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n Though
004改城，多云 太阳逃离了多日乌云的埋葬。光线渐渐地耀眼起来。好像谁用画笔在天幕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不，不仅一层，在这淡淡的金色上面又抹上了较浓的橙色。一些云絮低低地降落，把几座山巅笼罩起来，似乎给它们披上了几片白色的轻沙。其它的云层低低地停留在不远处群山的山腰，好像无数石灰小丘组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穿过高空，则是另一番景象——它是那样的明净而清澈，仿佛使人觉得蓝色苍穹之上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 脚下的湖，太平静，太温和，太柔顺了，从云海深处闪烁出的晶莹的白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似乎在呼唤垂钓的人们，跳下去做一次充满诗意的畅游…… “咚——”庭院里添水的最后一声，似乎宣告着昨天的雨，在今早彻底结束。 “嗯……”女孩缓缓睁眼，把手缓缓伸出被子，却又冷得缩了回去，她疲惫地翻了一个身，发现睡在柜子旁的玉竹一只脚伸出被子，正在呼呼大睡，嘴里胡乱念叨着“我吃不下了啦……”不远处的衣雨衣薰姐妹彼此抱着，也在熟睡。她再把头转回去，白一片黄一片的墙上挂着的时钟宣告着今日份的六点只剩下最后七分十四秒。〔已经早上了吗……〕她想着，又似乎想起来什么，看向滑门的位置，却没有发现应有的一个人。 “欸？桔梗姐呢……难道！”她瞬间忘记了初春早上的寒冷，赶快爬起来，被子随手甩在了玉竹的脸上，后者闷不过气来，呢喃一声醒了过来，一脸不快：“谁啊……就不能——” “砰——”回答她的只有门与门剧烈碰撞的声响。 〔不会吧……〕曼珠莎惊慌失措地东找西找，〔难不成那个叫雨的把桔梗姐……〕想到这里，她的手愈发颤抖，她从女孩们睡的客厅开始找起，结果一无所获，内心越来越害怕，她用尽最后的心力跑到庭院，手脚并用地爬上走廊，用力打开餐厅的门，大声喊“桔梗姐！” 没有回应。 曼珠莎恐惧的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一呼一吸尽显无力 “吱呀——”里厨房的门打开，一股米饭的香味飘了出来，“诶呀？这么早就醒来了吗？” “欸……？”曼珠莎循声望去，桔梗身着桔梗花装饰的睡衣，系着姜黄色的围裙，有些洗的褪色，一身蒸笼的香味，扎着高马尾，略显瘦削的脸上微密着一层汗渍，款步走到吧台，转开水龙头，洗干净白嫩的双手，然后顺势恶作剧般地把水甩向曼珠莎—— “噫！桔梗姐——” “哎呀～我们的曼珠莎呀，一大早上就跟着了魔似的，六神无主，到底怎么了呀？” 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爬起来坐到吧台前：“我还以为……桔梗姐你被那个杀——” “哎呀～我们的曼珠莎还是这么爱瞎想。”还没等女孩说完，桔梗就把一只细长的手指挡在她的嘴上，“真是的，平时我不也是这时候做饭吗？而且我被子铺的那么整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杀了吧～”听到这，后者呆呆地闭上了小嘴，随后又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谁让那个男生那么吓人，看一眼我就已经感觉死了无数次了……这种恐怖的感觉，就算是之前被人拿枪——” “好啦好啦～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点去把大家叫起来吧！糕点快蒸熟了哦～”她掀起有些发霉的竹帘，头也不回地说道。 偌大的餐厅又只剩下衣着单薄的曼珠莎一人。 “才不是胡思乱想呢……”她喃喃自语：“我已经失去了……不能再……” “咚——”惊鹿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阳缓缓升起，雾气从窗户上悄然褪去。面粉的香气随着桔梗的一声“洗手开饭啦～”，充斥在学庄里的早开放的略带苦涩味的栀子花香中。 女孩认为，坐在桌前，双手合掌，满怀感恩的宣告“我开动了！”开启了整改罪犯的新一天， “对了，明天是不是——”衣薰一边递给自己妹妹一张餐巾，一边若有所思的询问道，不过却立即被玉竹的叹气声给打断：“哎呀……你一说我就想起来这个难过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想去……” 衣雨轻拍着她的背，好生安慰着：“嘛……反正也不会有人愿意过来上课的，去那边呆一天也没关系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嘛。” “但是像白痴一样坐在那里一整天真的很无聊啊！” 桔梗一只手拿着托盘，轻稳地将糕点放置在每个人的桌前，温柔地说道：“不过正因为这个压抑的地方，我们才能活着，并且成为家人，不是吗？” 