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瘪/追夫/自暴自弃】在冷漠的她不需要我之后
写在前面的碎碎念：
感谢b站用户 焦糖苜蓿 对本文的大力支持！
如标题所言，本篇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吃瘪文，算是近期回归初心之作吧。
长度也不算长，约1.2w字，希望各位能在评论区留下你们的意见和建议，你们的评论是我持续更新的最大动力！
说实话，当我接到加班通知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到了今晚会发生什么
可用尽浑身解数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又费劲全身力气跑到家门口
而面对这扇沉重的大门，我却怎么也不想打开
门后迎接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脸色
可我也也深知每晚一秒脸色就越糟糕一分
打开家门
“我回来了”
脱下外套换下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赔着笑，先发制人地辩解
“唉，没想到今天工作这么多，加班到这个时候了——”
可坐在沙发上的她表情依然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变化，而且好像还更生气了一点
“对，对不起啊，今天确实是说好了要回来给你做晚饭的，但是我也没想到突然要加班，所以就——”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一言不发
“你，你吃了吗？点的外卖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夜宵？你想吃什么？要不我给你做碗面吧，或者给你熬个粥——”
“不用了”
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她的目光一般
“我不想吃”
“那，那个，晚饭不吃可不行啊，而且你午饭也一定没好好吃吧？我还是给你做点——”
“我说，我不想吃”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你困了吗？”
她无视了我的话语，用力把门一摔，在短暂而强烈的关门声后，房间再次变得寂静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大概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今天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她这样发脾气其实我也能理解
但我并不知道该怎样讨好她让她原谅我，所以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没办法让她好好原谅我
而她又是那种话不多的类型
所以才会累积到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说到底，我们两个对彼此的了解都知之甚少
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厨房
垃圾桶里还是干净的垃圾袋——今早我刚送过垃圾，看来晚上她确实是什么也没吃
要不就简单熬点粥吧……她的身体状况可不允许她什么都不吃
淘洗食材，倒入小锅，盖好盖子，开火
锅盖上很快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那时她的家人正催着她找男朋友，而当时的我也被家里人催的正急，在朋友的介绍下我们阴差阳错的成为了男女朋友
明明我们两个相差那么多
不过一开始我和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只是后来……稍稍发生了一些小事情
不过看她的样子，可能那件事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所以她依然是没什么变化
所以她当时真的就是一时兴起的吗
有点搞不懂了
还是说，只有我独自一个人傻乎乎地做着这些可能她根本看不上的事情来自我满足，却连她究竟喜欢什么、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想要的那些说不定她自己就能够满足自己，毕竟她可不用像我一样为了能多赚一点加班费要加班到这个时间
可能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懂过她的心吧，说不定她也只是在等待一个把我甩开的契机——
气泡哔啵作响，锅盖边缘已经看到了高高泛起的泡沫
打开盖子，泡沫迅速退去，用筷子慢慢搅拌着
我仍不想这样去想她，因为我始终觉得会露出那种眼神的她绝对不会这么想
说是迷之自信也好，说是直觉也罢
关火，将粥盛出来
她依然是需要我的，大概
我还是有可能让她喜欢上我的，大概
稍稍放凉后淋上一点蜂蜜——她比较喜欢吃甜的
不过好像蜂蜜也不剩多少了，明天该去买一些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喜欢上我
甚至我连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清楚
端起粥，走到了卧室门前，轻轻敲响了卧室的门
“我给你熬了粥，你要来点吗？”
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回应
“我进去了哦”
推开门，卧室里指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她整个人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蜷缩着身体，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还是晚了一些
我端着这碗粥不知道是进是退
把她叫起来喝粥吗？还是让她就这样睡着明早再喝呢
如果现在把她叫醒，她大概也不肯喝下这碗粥吧——那就只能等到明早再说了
而当我刚准备端着这碗粥退出房间的时候，听到了她的轻微的呻吟声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她，她依然安稳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这个角度，我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刚才的轻微呻吟……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
思考再三，走了过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
