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小说（亡者行军）——第二十一章
走道很冷，冷得让人浑身发疼。它的墙壁是用黑色的石头制成的，就像金字塔外面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绿光，但这也是唯一的光源。
阿雷克斯的双手仍然被铐在背后，她的肩膀很痛。 她绊了一跤，跌倒在冰冷的石头上，然后自己滑到了地上。“我走不下去了，”她呜咽着说。“我只是……这里没有希望，泰勒，什么都没有。”
“我也感觉到了，”泰勒说，“就像身体上的绝望一样，但是我们必须——”
“我们不能……自从那扇门在我们身后关上，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们快离开这里了，我敢肯定。而且，阿雷克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铁神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也许它们在睡觉。或许比起我们两个的存在，它们有更担心的事情。”
“我只想呆在这里，泰勒。我只想蜷缩成一团，然后——”
“我知道，”泰勒说，“但我认为……我认为我们花了太多时间躲藏。帝皇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它。”
他等待着阿雷克斯重拾她的信念，做出她唯一能做的选择。当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靠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时，他笑了，这个笑容让她更加坚定。“我本来想帮你，”他说，“但是……”他沮丧地摇了摇自己的手铐。
他带着她往前走，但她又一次被前面某个地方传来的低沉的悸动声吓到了。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洞穴一样的房间门口，里面充满了不祥的、黑暗机器，其控制面板发出绿色的光。阿雷克斯心中涌起逃跑的冲动，但这次她忍住了。她恳切地看着泰勒，从他阴沉的表情中读出了最坏的情况。
“再往前一点，”他低声说。“只要……只要就穿过这个房间。”
他们在机器之间穿行，阿雷克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碰它们，因为她担心碰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你认为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她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泰勒说。“我不敢去想。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开始理解这些装置，这些知识会让我们疯掉。”
至少，阿雷克斯告诉自己，他们在这里会更安全。他们在外面的通道里更容易被铁神看到。然而就在她有这个念头时，她被头顶上的一个声音吓到了。她看不见这个房间的屋顶，黑色的墙壁伸向无边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她确信有什么东西。有东西在盯着她。
然后，一个铁神用他们前方穿过。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突然就消失了，让阿雷克斯怀疑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泰勒也清楚地看到了。他们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分钟，竭力想从无处不在的机械嗡嗡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中听出一点脚步声。然后，泰勒低声对阿雷克斯说，让她呆在后面，自己要到前面去看看情况。她缩在两个巨大的控制台之间，仍然小心翼翼地不碰任何一个控制台，当泰勒匍匐前进时，自己在他后面窥视着。
第二个铁神走了出来，就像第一个铁神那样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们中间。泰勒背对着它，还没有看到它，但它已经看到了泰勒。当它举起枪时，阿雷克斯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他蹲下躲开了翡翠色的爆炸。
铁神转过身来，正对着阿雷克斯，她慢慢的钻进更深的地方，挤到了后面的通道里。
她跑了起来，现在也不在乎会不会碰到机器了，只想着她身后那恐怖的东西，想着如果被它抓住会怎样。她一直跑，直到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也分不清自己是在逃离那个尸骨一般的生物还是在朝它跑去，接着她停了下来，找了一个藏身之处。她藏在一个闪烁着异形符文的蘑菇形控制台下面。她刚藏在这下面，就听到了一些声音。但不是脚步声。是之前那个声音：一个窜动的声音，墙上投下了一个影子，一只巨大的蜘蛛栖息在她头顶的控制台上。
