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双洁/he】 错珠记 03 【迷信羡&死缠烂打湛】【轻喜.同名视频版已出】
03
走下向着山门的阶梯时，魏婴一蹦三跳。
蓝湛在后头攥着避尘，面色忽而笑意忽而凝重，都随了前头的节奏。
瞧着魏婴辫绳飞舞，他心眼儿就跟扑了蝴蝶似的乐。
看见那孩子脚下石阶不平，胸膛也由不得不哽下，盯紧紧，生怕磕碰。
俩人一个像陡峭山崖上下来的羊，跳腾厉害。另一个是放羊……
到了山门口，魏婴停住。
拉了蓝湛袖子，要他令牌。
然后，白玉的牌子在山门子弟眼前晃。
活脱脱就是个…小人得志~
‘ 多大了？’
‘ 回二夫人，二十七。’
‘ 哦，比你小一岁。’
肩头跟蓝湛顶了下，魏婴眨眼。
山道两旁遍布忍冬和老榆树。
阳光透过茂密枝叶，给分散掉强势，配着山风益发显得温柔。
魏婴脸皮好看的像块通透的玉。
他有双吊梢眼，寻寻常时瞧的人就觉的媚，何况刻意动作。
与蓝湛之间这份亲密，不单扰的蓝湛三魂要升天，就连看门两弟子，也是呆住。
‘ 这样大人，也该有点见识，晓得进退轻重。’
‘ 下回，见了我，还拦不！’
‘ 啊——’
‘ 这…云深规矩…’
‘ 你干嘛！’
两个子弟瞧着给蓝湛拉了手走的魏婴，心里又轻松又失落，好生矛盾，极为复杂。
……
山门下背阴处，蓝湛将魏婴拉到训诫石后，给人亲了个背气。
‘ 想憋死人啊！’
总算倒回人气的魏婴埋怨。
‘ 谁叫羡羡…勾人…’
‘ 屁，我勾谁啦！’
‘ 你说呢…’
‘ 你…立定，住嘴！’
……
两个先在彩衣镇上玩了三日，然后乘小船沿河道进姑苏城。
船家前仓仓头养着五六只鸬鹚。
魏婴表舅家为云梦江氏，自小常在夏日过去渡暑。
再来跟着大商贾的父亲，幼时走过山川也不少。
江啊湖的，水上船家，对他不算稀罕。
不过他本就孩儿心性，好玩的很。加上总算出来云深后的脱兔劲儿头。
愈加将那几只水鸟看的也肥嘟嘟可爱。
原本是船家用来打鱼的鸟，竟给他花钱买了五水篓鲜鱼，将几只鸟喂的从肚皮鼓到嗓子根。
进了姑苏城，天色不早，蓝湛说要去小姑客栈投宿。
魏婴又来了心气儿。
这位蓝氏小姑姑，新嫁那会儿也只闻其名不见真人。
据说，是蓝启仁给妹子相中婆家，妹子不得意，兄妹俩为了嫁与不嫁，吵个脸红脖子粗。
末了，妹子一人逃婚下山，在姑苏城中开了买卖。
‘ 瞪眼叔父没有眼光吧，还偏偏喜欢给人跑媒拉纤。哎，你说他怎都不给自己做个媒…胡子大把拖延至今，该不会有毛病…’
‘ 到了。’
魏婴住嘴，瞧了眼前乱糟糟的街道，还有几乎给货郎和乞丐遮挡的客栈门，不由摇头。
……
‘ 你们呀来的正巧，我这里不忙，可以好好招待你们。吃，都是小姑姑做的。’
蓝家没丑的，小姑也是美人，只不过年纪稍有些风华。
‘ 我瞧您这地广人稀，外头街里也不…利索，只怕买卖不好有人气。’
‘ 哎，我这不也是当初离家时…嗨，没法说，若非嫂子接济，连这家店我也支应不起。’
蓝小姑那里说的失意，给自己斟了杯酒。
‘ 唔，小姑姑，你手艺赞啊，好吃！’
一直默默的蓝湛见魏婴对着肘子伸拇指，静静将盘子移到他跟前。
蓝小姑这里看的不糊涂。
自家俩侄儿，老大脾气好没边，老二脾气差没沿儿…
此刻，蓝湛脸上跟糊了蜜的黏糊劲儿，看的她是又牙碜，又肉跳。
这还是那个仗剑讲道理的蓝二么？！
陆续又上了几道菜，每一道，魏婴吃嘴里都是赞誉连连。
蓝湛这里布菜可是将饭桌上摆的楚河汉界分分明。
肉菜排前，素菜排后，酒杯不落空。
吃饭空档，魏婴也捎带将蓝小姑店面前后优劣说了个全乎。
先开始还是当孩子，一番儿听下来，这娃娃，了不得，首富家教，生意经杠杠滴。
‘ 阿羡，你若是能帮我招来人气，这样，我保你终生免费来我店里吃喝，如何~’
‘ 不必，小姑姑帮忙培训几个厨子吧，我们院里有小厨房。’