“妤嫣……？你还醒着吗？有哪里不舒服——”
而当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却看到了她五官扭曲在一起的脸
“妤嫣——”
刚想要靠近，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用你……我没事……”
“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看着她蜷缩着的身子，有些着急
“是不是以为今天没好好吃饭所以肚子不舒服？我都说了要你好好吃饭——”
“不用你管！”
头一次听到她吼的这么大声
紧接着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躺着
“怎么就不用我管了？你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管——”
说着就开始在床头柜翻找了一番，找到了电暖水袋和暖宝宝
“你先把暖宝宝贴上——如果不能自己贴的话就让我来帮帮你，热水袋我先给你插上了——”
她看着我放在她身边的暖宝宝，理都没理
“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置气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跟我吵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片刻之后，只听到“嘶啦”一声，她胡乱地撕开了暖宝宝的包装，手忙脚乱地贴在了衣服上
我给电热水袋插上电后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依然蜷缩着身子背对着我，我的心随着她的呼吸而一紧一松
片刻之后，她的表情稍稍松弛了一些，看起来疼痛确实有些缓解
“感觉怎么样了……”
她没有回答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胃不舒服还是姨妈疼？”
她仍然没有回答
“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去给你找药啊，这个时候就乖一点好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呢……”
小声地抱怨到
我并不是在埋怨她，而是在埋怨自己
“如果好些了的话，就来把粥喝了吧——现在大概也凉了一些了”
我想要伸出手将她扶起来，可在我的双手碰到她身体之前便被她喝止
“不用你管”
双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电热水袋那边也加热好了，我拔下了插头，把热水袋放在她面前
她用被子裹着半张脸，闭上眼睛，不想看我
“热水和粥还有热水袋都在这边了，我去给你再找点止疼药过来——”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
看着她嘴硬的样子，有些恼火
“为什么？难道我不值得你信赖吗？”
可看到她因为腹痛而皱眉的样子又有点心软
“我们……难道不是情侣吗？”
她没回应了，一如往常
“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喜欢我呢”
“还是说……你从未喜欢过我呢……”
那个瞬间我所看到的，都是假的吗
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答案
“抱歉，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可能在你眼里我配不上你”
“我长的一般，也没你赚得多，拥有最多的东西是烂大街的温柔”
“但我也不是傻子”
“我不会傻到一直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内心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崩塌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话……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在一起了吧……”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却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你……难道就……不说点什么吗？”
房间里如死寂一般
这种感觉很糟糕
我害怕的不是她狠狠地反驳我，用我之前无意中伤害过她的事来反驳我
我害怕的是此刻她的一言不发
就像一拳打在空气里，没有任何反馈
“那么，就这样吧……”
走出卧室的前一秒，自己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希望能够听到她的声音，无论什么都好
可许久过后，仍是一片寂静
“粥在床头，记得喝，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药和热水我会放在门口”
“我走了”
“照顾好自己”
走出卧室，关好门
看着明亮的屋子，情绪的防线快速崩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还未搭建起来的名为“感情”的大楼快速崩塌，成为一片废墟
“嘿，唐哥，怎么来这么早？”
“哦，小卫，早啊”
他快步走进电梯间，对我嘿嘿一笑，紧接着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三明治和牛奶，有些诧异
“唐哥你平时不都是在家里吃早饭的吗？”
不知道如何开口，便糊弄了一下
“啊，今天起床有点晚，所以没来得及做早饭，就随便糊弄一下了”
“这样……确实，昨天加班到那个时间呢”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好他比较好糊弄
“哦，对了，昨晚回去我姐她没发脾气吧？”
犹豫了片刻
“没有”
这是实话
他打量我片刻，眉头微皱
“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没，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眉头稍稍舒缓开，嘴角也轻轻上扬
“没有就好——”
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我姐应该是有好好吃早饭的吧？”
“毕竟她肠胃不太好，不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身体轻轻一颤
“嗯，啊”
她大概会好好吃东西吧，毕竟她自己说了“不用我管”，那意思就是她能够管好自己吧
但是……
轻轻摇了摇脑袋，想要把这种奇怪而多余的担心甩开
