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路径研究
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
任志锋 （东北师范大学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4）
［摘 要］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提出了新时代劳动教育要“符合学生年龄特点，以体力劳动为主，注意手脑并用”的要求。体力劳动是一种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人本价值的社会实践。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内在蕴含着坚持育人为本的价值取向，突出强调手脑并用、注重体验，深刻反映时代特征和劳动形态变革，富有实践教育、身心教育、创新教育等多重意涵，对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充分发挥体力劳动树德、增智、强体、育美的独特育人价值，需要坚持问题导向，遵循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全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不断增强劳动教育的实效性、科学性和协同性。
［关键词］ 劳动教育 体力劳动 教育规律
2020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就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劳动教育体系，加强大中小学劳动教育进行系统设计和全面部署。《意见》明确指出，新时代加强劳动教育要“遵循教育规律。符合学生年龄特点，以体力劳动为主，注意手脑并用、安全适度，强化实践体验，让学生亲历劳动过程，提升育人实效性”。 [1]这一要求深刻体现了劳动教育的规律性和时代性，精准切中近年来一些青少年不珍惜劳动成果、不想劳动、不会劳动的深层原因，以及体力劳动在学校教育、家庭生活和社会舆论中被淡化、弱化和异化的突出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贯彻落实《意见》精神，需要深入理解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科学内涵，全面把握体力劳动的育人价值，研究拓展新时代劳动教育的实践进路。
一、体力劳动的概念考察和本质规定
深入理解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科学内涵，首先需要对体力劳动进行必要的概念考察和本质厘定。一般来说，体力劳动是与脑力劳动相对应的概念。在日常话语中，体力劳动经常等同于工农业生产，有时甚至用来指代人类全部劳动实践。中国古人所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等，主要指的就是日常话语意义上的体力劳动，突出强调劳动过程对人类体能的损耗和增负。然而，从更深层次来看，体力劳动并不是一种使劳动者体力上受苦的“痛苦经历”，而是一种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人本价值的社会实践。
在历史意义上，体力劳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和“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性活动”。作为“历史的基本条件”，体力劳动既是满足人类吃、喝、住、穿等基本生活需要的必要前提，也是人类“创造历史”的根本基础。当然，对于今天的人类生产生活来说，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脑力劳动的比重空前增加，许多人不必再通过体力劳动来获取生产生活资料，但是这并不能否认体力劳动作为“历史的基本条件”的前提意义和重要价值。马克思正是透过劳动特别是体力劳动的社会历史价值，科学揭示了物质资料生产的重大意义与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而为人类文明进步指明了前进方向。作为“第一个历史性活动”，体力劳动在“从猿过渡到人”的生命演化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使类人猿“摆脱用手来帮忙的习惯，越来越以直立姿势行走”。 [2]双手的解放和直立行走使人可以更加灵便地使用工具和采摘捕猎，有力拓展了人类的活动范围，极大丰富了人类的食物种类。同时，通过改造世界的体力劳动，人类才真正证明自己是一种独特的类存在物，劳动才成为一种能动的类生活，劳动的对象才成为“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即“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 [3]
