受过礼,这转过身来就要离去,却见前几日街市上遇到景忠迎面过来,问事情可否解决。景声三两句交待完情形,景忠一看聂庆,大喜道:“这不是前几日帮了我大忙的兄弟吗?来来来,之前还愁遇不到人,现在好了,今天我做东,还请兄弟不要嫌弃,一起吃顿粗茶便饭。”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聂庆之前接近套近乎本就是图捞点什么,现在正好。 景忠兄妹引着聂庆回到家中,聂庆大致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家具,正屋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屋角处放着打扫用的扫帚、笤帚;往里走开着一扇门,挂着帘子,透过缝隙隐隐约约地能看见柴火什么的,大概是厨房;从厨房出来,左拐是一间小屋,从门口的楼梯来看,大抵有个小阁楼;小屋对面的门则紧紧关着,无法得知用途。至于屋子是否还有房间就不知道了,不过就能看见的部分,整体上来说是十分整洁的,便是和大户比,也不见会落下风。 景忠招待着聂庆坐下,景声便收拾东西准备做饭。景忠和聂庆先是叙叙前几天的事,后来就开始拉些家常,说上几句才知道,双方原来都是越国会稽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景忠喜出望外,仿佛一夜暴富而家财万贯一般,便与聂庆和盘托出:“不瞒兄弟,我没什么出息,不似兄弟一般,在周国公子面前效劳。只在长公子赵显府上做个下人,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图个养家糊口,平日里很少得空,今天正巧又与兄弟相逢,别的不说,我去沽点儿酒来。” 景忠刚要起身,聂庆就说:“不必麻烦了,咱们兄弟都是老乡,整些客套的反倒疏远了。兄弟我平日里明面上是公子的陪侍,实际上就是个奴才,也没什么地位,要是饮了酒回,去免不了遭罪,还是不喝的好,也教兄长少些破费。” “既然兄弟都发话了,今天也就只好将就一下。不过不是兄弟我自夸,咱家妹子手艺那可不一般,不比公子府上差。” “哦,看样子今天是有口福了!”聂庆打趣地说,“我看妹子生得标致,手脚勤快,又是个精细的人,将来肯定是个好媳妇,只是不知有没有哪家人来提亲?” “兄弟说笑了,咱来此地不久,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什么人看得上,我正为这事着急着咧!” “是金子总会发光,咱家妹子这块宝不愁没买主。” 景声在里屋听着,也不出声,只默默地做手头的事。不多时便开了饭,各式各样的菜摆上桌来,煎的、炒的、烹的、炸的那是俱不落下,绿的、金的、白的、灰的那是样样皆有,确是超过平常人家手艺,三个围坐一桌 ,一面话琐碎事,一面用餐。 正此时打门外进来一人,身着粗布衣服,景忠一看,原是赵显府上的家丁,不等他说话,景忠起身就拉着他出了大门,在旁边问道:“你小子来这儿干什么?我早就说过不准私下来!听不见是不是。” 家丁默默受着,晓得他给赵显找来了个不得了的郎中,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不敢顶撞他,便回道:“您消消气儿,这不是公子急事让来找吗?” “什么急事?我今儿已经跟公子请示过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事发突然,就挺急的。” 景忠连忙回来,简要托付几句就要走,景声迅速给他整扮了几下,遂嘱咐:“哥哥慢些走,平日里待人谨慎些,别结了仇,咱们人生地不熟,偶尔还得靠别人帮带帮带。现在有公子器重,更是要多替公子打算。” “放心吧,哥心里中有分寸。平常记得把门窗关好,能做的事就做,做不了的就放着吧,哥过几天就回来。对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记下来,哥下次回来妥妥地办好。” 聂庆在旁边看着,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看破不说破,景忠将走,也赶紧起来应付,便也跟着告别。两人出了门,聂庆就问他:“什么急事儿啊?居然都派人来找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推测是前几天那把剑的事儿。” “就是我看到的那把?” “对的,我从来就辨别不来兵器好坏,多半是有什么问题。” “那确实,就一般来说,绝对说得上是个好东西。但是对公子这样显贵的人来说,肯定是个入不了眼的货色。” “那咋办?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可花去了不少钱。” “公子找剑干嘛?要是知道缘由,咱们或许还能找补找补。” “也是这么个理。”景忠小心地凑到聂庆耳旁,轻声道:“咱们公子现在在争夺储君,听足智多谋的高大夫说,只要能巴结到司马,事情就成了一半,所以才教我们这些下人四处搜罗宝物,为的就是见面礼。” “我听说公子和司马不是叔侄吗?也要送礼?” “我怎么知道,反正照办就行。” “那看来要是事成了,兄长前途那是光明灿烂啊!” “不敢,不敢,全看公子意思。” “那好办了,兄弟我家以前就是铸剑的,还算有些见识,以后需得着,我与兄长一同去,肯定给兄长选个如意的。” “那可太好了,为兄先谢过了。”