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嗯
电梯门打开，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
不过这样瞒着他……真的好吗？
还是找个机会和他解释清楚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公司大门
解释确实解释清楚了，但看他的表情有点糟糕
虽然他也宽慰我说能够理解我，也会回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但是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什么
可能是失望吧
毕竟当初他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给我介绍的时候，表情还是很开朗的
可能他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是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吧
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想起了最近都是在她家里给她做饭吃，自己家里反而没有食材
顺路去一趟超市吧
走进超市，穿梭在货架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独身时的自己
不过仔细一想，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也更多的是自己一个人出来走动，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的大部分时间也像是自己在演独角戏
真是可悲——
打量着堆成小山的蔬菜，开始挑挑拣拣
今晚回去简单炖个菜或者做个盖饭吧，土豆是一定要的，至于胡萝卜的话可以少放一些，青椒她不喜欢吃就不买了，哦对了，蜂蜜也没了，一会去买一罐蜂蜜好了
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下次可以试试把青椒切得细一点混进去骗她吃下——
放下青椒的手停在了半空
为什么还会想起她呢
不是说好了要忘掉她吗
把青椒装进保鲜袋中，又刻意的多选了几根胡萝卜
无论是我对她，还是她对我，都远远没有那么重要，我为什么还要偏执地去思念她
还真是个混蛋呢……
除了食材外又补充了一点调味品，刻意绕过了卖蜂蜜的地方，顺便买了一瓶辣酱——因为她不能吃辣的所以这几个月我也没吃过
现在解放了，可得好好过过瘾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
天色渐晚，路灯也亮了起来，街上行人匆匆，其中当然也不乏一些情侣或者夫妻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自己可能还会羡慕
如果是几天前的自己可能会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能会觉得他们有些吵闹
体会过痛苦之后便不再向往——大概是这种感觉？
可也不完全是痛苦，里面也会有一些美好的瞬间啊——
可悲的是，此刻的自己却什么也想不到
就连那个我之前所认为的，自己喜欢上她的决定性的时刻，现在看来也让我觉得那仅仅只是我的错觉
轻叹一口气，拎着沉重的塑料袋站在公交站点处等待着公交车
“我回来了”
有气无力地打着不必要的招呼，因为这间屋子永远不会再出现会回答“你回来了”的那个人
屋子里冷冷清清，像是一口棺材一样
鞋子随意地甩在门口玄关，就这样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走到厨房
小锅内的粥已经见底，无论我怎么宝贝它，哪怕每一顿只喝一点点、只喝一勺
它的总量也是在减少的，永远也没有增加的可能，最终见底
就像他能够回到我身边的可能性一样，逐渐趋近于零
从塑料袋中拿出便利店卖的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搬了张椅子，坐在微波炉前，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流逝，看着里面的光
心却一点点下沉
虽然从微波炉里传来的是美妙的香味，但我却一点也提不起食欲
不如说，自从他走后，我就一直提不起食欲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不安、怀疑、逃避之后，我却想要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明明最开始怀疑他动机不纯的是自己，明明被他贴心照顾的也是自己，最后决定放弃他的还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明明是自己赶他走的，到头来自己却还在怀念他——
“不用管我！”
那句被我不断重复的拒绝的话语，现在反而在不断捶打着我
就像当初用这四个字伤害他一样
好疼
自己还真是可悲啊……
“滴——滴——滴”的蜂鸣声后，我打开了微波炉的炉门，取出了里面的便当
揭开盖子，热腾腾的水汽裹挟着美妙的味道
看上去、闻起来应该都还不错
可当我吃到嘴里的时候，我的嘴巴却给出了完全否定的答案——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在勉强咽下一口后，第二口怎么也没办法吃下去了
明明看上去还不错的菜色却让我有些反胃
喝口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下，很快又点了份外卖——过去自己经常点的那家
在等待外卖的时间，我又尝试了另一份便当，结果依然是难以下咽，甚至连第一口都吃不下
明明几个月前的自己还能吃下这些东西，明明几个月前的自己还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
只是因为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他在我生命里存在的这几个月——
胸口一阵绞痛
我把目光放在那口小锅上
要不自己做一下试试吧，虽然此前没有任何经验就是了
简简单单的熬大米粥，总不可能连这个我也做不好吧——
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厨房
从柜子里翻出了大米，胡乱地倒出一些来，米也洒出来了一些，随便洗了洗就倒进了小锅，加水，点火
但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一通操作下来厨房也变得杂乱不堪
盖上盖子，看着狼藉的厨房，一股悲凉涌了上来
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锅中的米粥很快沸腾，溢出的米粥沿着锅边流下