女孩们纷纷沉默了，是啊，纵使在情感上十分细腻的她们，不曾询问过彼此痛苦的过往，但能来到这个死与诡异的最后一片土壤，也直接证明了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血与泪的过去，但就如同影子一般，在黑夜中不可捉摸，在阳光下异常扎眼，痛苦的回忆，如影随形伴随着她们一生，也来到了这里。 很安静，唯有一台老式的咖啡机，正咕噜咕噜的吵闹着。 “岸彼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玉竹率先问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所带来的压抑感，桔梗若有愧疚地给还未来得及梳头的玉竹打理了下头发，“岸彼他们刚刚用对讲机和我说了，说是已经在路上，应该还要一会吧。” “隆隆——”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一定是岸彼大哥他们，我去开门——”玉竹欢呼雀跃地丢下还粘着半块糕点的木制小勺，甚至连外鞋都没穿就穿过了庭院。 “喂——玉竹！不穿鞋子小心感冒——”曼珠莎拿起鞋子，追了上去。 桔梗皱了皱眉，对于这个“还要一会”的时间感到过于迅速，但又转念一想，兴许是路上骑的快了一点，就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去厨房给即将到来的男生们准备早饭，突然——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一句话顿时让桔梗心一抽，意识到问题的她立即转身向门外跑去，剩下的衣雨衣薰姐妹有些诧异，随即跟了上去，但当她们穿过庭院，却发现—— 玉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而曼珠莎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桔梗向她们跑过来，发现来客与女孩们印象里温文尔雅的岸彼大哥毫无关联，却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年纪与桔梗差不多的男混混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混混，摩托车上还带着棒球棍这类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器具。 而此时，那些混混们一脸色相，正想踏入大门。 桔梗迅速冲了上去，伸出右臂把玉竹和曼珠莎护在身后，慎重地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加兰？” 面前名叫加兰的痞子头一脸坏笑，“别这么无情嘛，桔梗小姐，我们可是这个月的巡逻队呢～” 她回想起来了，为了最大限度地对海的那边做宣传，甚至在这个专门供给罪犯的的城市也存在美其名曰的警署系统，骗骗不知情的外人还好，每一个在这里还苟延残喘的人都知道：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只是满足上面的人的某些需要而得以存在的，加入巡逻队的人也参差不齐，像加兰，桔梗仍这么称呼他，并不是那种正义的人，“一大早上来我们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无情嘛”他仍旧用这一句令人作呕的话笑盈盈地回答，“巡逻总队收到消息，最近有一些盗窃犯在车里胡作非为，我们只是本着巡逻队的义务来你们学庄例行检查而已。”说着就想往里面走。 桔梗拦在门前：“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偷窃犯，请你们立刻离开！” “离不离开不由你们说了算。”他鬼魅地笑着。 “哎呀～老大，今天那帮男生好像不在啊！～”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开口。 桔梗的心不由得一紧，随着那个混混的话，其它人的脸上都恶笑起来。她心里明白，他们今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于是悄悄走到门旁，伸手准备立刻将门锁上—— “砰——”“桔梗小姐，你如果这么不想人事的话，可就别怪兄弟几个不客气了～”加兰突然伸手拦住大门。 桔梗双手摊开，把玉竹和曼珠莎护在身后，缓缓向后退，“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靠！老大，和这娘们叽叽歪歪什么，看我直接把她们全拿下。”一个混混正要往前冲，却被加兰拦下，“桔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放下了伪装的面容，伸手试图侵犯桔梗的脸。 “啪——”曼珠莎冲上去，直接给了加兰一巴掌。“小曼！”桔梗叫了出来，意识到要出事了。 加兰缓缓把头转过去，脸上的狰狞开始显现：“好啊！既然你们都想死，那就怨不得我不客气了，兄弟们——这些女人，你们随便享用，给我弄死她们！” “快跑！”桔梗把曼珠莎拉回来往反方向推开，“去拿对讲机告诉岸彼！” “啊！