在人本价值上，体力劳动是人的本质生成的重要方式，也是实现人类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内在要求。“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4]在人的现实社会关系建构中，体力劳动发挥着重要的载体作用，使社会关系既内在于劳动过程之中，又反映着不同社会历史条件下人的本质规定的相互差异。在阶级社会，人的本质带有鲜明的阶级色彩。这是因为私有制和社会分工将人们划分成不同阶级，是否依赖体力劳动获取生活资料则构成了阶级划分的主要尺度。因而，对无产阶级来说，“体力劳动是防止一切社会病毒的伟大的消毒剂”， [5]也是无产阶级抵御腐朽思想侵蚀、实现自身解放的有力武器。到了共产主义社会，随着生产力高度发达与社会共同占有生产生活资料，精细化的社会分工与人的片面化发展将同步终结，“个人对普遍性的要求以及全面发展的趋势就开始显露出来”。 [6]因此，马克思关于未来社会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畅想，既有“晚饭后从事批判”的脑力劳动，更有“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的体力劳动。 [7]也就是说，体力劳动贯穿人类生存发展历史全过程，构成人类生命演化、阶级解放和全面发展的基本方式，不会因为社会历史条件和劳动形态的变化而丧失其应有的实践意义和存在价值。
综上所述，体力劳动是一个内涵丰富、意义重大的概念范畴，是透视人类历史发展和社会文明进步的有效理论工具。科学把握体力劳动的内涵要义，应首先破除将体力劳动简单化为工农业生产和体力受苦的日常思维定势，而要从社会历史规律和人的全面发展高度敞开其广阔的意义空间。同时，鉴于劳动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内容和学生成长的必要途径， [8]还应着重聚焦“教育”和“学生”两大向度，深入理解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本质意涵和时代特征。
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劳动教育，是坚持育人导向的实践教育。把握育人导向是新时代劳动教育的首要原则，也是以体力劳动为主推进劳动教育必须持守的价值自觉。劳动教育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重要内容，其根本目的在于锻造学生的劳动精神面貌，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取向，不断提升学生的劳动技能水平，大力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将体力劳动作为劳动教育的主要内容和实践方式，不是要将学生立即当作社会经济发展的“劳动力”，更不是退回到把体力劳动作为惩戒学生的“规训手段”的“老路”上去，而是要高度重视体力劳动的重要作用，着力提升学生综合素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健康成长。引导学生通过动手实践、出力流汗的体力劳动实践，树立正确的劳动观，崇尚劳动、尊重劳动，增强对劳动人民的感情，报效国家，奉献社会。
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劳动教育，是手脑并用、注重体验的身心教育。劳动教育区别于其他教育类型的突出之处就在于其“身心合一”的参与性。这些年我们在劳动教育上之所以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偏差，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将体力劳动和知识学习、动手和动脑相互对立和分离开来，以致体力劳动或被矮化为矫正错误行为的惩罚手段，或演变为缓解知识学习压力、消除脑力疲劳的休闲娱乐，甚至连倡导动脑与动手相结合的劳动技术课，在一些学校也成了学生展示自我才艺、进行技艺比拼的“大舞台”，从而大大消解了劳动教育的应有价值。事实上，体力劳动具有知识学习所无法替代的独特育人价值。学生参与体力劳动的过程，既需要手脑并用，也需要调动心理、认知、情感、意志等各种身体要素，并使之深度融合、协调统一。在这样一种“身心合一”的实践体验中，学生可以切身体会到劳动的艰辛和创造的魅力，深刻体认到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价值意涵，有效养成基本劳动能力和良好劳动习惯。
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劳动教育，还是反映时代特征、顺应劳动形态变革的创新教育。我们生活的时代正在经历以劳动工具为核心的生产方式变革，人类劳动形态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创新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知识和信息成为重要的生产力要素。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深刻改变人类劳动的组织方式和实践形态。在此情况下，强调以体力劳动为主推进劳动教育，不是要让学生一股脑地投入到纯粹依靠体能付出的简单劳动，而是要引导学生积极参与智能化背景下的日常生活劳动和服务性劳动，使学生掌握独立生活、智慧生活的能力和素养，培养学生运用知识、技能、工具、设备为他人和社会提供服务，通过主动投身社会公益劳动和志愿服务，不断增强社会责任，涵养良好社会公德。