急急忙忙地扑上去拿下盖子，却因为不小心被烫到而下意识甩开了盖子
清脆的碎裂声
但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拿起一边的厨房纸打扫残局
漂浮的泡沫很快便破碎了，只有偶尔会从粥里面冒出几个小泡
不知忙活多久，一碗白粥总算是做成了
外卖也送到了门口
看着自己新的晚饭，依旧没什么食欲
外卖虽然能够入口了，但依然食之无味，只能说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而这碗粥也是
明明都是熬粥，可为什么就是差很多，哪怕将瓶子里最后的一点蜂蜜都挂出来淋在上面也完全没有那种味道
究竟是哪里的问题，究竟是为什么——
手里的勺子落入碗中，一点一点被米粥吞噬
眼泪也落入碗中
因为少了他啊……
因为少了他放在里面的，名为“喜欢”的感情啊……
又甜又咸的白粥，真难喝啊……
但还是要逼着自己喝完……
因为……是我的错啊……
吃完了饭，洗完了碗，瘫在沙发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家里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感觉自己今天整个人都不太对劲……难道自己还在意她吗
明明都被她说不需要了
算了，玩会游戏调节一下心情吧
自从和她谈恋爱之后玩游戏的时间也是大幅缩减，几乎是一心扑在她上面
现在想想，自己真傻，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还不如玩点游戏呢，好歹游戏还有正反馈机制，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反馈——
抱着这样的心态，把此前买了但一直没玩的游戏翻出来了
沉迷在游戏中确实能够让自己暂时忘掉烦恼，度过一段美妙的时间
而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深夜，该睡觉了
关上电脑，走到厨房，热一杯牛奶
虽然我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但因为她一般会喝一杯所以我也会跟着她喝——
两杯热好的牛奶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想起来
已经不用替她准备热牛奶了
叹了口气，将两杯牛奶都一饮而尽
牛奶的温暖从内而外慢慢扩散开，让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困意也涌了上来
感觉自己的作息和生活习惯已经被她“训练”好了，哪怕分手了自己的生活中也依然残留着她的存在
明明她对自己那么冷淡
有点讨厌这种感觉
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忘记
洗干净杯子，叹了口气，洗漱之后就躺到床上了
明天还要上班，还有大把大把的工作等待着自己
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她——
关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好巧啊，唐哥你怎么也在这？”
约会前等待她的时候，不巧碰到了办公室的女同事
“啊，我，我等人呢——你呢”
“我今天和小卫约好了要去看电影——唐哥你也是要去看电影吗？”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和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不想变成四人约会
而且小卫大概也不想在这里看到他姐姐吧
“不，不是，就是单纯约人出来逛逛”
“没看出来，唐哥还喜欢逛街啊——看来我要对唐哥刮目相看了啊”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过既然唐哥你不和我们一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不然他该等着急了”
我点点头
“拜拜——”
她一边走向地铁站一边回过头向我挥挥手
我也挥手致意
“她是谁？”
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突然间从我身后冒出，吓得我浑身一颤
转过头，原来是她
“你，你吓死我了……她是我一个同事而已，应该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吧？”
她依然是面无表情，与前几次约会差不多，并没有对我的话语产生什么反应
“她找你有什么事？”
“就，碰到了随便聊几句而已——”
我有些紧张地回答着，生怕她误会
“我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没，没有啊——只是客套客套而已”
她收起了犀利的目光
“那就好”
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
面无表情的她说着毫无感情的话
藏在犀利如刀锋般目光背后的嫉妒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心脏在那个瞬间漏跳了一拍
之前从未想过，这样的目光会从她的眼睛里流出
明明是那样高傲的冰山美人，却也在不经意间表露出了那份不安
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没想到她的内心深处也认同了我的身份
只是尚未表露而已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也代表着我们的未来也绝不是最开始设想的“等家里人不再催促后就分手”
我们，大概还有走下去的可能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
“你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
她大概是注意到我正在看着她，于是稍稍别过头去
耳尖微微发红，有点像是害羞了一样
“啊，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稍稍转过头来，偷偷地瞥了我一眼
“那就好”
声音里是有些压抑不住的安心与放松感
她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一些……大概？
那我可不可以，牵着她的手和她——
伸出手来想要牵着她的手，却被她突然迈步而躲开
“好了，快走吧”
“哦，嗯”
可能是有些太快了吧
没关系，慢慢来
那天的约会她好像比往常的约会都更靠近我一些，目光也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看
虽然没有给我牵住她手的机会