阿雷克斯屏住呼吸，蜘蛛也一动不动的带了好一会，仿佛在反过来听她说话。它猛地动了起来，她听到一个杠杆被推到位的砰砰声。然后，蜘蛛飞快地跑开了，穿过地狱般机器的顶部，阿雷克斯含泪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
她用被绑的双手再次站起来，这次挣扎的更加艰难，因为如果铁神现在出现，她将会束手无策，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泰勒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再找到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尽管她没有听到枪声。
一股短而垂直的绿色能量流在一对突起的棱角之间流动，阿雷克斯看到了摆脱手铐的机会。她向能量流退去，但当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因为接近它而刺痛时，她改变了想法。只要有一毫米的差池，她的手腕就可能被剥得只剩骨头。她想了想泰勒，还是冒了这个险。阿雷克斯的手分开了，她拍打着自己的手臂，让血液循环快一点。
她没有用耳朵却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她转过身来，但在这个过程中绊了一跤，她挥舞的肘部刚好躲过了致命的能量。
泰勒在那里，被她刚才做的事情吓坏了。阿雷克斯恢复平衡和冷静后，她建议泰勒像自己一样挣开束缚，但泰勒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个随时都可能回来，”他低声说。他看起来很憔悴，但阿雷克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皮肤上的绿光让他看起来像这样。
他们放弃了潜行的想法，小跑着绕过房间，他们的脚步声在周围回响。阿雷克斯的眼睛一直向上飘，害怕自己头顶出现更多的蜘蛛。有一次她以为自己发现了蜘蛛复眼的微光，但当她告诉泰勒的时候，光已经熄灭了。
他们走进另一条黑石通道，终于看到了入口，灰色的阳光从入口洒了进来。阿雷克斯本以为现在是晚上，她无法判断自己在金字塔里呆的时间比想象的多还是少。金字塔的绿光扰乱了她的时间观念。
她还能听到枪声，她拉住泰勒，直到他也能听到枪声。“帝国？”他满怀希望地问，但阿雷克斯摇了摇头。她只能听到一种枪声。她认为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要卷入其中。
“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泰勒咕哝道，“离开这个被帝皇抛弃的墓穴！”
他们仍然等待着，直到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小。然后泰勒坚持先去入口处看看情况，确认安全后再让阿雷克斯跟过来，她没有和他争论。
他们溜出了金字塔，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停在一个瓦砾堆后面，阿雷克斯的心怦怦直跳。上一次她来这里时，当阿玛雷斯把她带到他想象中的主人面前并为此付出代价时，这个区域曾热闹非凡。现在，铁神和他们的奴隶们都走了，铁锹被遗弃在原地，半满的推车被翻在地上。
他们从一个瓦砾堆爬到另一个瓦砾堆，在这个过程中惊动了两个肮脏的、驼背的身影，他们可能是变种人。这两个人拔腿就跑，忽然一个铁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它的武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就像之前阿玛雷斯和他的牧师一样，这两个不幸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渣。阿雷克斯希望他们是变种人，因为没有人应该在这样的痛苦中死去。
她和泰勒惊恐地看着，等待铁神转向他们的方向。如果它转过来了，他们必死无疑。幸运的是它继续向前走，仿佛它刚刚的屠杀只是个过眼云烟。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了它的枪撕裂布料的声音，以及反方向的类似声音。“我们被包围了，”阿雷克斯低声说。
泰勒摇了摇头。“我认为它们正在从金字塔向外扩散。如果我们跟在它们后面……”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一个瘦小的身躯从泰勒身后撞了过来。一个穿绿袍的牧师。阿雷克斯认出了他突出的眉毛和畸形的鼻子；他是阿玛雷斯命运多舛的随行人员之一，显然是少数幸存者之一。
由于他戴着手铐，泰勒被打倒在地，牧师跳到他身上。“都是你害的，”他尖叫道。“你让铁神的愤怒降临到我们身上。我抓住他们了，主人。你看到了吗？我已经抓住了你的敌人。我会好好的服侍你，请可怜可怜我吧!”