聂庆回到府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刚好被公孙颖撞见,此时他正闷闷不乐,一看聂庆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开心了,怎么就不帮我想想办法?也不管我的死活。” 聂庆知道他挖苦自己,赶忙上前来,伺候着公孙颖坐下,说道:“公子你也当高兴才是,我这可是为咱们回去找到门路了。” 公孙颖闻言瞬间两眼直放光,道:“当真?怎么回事快说说。” “我听说宋王危在旦夕,公子俩又正在争夺君位,现在只要咱们辅佐一方成功当上储君,咱们不久能通过他回去了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该怎么做?” “好办,赵显正想方设法地巴结他叔父,赵充又是战将,所喜爱的无外乎兵器、坐骑、铠甲什么的,我们只要向赵显献上一样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我哪里去找这些玩意儿?” “用不着公子找,我心里早就有数了。在出发前,我与一人有过救命之恩,她手中有一把传世好刀,有了它,准行。” 公孙颖按照聂庆的要求作了书信,悄悄地送回周国,素绮接信,一看落款是聂庆,心里想,这刀本就是他当初救我时,从算命的手中夺来的,给他也无不妥,于是把刀交出。这面偷偷地将刀送入府中已经是腊月底,公孙颖把玩了刀,说道:“这有什么出奇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聂庆把刀接到手中,轻轻地收回鞘中,回应道:“这就是公子不知了,这刀只有在行家手里才知道价值。”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那你来告诉我。” 聂庆笑了一笑,道:“便是不谈来历,此刀也是翘楚,刀身轻盈而坚韧,刀刃锋利无比,整体上小巧灵便,对于善战得将军来说,这刀使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如鱼得水,凭着这些它就已经够分量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说的仿佛大有来头似的。” “这回公子您还就真说对了,它的来历还真非同寻常。自上古时代起,就流传着三样宝物,或者说三样妖物。” “妖物?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可小着咧。” “公子你放宽心,只是故事而已。第一样是和氏璧。” “这我晓得,就是卞和献给楚文王的玉。” “对,就是它。传说在黄帝时代,这块玉还是石头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它被蚩尤捡到,就此之后蚩尤一路晋升,迅速成为南方部族的一把手,而后高歌猛进袭击中原。后来与黄帝交战时,一个叛徒盗取了这块玉,黄帝在涿鹿之战中就此击溃蚩尤,并驱逐了苗蛮部族,苗蛮部族长老们在商议之后,认为这块石头是不祥之物,遂将其丢弃在荆山。再然后卞和获得此玉,便先后进献给楚厉王、楚武王,不料二人不识宝物,反而对卞和施以酷刑,卞和就此对它泣血下咒,得玉者虽然能宰割天下,但是必将一辈子饱受折磨,灾难也会殃及后代。” “原来有这么回事儿,那么剩下的呢?” 聂庆也在一旁坐下,道:“剩下的则是一对兵器,求心刀与问天剑。传说在西部高原的雪山深处,藏有一只不老不死的妖狐,她本是上天派来监视人间的使者,肩负着调停人们争斗的使命。可是她在人间巡视的时候,意外地被发现了真身,一个大地主看上了她美丽的皮毛,于是豪掷千金招募杀手。一个铁匠因其父病危急需用钱,于是自告奋勇踏上路途,铁匠成功之后,地主果然翻脸,暗中教唆家丁杀死了铁匠父子二人。妖狐与铁匠的魂魄遂化成两块精铁,欧阳氏获得它们之后,便分别铸成了求心刀与问天剑,前者只能由女性使用,后者只能由男性使用,如若不然,便会给持剑人带来祸患。” “少说的那么玄,你这话只能唬小孩子。” “我还没说完,三者最多同时拥有其一,不可超过。” “按你的逻辑,要是同时占有,肯定拥有者要一命呜呼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 “行了行了,别说闲话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溜回去咧!” “公子您就安下心来,交给我万事都好办。”