那天之后，我天真的以为她会慢慢接纳我，然后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以及她对我的感情，最终我们会互相拥抱，走到最后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的话，那天之后她对我的态度也没什么改变，以至冰冷更甚
那名为爱情的火焰好像从来没有在她的心中燃烧过
自己却傻傻地用力付出
但那天的目光也确实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忘不掉她的种子
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
毕竟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就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也说了会下雨，所以自己果断带了把伞在包里
只是她如果没人提醒的话，会不会记得带伞呢
——嘁，怎么还想着她啊，真是没出息
再说了，她自己有车，哪和自己一样还要挤公交，也不用打伞上下班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一周了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没有消息，甚至小卫都联系不上她
但小卫在问过她同事后，也仅仅是得到了“没什么特别”这样的回复
果然，她根本不在乎我
心情就如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糟透了
晚饭的话，家里还有几根芹菜，还有昨晚的剩饭，足够了
撑起伞走到公交站点，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里十分闷热，人群呼出的水汽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雾
比起公交车里的闷热，我还是喜欢外面下着小雨的凉爽——哪怕现在已是深秋
公交车不紧不慢地开着，一会加速一会减速，加上公交车里闷热的环境搞得我有点晕车
而且听着窗外的雨声，好像越下越大了
更加庆幸自己带了伞
在摇晃颠簸与闷热中终于是熬到了到了下车点
从人群中挤下车，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
好久没在秋天见到这么大的雨了
登上回公寓的台阶，在转角过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自己家门前
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发梢也紧紧贴在脸颊上，衣服的下摆还滴着水珠，身下的地面也湿了一片
我看着她这幅被雨完全淋湿的狼狈样，有些心疼
但很快抛开了这种感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不需要我
“你怎么在这？”
故意压低声音，压制住自己的感情，尽量不让她察觉到自己心软的一面
她不用回答我也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小卫通风报信了
不过毕竟是一家人，倒也情有可原能够理解
她抬起头看着我，憔悴的面庞，毫无生气的眼眸
但在她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点点希望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还是说，你后悔了？”
“哼，看你淋这个样子，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连下雨天要打伞都不知道了——”
下意识地用尖酸刻薄的话语组成了自己的防御，把心里慢慢扩大的柔软牢牢裹住
可她的回复却出乎我的意料
“是啊……我后悔了”
“没有你的话……我连下雨要打伞都不知道……”
她低着头，面如死灰地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说给我听的，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没有你的话……我还真是……什么都做不到呢……”
说完便有气无力地轻笑了两声
吞了口唾沫，假装毫不动摇
“事到如今说这种话还有什么用——”
“对不起”
她深深弯下了腰
“我知道……只是这样的话……你肯定没办法原谅我吧……”
我默默走了过去，无视她的存在，打开了家门
回过头看着她
她依然深深地弯着腰，好像如果我不原谅的话她就永远不会直起身子
可恶的女人……
叹了口气
“进来擦干身子吧”
这里并不是她第一次来，我们在一起最开始的那几天，她偶尔会来我这里吃饭
但现在的她依然小心翼翼的，像一只来到了新环境的小猫一般畏畏缩缩
“坐吧，我去给你找条浴巾，你赶紧擦擦”
我走到浴室，翻出了一条昨天刚洗好的浴巾扔给她
她接过浴巾却没有用来擦身子，任由浴巾就那样随意地盖在自己身上，只是把浴巾的一角攥在手里
“不把头发擦一下吗？还是说想要我来？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做那种多余的事情——”
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要”
这三个字倒是说的异常坚决，但很快她就泄了气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狡猾……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要利用你的善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拒绝见我呢……”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因为冷得发抖
“可如果我擦干了的话……你就不会担心我了……你就会赶我走了……”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告诉你……”
我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想要让她走与想要让她留下来的感情不断碰撞着
“对不起……过去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无论是冷暴力……还是拒绝你的好意……还是对你那么冷漠……真的……对不起……”
那些伤痛再次被揭开
记忆中她冷漠的表情与现在的忏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一度怀疑前后是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着我……我都明白的……”
