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前尘往事(2)

独自穿过帝国城堡走廊的泰瑞娜望向窗外的花园。
刚刚谒见时的谈话一直困扰着她......
那个曾经帮助过皇女的开膛手杰克,她推测他就在莱德维克。
「开膛手杰克......」
泰瑞娜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向她袭来。
而在谒见厅时里她无法向皇女坦白。
就在莱德维克有一个怪盗也给过她同样的感觉,而她也没能成功逮捕他。
开膛手杰克和亚森·罗宾......
(如果......怎么办?)
泰瑞娜突然停下脚步,当她将皇女的故事与她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两相比较时,一个假设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
(......皇女说的开膛手杰克和那个一直无影无踪的亚森·罗宾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突发奇想的假设没有任何逻辑或合理推测,只是一闪而过的直觉。
但奇怪的感觉却在她心头萦绕。
(可到底为什么一个能够杀死整个黑色行动的天才会流浪?这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去当小偷呢?)
杀人和盗窃......
泰瑞娜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而且根据艾琳皇女的说法她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对莱德维克地区的重视程度。
泰瑞娜很清楚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艾克西里欧的第一皇女......
下一任帝国皇帝,也是帝国目前实质上的统治者的艾琳在小时候便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
不仅在泰瑞娜眼中,在任何人心里她都是接近“完美”的人。
她有时候甚至还会感觉那位皇女已经超越了人类。
她的才华能够让她瞬间理解复杂而困难的知识,强大的洞察力能够让她掌握万物的流动,而她只要微唇轻启便能抓住人心并左右人们。
更不用说她超凡的魔力天赋,魔塔甚至曾毕恭毕敬地邀请她加入他们。
但艾琳拒绝了一切。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无法让她提起兴趣。
尽管如此,她却对她的妹妹第三皇女表现出了异样的兴趣与爱意。但第三皇女离开了城堡前往索壬求学。
艾琳的生活就像是被困在无聊的沼泽中。
但她在那时却露出了笑容。
而时刻都以假面示人的泰瑞娜能够感觉到......
——她真的很开心。
(必须要多加注意莱德维克。)
幸运的是她在莱德维克留下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下属。
泰瑞娜立刻联系了恩雅。

昆斯特拍卖会前五天......
路德格正走在去教室的路上。
而他的助教、黑色黎明三序塞迪娜·萝琴正抱着课堂资料跟在他身后。
就在他即将进入主楼时,路德格在主楼外的路上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瑟琳娜吗?)
她正在与某人交谈着。
虽然路德格是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人,但从着装来看他似乎也是索壬教授。
既然路德格对他没有印象,那他应该至少是负责三年级的教授。
路德格选择站在原地观察着他们。
虽然两人都面对面,但看起来更像是那个男人在单方面向瑟琳娜搭话。而瑟琳娜只能尴尬地陪笑。
看着她略显不安的表情,对方的意图可谓相当明显。
就在路德格思考自己是该无视还是帮助她时,瑟琳娜先发现了路德格。
她向他挥手打招呼。
「啊,路德格教授!」
那个正和她交谈的男教授也注意到了路德格,他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
他马上向瑟琳娜告别并匆匆离开。
但他离开时一脸愤怒的表情似乎表明他非常尴尬。
不过路德格并不在乎,他只是看向了瑟琳娜身边的人。
——她的助教。