‘ 嗨，小事一桩！’
……
季下之月，土润炎暑。
蓝湛给小姑拉去说话。
魏婴开窗透了会儿风，还是觉不够凉快，干脆命人打水。
桶里水汽蒸着，他靠着桶沿儿脱鞋袜。
外头袍子才落地，房门忽地打开。
‘ 呼，吓死个谁，进来也不吭气儿，幸亏只脱袍子，还以为…’
‘ 怎的窗子开着就脱衣裳，也不怕…着凉…’
‘ 着哪门子凉，闷的很，都有点想你家里那个冷泉了~’
关窗时，蓝湛刻意将窗外打量，确定没有什么登徒子幸运儿，这才放心。
转过身，见魏婴正别手往后要解自己腰带。
‘ 我帮你。’
蓝湛过去。
不知是他笨还是没动脑，竟然绕到魏婴面前，和他对面了，手圈过去，舍近求远的帮忙。
俩人脸蛋磨蹭。
小半盏茶，腰带没解开，这人还在耳朵边儿……
魏婴急眼：
‘ 干嘛呢，盲人摸象都比你准头足了…诚心的…’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劝着不走，打了…
腰带算是落了地，可那人啊…
‘ 羡羡，我也热…一起’
‘ 不要，桶小，盛不下。’
‘ 我看了，可以的，咱们…’
‘ 呸，水会溢出来，打湿地面，漏下去怎么办…’
‘ 自家小姑的买卖，不用咱们赔，何况，她还在指望羡羡帮忙。’
‘ 蓝湛…’
‘ 羡羡…’
水声哗哗，地面淌出条河…
……
‘ 羡羡，你这衣裳？’
蓝湛在阳光下，看着穿了补丁服的魏婴。
‘ 微服私访，哎呦，别管我啦，快去茶楼把你的阔少做派散出去~’
给魏婴推着往茶楼方向去，蓝湛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的羡羡啊，就算穿了这样衣裳，还是好看~
……
茶楼里，蓝湛叫了十几分点心，一壶最贵的绿茶。
他带着抹额，此地姑苏，很多人都认得出，这位是云深中人。
瞧着茶点阔绰，想来也非一般寻常子弟。
说书先生是个嘴碎，今儿没有具体书单，只是有一搭没一搭闲谈闲话。
‘ 天下丝绸出王氏，王家富足仅次魏氏。’
‘ 王氏老爷与魏氏不同，是位花俏的，媳妇娶了六个，一人一个儿。最得王老爷欢心的，是幺儿，取名王陆。’
‘ 王魏生意来往频繁，两家走动也勤。王陆和魏婴那也是对青梅竹马。’
正在喝茶的蓝湛怔住。
‘ 可惜因为魏婴母亲王氏好卜卦，算的俩人八字不对付，这才没有姻缘。’
‘ 蓝魏结亲，谁又能想，会有入错洞府这等荒唐。魏婴本该的宗妇转而降为二夫人。’
蓝湛手里茶杯攥紧，周围随着说书先生附和的议论传进他耳朵，茶水开始发抖。
‘ 王陆帅，魏婴美…’
‘ 住口！’
一杯茶泼在桌上，蓝湛心里更想的是泼在说书先生脸上。
抓了避尘，心里翻涌的捅出去的念头打了几滚才压下去。
一锭超出所值的银块丢下，蓝湛临出门不忘魏婴叮嘱，阔少做派。
身后，说书先生：
‘ 这蓝家哪支的阔少爷，不知疾苦，没礼貌。’
下头坐着的一群无所事事的庸碌，再一次栏里猪似的，罗罗罗。
出了烦人心的茶楼，蓝湛寒着脸在街上走。
魏婴叼跟草从远处看。
那身蓝袍打扮利落干净，头上抹额不俗，配着蓝湛身材，还有他清清朗朗的脸。
走过来往的，不时都有人向他驻足。
胆子大些的，竟有几个娘子凑过去搭话。
魏婴不知觉嘟了嘴，心口有些不痛快。
可瞧见蓝湛对人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近了咬你的模样，魏婴忽又笑了。
手掌按在脖子，脑里是昨夜他狼似的狠劲儿。
隐隐几丝疼随着记忆泛在肉皮上，可心里却莫名…甜丝丝…
蓦然，一个娃娃横冲出来，抱住蓝湛腿。
‘ 爹，给钱~’
蓝湛楞，魏婴笑。
周围人呼啦聚集，都是看热闹的。
蓝湛心里恼，可又不能跟个孩子动粗。不禁有些为难。
‘ 夫君！’
魏婴突破人群而来。
蓝湛眼里啥也不剩，就只一笑着人影。