“但是……错的人是我……因为之前碰到的是垃圾人……所以把你也想象成垃圾人……”
“是我内心阴暗所以才会不停地怀疑你……也是因为我害怕被你抛弃而故意疏远你……”
“如果我能够勇敢一些……能够再相信你一些……我么会不会就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无力地笑了笑，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明明当初是自己说不用你管……现在却还恬不知耻地回来乞求你的原谅……”
“这样的我一定很难看吧……”
她的鼻音有点重，像是鼻子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当然……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我现在是在故意卖惨给你看——但如果我不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到底……还是我咎由自取……”
她自说自话，丝毫没有看着我，但声音的波动也越来越明显
“可是……可是哪怕是这样的我……我也想要……得到你的原谅……”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得到你的爱了……可明明已经不配得到你的爱了……自己却还是像这样……恬不知耻地来找你……在你面前像卖惨一样惩罚自己……像个无赖一样……”
卑微到尘埃中的自我否定
“但是……可不可以……求求你……原谅我……”
哭泣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了
不安与恐惧在这一瞬间涌入话语中，连带着扭曲了她的表情
“那些你讨厌的地方……我会改的……我都会改掉的……”
“我会绝对相信你的……不会再对你冷淡了……我会好好对待我们的感情的……”
她在害怕，她害怕我拒绝她
眼泪混合着悔意、不安、痛苦，淌过她满是痛苦的脸颊
“只要你不讨厌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求求你……”
啊啊
真是讨厌
好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啊
明明已经对自己重复了那么多次
可为什么还会对她产生多余的感情呢
真是火大啊——
走到她面前，蹲下，扯下浴巾好好罩在她头顶，胡乱揉搓着她的头发
“最后一次……”
给她擦头发也好，害她淋雨也好，让她哭泣也好，给她带来痛苦也好
这些，都会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
她的眼泪打在早已湿透的衣服上，打在沙发上，打在地板上
也打在我的心里
“事先说好……现在的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了——”
骗人
“先让我看看你的改变……我再好好决定……”
像是得到赦免一般，她紧张的表情瞬间松懈，眼泪也在此刻决堤
“谢谢……谢谢……我会改的……我会好好改……谢谢……”
她大脑中的语言模块大概已经停机了，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那个什么，我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地把你赶走的，所以给我好好擦干别感冒了——”
可她不等我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应了下来
感觉现在的她已经产生了一些小小地改变了
比如她现在终于能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了，起码今天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我们两个的交流可能比我们前几个月交往过程中说的话还要多
擦干了她的头发，把浴巾披在她肩膀上
“去浴室把自己擦干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去”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披着浴巾一步一踉跄地走进了浴室
打开衣柜，里面根本就没有女款衣服，毕竟她从来没在我这边过夜，也没有在我这里住过，自然是没有衣服
找到了一件宽大的帽衫，在家里暂时的保暖的话应该是足够了，等她的衣服洗好烘干就换回来
我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前，拉开一条小缝，把帽衫递了进去，片刻之后便被从手里拿走
我站在客厅等待了片刻，她便穿着我的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纠正一下，是宽大很多的帽衫把她这个人罩在里面
衣服下摆连她的大腿都遮住了一小半，整件衣服穿起来有些松松垮垮的
有种男友衬衫的感觉
她的脸颊有些发红，呼吸也有些沉重，像是害羞，又像是不安与紧张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
她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甚至要伸出手去扶着墙
我赶忙上前一步，接住了正好倒下的她
可能是因为最近身体确实有些虚弱，也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我的原谅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当然更有可能是这两种原因叠加在一起
现在的她浑身滚烫，脸颊通红，意识几乎要消失了
我赶忙将她抱起，走到我的卧室给她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
果然是着凉了
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里更是有些不满
知道没有我之后自己身体状态差还要淋雨，淋了雨还不赶紧擦干净就蹲在家门口吹冷风，还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这不是根本没变嘛……
躺在床上的她呼吸稍稍平稳了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趁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等她醒过来吃吧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不过好像变成了毛毛雨
床头的灯仅能提供一点点亮光，最多能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刚见面的时候，精神压力与混乱的作息让她比吵架那天看上去还要憔悴