景忠回到赵显府上,被赵显叫到面前,不出景忠所料,赵显接下来那是雷霆大怒,站起来又坐下,坐下来又站起,随即在堂上止不住踱步,偶尔又停下,别到背后的手突然就指着景忠,脸上的愤怒挤得沟壑纵横,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景忠哪里敢还嘴,只弓着身子低着头,任由赵显怒骂,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赵显。两个忽然视线重合,景忠赶紧移开,赵显立即说:“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吗?狗奴才!”话说完就一脚把景忠踹倒。 景忠翻身起来,应道:“要打小人,只管教旁人动手就是,别伤了公子的脚。” 赵显左脚又把景忠踢翻,景忠又爬起来,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诶!”赵显转过身,紧接着又转回来,“行了,行了,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有什么用,你个废物。反正现在教训你一顿也不大用,赶紧接着去给我找!” “可是公子,之前小人已把银两都花光了。” “花光了?你倒是出手阔绰呀!咋滴,我帮补帮补?”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去找。”景忠退出府,心里自言自语:“还剩七天时间了,这下可麻烦了,看来不得不找聂庆兄弟了。对的,就找他!” 景忠约出聂庆,找了一家酒楼,在二层边角单开一间房,一面招待聂庆,一面抱怨:“还剩七天了,我哪儿去找东西啊!要不是图个安身立命,谁干这破差事儿,你说对不对,兄弟?” “当然,情势不由人啊!”说罢,聂庆也尽饮一杯酒。 “兄弟不是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上次兄弟说自家以前是铸剑的,现在我有事相求,还请兄弟发发慈悲。” “明白,兄弟上次回去就给物色好了,只管一起来就是。” “那可太好了。” “咱这就走吧。”聂庆随即起身,却被景忠一手拉住,于是问:“怎么了?事件既然紧急,那咱可就得抓紧了。” “以兄弟的眼光,又早早地准备了,事情肯定十拿九稳。咱们紧急归紧急,我这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还没动筷子呢,现在就走,怪可惜的。” “也对,稍等一下也不打紧。”聂庆心里寻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就应允下来。 两个用完餐,径直赶到城西一个小巷里,景忠越往里巷走,越觉得心里发麻,道:“把铺子开在这里面?这是多想不开啊!” “兄长你看,外行了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货不愁有买主。别看人家藏得深,生意实际不小呢!再往里面挤挤就到了。” 越往里走,巷子越发窄,时不时还有一两滴水从瓦上滴下,两个左转又右转,右转又左转,在巷子里绕上几圈终于到了目的地,小小的铺子人满为患。两人进去,左面是买刀的,右面是看枪的,真倒是个卖武器的地方,聂庆引着景忠到最里面的柜台,道:“掌柜的,你这儿的货不太行啊?” “嚯哟,口气不小啊。我干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个说这话的,怎么,来砸场子?” “我这是实话实说。”接下来聂庆逐一点评了店里的热门商品,“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今个儿算是遇到行家了,我倒有一件东西包你满意,就怕你付不起钱。” “拿来看看!” 掌柜的引着两人来到后院,取出求心刀来,“你看,怎么样?教我说,你保不定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宝贝。” “那确实,你开个价吧。” 待到掌柜的开完价,惊得景忠双腿直发抖,带着聂庆移到一旁,道:“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你怎么知道他有压箱底儿的货?