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选好敌手（节译九）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HOOSE YOUR ENEMIES》，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九章

 

普罗克托尔为我们选择的是一艘矿运驳船，它委实很不起眼，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注册编号，【注：XX101DD。】但船员们给它起了一个“锈铁桶”的绰号，【译注：“锈铁桶”原文为“rustbucket”，该俚语专指生锈的破旧货船。此处译文采用直译。】不过事实证明这实在是艘理想的临时运兵船。一方面，它足以容纳整团人员以及配套的军需品；而另一方面在于它的引擎，那东西的设计载荷约有百万吨，一经点燃便像是被烫伤的底巢老鼠一般带着我们以我尽量不敢多想的速度在太空中穿行。相比于正常情况下前往艾恩方德，它会帮我们省去超过一半的航行时间。

 

最妙的是航行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灵族游曳船只的袭扰。老实说，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很可能对于它们来说，“锈铁桶”似乎与星系中往来穿梭的那其它几百艘矿运货船没什么区别，至少在我们摆脱德莱齐亚，开始朝着艾恩方德一路猛冲之前，把猝不及防的尖耳朵们远远甩在了后面。【注：事实上，这点小把戏很难对洞察者达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去提及这一事实。毕竟那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但这仍给我们留下两个星期的闲散时间，不过我们利用充实的训练与入门讲座来让士兵们远离恶作剧一类的无所事事，至少实际效果与我们的预期相符。那些不可避免的例外让我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多想在旅程终点等待我们的难题，而鉴于安伯莉此次也随船同行，这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彻底重新认识彼此。总的来说，这一整段幕间插曲令人身心愉悦。

 

果然，好景不长，“锈铁桶”的船长在出发后的第三天就提醒了我们有关灵族的存在。

 

“我猜你们会想要看看这个。”当安伯莉和我急匆匆地赶来回应几分钟前那言辞简短的邀请时，守在舰桥中心控制台上的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和人们通常在审判官面前所表现的一样，她的态度恭敬谦和，但那绝非是在逢迎谄媚：而我隐约有种感觉：即便是帝皇陛下在甲板上现身，她也肯定还是自己这艘船的主人。

 

这是我首次造访“锈铁桶”的中枢地带，但多年来有过大量舰桥观览经历的我能够轻而易举地确定自己的方位，毕竟它们往往都或多或少地遵循着同一模式。船长的位置——当然此时那里空无一人——位于舱室后部的一处高台之上，船长在那里坐镇便可以照看到分守在前方三排呈扇弧展开的控制台上的船员。鬼知道那半数的控制台此时都在监测什么东西，但我能从中分辨出一些台子正在转发来自引擎舱的数据，而艾迪船长此时占据那个控制台显然是一个鸟卜仪工作站。

 

“怎么了？”安伯莉同样带着公事公办的口气，她边说边闪在了一旁，以便让同行的莫特能够看清船长为我们展示的东西。而我是帝国防卫军的唯一代表：卡斯廷和布洛克劳仍在绞尽脑汁，尝试想出用区区一个团来妥善防守整颗行星的办法，老实说，这一任务并不令人羡慕。而尤根也跑去完成他自己的一些差事，我猜大概是去寻找无人照管的食物，或是那些一旦被放进他那堆储物袋就迟早会派上用场的东西。

 

“远程鸟卜仪发现了些异动。”艾迪指了指屏幕。“一群图标正从亚星系出发，与我们处于同一航线。”说到这里，船长的声音中混入了一丝疑惑不解。“不过，它们的移动速度看上去有些反常。”

 

“那是灵族。”安伯莉瞥了眼屏幕，果断给出了结论。“它们使用的是光帆，而并非是用等离子引擎来进行驱动。它们在速度与机动性上要优于帝国的舰船。”

 

“它们的速度比我们快多少？”此时的我就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这些年来，这种感觉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如果我没有看错屏幕上的内容，那些图标还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但到达艾恩方德之前我们还至少要航行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前提是当我们抵达行星时想要放缓速度进入轨道，而不是一头撞上去，在那上面留下一个大陆大小的弹坑。如果灵族当真具备航速优势，它们将有充足的时间来赶上我们。

 