惊慌失措中，阿雷克斯找到了最快的方法让他闭嘴。她举起一大块混凝土，把它扛在肩上，用两只手砸向他的头，把这个疯子的头打了个洞。他血流不止，挣扎着，但没有被击倒，他的尖叫声吸引了更多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一个铁神从两个瓦砾堆之间出现，它的枪口正对着阿雷克斯。牧师摇摇晃晃地走向它，一只手按着他受伤的头，另一只手伸出来哀求道。“主——主人……”他呻吟着。
铁神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泰勒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的脚踩在牧师的膝盖后面，把他摇摇晃晃的推到了翡翠色的激光上。他痛苦的尖叫声在被剥皮致死时戛然而止。阿雷克斯把泰勒拖拉了起来，为了活命赶紧跑路，尽管第二枪在他们之间噼啪作响。
他们继续跑，直到他们看见城市里最近的塔楼。然后他们颤抖着麻木地停了下来，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们难以置信。
空中有一些生物，像铁神一样的骨骼和金属，但有不同的形状和大小，是一个恐怖的动物园。它们在盘旋着，俯冲到空中通道并穿过窗户，用它们武器的绿光照亮天空，尽管阿雷克斯和泰勒看不到受害者，但他们都听到了尖叫声。
“它们在猎杀人类，”阿雷克斯结结巴巴地说。“他们……如果他是对的呢？那个牧师，我是说，当他说……他们抛弃了我们，泰勒。如果这都是我们的错呢？如果我们——？”
泰勒坚定地摇了摇头。“它总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他说。“阿玛雷斯和他的追随者们疯了，他们看不清真相。铁神对我们不感兴趣，它们不关心我们做什么，而且从来没有说过其他的。它们从未打算与我们共享它们的世界。”
“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选择现在……屠杀它们自己的追随者？”
“我不知道，”泰勒说，“至于那些邪教分子和变种人，我根本不关心。我只能说，杀他们总比杀我们好。”
“我们现在怎么办？”阿雷克斯问。“我们不能去……那个地方。”
“我们也不能回去，”泰勒说。
他的目光与阿雷克斯相交，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她一直把他当作前行的动力，给她希望——但现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希望消失了。泰勒和她一样害怕。
那些生物在他们头顶上盘旋。阿雷克斯和泰勒缩在门口，蜷缩在台阶上，看着它们瘦骨嶙峋的阴影掠过地面，阿雷克斯挣扎着用一块锯齿状的石头把泰勒的手铐打开。
他们一致认为离金字塔越远越好。这就是他们的目标。到目前为止，这意味着要留在地面上，而不是爬上塔楼，但这对阿雷克斯可以接受。因为坦率地说，现在她觉得一层和其他任何一层一样安全。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变种人，只是偶尔听到附近的居住区传来被追杀的哀嚎。
他们按照泰勒的计划，在铁神的防线向外扩张时，慢慢的跟在后面。阿雷克斯努力不去想，一旦这些生物做了最坏的事情——决定回头后，会发生什么。
“这一定是我叔叔干的，”阿雷克斯说。“他引发了这些。”
泰勒疑惑地看着她。
“还能是什么呢？”她说。“他一定是……当铁神给他下最后通牒，用我们的生命换取城市时，他一定是……”
“它们没有给他下最后通牒，”泰勒说。“也许是阿玛雷斯，可能玩过那些技俩，想过要挟，但这些生物——”
“没区别，”阿雷克斯说，“汉里克叔叔知道我在这里，被困在这里，仍然……但他做了正确的事。我知道他做了正确的事，而且……如果他赢了呢，泰勒？如果这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铁神现在要这么做，屠杀平民，而他们以前一直无视我们，也许……也许是因为它们正输掉这场战争。也许它们——”
“可能刚好相反，”泰勒说。“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已经击败了帝国军队，正在清除希罗尼穆斯西塔最后残存的人类。我们得继续跑，阿雷克斯。几个星期以来，我们一直在跑——但如果无处可逃了怎么办？如果我们接受我们的命运会更好呢？”
“你看到了什么？”阿雷克斯安静地问道。
“没什么，”泰勒说。“我不知道你——”
“有一些东西，”阿雷克斯说。“你总是那么……自从我在铁神的神殿里那个满是机器的房间与你分开之后，你就变了，泰勒。”
“我想那些会飞的东西现在已经走了，”泰勒无精打采地说。 “我们应该继续前进。我们应该快点往上爬。我们离金字塔已经很远了。我们现在在室内会更安全，不太可能被发现。如果有帝皇的青睐，这可能会拯救我们。只是可能。”
阿雷克斯同意了，他们继续前进，但泰勒的乐观话是假的，他们都明白这一点。
他们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但没有什么进展。他们花了太多时间躲避死灵生物的阴影，只爬了三四十层。阿雷克斯已经筋疲力尽了，与其说是身体上的劳累，不如说是身处困境的紧张。
然后他们听到上面传来不祥的尖叫声，又突然中止了，他们呆呆地站在随之而来的可怕寂静中，直到泰勒鼓起勇气爬到下一层，走进一个居住区的走廊里，阿雷克斯站在他身边。
墙壁被鲜血浸湿。血淋淋的肉块散落在走廊的地上。当阿雷克斯意识到这是人类的尸体时，她厌恶的捂住了嘴。他们面前躺着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的尸体。他们被剥皮，被肢解，其中一具还被砍了头。
