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迷恋】E7-3.真心（主金泰亨/中篇连载）
-04-
玫瑰凋零在梦里。
一场，他亲手为她编织的梦境里。
“为您转入语音信箱——”
落地窗前，男人疲惫不堪的嗓音随着指尖火星明灭的烟蒂一起，下坠着，下坠着......
“烟烟......”他用被烟草熏黑了的手指划过湿润的眼角，是自虐般火辣辣的疼。疼进了他的心里，他怎么还有资格这样唤她。田柾国自嘲地轻轻笑了声，“今晚......来见小国最后一次吧。”
“你知道的，田家的玫瑰园。”
玫瑰园，是他与她相遇的开始。
亦是——他心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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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颤抖的尾音，脆弱低哑的声线，无一不沉沉敲打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没有拉开窗帘的房间里，光线透不过的永夜般的黑暗在肆虐着。凌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将额头重重抵在漆黑的屏幕上。
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发生了。
是啊，逃避终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和她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终究是——悲伤更胜一筹。
他是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照顾的人啊，这是多少岁月沧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他，依旧是担心胜过了畏惧。
ˉ
月明星稀，烟烟难飞。
凌烟蹲下身，手轻轻抚弄过凛冬里静静躺在土里的玫瑰的残枝败叶，苦笑着。
悲伤的隐喻终究是成真了，在他与她之间裂开了一条血淋淋的鸿沟。
她乐于陪他演这一出自欺欺人的戏码，以自己被剖开的心脏为代价。
凌烟站起身，缓缓转身回望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他眉眼成熟得不像话，是田柾国，也——是小国。
“好久不见，烟烟。”
田柾国尽量扬起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嘴角蔓延的苦涩却是无处遁形的荒凉。
“烟烟，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喜欢这里吗？”他走上前来，站到她的身边。
凌烟笑了，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泛了红：“喜欢啊，怎么不喜欢。这是小国真心赠我的礼物，我一直好好珍惜着......”
“真心......”田柾国低下头，轻笑着，
无边无际的沉默挤压着他的心脏。他自嘲着再次开口：“烟烟，你或许觉得——我一直在演戏。可是，体弱多病是真，天生腿有残疾是真，离不开你是真，到如今，依旧无可救药地爱着你也是真。15岁前的小国是真实地存在着的，他不该被你误会，更不该被你抛弃。没错，后来......我是一直在骗你，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不肯救金家的苦衷吗？为什么不肯救金家，那一刻，你......”凌烟眼底泪光闪烁，却终是不忍再撕开一遍结痂的伤口。光是一目了然的所谓真相就足以将她溺毙在回忆的深渊里。她别过头，闭上眼，及时拉住了就要坠亡的自己：“你的腿......又是什么时候好的？”
“你还记得14岁的时候，我去澳洲呆了一段时间吗，是那时候治好的。”
她当然记得，那时，她天真地以为，小国是去游玩的，所以她每天都满怀期待地在家里盼着他的越洋明信片，也确实，嵌着美丽异域风光的精致明信片总是如约而至。所以即便去不了，有他念着，她也没有遗憾了。
“然后......”她蹙起眉，哽咽着，目光定定地望向他，“你就假装没有治好，一直骗着我们。”
田柾国闭上眼，不忍去看她失望的脸庞。
他记得，在澳洲出院的那天，艳阳高照，阳光温暖，可是病房里的温度却如隆冬腊月般寒冷。父亲粗粝的手掌落在他的发顶，凉凉道着不切实际的噩梦。母亲的死亡与金家脱不了干系，高楼坠亡从不是意外。金家很快就要对田家动手了，而一个身有残疾的继承人则是降低敌方警惕心的最好保证......他一直信赖并尊敬的父亲啊，对尚且年幼的他说着他不愿听懂的残忍话语，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五年......整整五年，你不累吗？”她声音颤抖。
累……当然累。康复了也无法和你一起上学，无法时刻陪在你身边；你受欺负了，第一个冲到你身边保护你的人也不能是我……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心累。可是那时，只要一想到我的忍耐终有一天会让金家付出代价，又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真相太过残酷，他不想让她知道一切。事到如今，他依旧想着保护她。
可他不知道的是，聪明如她，即便不知晓深层的肮脏秘密，明面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岂会一点也察觉不到。她啊，早在十八岁那年，就窥见了这黑暗真相的冰山一角。
“烟烟，”不等她继续刨根问底，他对上她红肿的眼，再一次自虐般地想听她亲口给自己判死刑，
凌烟闻言一颤，下唇被咬得通红，许久，轻声道：“对不起，小国...我......”
“好，好......我知道了。”田柾国打断她，身形微晃，“那么，我换个问题，凌烟，你爱金泰亨吗？”
预想的沉默并没有到来，换来的是她清澈坚定的眼神。
“爱。我爱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他。”
她无一丝犹豫的坦白如无数根绵密的针扎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他垂下头，听见自己微不可察的破碎声音：“即便知道自己是我的童养媳，也爱他么...好啊，真是太好了......”
无声的黑暗吞噬了他，身后的凉薄灯光剪出他凌厉孤寂的侧影。
“小国，”凌烟含泪望向他，犹豫了好久，颤抖的手终是落在了他的肩头，“你知道吗？那个暴雨的夜晚......你真的吓到了我。你让我觉得，曾经的所有，不过大梦一场。”
田柾国僵住了身子，低头看她时，眼底暗潮起伏。
那个谁都不愿提及的夜晚，不只是她的逆鳞。
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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