乔安娜·洛维特之前正怒视着与瑟琳娜交谈的教授,就好像她要杀了他一样。
(埃斯梅拉达......)
黑色黎明的一序、能够召唤顶级火焰妖精的召唤者......
路德格心想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她。
(还是不要表现得过为明显。)
路德格选择向瑟琳娜问好。
「瑟琳娜教授,好久不见。」
「是啊,自从那次宴会厅之后我们很久没见了。」
「刚才的那位是谁呢?」
「欸?啊,嗯......他是负责四年级的教授。」
瑟琳娜的表情有些尴尬。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只是......他只是担心宴会厅发生的事情,仅此而已。」
虽然她这么说,但路德格知道他不可能是纯粹出于担心才会向她搭话。
他肯定另有目的。
而瑟琳娜也知道这一点,但她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不会在人背后说坏话。
路德格觉得没有必要再讨论一个不在场的人了。
「我明白了。」
通常情况下他会选择在这里结束对话,但路德格不想失去观察乔安娜·洛维特的机会。
他还需要更多关于她的情报,无论多么微不足道。
「瑟琳娜教授,你的身体还好吗?」
「嗯,我还好。倒是路德格教授你辛苦了。」
「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听上去很谦虚,但大家都知道路德格才是真正消灭了火焰妖精的人。
Flinch.(颤抖)
乔安娜·洛维特对他们间的对话表现出了微妙的反应。
与她一起的助教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但暗中观察她的路德格注意到了。
但他还是一直与瑟琳娜交谈。
「在那之后我没有空闲确认其他学生们有没有安全回来。」
「啊,没关系。多亏了你,在场的学生都安然无恙,我的助教也很感谢你。」
「助教吗?」
「嗯。」
瑟琳娜转头看向乔安娜·洛维特。
而她只是简单而失礼地向路德格点了点头。
很明显,她想和路德格划清界限。
路德格也点了点头。
「那就好。」
「对不起,路德格教授。如果当时我能多帮上一些忙......」
「你已经尽力了。」
「......但我什么都没做到。」
“什么都没做到”。
路德格在那时很清楚地看到了瑟琳娜。她当时正在与她召唤的妖精们一起协助人们逃离。
她并非什么都没做。
但她还是很自责,因为那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果她再坚强一点的话也许能和其他人一起对抗火焰妖精。
可她的身体和能力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人们撤离并辅助那些正在战斗的人。
(她在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吗?)
总是笑容灿烂的她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路德格也很担心她会因此一蹶不振。
「我从维拉诺教授那里听说了,他说你在现场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和我想的一样。你不仅有能力还很谦虚。我也能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
当被问到她是否可以像他一样时,路德格摇了摇头。
「不可能。」
「欸?」
瑟琳娜睁大了眼睛。
通常当有人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他们的回答不应该是“当然可以”吗?
「我们并不一样。你不可能成为像我这样的人。」
「哈哈。是,是吗?也是。」
瑟琳娜失望地低下了头。
而看着她的样子的路德格接着说道。
「我也没法像你那样。」
「欸?像我?」
「我没法带着灿烂的笑容,像你一样亲切地与人交谈。那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
路德格在以自己的方式为瑟琳娜加油。
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安慰她而说的花言巧语,而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像现在这样就足够了,因为你做的很好。」
「呵,你知道吗?路德格教授,你很独特。」
「是吗?」
「如果是别人只会说大家想听的话。比如“你可以的”或者“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做到的”。」
「那很正常。」
他们会说出这些话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瑟琳娜很善良。
没有人想伤害她。
「但路德格教授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只会告诉别人残酷的现实。」
「如果我说的话让你难过了,我很抱歉。」
瑟琳娜摇了摇头。
「并不是。相反,我很开心。」
「......」
「你知道吗,路德格教授。他们都说我是个很亲切的人,你也这么认为吗?」
「可能吧。」
瑟琳娜听到他的回答笑了起来。
「哈哈哈,可,可能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你不这么觉得吗?」
「会让你受伤吗?」
「不会?」
瑟琳娜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反而感到开心。
「我很开心......但真不知道,我是否担得起你说的那些话。」
「......」
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的脸上蒙上了一道未曾被人见过的阴影。
那副表情和她平时明媚、充满活力的表情截然相反。
然而只是转瞬即逝,她就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再度回到了原来的自己。
又或者说那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吗?
「啊,对不起,我耽误你太长时间了,你马上就要上课了对吗?路德格教授。」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下次我请你吃顿饭吧。」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哎呀。这应该是你说“我很期待”的时候啦。」
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瑟琳娜带着她的助教离开了。
而路德格独自站在路上。
但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她的助教塞迪娜·萝琴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
「......真令人不快。」
塞迪娜一边看着瑟琳娜远去的背影一边以怨念的语气说道。
「她竟敢对您发牢骚,您不觉得她很放肆吗?」
「我不介意,你也不应该纠结这个。」
「但是......」
「对于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宽容以待的。」
「我明白了!不愧是一序!」
「塞迪娜,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不介意。但现在你应该叫我教授。」
「啊!」
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的塞迪娜红着脸低下了头。
「塞迪娜......」
「我在!」
「你会调查人吗?比如一个人的过去或者她的家族史之类的?」
塞迪娜在听到他的话时马上点了点头。
「没问题!只要您把任务交给我,我会把包括那个人的远房亲戚的一切都调查出来!」
「倒也不必那么详细。」
看着她元气满满的样子,路德格觉得自己该先让她冷静下来。
然后他小心地给她安排了一个任务。
「调查乔安娜·洛维特。」
一般人会问为什么,但塞迪娜甚至没有想过要问。
她只是激动地回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