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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无力回天

2022-11-18 22:39 作者:昊天辽远任翱翔  | 我要投稿

话分两头,且说胡玖煦保送北大的消息,在次日中午即已传入敏慕中学的围墙之内。当19班的一位同学从电话中收到此事后,便立即激动地在宿舍房间内宣布了这一喜讯。

此时廖棣赓刚好路过,便好奇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人见状,便立即回道:“胡玖煦保送至北大了!”廖棣赓听后,只好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恭喜他了。”那人见其神态不佳,连忙安慰道:“没事的,现在最终结果还未出来,你还是有机会进入省队的。届时,你也可以获得保送。”“我能保送?汝戏吾乎?”廖棣赓苦笑道,“我的目标不过是在CMO中拿个银牌及以上,从而获得强基计划的破格入围罢了。至于保送之事,我是真不敢想。”

就在当日上午,他还曾经寻过王菊,问他是否还有机会,而王菊的回答是还有很大的机会,然而,他还是从王菊的那番看似自信的回答中感受到了不自信的味道。现如今,人家业已金榜题名,而自己犹在徘徊不定、进退维谷,他的内心尤其不是滋味。

随后数日间,他每天都去找王菊询问申诉的进展情况,但是王菊这边也依然是杳无音讯。就这样,一直到了他的18岁诞辰,在这天,为了避免影响心情,他并未去找王菊,同时,他还不断地祈祷,希望成绩不要在此日出炉。当日下午,他还拒绝了父母在傍晚的送饭活动。

当晚晚修第一节课,他在做作业时,因为思绪不定,实在是不想做了,便开始向谷绍强发牢骚。就在他抱怨的过程中,坐在他前面的吕晴晴实在是不堪其扰,便悄声示意。廖棣赓听后,只好惭愧地点了点头,并闭上嘴巴。

事实上,自回校之后,他每逢晚修就会向谷绍强抱怨,而谷绍强也会时不时地劝慰他,比如说什么“每年都有失利竞赛生,他们都需要调整状态”之类的。而吕晴晴和她的同桌也会时不时地劝他不要纠结于省队、应当准备好段考。

到了第二节课,他便到隔壁教室打开立体机,随后开始抄录里面的课堂笔记。抄完之后,他感到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不知做什么好,便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杨慎的两首《西江月》。一曰:“落日西飞滚滚,大江东去滔滔。夜来今日又明朝,蓦地青春过了。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英豪。龙争虎斗漫劬劳,落得一场谈笑。”一曰:“千古伤心旧事,一场谈笑春风。残篇断简记英雄,总为功名引动。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荣华富贵转头空,恰似南柯一梦。”

写完之后,他便坐在原位继续发呆。

晚修结束之后,在回宿舍的途中,谷绍强忽然对廖棣赓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是你‘转大人’的日子吧。”廖棣赓听后,点点头,随后仰天长叹。“难怪你祈祷今天不要出成绩。”谷绍强感慨道,“你这个18岁生日,过得很不太平啊。”“可不是嘛,以前我还在感慨他人的17岁诞辰过得不太平,结果这回霉运就落在自己头上了。”廖棣赓凄怆地回道,“从去年的出分时间来推测,今年的出分时间不会迟于后天。唉!我真的好慌啊。”

“慌什么?”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人回头一看,只见唐振启来到旁边。只听其继续说道,“放心吧,棣赓,你定能申诉成功的。”“我也希望能申诉成功,不过成功的概率真的不高。”廖棣赓淡淡地回道,“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会继续钻研课外的数学题的,反正我现在在数学课上基本上就做这件事。”“好!你对数学的热爱,令我很是佩服。”唐振启赞道。“你对物理和天文的热爱,也是我不能企及的。”廖棣赓也谦逊地回道。

次日早上,廖棣赓又去找王菊询问情况。只听王菊面带忧愁地回道:“我觉得你的这个申诉可能没有什么希望了。”“为什么啊?”廖棣赓不甘地问道。王菊先是严肃地说道:“其实这到底还是因为你过程没有写好,导致那些改卷的老师不太明白你的想法。”“您几时教过我们如何写好过程了?”廖棣赓困惑地问道。“好像真的没有怎么教。”王菊挠挠头,惭愧地说道。