“这取决于它们抢风航行时所面对的以太流的强度与朝向。”莫特和尤根一样，把我的那句话当成了货真价实的提问。“但根据过往遭遇时得来的船只性能指标来看，灵族赶超我们当前速度的可能性约有57.438%。”

 

艾迪船长与她的鸟卜仪操作员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他们显然和我一样并不喜欢这个数字。

 

“换句话说，”我说道。“灵族更有可能抢在我们前面抵达艾恩方德。”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它们会赶上并击沉我们的座船，像“锈铁桶”这样只在星系内航行的矿运驳船通常不会配备大量的武器，但在艾迪与她那些高级船员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并不明智。

 

莫特摇了摇头。“不一定。这取决于船只的级别，因为有些船在速度上要超过其它船只。我刚才给出的估算数据不过是个平均值。”

 

“那就假定至少有一部分船只航行的速度更快。”安伯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不及我那般了解她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点。

 

“如果那支小型舰队里有驱逐舰或是护卫舰级别的船只，”莫特回答说道。“并且愿意主动脱离重型舰船的有效支援范围，那它们将有37%的几率抢先进入艾恩方德的轨道。”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正好是37%。这可真是奇怪。”

 

至少艾迪在听闻这一消息时情绪略有好转。“它们可能会进入行星轨道，却没法在那里站稳脚跟。轨道防御炮台会把它们撕成碎片。”

 

莫特点了点头。“它们的最佳策略是保持密集阵型，指望大型军舰的火力足以攻破艾恩方德的轨道防线。”

 

……

 

不幸的是，灵族显然另有打算，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一事实变得愈发明显。果然，一支由快速舰船组成的分遣舰队脱离了主舰队，正无情地逼近我们的货船。

 

当我走进舰桥，观察船员们执行减速仪式时，艾迪开口说道。“我们即将开始减速。”借助这一必要的过程能让我们绕着艾恩方德的轨道飞行，而不是掠过半球的大部分地区最终摔个粉身碎骨。船长指了指鸟卜仪的屏幕。必须承认，这玩意儿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占用了我的绝大部分精力。三艘组成编队的灵族舰船已然明显逼近了货船的位置，不过在我这外行人看来，我们似乎还远在它们的武器射程之外。必须承认，这一判断混杂着相当程度的一厢情愿。要我说，此刻可不是应该减速的时候。

 

“不过灵族也得减速，不是吗？”我问道。船长撅起了嘴巴，显然是在思考该如何妥善回答这一问题。换作平常，她会选择采用直截了当的应答方式。

 

“我要知道就见鬼了。但审判官常说它们的船只和我们的并不一样，所以你也不要想当然。”她转身回到指挥椅上，开始向手下的船员们发号施令。与其说是无视，倒不如说是不屑理睬继续逗留在舰桥上的我，毕竟区区一个门外汉与她这艘船的正常运转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联，她对我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由于提不出什么富有建设性的发言，我保持缄默，双眼紧盯着鸟卜仪，期盼自己能足够了解这一太空航行的神秘仪式，以便知晓自己是否该去担心眼前的形势。

 

“那些敌方护卫舰正在拉近与我们的距离。”安伯莉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这一次她和我一样无人陪同，不过我没去过问那到底是因为顾及随从们在拥挤不堪的甲板上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让艾迪和船员们分心，亦或是那几个家伙全都另有公干，无暇分身。

 

“是的。”我佯装对此漠不关心。“但我们却束手无策，只能相信帝皇会保佑我们平安着陆了。”我又看了看鸟卜仪，发现在我们那目的地周围的交通环带上出现了第一批图标。它们与它们所代表的避难所看上去确实近得触手可及。事实上，它们中的一些家伙似乎正迎面驶来。“那些是什么？”

 

“星系防卫炮艇。”艾迪说道。“它们正打算去拦截异形。”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下意识地用拇指拨动着手掌。“它们应该会在两天内与我们擦肩而过。”

 

“很好。”经过一番快速的心算之后，我开口说道。虽然这很难确定，但据我看来，在灵族抵近到它们的武器射程之前，我们至少还有一线机会冲到正在推进的警戒线后面，从而得到它们的保护。

 

安伯莉若有所思地咬着嘴唇，显然也已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赛跑。”她开口说道。

 

……

 

