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荣耀至上》翻译(第十七章 后果)

医疗室设立在学院以前的病房里。那里铺满了瓷砖和钢板,反射着所有机器的噪音和伤者的呻吟。它们同时也让瑞恩走向安德伦 菲的病房时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所有的声音都像是急促的怒吼,就像大海的声音。
就像爆炸的声音。
她听到了爆炸,即使当时她在大楼的另一边。在建筑里感受到了冲击波。
瑞恩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但现在她如此用力,她的指节全都发白疼痛。
纳里亚 莱看到了她过来的身影。医疗兵正站在被帘子挡住的床边。她的手术服上沾满了血液,甚至在头发上也有一些。她张开嘴准备说话,但瑞恩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还活着吗?”她问。
莱点点头。“只是活着,”她说。“情况很不好,政委。”
瑞恩知道会是这样,但这没让听到这一点变得轻松。
“让我看看他,”她说。“看看有多糟。”
莱用一只手撩过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是,长官。”她说。
莱把她带到一张病床前。
“他才刚刚稳定下来,”她说。“注射了很多药物。他不能告诉你很多事情,或者完全不能开口。我求求你不要对他施压。”
瑞恩点点头。在外人看来,她是作为一个政委站在这里,来查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惩罚那些有错的人。这里莱看到的,因为这是瑞恩让她看见的。但瑞恩知道她应该为这件事负责,以及其他很多事。这次探视是因为她关心他,而瑞恩在莱拉开帘子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她有多关心。
安德伦 菲好像被几十把刀子割伤。稍浅的伤口遍布在他的脸上和喉咙上,而胸口上更严重的伤口上包裹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深红色。他的静脉上插满了注射止痛药,血液,和体液的针管。
“他身上全是破片,”莱低声地说。“他流了那么多血,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瑞恩没有在认真听。她正看着他们截断菲右臂的地方,几乎到了肩膀那么高。瑞恩吸了口气,闻到了浓重的抗生素的气味。
“你可以离开了,”她对莱说。
医疗兵立刻照她说的做了。瑞恩的声音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她身后的帘子再次关上。瑞恩一直等到莱靴子的声音消失之后才靠近菲。才开始说话。
“安德伦,”她说。
他颤抖了一下,仅仅是非常微弱的一下,但他没有醒来或回应她。瑞恩想要再次说出他的名字。她想要摇晃他只为了让他醒过来和她说话,因为她不能忍受他那么僵硬的样子。
“我警告过你,”她说。“但你没有退出,你一定要表现的这么具有荣誉感。”
她摇了摇头。“我希望你退出的,”她说。
“还没死呢,”
菲的话重重地击中了瑞恩。他的声音简直不像他自己,而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像玻璃一样暗淡,瞳孔像针尖一样细小。
“对,”瑞恩轻轻地说。“还没有。”
她又靠近了一些。近到可以伸出手碰到他。
“发生了什么?”她问他。
他皱起眉头,瑞恩看到他还完好的手指握紧了。
“我不记得了,”他说.“只有火。”
他说的话断断续续。瑞恩知道说话让他很痛苦。
“没事,”她说,她的声音也带着犹豫。那是另一种痛苦。“我会追查到做了这件事的人。这件事,还有所有其他事的人。然后我会把他们全部击溃。”
菲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说。“我相信你可以。”
瑞恩看着他右臂的惨状,听到他呼吸时胸口的嘎吱声。
“安德伦,”她说。“我很抱歉。”
他摇摇头。
“直到最后,”他说。“我发过誓。”
“我知道,”瑞恩说。“但你放弃的太多了。”
“不,”菲说。“为了你,这不算什么。”
瑞恩摇摇头,因为他错了。他放弃的和让她接受的都太多了,因为不管她多努力地让自己的心保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她都已经失败了。她已经允许自己去关心他。去相信他。
去爱他。
瑞恩握住他还好的那只手,把她的手指扣在他的手指间。她随后准备表白了。准备告诉他对她的意义。但菲的灰眼睛已经闭上了,他又变得僵硬安静,不过他还在呼吸。
“好好休息吧,安德伦 菲,”瑞恩说,尽管知道他听不到。“我还有故事要和你讲。”
提尔已经用沸水洗过了双手,用力揉搓到皮肤发红,但她仍然不能洗掉她指甲下的血迹。
她队长的血。
提尔在听到瑞恩从帘子后的医疗室里出现的脚步声时把视线从她的手上移上来。政委的脸还是和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不透露出丝毫信息。但她的眼睛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双眼中充满着痛苦和愤怒。
提尔随后对她之前说的斥责菲放弃他的心的话感到了愧疚。
“政委,”提尔在能改变心意前说。“我想说句话。”
“当然,”瑞恩说。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那愤怒。像冰下流淌的河水一样湍急,一样冰冷。她们两人一起走出医疗室,来到学院的院子里。冷风把她们的话吹走。
“有传言说预示者渗透进了这个地方,”提尔说,看着站岗的守卫和射击点。看着停在外面的女武神战机,像准备扑向猎物的猎鹰。“是他们布置了那颗炸弹。”
“那你怎么看?”瑞恩问。
那双愤怒的眼睛刺穿了提尔。那感觉就像她能够直接看清她的灵魂。提尔费了很大努力才迎住了瑞恩的注视。
“我认为如果预示者渗透进了这里,他们会把整座楼烧掉并把我们全部虐杀致死。我认为这是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个人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仔细斟酌着下一句话。
“我认为这件事是为了干掉你,”提尔说。
瑞恩的表情没有变。
“队长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提尔说。“他说那不安全。”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但他确实告诉了我敌人包围了我们,而我应该相信你。”
提尔伸出她的手,掌心向下,那是黄昏猎犬发誓时的手势。
“所以我现在发誓相信你,”她说。“我现在发誓剩下的黄昏猎犬都将为你所用,我们将为了追捕伤害队长的凶手付出我们的鲜血。”
终于,瑞恩的表情有了变化,而这让提尔瞥见了她的心。那是颗勇敢的心,就像队长说的一样。瑞恩把她的手握在提尔的手臂上。
“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瑞恩说。“我发誓。”
当威克走向坦克部队的驻地时,天又变黑了。就像上次一样,周围修复和奉献颂歌的声音十分吵闹,只是这一次,需要修复的损伤更大。火巨人小队的每一辆战车都被熏黑受损。在队列里有一个空挡,那是山脉之歌应该停着的地方,如果她没被击毁的话。
他像往常一样在队列的尾部找到了科拉特和石之帝王。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车组成员和他在一起,那傻瓜甚至比科灵还高大。他们两个人站在惩罚者坦克上说着话。石之帝王的履带和炮塔上满是被撕开的伤痕。
“嘿,伊莱,”那傻子在看到威克时说。“我觉得有人迷路了。你迷路了吗,步兵?”