接着,他继续说道:“先不提这个,就说说申诉的事。赵副校长和尉迟副校长前几天去新骏找主持改卷的那位主任了,并打算请他吃一顿饭,让他帮忙看看你的成绩。结果,他根本就看不上两位副校长,认为与二人吃饭拉低了他的档次。”“那后面怎样了?”廖棣赓急切地问道。“既然他连两位副校长都不放在眼内,又怎会将你放在眼内?所以,最后的谈判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廖棣赓听后,顿时感到怅然若失,但仔细想来,事情变成如今这般地步倒是意料中事,毕竟敏慕中学在坎墩省的地位确实不算太高,不过连副校长都被人看扁,那就未免有些离谱了。想到这里,他差点哭了出来,他所悲的,不只有自己的曲折境况,也有敏慕的遭人鄙夷的窘境。

随后,他又寻思道:“我校数竞水平不高,导致我校对数竞的支持力度不够,而这又更加导致我校数竞水平不高。这真是一个恶性循环!唉!可惜我不能以一己之力打穿这个循环,看来这个重担要落在后人的肩上了。前人重担今人扛,今人重担后人扛,不知何日是个头啊。”

王菊见他如此状况,连忙劝慰道:“别胡思乱想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实力足够的人去了清北,那这是他应得的;如果是实力不够的人,那这对他而言也只是无尽的折磨罢了。你也不要灰心了,毕竟你还是有机会去清华的;哪怕去不了,去复旦、浙大也未尝不可啊。”“我知道了。”廖棣赓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校的数竞是不是还会继续沉沦下去?”“哪里的话?”王菊嗔怪道,“比你低两届有几个人比你还要厉害,他们还是有希望入省队的。”而两年之后,事情也诚如王菊所料,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天傍晚,廖棣赓的母亲打来电话,廖棣赓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便焦急地问道:“妈,数竞成绩是不是出了?”其母回道:“出了。”“那我考得怎样?”他急切地问道。其母忧愁地说道:“我怕你会接受不了。”“哦,那就是说,我进不了省队了。”他回道。其母听后,只好叹道:“是的,而且省队名额是24个,你排在第27名。”

“什么?就差这一点?”廖棣赓惊讶地说道,“那其他人呢?”其母一边翻名单,一边回道:“庞广伦也是一等奖,排47名;胡智江、萧允宁、廖广膺、廖护卿、唐鼐、连永亮是二等奖;胡池发得了三等奖;谷绍强和梅胜英未获奖;然后高二那一批人,无一获得一等奖。”“高二那批人,还是不行啊。”廖棣赓叹道。

是日晚修第一节课下课后,其母前来探视,并将获奖名单拿给他看。廖棣赓看完名单后,顿时感慨道:“省队名单里净是坎州和新骏的人,一等奖虽有其他市的,但也不过寥寥五人而已。看来,所谓的坎墩省的数学联赛,基本上就是这两个城市的数学联赛了。想要破局,看来很难啊。”

“你是不是要在明天参加段考?”其母问道。“是的。”他凄怆地回道,“但是我回来才一个星期,应该考不出什么好成绩的。”“算了,无论你考成怎样,我都不会怪你的。”其母拍拍他的肩头,回道。

回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了,不过他还是直接将情况跟谷绍强说了一遍。随后,他又开始自怨自艾。抱怨着,抱怨着,吕晴晴终于忍不住了,便给他写了张纸条。

廖棣赓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君境之艰,吾素闻之。君境之难,吾素哀之。然人生茫茫,起起跌跌,亦谓常矣。昔者,汉高危于彭城、光武险于淯阳、唐宗失于长武、明祖败于集庆,然卒克天下,开百年之统绪。四者虽稍困一时,终可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况君尝百五于初一,终至兴趣班之境;尝百一于中考,终入十九班之闱。如此种种,君岂忘耶?今纵遭险衅,吾亦坚信,君定能扭转乾坤、得遂所愿。愿君思之虑之,勿废己途!”