最终这场赛跑比我们那最为悲观的预感还要扣人心弦。你可以肯定，我又找到了关键时刻在舰桥上逗留的借口，如果我即将在真空环境中殒命，那至少还能亲眼见证死亡到来的全过程，而且还可以在前往黄金王座的路上为自己预备一些开脱的理由。

 

当最近的一艘星系防卫炮艇驶过我们的位置约有几千公里时，我开口说道。“我想我们会成功脱险的。”然而那光点的后续行动令我大为不解。“它还在等什么？”我自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原本笃定那艘小船的船长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航向。但事实上，炮艇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拦截迎面而来的灵族分遣舰队，而是选择避其锋芒。

 

“你得从宏观层面上观察它的行动。”艾迪俨然一副专家的架势，为我解释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浅显易懂的常识。“整个舰队都在运动，准备前去拦截敌人的主舰队。那艘船无论如何都不会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去迎战一个轨道防御系统能够痛扁的目标。”她略带着几分失望地耸了耸肩，我看得出尽管她一直都心知肚明但忍不住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这完全就是个优先顺序问题。”

 

“我明白了。”我附和道。“但我原以为保护前来拯救行星的帝国防卫军部队这一任务会被视作重中之重。”

 

“若是他们一开始便能在太空中挫败敌人的攻势，那就不再需要地面部队来挑起大梁。”安伯莉微微皱了皱眉。“但这是在冒天大的风险。”显然，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比我更加愉悦。“看来登陆后，我得去找某人聊上两句。”

 

“我们还是有可能逃出生天的。”艾迪船长指了指低空轨道上一个特别巨大的鸟卜仪回波信号。“‘天际十七号’近在眼前。”我点了点头，装作已然记起那个将会接收并负责把我们转送至地面的轨道码头。“不过一旦我们开始减速，它们就会如同找到寄生老鼠的跳蚤一样直扑货船。”

 

“那么最好祈祷防卫炮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说道。安伯莉点了点头。部署在那些炮台上面的成员应该已经保持了数周的高度警戒状态，并在此期间进行了高强度的密集训练，但他们长久以来都未曾经历过实战，而模拟训练也并不会遭受来自对手的反击。

 

船长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必要再耽误时间了。”她启动了安装在座椅扶手内的通讯装置。“引擎舱注意。听我号令，船首推进器全开。”她便如同蹲守在鼠洞旁边的猫一般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仪器，使得区区几秒钟的时间给人的感觉竟像是苦苦等待了半生之久。“准备……启动！”

 

一时间除了我那丰富的想象力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认为自己感受到了靴底传来的一丝微弱的震动。我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我是凯恩政委。全体注意。接下来的航行体验会有些难熬。”

 

此时灵族仍在逼近正在减速的“锈铁桶”。我咬紧牙关，做好了迎接炮击的准备。

 

“它们已经接近到了武器的射程之内。”艾迪看似简洁明确的陈述暴露了她那紧张的内心。

 

“它们仍在逼近。”鸟卜仪操作员的这一报告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即便我们有那方面的念头，也没人会把目光从显示屏上移开。“越来……越近……”

 

“准备迎击登船的敌人。”我立即便得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安伯莉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困惑不解。“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无法实施登船作业。”

 

“它们超过了我们。”鸟卜仪操作员竭力控制着自己那惊喜交加的心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与船员相比，在表现如释重负这一方面，艾迪船长明显要技高一筹。“它们把我们吓出了一身冷汗。”

 

“它们的目标是轨道码头。”安伯莉说道。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鱼雷弹幕便飞速离开了灵族的突袭舰船，击中了我们那预定的目的地，不过根据我看到的情况，它们甚至都无法挠破那座超级太空城表面的油漆。

 

“那么我们自然也就不是它们的攻击对象了。”我转对艾迪船长说道。“带我们进入固定轨道。虽说使用穿梭机卸载人员物资更费工夫，但至少在那期间我们不会遭受攻击。”

 

她点了点头。“我喜欢你这思维方式。”

 

我再次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选定了卡斯廷的个人频道。“雷吉娜，”我开口说道。“我们得对原计划略微作些改动……”

编者按：

 

下面这段摘录能为随后的一些内容赋予一个更为广阔的背景。和以往那些恃才傲物的当地小贵族所撰写的此类记述文章一样，文中的一些分析过于肤浅，也未曾记录一些我们审判庭认为不宜公开的敏感事件，但此文涵盖了那些最基本的要点，姑且值得一看。