科拉特转过身来看。他的护目镜被推到了额头上,让威克即使在黑暗的一段距离外也清楚地看见了他的眼睛因惊讶而张开。他那抹钢铁一般虚假的笑容完全不见了。
整件事情仿佛已经值了,为了这副表情。
“走开,居里。”科拉特说。
那个壮硕的傻子耸耸肩,从坦克上跳了下来。他在走过威克身边时故意地要用肩膀撞他一下。威克侧步躲开,让居里差点失去平衡。
“小心点,装甲兵,”威克说。“你坐在那屁股上已经够久了。”
居里低吼着靠近了他。
“我告诉你走开,”科拉特说,自己也跳到了地上。“别让我再说一次。”
居里很清楚地知道这时候不该和科拉特争吵。他又耸了耸肩,脸上还带着那愤怒的表情,然后顺着战车走开了。威克看着科拉特站在那里。他的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沉重的锤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威克?”科拉特吼道。
“我在这里做什么,”威克说。“你不是想问这个,对吧?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为什么还活着,在你费了那么大的努力之后。在你把我一个人抖出来之后。”
科拉特把他手里的锤子微微举起了一些作为回应,然后威克摇了摇头。
“你不会和我理论这件事的,”威克说。“不会在这里,这里所有人都能看见。除非你像你的车组成员一样笨。我不是来打架的。”
“你?”科拉特说。“不是来打架的?为什么这听起来像是句谎话呢?”
威克笑了,因为科拉特从不能发现他说谎。“你把那锤子放下,然后我们谈谈,或者我像你对我做的一样把你供出去。我会告诉政委你对爱德拉所作的一切,然后你去试试能不能从她面前逃开。”
科拉特眨眨眼,看向装甲线上工作的人群,然后他用他那南方人的语调骂了一句,把锤子扔到了地上。那沉重的锤头深深埋到了泥里。
“说吧,”他说。
“很好,”威克说。“事情是这样的:你想让我死,伊莱,但这我不能接受。”
科拉特摇摇头。“你是那个杀了人然后把尸体藏在水里的人。我只是报告了我看到的事情。”
然后整件事情像幻灯片一样回到了威克眼前。雨,冰冷的感觉。黑暗,死寂的水的味道。在活着打赢之后的狂喜黑化腐败变成罪恶感和愤怒。有段时间他曾把这段回忆推到脑后。让它沉下去,就像那些尸体一样。但最近这变得不容易了。在工厂,在他拿到挂坠之后。在杰伊在神殿里看他的那个眼神之后。在他被铁链绑住带走时科灵看他的那同样的眼神之后。他杀那些人合情合理。但这也不全对。他是出于本能杀了他们。出于对伤害和被伤害的需要。
他杀了他们是因为他分裂了,就像奥德说的一样。损坏了。
“这没错,”威克说。“但你还是出卖了我。不止这样,你还试图策反我的人。这太过分了,你现在欠我了。”
科拉特的肩膀沉了一点。不管他的品德怎么样,他还是安塔里人,他知道亏欠别人的严重性。
“那告发我啊,”他艰涩地说。“就像你之前说的,让我们两清。”
威克摇摇头。他拿着的那枚爆弹非常沉重,就像带着一袋石头走进水里。
“不,”他说。“就算我告诉你的队友也不行。那个大傻瓜居里。雯,还有中尉福莱恩,那神圣的家伙。我能做很多事情,但这不行。”
“那你要做什么?”科拉特问。
威克想到了接下来可能的艰苦斗争。想到了包围他们四周的敌人,还有死亡大大张开的黑暗巨口。
“我要更多的兴奋剂,”他说。“要你能拿的到手的最强药效的。每次我需要你都要给我,不带付款和亏欠的考虑,直到我不来要为止。”
科拉特低吼了一声。“行吧,”他说。“没有付款和亏欠。只要你到场。我向你保证。”
“很好。”威克说。
他转身准备离去,但在行动之前又一次转了回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说。
“什么?”科拉特问,瞥着他。
“如果你还想像这样害我,我就和讃恩说你是那个告发我们的人。”
科拉特的眼睛又放大了。“你不会把我交给那个被诅咒的人的,”他说。“交给一个女巫。”
“我会的,”威克说。“毫不犹豫。”
科拉特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个混蛋。”
威克点点头。“每个人都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