走开！”眩晕破世界哽回头发现雨珠已经被一个混混抓住，那个混混一脸淫笑就试图侵犯这个天真的女孩。 桔梗的眼睛昏暗了，昔日的无力与恐惧再一次爬上她的情绪，她向玉竹冲去，却被加兰抓住，后者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混混。 〔难道就这么……〕泪水涌了出来，“玉竹！！！”不符合瘦小身躯的她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砰——” 一串玻璃破碎的声音突然打破僵局，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混混瞬间被一个身影狠狠的踩在地上，鲜血飞溅在庭院里早开的凤仙花上，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妖艳，如同多年以后再绞肉机般的战场上盛开的血色沙华一样，充满着死的绝望。 “啊！！！”灵魂激处的痛鸣让在场的所有人牙齿发颤，衣雨捂住衣薰的眼睛，曼珠莎害怕地退后一步，这时桔梗趁机挣脱加兰，跑过去扶起玉竹，发现来者赫然是—— 白色的单薄衣沾上几滴鲜血，染上死亡的色彩，营养不良的纤长小腿弯曲，踩在不知生死的混混头上，额头低下，双眼埋在修长的银发里，只有血红的戮光如同昨晚一般，让人心魂颤抖。 “咕咚——”加兰咽下一口唾沫，“你——你谁啊？还不点把脚他头上拿开！” 男孩不为所动。 “混蛋!老子让你——啊！！！”他走过去正想辱骂少年，未等他说完，少年一记横踢踢中他的扇膀，后者在惨叫中横出去;落倒在花坛中，打碎一大片盆栽，引起女孩们的一串尖叫。 “混蛋！给我揍他!”在碎屑堆里挣扎着起不来的加兰怒吼道。五六个混混不感怠慢，抄起自己的武器或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小心——”桔梗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少年的表情犹如冰山般不为所动，血红而又凛冽的目光即使多年所以桔梗在血泊中最后一次看见时，依旧令人灵魂颤抖。他头微微左倾，躲开足以致命的拳击，随即右手指套曲，如狼牙般锋利的指甲暴躁的撕破来犯的喉咙，混混瞬间倒在地上，还未等少年身，一根手臂粗的钢棒向他砸下。 “啊!”女孩们害帕地闭上眼睛。 雨的面容依旧冷血，左臂伸出格挡，二者撞发出沉闷的声音，而少年似乎不知痛苦，借力转身旋即右肘重击来犯助下，重创了他的腹部神经丛，回身一记直踢以完全不符少年身形的力量，将第三个人踢飞并砸倒另外一人。少年的目光越过倒在地上的这四个人，看向不远处的最后两人。“你——你不要过来啊!”剩下两个人再无来犯之心，握着武器的手显示他们内心的动摇。少年则一步步地向二人走去。“混蛋!”其中一个人下定决心用力挥下棒球棍，”咚——”男孩的肩膀被砸中，却没有如他所愿地倒下，而棍子却断成两截。雨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混混，深邃无神的双眼似乎拥有魔力一般，硬生生地将那个人吓到昏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还剩下最后一人，哆哆嗦嗦地瘫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雨缓缓伸手，“混蛋——！” 加兰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面目因为血渍而恐怖骇人，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右手直伸，手上拿着的，是—— 〔枪！！！〕桔梗的心顿时提了上来。 “你小子看上去瘦小的，没想到这么能打啊，弟兄们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干看着啊！”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雨站在原地，一直站在原地，纵使多年以后站在“那里”被无数战车包围时，依旧如同现在这般冷静。 他抬起脚，向前迈出一步。 “喂喂喂！老子可没有让你走！给老子停下来！”加兰的手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立即开枪夺走男孩的生命。 “雨！”桔梗下意识地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男孩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去，他离加兰越来越近。 还有十五步，“混蛋，你再不停下老子就开枪了！” 还有十步，“给老子停下！” 五步。 “是你逼我的！”他扣动了扳机。 “不要！”衣薰闭上了眼睛跪坐在地上。 “砰——”子弹洞穿了男孩的左肩，鲜血飙射到他的脸上。 没有任何的嚎叫，没有任何的哭泣，雨的脸依旧没有表情，甚至空洞的眼睛让人感觉他早已魂归天命，但他毫不动摇地迈出了下一步。 “混蛋混蛋混蛋——”加兰看着男孩走至身前，举枪的手颤抖的幅度甚至超过了他沉重的呼吸，他拼命地按着扳机却再没有任何东西飞出枪膛，而雨已经走至身前，抬起了早已血流如注的左爪—— 他瘫坐在地上。 雨冷血地挥下利爪—— “不要杀人！”她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利爪停在加兰咽喉前一公分处，残暴的气流甚至撕开了他脖子的皮肤，一滴血渗了出来，加兰瞬间被吓晕过去。 男孩缓缓转头，看向了曼珠莎——后者被血腥的双眼盯住一秒就感到口干舌燥，这时，桔梗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走至男孩身前。 “谢谢你救了我们，但，还请你不要杀死任何一个人，尤其在这些孩子面前。” “……” 多年以后桔梗在回忆录中记述这件事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于和这样一个可以随时主宰我们生死的男孩说出这些话，而我也不记得当初雨的嘴里发出了的那个音节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确实如我所愿地停了下来。 “谢谢你。”她郑重地说出这句话，随即对那个仅有一个没有受伤的混混开口道：“这一次就算了，请你们好好自重，我不希望你们再靠近我们的学庄，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 “饶命饶命！”那个混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扶起其他人，那些吃过苦头的混混抬起加兰和另一个吓晕过去的人，七八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令人作呕的尾气诉说着他们的仓皇失措。 雨又下了起来，点点滴滴地砸在男孩的伤口上，很快他光着的脚下出了一些玻璃渣子，尽数被他的血染红。 桔梗转身扶起被吓得哆嗦的衣薰，给她披上被子暖着，又看向已经混乱不堪的庭院—— 雨还在，雨也还在。 他仰望起天空，雨水不受阻碍地砸在他脸上接着顺流而下，自从他记事起，上一次这样享受凌乱时，正好是雾，他八岁妹妹的生日那天。 那天，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雨还在下。 曼珠莎站在屋檐下，突然鼓起勇气，跑到雨里，顾不得雨水打湿了的衣服或者头发，她抓起那只不知沾了多少人鲜血的手，他下意识地怔怔的看向她，“不管怎样，淋湿了就会感冒的！”随即拉着他跑了回来，雨水混着鲜血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这个男孩按在客厅里，又不顾桔梗从前定下的“淋湿回来不准乱跑”的规定跑回自己的房间，把书柜上用来掩饰她过去的书一股脑地丢在地上，甚至有两本书因为她的着急而裂开了书线，一个木制的小箱子显露出来，她抓起它又跑回客厅，当着他的面打开它，拿出酒精棉絮在枪伤上擦拭起来，后者因为刺激而猛地惊起伸出利爪—— “嘶——好疼”曼珠莎感觉自己疯了，却还是毅然决然地看着男孩的眼睛。 “……”他收手坐了回去，看着她。 〔……〕曼珠莎爬起来为他清洗伤口，男孩的利爪如同怪物一般几次伸长又几次缩回，最终停了下来，变成了和普通人一样的指甲。 她小心翼翼地缠上绷带，盖好了木箱子，这时她才回过神来，脸上马上多彩起来“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感谢你——请你不要介意！” 雨看着他，嘴唇没有任何颤动，喉咙里却蹦出一个如同煮沸水般的音节“谢……” 女孩呆住了，“原来——你会说话啊……” 桔梗安顿好衣薰，让她的妹妹好好照顾她，下来却发现玉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 “怎么了？”她问道。 “桔梗姐——” 她看过去，发现曼珠莎和那个男孩坐在客厅，男孩神色安详。 她没有和玉竹说话，而是走过去坐下，拍了拍曼珠莎的背，看着男孩深邃无神的眼睛认真地感谢：“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些孩子们一定会被那些人摧毁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 “我不知道你过去的细节，但我和曼珠莎还有学庄的其他人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照顾好你的，所以，请你相信我们。” “……” 她向他微笑，这个笑容纯真得让他终身难忘，这个笑容，纵使是雨，一生看到桔梗露出的次数也仅有这一次和最后一天的一次。 “……”他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但，那股冷冽的气息，如同现在停下雨之后微微露出的太阳一样，让人心生暖意。 “你好！我是桔梗，她是曼珠莎，欢迎你来到花之学庄！”她说的这句话，他终身难忘。 雨已经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