 

摘自《远东星域灵族肆虐史，以及关于可行根除方法的一些思考》，巴尔塔扎尔·司罗普，997.M41。

 

灵族对艾恩方德的袭击与异形海盗发起的大多数此类行动一样，野蛮残忍且毫无理据可循。凯恩政委率先为普通民众发来了有关灵族入侵的第一则星语告警，这位声名卓著的帝国英雄此前一直都在勇敢地率军抵抗灵族针对“光晕自治区”的首轮猛攻，使得敌人基本没能对那里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而这一壮举无疑要归功于这位传奇战士那无与伦比的军事专长。

 

在意识到艾恩方德才是掠夺者们真正觊觎的目标——这里的财富远远超过光晕殖民地——之后，我们这位英勇的政委不失时机地集结了帝国防卫军部队，将他们迅速派遣到了艾恩方德星系那真正的核心，【注：我猜他的意思是指政治与经济上的中心，因为一头扎进一颗恒星的核心绝少会给人带来好的结果。】挑起防御工作的大梁。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对行动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他的座船刚一离开德莱齐亚这个恰如其名的边缘殖民地的首都世界，【译注：德莱齐亚原文为Drechia，译者猜测其词源可能是drecky（废物般的、无价值的）一词。】邪恶的灵族便也乘船出发，前来追击这位帝国英雄与他那些英勇无畏的同伴。结果自然便是徒劳无功，它们临时拼凑的破烂船只根本及不上精湛华美的帝国造船工艺结晶。事实上，只有三艘格外鲁莽冒进的敌船进行了这一尝试。而当那预定的“猎物”成功逃脱时，它们将满腔挫败感发泄在附近的轨道码头上，对那上面的防御炮台造成了微乎其微的损害，随后便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反击火力的“悉心护送”下仓皇逃离了战场。

 

由于政委在他到来前便已发出了告警，艾恩方德的星系防卫舰队迅速展开了行动，全力准备应对那妄图染指陛下神圣统治权的异族挑战。几天后，一支汇集了全星系最顶级战船的小型舰队离开了轨道锚地，毅然决然地前去迎战来犯之敌。

 

此一去他们斩获颇丰，击毁或是瘫痪掉了几艘小型敌船，并重创了一艘大型战舰，迫使其只能饮恨撤离战场。

 

然而，这场胜利着实来之不易。英勇的守军们显然处于以寡击众的不利境地，虽然“集中有限火力，攻击那些战力薄弱的小型船只”这一策略无疑非常合理，【注：在这个问题上，人们的意见仍然存在着分歧。虽然有许多纸上谈兵的分析人士赞同司罗普对此策略的评价——专注于攻击护卫船只与运输船从总体上削弱了敌军舰队，挫伤了灵族入侵计划的锋芒，但其他人也同样坚定地认为集火大型舰船能够迫使对方全军撤退，或者至少也能从总体上减轻它们对于整个星系的威胁。当然唯一了解真实状况的就是灵族的洞察者，只是它们并不会把这些信息公之于众。】但这也使得他们更加容易遭受来自敌军大型战舰的强力攻击，自身却很难实施有效的反制。

 

待等到双方的首次交锋尘埃落定，“火蜂号”、“黄蜂号”、“蚂蚁号”、“象虫号”四艘星系防卫炮艇不幸化作令人扼腕叹息的太空残骸；“不朽王座号”、“信仰之盾号”、“往日追思号”三艘浅水重炮舰严重受损，无法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星系防卫作战；“钢铁意志号”这艘已经退役的无畏舰【注：这是最大一级的星系防卫船，注意不要与阿斯塔特的同名战争引擎混为一谈。】与敌方一艘大型战舰展开了一番殊死鏖战，最终损失掉了绝大部分舰载武器，只得被迫选择撤退。

 

因此，饶是星系防卫舰队竭尽全力，但他们最终也只得艰难地撤出战场，以图整军再战。而尽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灵族入侵者却仍有余力继续它们那不可阻挡的前进攻势，直扑艾恩方德。

 

然而苟延残喘的敌人将会发现凯恩政委此时正在行星上严阵以待。我们这位大英雄已然召集了“围城”中的全部守军，下定决心要以帝皇陛下的神圣名义带领他们拿下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