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病娇/中短篇】失控的人偶少女与被压抑着的爱（中）
CV15785035的续篇，关于名为芙列雅的少女，和她的前辈亚尔诺正在上演着的不断重逢故事的终幕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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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人偶不断的循环着的重逢之中，最糟糕的一次。
在命运编织的无数巧合之中，人偶终究还是没能站在那个人的身侧——当她注意到那个人已经滑向不可拯救的深渊时，人偶伸出的手再也无法触碰那个人了。
但是，最初的约定是不可违背的——
即使要站在那个人的对立面，即使要亲手结束这次重逢。
由魔力构成的光剑刺入了魔女的胸口，将她钉在了王座上，自伤口处流淌而出的血液被魔力蒸发，消散在半空中。
而在四周，大战中所产生的破坏令人触目惊心。魔力轰击的痕迹随处可见，原本坚不可摧的堡垒此刻只剩残垣断壁，地面上那延伸数十米的斩击痕迹仍旧在挥发着残余的魔力，火焰和浓烟在视野之中不断蔓延。
虽然战况惨烈，但是魔女本该取得胜利——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在魔女的正前方不远处，亲手将她钉在王座上的“勇者”松开了紧握着长剑的双手，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魔女。
“我们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被众人称为“勇者”的人偶面无表情，根本无法判断她此刻的情绪。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魔女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偶。但是她的魔力已经彻底枯竭，还被那把能够抽取魔力的剑钉在了王座上。她的败局已定，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了。
“因为在我的判断之中，只有这样才能跟上您的脚步，阻止您也是为了让我们的约定延续下去——”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记得你那所谓的狗屁约定是什么东西！和你相遇开始我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事，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魔女大叫着，虽然此刻的她早就失去了反击的能力，但是她仍旧毫不掩饰其发自内心的、对于人偶的厌恶。
“无法理解…”
人偶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魔女，脸上满是困惑。
“明明最开始我已经为您的处境预设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您为何不愿相信我一次呢？明明只要按照我的安排走下去就好、可您为什么——”
“啊烦死了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你啊，把你认为的所谓最好的选择强加在我的身上，我凭什么得按照你预设的道路前进？我从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和道路！”
“如果那个所谓的约定真的存在的话，那就从我这结束吧！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能不能滚远点啊！？”
“不行…”
人偶的双手颤抖着，金色光点在她的身旁闪烁，四周的魔力在她的手中汇聚成型——另一把由魔力构成的光剑在她的手中成型，它所凝聚的魔力远比将魔女钉在墙上的那把剑庞大。
“这是我存在的意义…绝对不会容许别人践踏——即使是您。”
人偶举起手中的光剑，四周的魔力也被牵引过去。
“希望下一次重逢，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
人偶仍旧无法理解爱。
虽然她的旅程已经足够长久，自旧世界的终末到现在，她所接触的人和事、她所感受过的情感已经远远超出一个人一生所产生的情绪。
她只需要观察他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结合魔力变动就能判断对方的情绪，各种情感的表现形式在她的存储中都有对应的记录。
除了爱。
即使观察过、模仿过再多人所表现出的爱，她还是无法理解爱情的具体含义。虽然这本就是个没有具体答案的问题，但是人偶连给出自己的答案都做不到。她只能进行拙劣的模仿，将表达情感的权利交给自己制作出的拟似人格。
就算是她所制造的、为了重逢而出现伪物，也比她本人更懂得爱为何物。
可是每当重逢结束，拟似人格被回收时，人偶仍旧无法理解他们曾经产生的爱意。她的内心就像是被挖掉一块一样，能够理解爱这一概念的部分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数据必须传递。即使存储的介质不断更换，但是那些由魔力字符和无数0和1所构成的情感，仍旧保存在人偶内心最深处。
当污染魔力裹挟着巨量的意识将人偶淹没时，在诸多情感之中，人偶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拥有的东西。她内心因此而悸动、但是她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够给她带来这种体验。
人偶仍旧无法理解爱。
……
亚尔诺在街道中穿行，在魔力晶块的辅助下，他的行进效率高了很多，面对那些怪物他也没有那么吃力了——至少在魔力晶块完全消耗前，他不用担心自身魔力匮乏的问题。
越靠近中心区域，怪物的数量反而大大减少了。不过与之相对的是，覆盖着街道的雾气更浓了，若不是魔力视野的存在，亚尔诺很可能会在前进路上多出大量无意义的魔力消耗。
愈发浓郁的不止是这层雾气，在亚尔诺的视野中，污染魔力已经在街道的部分区域开始大量淤积——一些楼房也被盖上了一层浅红色的粘稠物体，它们携带着大量的污染魔力，并且还在向着四周蔓延。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自中心区传来。
