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末世论第三章

混沌

Freddie Jones一手拿着一把枪、一手拿着一根裂开的棍子，在松软的地面上来回踱踏。他正在弄出足以把方圆半英里内的野生动物吓跑的噪音，但是他对此毫不在乎；太阳在湛蓝色的天空中照耀着，Freddie深陷进了回忆里。

在这种情况下，回忆由锯齿草和泥巴引发，这些东西是Freddie汗渍渍的男孩时代的主要成分。婚姻将Freddie和那湿地分隔开，然后工作又让午后的阳光成了个陌生人。但今天是要去抓捕——抓住然后射击，让子弹精准无误地穿过它扁平的、爬行动物的头骨。

一千美元正在等着这个曾猎获最长的蟒蛇的男人，而一千五百美元是给杀得最多的猎手的。一条蛇被射成两段是可以被接受的；被射成三段就挺可疑的了。Freddie不需要去把他的这些蛇再连起来——他有一个秘密。就在两天前，他曾目击那些长着鳞片的杂种里的其中一条从柏油路上爬过，爬进那个资助他的当地小型加油站的保护区内，他发毒誓，那是他见过的最长的蛇。

在原木和石块间刺探了两小时后，这个自谓猎人的人已经发现了三条迟钝的王蛇和不计其数的美洲黑蛇。汗水流淌过他的脖子和后背，高速公路的声音是他还没被这褐色、绿色的荒野所吞没的唯一证明。Freddie蜷缩在沙地里，咒骂着啃咬他左靴的火蚁，就在这时他瞥到了光滑而斑斑驳驳的东西。

这些斑点移动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满肌肉的鳞片之肤在阳光下的扭动一览无遗，Freddie在差点被绊倒的情况下在灌木丛中开出一条路。他目前能看到一根锥形的尾巴，但是这野兽正在远离他。他顾不上小腿会被割破，就这样刨着爬着，直到他看到它突然左转，他才赶上这只生物的后半段。它停止了移动，Freddie也是——他喘着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意识到他在剧烈地颤抖，汗水在他的臂膀上恣肆。有那么一瞬间，他确信他像个年轻人一样鲁莽地在沙地上奔跑让他心脏病发作了。他一只手捂着心口，惊愕地看到这沙地也在移动。他脚下的大地在震颤。

与此同时，在不到五十英里的距离处，一个气象站正在向东海岸的一个隐蔽设施发送一个加密信息。调查部门-09接收到SCP-1108于坦帕市出现的延时警报。空中观测证实其异常明显大大超乎寻常情况，并且呈增长趋势。办公室的窗户随着雷声震响，而后当教室里的灯闪闪烁烁时孩子们开始尖叫。

在半个美国之外，一个猎人听到了同样的雷声。他一把抓住他儿子的夹克衫衣领然后尝试把他从梧桐树般的鹿角上拽下来。当这头野兽在树林中冲撞出一条痕迹时，低垂的枝条无法缠住这颗高傲的头颅——枝条断裂了，碎片到处飞溅。

对于人类的耳朵来说，在大海深处传出的雷声过于微弱了。但是在新英格兰海岸边，在他们的游船被一栋摩天大楼重量的肉团碾碎前，十七对望远镜捕捉到了一道白色的闪电。

没有游客或者徒步旅行者敢探索到足够远的地方去看南达科他州的布莱克山（South Dakota's Black Hills）异常隆起的土地。古老的熊王朝着阳光走去，独自被包围在蚱蜢和牧草中。他笨拙地从泥土中爬出来又轰然瘫倒，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鸡一样喘着气。他弯曲的牙齿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臂还长，那曾附着在他骨头上的毛皮早就烂了。这头野兽像抖泥巴一样抖掉了他的老肉并用两条腿站立起来。闪电认出他的咆哮，飞奔着加入他。

在一片相似的荒野中，一堆曾组成一座山的滚石自发地颤抖和发出声响。高速公路上的通勤客在地平线的方向上看到了一头大水牛弓起的背。

在得克萨斯州，仙人掌扭动着自己为犰狳女王让出一条路。牛蛙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沼泽里大声叫唤，声音盖过了一个被独眼浣熊抓住的船夫的惨叫。一声黑豹的尖啸划破了加利福尼亚州葡萄园的宁静，巨型豪宅被它的影子笼罩，每一片天空都布满了由美洲黑椋、乌鸫、鸽子和欧椋鸟组成的躁动不安的云团。

Freddie Jones忙着站住脚跟，对这巨大的变动视若罔闻。地震似乎刚开始就结束了，Freddie看见他心爱的蟒蛇一动也没动。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现在能看到它的更多部分了。他能更清晰地辨认出它长着花纹的背部，开始就着它的长度猜测它头的位置。

他走了六步，大声地移动然后笨手笨脚地穿过狗根草，看见了些蒲葵。这茶色的躯体伸了伸懒腰。当这整条蛇大幅度地抖了抖时，他往后退了又退，尝试着估计它的大小。Freddie回头看向身后，看见灌木丛中也藏着褐色的斑点。他来回地转身，透过沙子和植被，他发现自己被包围在相同的、闪闪发光的图案中。他完全没法知道这条蟒蛇的身体从哪开始，又到哪结束。

他举起枪，朝着一边射击，射中的地方看上去匪夷所思，就同一匹马浮肿的腰身一般粗细。枪声在草丛里回荡，但那布满鳞片的躯体却完好无损地游动着。Freddie愣住了，他被吓得叫不出声。他过多地去关注一圈一圈围绕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粗的蛇身，以至于直到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才察觉到那颗巨大而扁平的头，从森林上端冉冉升起。

这双黄色的眼睛从未和这双水汪汪的灰色眼睛对视过，而这只生物也从未太过于关注过，在它的盘踞的身躯之下有什么动物或者植物被碾碎了。这头野兽吐了吐同树般大的信子，然后转身爬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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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Skara Bra

出处:http://scp-wiki-cn.wikidot.com/stirr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