而且这价格我可负担不了啊。” “卖东西的都这样,外面的拿来吊胃口,里面的才是真家伙。” “我可上了不少的当,别又是忽悠咱的。” “如何辨别掌柜的有没有耍花招可是门学问,兄长还不知道吧!再说了,我可是铸剑的,这东西指定没差。至于价钱嘛,我早就调查好了,他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花不了几个钱。目下兄长手上拮据,这钱我就替兄长垫着,等将来飞黄腾达了,记得拉兄弟一把就行。” “那是自然的,哪有饿死自家人的。” 景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聂庆近到掌柜的身旁,然后二人密语了几句,只见掌柜的脸上和变戏法一样,红的变绿的,绿的变蓝的,恍惚没有定数。景忠在旁边待上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有了结果,聂庆把身上全部的家当交给掌柜的,然后便抱着刀过来。只听掌柜的说道:“真是便宜你们了!这么好的东西!” 景忠对聂庆说:“这还便宜?” “可不是吗?都说了这不是一般的东西。” 两人带着刀出了巷子便徐步回走,聂庆忽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等看清身材,那人便走开消失了,聂庆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兄弟你的错觉罢了,咱们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你看这街上有人认识咱们吗?” “好像也是这个理。” “我这就去公子哪里交差,兄弟就别来了吧?” 聂庆把刀递给景忠,道:“当然,免得生疑。”

两人分别之后,聂庆就要回府,转过街角,身后一人突然轻轻一拍聂庆肩膀,低声说道:“你这是蓄意接近景忠啊,到底有什么打算?” 聂庆一听这话,后背冷汗直冒,转身一看,原来是旧友专鹊扁,“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穿帮了。” 聂、专二人于是寻了个单间叙旧,聂庆便问他:“你怎么在宋国?” “不瞒你说,就是被景忠那小子给坑来的。家伙不知道借谁的威风,让县太爷把我过去的陈年旧事全翻出来了,我要不跟着来,不但自己小命不保,家里父母兄弟也得遭殃。” 聂庆知道后,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县老爷换了,要不然我上下打点钱财救你的事儿也被他知道了。就是他把你弄过来干什么?” “我现在是个郎中,猜也猜得到。” “明白了,给宋王看病是吧?” 专鹊扁点点头,道:“我可恨死这几个家伙了。” “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聂庆遂将自己的打算悉数告知专鹊扁,“我还愁宋王什么时候殡天咧,到时候可还得请兄弟帮忙。” “说什么帮不帮的,到时候宋王死了,我也就可以回去了,一举两得的事。就是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良心,明明是个郎中,却要害人性命。” 聂庆拍拍专鹊扁的背,说道:“他不仁在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死命吊着别人的家伙那么多,放心,报应轮不到你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到时你可得救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那是肯定的。”

聂庆与专鹊扁聊上几句便分手回去,展施早在对过面盯着公孙颖等人的一举一动,连续几天看到聂庆频繁出府,便来禀告赵充:“周国人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最近出门的频率可比以前高多了。现在立储君这事儿可是在民间已经有丁点消息了,我看还是小心点儿好。” 蒯均接过话:“确实,就怕咱们哪位公子,脑门一热上了当。” 听了建议,赵充思考了一下,说:“行,我就稍微旁敲侧击一下。” 于是赵充派人去请两位公子的近臣来,待高弥和东门襄都到了府上,赵充安排各自坐下,奉上点心茶水,又唤来了舞女。 高弥和东门襄彼此看看,不解其意,便问赵充:“司马大人这是干什么?” 毕竟赵充将说出什么来?且看下回。

第三章 搅动时局,聂庆煽风点火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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