二、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重要意义
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内在蕴含着坚持育人为本的价值取向，突出强调手脑并用、注重体验，深刻反映时代特征和劳动形态变革，具有实践教育、身心教育、创新教育等多重意涵，对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概括来说，主要包括以劳树德、以劳增智、以劳强体、以劳育美四个方面。 [9]
以劳树德。劳动教育的核心是价值观教育。如何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是我国劳动教育的根本问题。解决这一问题，既要靠深入系统的理论教育，更要靠丰富多样的实践淬炼。倡导以体力劳动为主，关键在于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引导学生在动手实践、出力流汗的劳动实践中，明大德、严公德、守私德。明大德就是要引导学生在共同的劳动集体中，锻造统一的劳动目标、协作的劳动方式和紧密的劳动关系，培养集体归属感与责任感，逐步树立报效祖国、实干兴邦的宏伟志向与奉献精神，不断增进对劳动人民的感情。严公德就是要通过集体化的劳动实践，使学生不断增进相互合作、相互交流和相互理解，养成自觉遵守社会公德的价值意识，培育平等交往的公共理性与团结协作的道德操守，从而将自己的幸福与他人的幸福有效连接起来，在实现个人目的的同时自觉兼顾他人利益，在帮助他人的实践中体认自我价值。守私德就是要通过强化体力劳动的实践体验，让学生亲历辛勤付出的劳动过程，树立勤俭、奋斗、创新、奉献的劳动精神，反对好逸恶劳、不劳而获、贪图享乐、崇尚暴富的错误价值观，努力成为“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有尊严、有教养的时代新人。
以劳增智。恩格斯曾考察过劳动在人的认知器官（大脑）的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指出：“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脑就逐渐地过渡到人脑。”同时，劳动对人脑的促进作用并未随着人同猿的分离宣告结束，“而是在此以后大体上仍然大踏步地前进着”。 [10]这种“前进”在生理学意义上就表现为体力劳动对学生认知器官发育的推动作用。此外，认知心理学的研究也发现，人的认知既不单纯依赖外部世界，也不是纯粹的主体臆想和自我反思，而是主体和外部世界相互作用的产物。在这一相互作用的过程中，身体扮演着外部刺激“感受器”和认知行为“效应器”的双重角色，适当的体力活动可以增强学生记忆力、注意转换、抑制控制等认知加工能力。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有助于将学生的身体要素与劳动对象、认知对象有效连接起来，使抽象的知识、技能和价值观念，经由具体的、鲜活的劳动实践和身体感知，逐步转化为学生的知识架构和价值自觉，不断提升学生的认知能力和实践水平。
以劳强体。今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中华民族数以千年的小康梦想即将成为现实。在此背景下，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将更加多样，建设健康中国的任务将更趋紧迫而繁重。增强学生身体素质，提高学生健康水平，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内在要求，也是建设健康中国的题中之义。然而，受诸多因素影响，我国青少年体质状况不容乐观。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发的《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指出，近些年我国青少年耐力、力量、速度等体能指标持续下降，视力不良率居高不下，城市超重和肥胖青少年的比例明显增加。这些问题如不切实加以解决，将严重影响青少年的健康成长，乃至影响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可以通过科学合理、安全适度的体力劳动实践，增强学生的肌肉力量和耐力，加速疲劳肌肉恢复，优化心肺功能和新陈代谢，提高肌肉运动效率和关节灵便程度，还可以帮助学生消除知识学习带来的精神疲劳，促进学生健康发展。