她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
而这段时间里她嘴角的笑容也始终没有离开
说实话，她的笑容是很难察觉到，毕竟她之前就不怎么笑，还是我观察了很久才发现了蛛丝马迹
毕竟是我——或者说，毕竟是当时的我
现在想想，我也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仅凭她一句嫉妒、一个眼神就傻乎乎的相信她喜欢我
该说是疯狂吗，还是对自己的判断过于自信了呢
当她醒过来、情绪安稳下来之后，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唔……”
床上的她稍稍动了动，从被子里拿出手来揉了揉眼睛
说实话，从来没见到她睡醒时的样子，毕竟之前她从来不会让我进她的房间，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她起床时候的表情
“几点了……”
她轻轻呢喃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你还发着烧呢，最好还是躺着比较好”
她睁着模糊的眼睛看向我，用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声音说到
“可是……我饿了……”
往日那个冰冷的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想来，大概是为了防止让我看到这样的她从而让我感到“形象崩塌”吧
“饿了的话，我给你熬了一碗粥，把粥喝了吧——”
扶着她靠着床头坐起来，把放在床头柜的粥递给了她
当然，是加过蜂蜜的
她接过碗，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入嘴中
起初她还一勺一勺的品尝，可到后面她直接抱着碗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甚至吃着吃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慢点吃，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用这么夸张——”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舔着勺子和碗底
“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啊——”
我颇为无奈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空空如也的碗
“你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是吧？果然没有我的话你连吃都吃不好——”
她看着我手里的碗，不说话了
是不是刚才稍微有些得意忘形了？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厨，做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一般，倒也不至于我不在连外卖都不点吧——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
她像是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粥，又像是在品鉴什么
“明明自己之前一直都是靠着你才能过上那种生活……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了……”
“只是……过去的我不明白这一点……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真的对不起……”
“好了，不用强调这么多次对不起了”
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过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与打在窗户上的雨丝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我对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感情”
喜欢吗，还是同情与可怜呢，还是出自奇奇怪怪的责任感呢
我搞不明白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吵架，可一旦分开又会日思夜想惦记着你”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可以算是个渣男吧”
“和我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还会继续痛苦”
“这样也好吗？”
她并没有用话语回答，而是简简单单地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别这么说……”
“让我们痛苦的根源，是我……”
“这是我的错……”
她的身体依然有些发烫，但这种感觉说实话反而有些舒服
“是我太在意自己的状况，总是把你往糟糕的方向上去想，把你的付出都当做是别有所图……”
“结果差点错过了最重要的人……”
她的声音从我的后背传来，穿透我的身体
“我也不会让你单方面的付出了……我会做好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事情……”
“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
“不要丢下我……”
人类啊
真是麻烦的生物
轻轻抓住她抱紧我的手
“你是不是，还有一句话没说？”
就像“芝麻开门”这句咒语一样
现在的我们也需要这样一句咒语
她沉默了，却更用力地抱着我
“我……”
“喜欢……”
“你……”
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好好说出来了
而说出口的瞬间，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松开了怀抱，就这样像个软体动物一样趴在我后背上
我转过身子，面对面看着她
不知何时她早已满面通红，动摇的眼睛四处飘来飘去不知道要看哪里
“我也”
“喜欢你”
她把脸埋进我的胸口，掩饰着她那完全遮不住的害羞
“以后……”
“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她小声呢喃着，像是暗暗定下了约定一般
“嗯”
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我也不会离开你了”
那颗种子最后还是在废墟上扎了根，开了花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