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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史一卷】第八章:新征程的准备工作——武功(中)

2023-02-09 12:15 作者:是凑数酱包哒  | 我要投稿

太宗略微有些讶异。他原预想这些诸侯已经一点血性都没有了,还需他侃侃道来,却未曾料还有人敢直言问对。

林甯翊凝视着三尉一言不发,暗自思索这是哪位国主;三尉虽被盯的毛骨悚然、汗如雨下,但心中作为武将的不屈与问心无愧,支撑着他们依然不卑不亢笔直挺立。

片刻后,林甯翊把面孔与名目对上了号,想起这就是外畿诸侯中最服从王化的三尉,再结合他们现在的表现,不由更高看一分。

「王曰:“卿等可是卫侯、戍伯、缜伯?”三藩颔首。

“守朝西陲近百载,与敌争土,实属不易,废邦立郡之事,三卿亦顺应王命,去国为尉,颇类先祖,今尚有知国直谏之心,壮志可嘉!且安坐,孤将答之。”语惊四座,三藩于是乃坐。」——《卡斯蒂亚王朝史·废邦立郡》

诸侯震惊于他们之中竟真有投诚之人,做得如此好大事,自己却无论主动探查或被动接收都未尝得到一点讯息,可见信息封锁之严,而林甯翊甚至不屑于用这种砝码压制他们。

不过,事已至此,诸侯还有什么好忧虑担心的呢?大多贵族不过再嘟囔一句恐怖如斯便不再想了,静待下文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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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高祖用武高超,亦留下多卷兵书战策,但鉴于林福奇一贯不喜规章制式与强制政策的原则,兵士新老衔接、军事训练等相关条略自然没有成文,全权仰赖将士自身定夺。

林福奇作为长征领袖时,这套自治范式其实还算运转的通。长征军的精神与韧性注定了这是一支知晓自己为何而战,且为此忠贞不渝的义军,而同伍多年的默契经验也使得义军逢战不惧,彼此铁索连环、固为一体,不断的游走滚雪球也使整个义军队伍不断扩大。

然而,卡斯蒂亚建国之初,以拓荒为本,军民一体垦殖兴业,兵团被打散为行政单位带头生产,义军的战斗力便因民事衰弱了。军政府改组为王国政体后,士官转型为文官僚属,技术兵种大多也落户地方运作工商,更有诸多老兵认为“前往无压迫之理想乡”的长征目标已然达成,卸甲归田过安稳日子去了,军事实力进一步衰减。

不过,这些都可以说是必然之策,是本就约定俗成的事,想要建设一片新天地,绝无可能继续维持原本的义军形式。乃至于后来为进一步殖民拓荒、扩展疆土而分封诸侯,有功将臣率本部几百甲士就藩,也是同样的举措。

前文可观,即使历经如此多次的削弱,剩余的边军将士依然势不可挡,甚至因为裁军后兵甲盈余,以及有了成体系的军工、农业供给,边军武装率更上一层楼,兵锋愈发锐利,将官军士也仍能保持建制。可以说,这都取决于林福奇一手造就的庞大组织基础与及时建成的三藩边军体系,使得义军即使挨了几刀大砍,也大差不差。

但这些举措终归是有时效性的,而林福奇的立制水平更是不必分说。太宗即位时,边军的崩溃实际已初现端倪。旧兵已老,新募到的兵良莠不齐又未历战阵,更没有旧兵那样的斗争精神;因高祖一朝自治范式,不同将官与麾下旧兵携训新兵的方式千差万别,甚至连一个人带多少新兵都没有定数,军制顿时混乱;大多旧兵虽能勇战,却并无能把别人教会的能力,新兵很难理解其中道理,更是大大降低了平均军伍素质。

这些问题,究其根本原因是林福奇朝的建制不善。然而危机暗藏,即使是林甯翊这样的人一时也看不穿,更况当时的太宗方才即位,并无成熟手段与信息网络。他只能按照表面数据与自己一向的性格判断出“边军自治放权过重,长此以往必乱国政”,误判了边军实力,又有福奇一朝多次弱军却无大碍的故例,林甯翊便错误地运用了历史,撤去三藩职权。