以劳育美。“劳动创造美”是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论断。倡导以体力劳动为主，就是要促进劳动教育和美育的深度融合，破除错误的审美取向，坚守马克思主义审美理想。其一，破除低俗化的审美取向，培育崇高之美。受文艺市场化的影响，一些文艺作品充斥着调侃崇高、善恶不辨、以丑为美的虚无主义，追求奢华、过度包装、以富为美的拜金主义，沉溺于一己悲欢、杯水风波、以享乐为美的个人主义，对青少年审美观念造成了严峻挑战。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可以让学生通过手脑并用、出力流汗的切身体验，牢固树立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观念。其二，破除模式化的审美取向，培育自由之美。在现代文明场域里，资本的增殖逻辑构建起了一套模式化的美学观念与审美标准，如表现为“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的面部审美与整形方案，也可以表现为服饰饮食、娱乐休闲的流行美学与消费体验。这既钳制了人们的审美追求，也消解着人们的审美能力。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可以通过强化基于现实生活的审美实践，引导学生形成关于美的真切体验与自主思考，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态、不定于一尊地提升自我审美素养。其三，破除小我化的审美取向，培育宏大之美。长期的网络化生存、消费主义的文化环境与独生子女的成长经历，使一些青少年的审美观念越发表现出“小我”特质和“卖萌”取向。如果这种“萌即正义”、“颜值至上”的审美取向不断蔓延，群体冲动就有可能淹没理性思考，话语快感就可能替代实践践履，自我中心就有可能弱化团结奋斗。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可以引领学生深切体认劳动创造历史、劳动创造未来的恢弘之美，使学生通过脚踏实地的体力劳动实践，提升理性思考能力和辩证思维能力，感悟领会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历史真谛。
三、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路径思考
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充分发挥体力劳动树德、增智、强体、育美的独特育人价值，还需要坚持问题导向，遵循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全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不断增强劳动教育的实效性、科学性和协同性。
1． 坚持问题导向，增强劳动教育的实效性
坚持问题导向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也是新时代加强劳动教育的基本遵循。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首先指向体力劳动在学校教育实践中弱化、淡化和异化的突出问题，以期恢复和重塑体力劳动应有的教育地位和育人价值。当然，这并不是说要老调重弹，倡导“劳动越多越好”、“知识越多越反动”，也不是要把体力劳动作为思想改造的工具和规训学生的手段，而是要加紧补齐学校劳动教育的短板，提高学生动手能力和劳动素养，培养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现在的问题是，一些人将体力劳动进行了不恰当的“泛化”和“窄化”。前者表现为把知识学习、技能训练等包含学生体力因素的教育类型全部理解为“体力劳动”，从而扩大了劳动教育的外延边界，冲击了体力劳动的教育主题；后者表现为把体力劳动窄化为简单的体能付出，并对之冠以“动手有余而动脑不足”、“思维层次和科技含量不高”、“与学生未来职业劳动形态相差甚远”等“罪名”，从而在理念和实践两个层面给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制造了诸多障碍。事实上，倡导以体力劳动为主，并不会削弱劳动知识学习和劳动技能训练的重要性，更不会用体力劳动去替代其他专门化、系统化的知识学习，而是重在通过对传统知识教育的矫正，构建有机容涵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崭新教育形态，培养辛勤劳动、科学劳动、创造性劳动的新时代劳动者。
面向未来，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还应着力破解青年一代的生存发展难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人工智能……正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学习方式，推动人类社会迎来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时代。” [11]在此背景下，青年一代面临着“充分就业、权利保护、意义世界建构”三大突出难题。 [12]在“充分就业”问题上，新时代劳动教育应该更加突出“能力取向”，着力培养学生习得和掌握智能机器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引导学生在体力劳动的动手实践中不断增强共情能力、创造能力、审美能力、反思批判能力，确保在未来激烈的职业竞争中不被机器所替代。在“权利保护”问题上，新时代劳动教育应更加注重培养学生的“权利意识”，探索构建智能化、智慧化的体力劳动场景，尊重和维护自我和他人的基本权利，强化共生共存的价值自觉。在“意义世界建构”上，新时代劳动教育应更加注重提升学生的“生命意义感”，引导学生通过丰富多样的体力劳动和社会交往，有效嫁接起自我与他者的意义关联，从而将生命意义切实奠基在具体而现实的劳动实践之上。