廖棣赓以前在初三兴趣班和高一、高二时,不止一次地向旁人表露出自己对刘邦和朱元璋这两位逆天改命的皇帝的崇拜之情,当有人说这二人是“流氓皇帝”时,他便会回应道:“但是我就爱这样的‘流氓’。”

廖棣赓读过之后,若有所思,便开始拿出资料复习。而谷绍强读过之后,也连连点头。

段考结束后,廖广膺开始向大家征集19班的出操口号,并疯狂暗示廖棣赓出主意。而廖棣赓在写好自己拟定的口号后,便将写着这一口号的草稿簿交给了廖广膺,随后回到座位等待消息。而廖广膺在看完廖棣赓的口号后,觉得尚算可以,便连连点头。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刚好将草稿簿吹到了《归来有感》的那一页。廖广膺出于好奇,便将这篇文章也细读了一遍。读完之后,他便将草稿簿还给廖棣赓,并诚挚地说道:“请原谅我,我未经你同意便看了你的那篇《归来有感》。经拜读后,我真是感触良多。我觉得,此文实乃惊心动魄之好文。”廖棣赓听后,便谦逊地摆摆手。

不过廖棣赓提出的口号最终并未被采纳,最后胜出的口号为:“看我神威,无坚不摧!圣剑在手,天下我有!”

又过了几天,段考结果出炉了。廖棣赓发现自己的排名果然比平时低了不少,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哪怕是这样,他还依然有67名;谷绍强、廖护卿、萧允宁、桥博钊、庞智丰此时回归文化课有一个多月了,排行相较上回段考均有巨大提升,不过还未回到高二时的状态,都在20至50之间;秦源昌和唐振启虽未参加上次段考,但到底是回归文化课的时间比廖棣赓长,所以前者20多,后者40多;至于胡玖堂,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与北大签约,对待文化课没有那么紧,因而只考了个200多名,不过这成绩依然可以过北大的强基破格;胡池发考了第一名;而廖广膺和姚安柏也还处在前五的位置中;至于吕晴晴,由于其在数学和物理上“脑子短路、无故卖萌”,结果退到了30多名。

看完成绩后,廖棣赓便对谷绍强、吕晴晴及吕晴晴的同桌说道:“我曾说过,只要我考入前一百,我就请你们吃饭。这样吧,我明天中午请你们吃,如何?”吕晴晴听后,只是惆怅地回道:“我们大家都考差了,你就不用请了。”“也罢,也罢。”廖棣赓回道。

过了一会儿,唐振启便过来询问廖棣赓的考试情况,在得知其考了67名后,顿时惊讶地说道:“别吧,这可不是你应有的水平。”廖棣赓听后,顿时露出无辜的眼神,回道:“我回来一周就被拖去考试,你还想我怎样?”“那倒是。”唐振启惭愧地说道。

“不过说来也怪,这个我只准备了一周的考试,我的排名居然比上学期期末还高出不少。”廖棣赓感慨道。谷绍强听后,回道:“那自然了,毕竟上学期期末那次你是被王菊诓了。”“就是这件事,弄得我现在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廖棣赓无奈地说道。“别这样,赓哥,都过去了。正如你之前发牢骚时说的那样,你就当是做慈善好了。”吕晴晴调侃道。“也罢,做慈善就做慈善吧。”廖棣赓回道。

“什么做慈善?”此时秦源昌路过,便好奇地问道。廖棣赓只好苦笑着回道:“就是说,我上学期期末考考得很差,帮助很多人完成了超过我的梦想。”“那你可真的当了回大善人啊。”秦源昌回道。

随后,廖棣赓将秦源昌拉至一旁,问道:“你现在的申诉情况如何了?”“申诉?唉,别提了!”秦源昌无奈地说道,“家母跟改卷方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至今未有回应。”“怎么我们都沦落到了如此田地呢?”廖棣赓不禁感慨道。

当晚,他便作《西江月》两首,一曰:

画栋变为幻影,雕栏化作残墟。

此朝难复觅鸿儒,又断几回机杼。

垄上千排名姓,冢旁万只蝇蛆。

只知喋喋笑,那识所趋何处?

一曰:

袅袅数张木叶,纷纷几度和平。

继统北京城,难见军来领。

主贤臣蜜罐,破铜烂铁荣膺。

何朝有志效朱明南北息间一并。

写完之后,他便将这两首词给姜塱荃看。姜塱荃读过之后,不由得感慨道:“赓哥这回写的词可真是诡异啊。”廖棣赓听后,尴尬地挠挠头,回道:“我写的时候有些胡思乱想了。”此时适逢廖广膺走过,姜塱荃便示意其一同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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