这一举措把束缚边军的最后一道锁链斩断了,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这面不败的移动长城在外强中干之际轰然倒塌,又因敌我军事实力此消彼长,多重因素叠加下葬送了福奇一朝的扩张成果。林甯翊愕然,虽懊恼不甘,也只能积极准备补救措施,最终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客观而言,这次挫折对太宗的影响颇深,给本因多项政治胜利而颇为自满的他浇了一盆冷水,一定程度遏制了林甯翊欲求全盘掌控的权术心理,为其日后更为成熟理性、不盲目进退奠定了基础。正是因为这件事,林甯翊才意识到人智总有不可及之处,转而踏踏实实地循序渐进推行工作,并以得到的真实信息反馈为最高指向标。


绕回当时,既然确认了军事问题,那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着手去解决它。先父的方法已被历史证明不可靠,林甯翊所倾向的举措便与此前大差不差——立一个新的、稳固的制度就可以了。

然而林甯翊的军伍天赋虽比常人好上一些,但也仅仅是能在照着答案抄写后理解思路的程度,做不到实际运用甚至举一反三,与其在文韬政略方面的得心应手对照来看显得极为逊色。

让一个外行人对着制度指指点点可是大忌,更何况是要从零开始重新建制?林甯翊明白这个道理,再加上此前经济建设正如热火烹油,他便没有管这方面的事,只是通过例如「兵策」常科考举、徭兵役等政策保持着军事的最低活性。

因而,除却中央管控的边军与京禁军存续了一定正规性之外,其余地区皆由州郡、诸侯国自治管理。诸侯国辖区本就是当年勘测后颇难开发的凶恶土地,又有国际外交上的需要,所以职业军队训练还保持着一定规模,但州郡就不存在这种需求了。

尽管中央改制立民协六部后,兵部对整个王朝统一进行了筹划干涉,然大势所趋之下,待至今日,王国内部绝大多数地方军还是不可避免地沦作民兵编制,成为纯粹的警卫守备部队,个别地区甚至将这一工作外包,采用雇佣的形式满足警备需要——事实上,后世的诸多元老级别的冒险者组织协会、武馆或是骑士团就起源于此刻。

所幸卡斯蒂亚建国于蛮荒之中,尽管有高祖朝间六十六年垦荒,但广大土地还远未被开发完全,比及西陆,国野之别仍旧十分显著。无智蛮兽盘踞郊野,近来新政策又不断颁发、民众需求扩大,殖民拓荒运动便再度被各地州郡提上日程,这一定程度上也连带着刺激了州郡与私人军事,但效果并不明显。

对一个大一统王朝而言,如此贫弱的地方武装其实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没有哪个君王会想让地方武德充沛,除非他想退位让贤。但王国缺少的却不只是地方武德,而是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全面乏力。诸多战略要地本应由中央军驻守,但现在却只能由地方自行把控;朝廷能满足京禁卫与边军的后勤需要甚至绰绰有余,却难以补充与之配套且最最关键的素质兵员,以至于机动兵力,甚至预备役都几近不存——守据长城的边军倘若哪场仗打输,王国甭说收复失地,连再度填满战线都已经做不到,林甯翊得遣人率御林军支援前线。若是连这些近卫都打散了,便只剩发动州郡民兵前来救边或是号召诸侯勤王两个选择,然而州郡民兵素质不足难应大局,诸侯各有鬼胎不可轻纵,两者更是都不会应用先进军械、无法统一调度,卡斯蒂亚对帝国的科技代差一旦消散,凭这些散兵游勇又如何硬抗士气正盛的敌军?

尽管客观上的危机局面还没有这般严峻,但林甯翊的忧虑总归是正确的。倘若再晚几年,他就必须御驾亲征以定军心了。


早已思考过千百次的历史数据与缘由在林甯翊的脑海中驾轻就熟地再度捋顺,并未干扰到明面上他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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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甯翊肯定了三尉的猜想,并简单总概了如今王朝的整体现状。

政略文化是毫不必述的,即使是偏远地界的人也照样能从日常的耳濡目染中感受到整个文明的变化与进步,然而王朝的武备方面就难以论说了。

人类帝国仍在西沿虎视眈眈,现今尴尬的平衡终有一天会被打破;乐土之匣亦存野民未受国恩,广大天地尚不能尽其全功。

伟大的卡斯蒂亚民族怎能受制于敌,屈辱地跪伏在威压下,抱着自己辛勤所得的财产惶惶不可终日?汝等即为高贵的公族,又怎可甘于蝇营狗苟之事,对着自己的同胞狠下毒手,残向内而忍于外?难道你们就天然是吸别人血的蛀虫,从未想过做得一番千载流芳、万民称快的大功业吗?