‘ 散了吧，孩子我们的，没热闹，都撤啦…’
‘ 羡羡…’
‘ 嗯…’
见着父子三人相认画面，人群没了意思，才慢腾腾消散。
蓝湛还沉浸在魏婴叫他夫君的幸福中。
地上小孩给魏婴抱起。
‘ 娃娃，那边零食摊，玩具摊看着没…’
‘ 你家老大，你们老窝，交代下，要什么咱们买什么~’
……
一天热气到了夜里也没散去多少。
两人挤一个桶，魏婴已经丧失抵抗情绪。
蓝湛帮他冲头发。
‘ 羡羡真聪明，这样轻松就解决了街上丐帮。’
‘ 嗨，哪儿是我能耐，是你家抹额厉害。云深镇守，你蓝家既是姑苏最大官老爷，也是最厉黑道头。他们，是见了你和你的剑，怕了，怂了，才乖乖撤的。’
‘ 那也要羡羡出主意，将他们头子引出来。还是我羡羡最聪明！小姑姑也夸，说你生意经好用。她给几家大酒楼供给花样面点，已经陆续得了许多回单。将来自己客栈生意起色，人们就会知道，那些大酒楼菜点出自这里…’
‘ 这话没错，我当然聪明…当初阿娘就说，我嫁做蓝氏宗妇，蓝家钱库得溢出来…唔，又干嘛，脖子上都是皂角，你还敢下嘴！’
‘ 不许你再提那茬儿，羡羡是我夫人，二夫人…’
‘ 哎呦，知道了，不…不提了，别…’
水桶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
两日后，姑苏城中花灯会开办。
‘ 我说赞助灯会有好处吧，看，小姑姑这条街上多热闹。晚上花车游行，都是人气。’
‘ 嗯。’
蓝湛将人拉过抱住，避开一个举着风车跑过的孩子。
‘ 没事，小孩，撞不倒我。’
‘ 撞不倒也会擦到，那风车举得高，万一划到脸呢，还有，小孩子眼下不利索，踩了脚怎么办…’
耳朵里像有小虫飞。
魏婴呼啦下耳朵，伸手掐住蓝湛嘴唇：
‘ 师傅，饶过徒儿吧，紧箍咒一两句就成，多了头疼~’
蓝湛笑，扫开嘴上的，继续手拉手：
‘ 好啊，八戒，咱们去办正事吧~’
‘ 谁是八戒，我是悟空~’
‘ 那我也不是和尚，我是你…’
蓝湛故意不说后面话，贴过去凑着魏婴耳朵吐气。
‘ 哎呦，走吧走吧，办正事去，脑子收住！’
……
鞭炮放了六挂，锣鼓响了又响。
蓝家小姑将个衣着不凡的青年打出店门。
店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 再说一遍规矩，本店上房两法能住。’
‘ 一则，长的好的，好到人见人呆那种。’
‘ 二则，有钱的，一万两一天，包的起就能住。’
吸气声议论声开锅似的在人群里冒泡。
‘ 老板娘，人见人呆，你倒是找出个这样人咱们瞧瞧！’
‘ 就是，你找啊，哪儿有这样人！’
蓝家小姑遭了质问，一丝不见慌。
胸有成竹地挥手指去。
‘ 我看，落花下那二位就可以~’
众人侧头。
花灯会的巨幅牡丹景边，正在扬花瓣。
红雨纷纷，下面站的看景人许多。
可所有看过去的人，目光统一，不用特指，无需介绍，大家就知道要看谁。
魏婴用扇子接花雨，蓝湛同他比肩。
两人站在那里，就是天地间优美画作。
待他俩依着计策入店时，蓝湛特别高调出声，夫人二字落在人耳，可是又激起好几圈羡慕嫉妒。
‘ 两间上房，只剩一间，灯会人多，住宿困难，诸位若有意的，只怕要…’
‘ 我包，一万两一天，小爷包了！’
远远的，人群背后闯进个青年。
衣着华美，模样英俊。
看着手里高举的银票，就知道，非富即贵。
‘ 绸缎王，小爷王陆，嘿嘿~’
人群里哦声连连，对于他出的起一万两的价格，也都不再感到诧异。
店中二楼廊上，蓝湛听见王陆二字，停步。
隔着栏杆看。
收了银子，王陆被蓝小姑引进门。
才站好，那小子就抬头。
噼啪，魏婴打个响指。
啪叽，王陆还他飞眼。
蓝湛，拳头握紧，眼底火苗不用柴火，自己烧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