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惊叫起来。“那个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她颤抖的对关心她的泰拉指着。“有东西……它像一个幽灵一样穿过了那面墙！”他让她冷静下来，指出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显然它没有注意到他们，更有可能是阿雷克斯的疲惫和饥饿导致的幻觉。
他们认为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呆在这里，尽管合理的解释即铁神已经搜索过这个地方，不太可能再回来了。他们继续往上爬，但现在更加缓慢，因为他们在每一层都停下来，在附近的房间里寻找食物和水。
不幸的是，这座塔楼里的大多数房间都一干二净。它们中的大多数也被翻过，其中一些被炸毁或烧毁了。阿雷克斯越来越厌倦在尘土、灰烬和煤烟中寻找出路，她唯一的收获是一管几乎空了的食物糊，她和泰勒只能从里面挤出几块无味的小块。反正阿雷克斯觉得不舒服，所以她也没吃多少。
在其他几个房间里，他们发现了一张可以用的床，唯一令人不快的是它的前主人，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的脖子被绳子吊在床边。与下面几层残缺不全的尸体相比，他们看起来很平静，也很满足。他们死了没多久，因为他们的肉体还没来得及腐烂。泰勒把绳子剪断，尸体滚到走廊里，而阿雷克斯踢掉她的鞋子，蜷缩在一条肮脏的毯子下面。
泰勒坐在她身边的床上，但他在发抖，所以阿雷克斯也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这里很安静，虽然他们都觉得还有更远的路要走，但谁也不急于重新踏上那充满艰辛的旅程。
阿雷克斯很想睡觉，但她脑子里全是事，所以她躺着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然后泰勒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避开她的眼睛，终于回答了那个的问题。
“你救了我的命，”他说。“在那个全是机器的房间。当你大声警告时。我看到那个怪物在追你，我试图跟上。我留心听着你的脚步声。这听起来与那怪物的不同。铁神不会跑。它们没有必要跑。我在墙边跟丢了你。我猜测，我祈祷，你已经藏起来了，但我无法在它们听不到的情况下呼唤你。我沿着墙走，祈祷你会看到我。然后我来到了一个门前。”
他吞吞吐吐，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用更小的声音说。“那里还有一个房间，甚至比这个还大。它们在那里，阿雷克斯，几十个铁神。它们背对着我，看着某种样子的建筑：铁塔，弯曲的铁塔，像爪子一样，抓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像一团火焰，绿色的火焰。不，不是一团，是一个圆盘，一个直立的圆盘，非常平，然后……它们从火焰中走出来，四人一组地前进，直到填满了那个大房间。”
“更多的铁神？”阿雷克斯喘着气说。“但是它们能在哪里……？”
“我不知道，”泰勒说。“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现在明白了吗？你明白为什么我——？”
“它们不知道它们面对的是什么，帝国军队。如果铁神有能力……如果他们能带来这样的增援——”
“无限多的援兵，”泰勒说。
“如果我们能给我叔叔带去警告……”
“但我们不能离开城市，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每天都有更多的迫击炮落下。每一天，这座城市都会进一步缩小，把我们赶回去，赶回它的中心地带。你在金字塔里说的是对的，阿雷克斯。我们应该留在原地。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冒了那么多风险，我们在这里并不比在金字塔更安全。”
她听不下去了，所以紧紧地抱住他。他陷入了自己的怀抱，阿雷克斯第一次感觉到，与其说她在汲取他的力量，不如说他们在汲取对方的力量，分享他们拥有的一切。她把他轻轻地放下，直到他的头靠在她身边的枕头上，有那么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她得到了温暖和保护。
冈瑟的形象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从泰勒身上内疚的抽开。“没关系，”他轻轻地说。“真的，没关系。”
“我不是有意……”她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我不敢想，因为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冈瑟了——他的名字叫冈瑟。我希望能知道他是否已经逃离了这座城市，或者是否……我想这才是最糟糕的部分，我不知道。”
“他是个幸运的人，”泰勒说，阿雷克斯再次放松的躺在他们的怀抱中。这并不是说她爱他，至少她不认为她爱他。然而，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需要他，而他也需要她，她想这有什么错呢？在这一切的疯狂中，他们找到了简单的慰藉，这有什么错呢？
他们互相拥抱，在这个孤独的夜晚，他们的身体融为一体，这有什么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