说至兴起处,林甯翊拍案而起,慷慨激昂的骈四骊六宣讲起来,一时天地之气为其索引,大吕黄钟、风起云涌,引得本就投入氛围的百官诸侯齐声喝彩。

莉莉丝作为会盟的记录者,暗暗将这段演讲撰成文字,会后交由林甯翊重新修订,而太宗则将其中用于说服诸侯的话语修改为更具有大义与进步性的言辞,彰明天下,其效用列于后文,此刻暂且不表。

林甯翊见火候成熟,趁热打铁说出来他给诸侯准备的第二条路——

「诸侯士卿有能舍己为公、献兵书奇策强国者,孤且让利,与之功属!」——《卡斯蒂亚王朝史·废邦立郡》

分封贵族一听便了然于胸。

这哪里是什么第二条路,分明是继叙前文,要让他们在迁往京都前尽可能供述详事,凭这点仅剩的精神遗产为自己谋些好出路。

即使如此,多数贵族们还是坦然接受了条件,并担保自己一定会积极配合。

都到这份田地了,他们还有什么固执自守的资本呢?能用这些换来活命甚至好处,而不是直接被抄家斩首已是天大的恩德了。更何况,刚才那番演讲的确击碎了许多贵族的最后一层心理防线,说进了他们心中——面对那模糊而黑暗的剥削现实,受过义军教育的这些人又何尝能自安?纵使是他们的开国祖父,多数也在理想与现实的两极落差折磨中悔恨不安地度过了后半生。

这些贵族也曾想过,为什么祖父辈还算是为民造福的义者,落到自己身上就成了吸人鲜血的恶吏?这些劳苦的人中,是否就有曾经的祖父正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

曾经的他们受制于既得利益不愿松手亦不愿抬头,如今正有这样一位能力卓越的人,既击碎了他们本身的阶级属性束缚,将他们从分封贵族这一身份中解脱出来,又要带领他们走出困境,成就一番大好事业,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林甯翊见状,笑着点点头,示意采风台大司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盟誓文书交由诸侯卿士签署姓名,由二公六尚书作为主要见证人,在莉莉丝的首肯下宣告契约生效。神之力就此直接烙印在这些旧贵族身上,只要他们还在莉莉丝教的统辖范畴内便不可违契,倘若违背便会被锁死活动,静待圣裁。

至此,王朝会盟宣告结束,贵族们暂留于徐丘,静待发落。林甯翊借此一会,砸碎了分封制的桎梏、废邦立郡,卡斯蒂亚遂真正归于一统。

而他,终于也可以着手去准备君王生涯中的那第三件事了。


上文有言,外畿诸侯所辖多穷山恶水、不化野民,分封出去的贵族需要借助自己的武装部曲与城邑来进行另一种颇似卡斯蒂亚军政府形式的殖民开拓,因而即使是身处内陆的诸侯也大多有着尚武传统与需求;分封贵族出身义军、从事行伍,多数人都对战争有着一定理解,于当地安根落户后为后世宗族着想,更会写下遗训兵书秘传;诸侯国又大都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井田法,没有像王畿那般彻底开阡陌、通买卖,这也使得多数外畿国人被束缚在土地上,尽管抑制经济生产,却也保障了封建式的全民皆兵。

对卡斯蒂亚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兵源、士官产出地。除收权统一、消除疑虑外,这也是林甯翊处理诸侯的最大缘由。

近些年,诸侯国动荡不止。贵族受利诱、威逼被迫变法,王畿监察使与外畿士大夫的明争暗斗致使诸侯国朝纲糜乱、民间失控,王畿的磅礴经济总量也紧跟其后冲击渗透着砸开了贵族的国门,给那些被曾经的义军功臣、如今的食利贵族压迫着的庶民以二度解放;外畿旧制逐步解体,新事物、商品则不断倾销涌入为人所知。社会变革蕴藏着机遇的风口,混沌中亦有着通往新时代的种子。

借由莉莉丝提供的算力,各监察使得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大数卜算、实施宏观调控,勉力维持诸侯国人的生活水平,同时通过组织教学、垦荒、削豪强分田地等方式稳定民众。这事实上遏制了市场的进军速度,避免外畿沦为经济殖民地。