亚尔诺转头看向被厚重雾气所覆盖的中心区，只见数十枚赤红色的飞星自天际掠过，向着市中心飞去。
那些飞星应该是军用魔导器所发射的魔力炮弹，这类飞弹通常可以根据其颜色判断其魔力纯度。至少在亚尔诺他们的国家，赤红色的魔力是最高纯度的象征。
发射这些魔力弹的魔导器被刻录了特殊术式，这些炮弹不仅会以爆炸的形式产生巨大的破坏，他们在爆炸的同时还会直接蒸发区域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魔力，短时间内整个区域都会变成魔力真空区。
不过那些赤红飞星并没有直接砸进市中心，而是在和灰雾触碰的瞬间就被引爆，红色光芒在天际间不断的闪烁。虽然攻击被在半空中引爆，但是这并不代表它毫无作用，那浓郁的灰雾障壁似乎萎靡了些许。
而赤红色的飞星还在以固定的频率自天际飞来，看来在魔导器出现过载问题之前轰炸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但是亚尔诺不能停留。
他有预感，眼下的情况拖延的越久，所产生的后果愈发难以控制。而且随着他逐步靠近中心区域，那种牵引着他前进的感觉愈发明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灰雾的掩盖下等待着他一样。
某个最糟糕的可能性，自亚尔诺的脑海中浮现。他紧皱着眉头，凝视着不远处的雾墙。
“芙列雅…一定不要有事啊……”
还有深藏于心底的情感，没有传达给应该传达的人。
于是乎，亚尔诺没有任何犹豫。
他向前迈步，走向他与扮演着芙列雅这一存在的人偶命运之中最重要的交汇点。
……
穿过爆响与赤红闪光共同交织汇聚的轰炸区，触碰到灰雾构成的壁垒时，亚尔诺终于算是到达了市中心。
与被拦截的魔力弹不同，灰雾并没有阻碍亚尔诺。这些带有污染魔力的混浊雾气自行退散，给亚尔诺留了一个供一人通行的小口子。而亚尔诺也没有犹豫，直接迈步向前，深入雾墙内的区域。
穿过灰雾，亚尔诺才发觉自外面透过灰雾依稀可见的建筑轮廓只是假象，灰雾障壁的内部完全不是原本的市中心该有的样子——这个空间仿佛没有边际，亚尔诺回头看向灰雾障壁，却发现那东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中心区域一样的景色。
与外部阴沉灰暗的天空不同，此刻他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而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两个人背对着他，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亚尔诺试图靠近那两人，可是当他刚刚迈出第一步时——四周的景色飞速流转，脚下的花丛变成了满是硝烟与弹坑的战场。而刚刚还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两人也消失不见，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是两个装束完全不同的人。
其中一人似乎是个魔女，她被另一人手中的光剑钉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王座上。随后，那人松开了握紧着剑的双手，开始同失去反抗能力的魔女交谈。
亚尔诺试图靠近两人，但是他的存在直接被二人无视。无论他说什么这俩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试图触碰两人时身体直接穿过了眼前的人。
此刻，他才发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不是发生在现在的事情，它们只不过是投影罢了——虽然不知道源头，但是这肯定和这次的事故有关。
在他认清了眼前事物的本质后，身旁的一切再度发生变化。同时，巨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这些被生硬塞入他脑海中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回忆来自不同的时代，但是产生这些回忆的人却是同一个。
虽然这些都是信息量较小的简短片段，但是其庞大的数量依旧给亚尔诺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这些片段以时间顺序逐个进入亚尔诺的脑海，越靠后的记忆越接近这个时代。
而最后进入他脑海中的回忆，是在一片火海之中——由魔力组成的风障将烈焰阻隔在外，一只手伸向了这段回忆的产生者。
毫无疑问，这是亚尔诺与芙列雅的初遇。
“前辈…你终于来找我了啊……”
芙列雅的声音，自脑海深处响起。
“这一次，请别从我的身旁离开了。”
这是亚尔诺陷入昏迷前，最后听见的话。
……
当世界核被赋予概念之时，奇迹将会诞生。
但是人偶身躯之中最后的世界核究竟有没有发生转变，无人知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永恒的混沌之中诞生的新世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
伴随着一声爆响，亚尔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他下意识起身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那厚重的灰雾层已经被削去了许多，但赤红色的飞星还在不断轰击这一区域。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触碰到了由魔力组成的壁障，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床边的一小片区域，而且凭亚尔诺自身的魔力量想要破除这道封锁是十分困难的。
不过那个放着晶块的小袋子还在他身上。
“啊，前辈你醒了。”
就在此时，另一侧的房门被推开，芙列雅微笑着向他走来。
“芙列雅？你没事吧？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事情很可能和芙列雅有关，但亚尔诺在看见芙列雅的瞬间，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自他的内心深处浮现。