在外畿人的视角中,监察使的到来与斗争虽然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些许社会混乱,却也帮助他们摆脱了旧贵族的压迫;带来相当多能改善生活的新鲜事物、机遇,甚至无偿提供教学、组织垦荒,为原先无地的农奴低息赋权,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商户、匠户也没有被倾销商品击溃、破产,反而借助教学理解了新事物、概念的构成,因生产力解放赚的盆满钵满,更有人捕捉时势脱颖而出、阶层跃迁一朝闻名……这可都是这些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踏踏实实做事的同时,监察使也并未落下舆论造势。每实行一项政策,小道消息必然传遍四野,功劳、苦劳,甚至于诸多幕后治未病的举措都公布于众,此消彼长、新旧相度,外畿人一时唏嘘不已。

如此尽心为民谋利,除却当年圣王林福奇又有谁能做到了?二世此前不过有心无力,如今一看果有其父风范!民心尽握于掌,“子颇类父”之言多传于世,林氏天命更增一筹——尽管林甯翊本人对此不予置评。

「太宗闻之亦长欷吁,许久不言。

侍不明其理,答曰:“自作孽,自去之,何以为圣?”侍悚毋复语。

靖文公知之,嗟曰:“处事高明,广纳人心,成事之法也,不必为其为术而自罔。为大业虽予后取,补漏阙实殷万民,此犹不敢自称,复谁为圣?纵高祖亦不如也。”」——《卡斯蒂亚王朝史·废邦立郡》

总而言之,通过一放一收,监察使已将大部分人团结在君王麾下。

放眼望去,当今之外畿尽是心向王上,又大多保留了殖民拓荒、武装操演传统的解放自耕农与小生产者。精神与物质的双重结合,注定着他们将会是这个时代最不可抗衡的一柄利刃。

另一侧,林甯翊业已成功驯服了桀骜不驯的分封贵族。他们的遗产,将成为卡斯蒂亚军备武装的启动能源。

经由礼部与采风台的共同决议,朝廷决定在派遣官吏上任外畿接管政事、对旧贵族物质遗产抄家分配的几个月间先行在徐丘为这些人进行初步改造再教育,通过工读结合的方式为其迅速普及现行王朝技术知识,对思想正本清源,同时通过观察进行筛选分层,确定后续分流安排。

贵族们原有的宗族架构被拆散,转而根据年龄与认知程度重新组合分群,由相关人士进行授课或实践;林甯翊也安排了自己的子嗣与一些官僚子弟参与贵族再教育,有一技之长的负责教学工作,无能力的则安插进学生行列中。既为了让他们磨砺技艺,亦是锻炼林氏的观心能力与子众的人情世故,同时也能从多个角度提炼这些旧贵族的能力、素质与改造程度。


回京前,林甯翊以封国之事约谈二公,三人讨论起东靖、西靖、商三国的未来走向。

二公作为最忠实的王党孤臣,其封国一直以来都以诸侯中的尊王先锋为定位,与州郡实质上并无二致,因而林甯翊此番也非为废邦立郡而来。他所欲问求的,是三国的共和体制成效如何。

二公切实说明了他们所了解的详实情况,结合采风台暗访秘报,林甯翊对这三个共和国的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旧共和国制在这几十年间已被当权者蛀得千疮百孔、五不存一,民主大会为几大寡头家族联合垄断,政治腐化可见一斑;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这些寡头家族还未曾起过欺上的念头;紧跟王畿号召推行变法并大肆宣扬,日常奏报并无粉饰,用数据堆砌出属于自己的伟业丰碑,以此彰显其治下之明;推行变法遇到难处还虚心请教,言行处处体现共和民主之善。若是没什么经验的君主大抵都会被他们忽悠过去,真心相信这一家之辞。

采风台奏表揭露出,寡头虽无欺上之念,却有瞒下之心。推行变法不假,为王前驱也不假,甚至于民生数据也不假。寡头们在奏表中写的一切都是真实无疑的,但在他们未曾写出的暗侧,窝藏了不知多少罪孽。变法之策,被他们歪曲到对其最为有利的角度强横推行下去,本为造福民生、强健国体所推的善策,却在他们的手中变了模样,肥私瘦公,只从严密封锁的噬口间漏下那么一两滴肉汤为民所利;如此扭曲之法凡出了什么差错,寡头们便推卸责任,或曰政策有误,或曰属吏执行不力,语焉不详、模糊其辞,无非是要把祸患推给王畿,自己则居功至伟。