他想知道答案。
“怎么说呢，发生了很多前辈不知道的事情呢。不过前辈居然会来这里找我，我还是很惊讶的哦——”
说到这里，芙列雅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许多。
“明明，我已经给了前辈离开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独自一人回来呢？这样一来，我之前的努力不是全部白费了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哦，自前辈踏入中心区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锚定了哦。与我一同腐烂，或是在焰火之中变成灰烬哦。”
芙列雅说着，走入魔力障壁之中，紧紧抱住了亚尔诺。
“不过，前辈能来找我，真的很开心哦。”
就在此时，亚尔诺感觉到周围的魔力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稳定的魔力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与此同时，紧紧抱住他的芙列雅也发生了变化。
她的身躯变回了被赋予世界核之前，那幅人偶的模样。组成她躯体的关节处已经生锈，她的四肢上的裂痕隐约可见，就连她的脸都已经开裂。
“芙列雅…你这是？”
“这是我原本的样子哦，前辈你应该看过那些东西了吧，那些承载着我回忆的碎片，他们被混入魔力之中，成为了灰雾——”
“那些事情，都是你经历的过往吗？”
“是的，我追寻着前辈、追寻着你灵魂的旅程已经足够长久了。”
芙列雅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我的旅程走到这里，就得结束了呢。”
“所以芙列雅真的想就此结束吗？就这样拉着我陪葬？”
亚尔诺看上去冷静了许多，他内心中的疑惑与焦虑仿佛突然消失，就连话语中也不带有情感的色彩，此刻的他像是在机械的宣读某种结论。
“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那这魔力障壁又是什么东西？相比于监禁的手段——”
亚尔诺说着，将手伸向了魔力障壁。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轻易的穿过了眼前的魔力障壁，这是只有清楚其构造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认为它更像是一种保护，用你为数不多的还未被污染的魔力。”
“啊…没能骗过前辈呢——”
芙列雅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这一眼就能辨认出的生硬笑容看起来倒是有些诡异。
“谁想就这样离开啊？！”
名为芙列雅的个体所积蓄着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着前辈啊！我只想在前辈身边啊，为什么非要让我遇上这种事啊！？”
“我知道的，我只是本体拟似出的情感罢了，没有本体的话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前辈相遇吧。即使没有发生这件事，等这一次的重逢结束后，我也会被本体回收——一如往常。”
说到这里，芙列雅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真的只想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和前辈相遇、同前辈一起走向未来！但是构成我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和前辈相遇分别的结局就已经出现在未来了。”
芙列雅松开了亚尔诺，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我非得和前辈分离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啊？前辈会离开我，以后会走出这件事带来的阴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结婚生子——”
“绝对不要啊！”
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虽然此刻的她只是人偶拟似出的人格，但这份浓烈的情感与真正的人类相比，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喜欢前辈，前辈一定也爱着我对吧？前辈你没有喜欢上其他人对吧？是因为我在你的心里有对应的位置你才会来找我对吧？”
「是的，我也喜欢芙列雅。」
若是情感只需要在心底表达的话，那么得出这个答案会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但是面对自己的真情实感，亚尔诺却是充满着恐惧。明明是最关键的选择，却恐惧着身份与关系的变化、恐惧着突如其来的失去。
“虽然芙列雅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对你抱有那样的情感。”
又一次，面不改色的欺骗他人与自己。
“对于我来说，你更像是家人，我没法对你动那种念头。”
明明想要告诉她的，不是这些东西。明明是想抓住她的手，找到二人可以一同走向未来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啊…”
芙列雅看起来平静了许多，她从地上站起、缓缓后退，离开了魔力壁障所在的范围。此时此刻，屋外的轰炸还在持续，灰雾已经变得愈发稀薄，由爆炸所产生的红光自窗口照射进来——
那是如同夕阳一般，象征着衰亡的暮色。芙列雅沐浴在光芒中，勉强挤出了一抹惨淡的微笑。
“我明白的…前辈是个很温柔的的人，从最开始我就明白的。”
只可惜，这份温柔她无法独占了。
“所以，前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下一瞬间，魔力壁障的外层被覆盖了上了新的结界，这是那个人的任何转世都未曾使用过的魔力术式。换言之，亚尔诺无法再依靠记忆碎片的影响来破除封锁了。
随后，芙列雅的表情趋于平静，眼神中那仅存的一抹光彩也不复存在。
“已经回收拟似人格，序列号——已经损坏、无法识别。”