比起直截了当的分封贵族,这种投机倒把、钻制度空子的人才是林甯翊最大的雷池与心头之患:分封贵族不过是将要被扫进时代垃圾桶的旧世余孽,而这般恶吏却将是王朝与庶民此世最大的敌人。

官僚的腐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制度总要常换常新。但如此消息若是被他处学去,原本可固邦千百年的良政便会在数十载间损毁殆尽——这还了得吗?!

采风台密奏中虽暂无确切讯息,但事已至此,他们大抵已经在准备祸乱朝纲、谋立自治了……

太宗面沉似水,推之示于二公。

姆卡闻之汗颜,以为无颜面对国朝父老;维塔眉头紧锁,为这般古精灵国既视之情景如此快速重现而心惊。

「媚上而欺下,得君而激民,窃央功以为己任,推祸责至于其外,此堪为共和制耶?其真民贼也!」——《卡斯蒂亚王朝史·废邦立郡》

经过商议,林甯翊最终决定去三国国号,分作六郡,暂时保留地方家族统治。

太宗迫切地想要除去蛀虫,但斩草除根不可凭一时蛮勇,除恶务尽切不能打草惊蛇。他嘱咐大司空设立单独针对六郡的采风台方面机构,密切监视六郡事宜,在不暴露的基础上尽各种方式挫坏、减缓寡头发展速度,误导对方信息认知,以阻止民心激化、寡头借而自立为根本目的。

至于六郡未来何去何从、如何将寡头连根拔起,林甯翊业已有了答案。

共和制作为先父生前允言的试点工程,除号令诸侯外,更为探索贴合民主的未来道路,尽管如今不堪言表,但终究是尝试的第一步,不可因噎废食;六郡民众亦已适应共和制,贸然更制易添新乱。综上考虑,林甯翊准备在除去寡头后废除如今已被证实大谬的原始议会,转行改良郡制,二公并无异议。

至于该用哪些人来除掉这帮地头蛇,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纵使不计阶级仇恨,分封贵族想必也对这些长期压他们一头耀武扬威的“尊王”派恨之入骨。待首批新军练成、枕戈待旦,是时大义在侧,便将这些寡头快刀斩乱麻了事,既为投名状,使贵族与他们的过去一刀两断,又能实战检验成果,可谓恰逢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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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盟契约,实质上也是科学院对莉莉丝神力的创新实践。三易书就如同商誉公的潘多拉魔盒,自那之后,维塔一直都想检验神力的适用范围,提出了诸多方面的猜想实验,而林甯翊也一直支持着他的研究工作。

经事后多方考证,受限于莉莉丝能力与世界道气总量不足,契约效果并不能被动即刻生效,而需要莉莉丝感知主动触发;契约也无法完全锁死魔力者的行动,只能视能力与信仰强弱进行限制。

就对莉莉丝神力损耗程度的观察,神契目前也无法推广民间;出于人道主义与政治需要,林甯翊没有允许对贵族事前诅咒与契约遗传,因而对这些的考证也成了空谈。

结合此前数据,科学院对神力运用的判断很是悲观,认为它在现今只不过能起到一定辅助作用,远无法成为主要因素。卡斯蒂亚人也许能通过信仰分泽成为基础道士,但成就与否还是要看这个人本身的天赋与造化。

莉莉丝认可这些判断。祂本身也认为自己对天道的拟合度还不够,而卡斯蒂亚王朝现今的体量与宗教结构也只能支撑这一限度。

维塔不由生叹,认为自己难以看到道气丰沛的那一天到来,尤因以此不能推动全民进步感到悲哀。

姆卡与维塔相伴多年也理解了许多科学知识,劝诫他物极必反。道气乏疏不必为祸,这也许意味着我们能够探寻到更多不变的规律,而无须为这诡谲多易的变量所困扰;如此强大的力量由独裁掌握,也未必真能起到进步作用,更可能会推动专制产生。

维塔深以为然,于是不再思索这些。科学院进而战略转向,将资源更多地调配到自然科学方面。

时间,仍在自顾自地流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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