芙列雅的声音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机体损坏程度百分之四十七、剩余魔力量百分之零点五二、人格存储介质已经断连…无法读取。”
机械音断断续续，宣读着人偶机体的损毁情况。
“警告，污染魔力已经超过了预计的数值。”
眼前人偶的躯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在短短几秒之内就遍布了人偶的躯体。但是人偶并没有因此崩毁，倒是某些看上去不属于人偶的东西自裂缝内伸出。
那是污染物融合人偶的躯体所构筑的、常人无法理解的事物。它既不属于纯粹血肉、也不是像样的工业产物——同混沌年代最初的重逢时，那由血肉和钢铁扭曲交织的立柱一样，腐化的力量将两者完美的缝合到了一起。
每一块钢铁都成为了眼前这怪物坚实的骨架，而血肉依附在钢铁之上，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运动中积压变形，却始终没有脱落的迹象。而在每一个部分的链接处，那些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地方，自骨架内延伸出的坚硬外壳将其牢牢保护。
眼前的人偶在数秒内已经失去了人形，它现在的形态根本无法以人类认知中的任何已知生物指代。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混乱与无序的具现化。
它不需要被赋予任何意义，它的存在目的就是让所有事物失去意义。
此刻的它还没完全成型，但是它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亚尔诺喘不过气来。
“录音…播放中——”
眼前还在不断增殖的血肉与钢铁的构筑的怪物躯体的裂隙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微弱机械音。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即使…您…已经……忘了我无数遍。”
声音越来越小，维持着人偶运行的系统即将被彻底吞噬。
“但是…我、仍旧记得、约定。还有…我大概明白了——”
断断续续的机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血肉增殖所产生的杂音与窗外从未间断的爆响声。
亚尔诺看着眼前那早已失去人形的庞然大物，内心之中的绝望涌上心头。
直到最后，他都没能抓住那个人的手——
没能将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传达给她——
「只需要您答应我就行，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能再见，在一切结束之后。」
陌生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
「我一定会在一切结束以后的未来与您再度相逢的。」
这并非亚尔诺的记忆，而是远比记忆更加深邃，刻写在灵魂之中的东西。这是牵引着两人不断重逢，无法断裂的羁绊。无论样貌、性格、身份怎么变幻，她总会循着轨迹走来，站在最重要之人的身侧。
此刻的亚尔诺能够感觉到，这份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羁绊，还没有断裂。
换言之，如同约定所说——
“一切尚未结束。”
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逃避了。
亚尔诺将袋子里的魔石取出，死死的攥在手里。那些尖锐的边角刺破了他的掌心，血液顺着伤口流向魔石——以血液为媒介，亚尔诺和这些散发着魔力的结晶迅速共鸣。
随后，他将手伸出了障壁，与最外层的结界贴合。
这样的术式，那个人在新世界的转世从未复现过。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因为这样的术式是那个人在旧世界的独创，在时间之海彻底失落的技术。
而现在，借助灵魂之中的烙印，最后的封锁也即将破除。
亚尔诺已经将自己能够调用的所有魔力聚集起来，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防护，这能保证他在突破壁障后，不会在短时间内被高浓度的污染魔力杀死。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只能那牵引着亚尔诺来到此地、面对命运的“直觉”了。那不断复现、代表着重逢的故事自他和人偶的约定开始，自然也得由二人亲手结束。
壁障破碎的瞬间，亚尔诺携带着巨量的魔力突入了眼前的庞然大物。每一缕魔力都被充分的利用，在抵挡着污染的同时撕扯掉眼前的血肉与钢铁，为亚尔诺开辟前进的道路。
魔力正在飞速消耗，完全的防护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那就为了继续前进，付出应有的代价。亚尔诺的四肢在瞬间被划开几个口子，血液同魔力一起挥洒在钢铁与血肉构筑的地基之上。
但是亚尔诺不能停下，他必须前进。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亚尔诺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伸入了尚未被魔力切割的血肉之中。此时的他，已经没有用于开辟道路的魔力了。
但是，他只需要再前进一点。
再前进一点就好——
剧痛自手臂传导到他的全身，这让他差点昏死过去，但是他是手臂仍旧在向前摸索着，即使自己血肉已经在腐化中被向着一摊肉泥转化。
在最后一刻，他终于抓住了那个东西、那个被埋藏在血肉深处，腐化的力量所忌惮着的东西。他拼尽全力将手臂从眼前的血肉之中拔出，某些被腐化的部分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它们在拔出的过程中脱落，被它们遮盖着的骨骼清晰可见。
亚尔诺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残缺不全的手臂，苦笑了一声。
真是有够惨的。
但是——
他摊开掌心，半透明的宝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手心里是唯一的希望、以及未来——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