2． 遵循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增强劳动教育的科学性
科学就是按规律办事。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应全面把握劳动教育的核心特质，自觉遵循劳动教育的基本规律。如果说知识教育重在促进学生认知发展，技能教育重在提升学生技术能力，价值观教育重在培育学生价值信念，那么劳动教育则集知识教育、能力教育和价值观教育于一身，致力于对学生思想认识、情感态度、能力习惯的综合化培养，内在遵循思想引导、情感熏陶、能力训练多重规律。在思想引导上，遵循“求真”规律。由于劳动“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 [13]所以劳动教育的“求真”规律相应地至少包括三个规律：一是外部世界和自然界的客观规律；二是人与自然的同构关系规律；三是人探索未知世界的认识规律。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科学揭示了上述三个规律，为新时代劳动教育提供了根本遵循。 [14]以体力劳动为主强化学生的思想引导，核心就在于加强马克思主义劳动观教育，引导学生深入理解劳动创造世界、劳动创造历史、劳动创造人本身等重要论断的科学内涵，不断深化对体力劳动意义和价值的认识。在情感熏陶上，应遵循“至善”规律。“善”是人与人、人与世界、人与自身等多重关系的和谐状态，以及这一状态在个体价值信仰、德性精神和情感世界上的整体性反映。其中，情感因素至关重要，既构成德性精神的实践基础，也是价值信仰的深层力量。以体力劳动为主强化学生的情感熏陶，应着力培养学生对劳动实践的崇尚之情、对劳动人民的热爱之情、对劳动成果的珍惜之情。在能力训练上，应遵循“养成”规律。纯熟高超的劳动技能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会单纯依靠知识学习自然生成，而是需要付出辛勤劳动和长期实践。以体力劳动强化学生的能力训练，应将劳动教育贯穿学生成长成才全过程，并根据学生不同成长阶段的特点设计富有针对性的教育内容，创设富有实践性的教育形式，引导学生在主动参与和教育引导双重作用下，不断养成生存发展所需要的劳动能力。
除教育规律以外，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还应遵循学生成长规律。皮亚杰曾将儿童认知发展划分为感知运算（0-2岁）、前运算（2-7岁）、具体运算（7-11岁）和形式运算（11岁以后）四个阶段。根据这一划分，小学生处于从具体运算到形式运算的过渡阶段，倾向于认识和掌握形象化具体化事物，并极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因此，小学阶段的劳动教育应侧重通过丰富多样的劳动体验、安全良好的劳动环境，启蒙学生劳动意识，培养学生劳动习惯。中学生整体上处于形式运算阶段，抽象思维能力初步形成，自主意识开始觉醒，对新事物、新经验抱有极大热忱。由此，初中阶段的劳动教育应注重劳动知识传输、劳动技能训练和劳动品质塑造；高中阶段应侧重丰富学生对多种职业的劳动体验，树立劳动自立意识和服务他人、服务社会的情怀。到了大学，学生认知发展进入了“后形式思维”阶段，价值观念基本形成，思维方式更趋开放包容，同时受专业学习的影响，开始在某一领域展现出特殊专长。这一阶段的劳动教育应更加侧重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创造能力和创业素养，引导学生运用新知识、新技术、新工艺、新方法创造性地解决实际问题，为未来职业发展积累经验、储备能力，同时还要注重通过参加各种公共服务，涵养学生的爱国精神和社会责任感。
3． 全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增强劳动教育的协同性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应按照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的总要求，着力构建“五育并举”的育人体系，建立完善家庭、学校、社会合力育人机制，不断拓展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的实践平台。
“五育并举”是新时代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任务，也是加强劳动教育的根本指南。构建“五育并举”的育人体系，首先应科学把握劳动教育与德育、智育、体育、美育的相互关系，按照“以劳树德、以劳增智、以劳强体、以劳育美”的价值设定，深入挖掘和彰显劳动教育之于其他教育的融通性关系、渗透性作用和基础性意义。其次，还应将劳动教育纳入学校教育教学和人才培养之中，融贯于其他教育的教学设计、教材建设、教法创新之中，全面提升体力劳动的教育地位。
构建家庭、学校、社会合力育人机制，是新时代加强劳动教育的内在要求和重要保障。要加强政府统筹，整合家庭、学校、社会各方面力量，着力营造良好的劳动教育氛围，形成协同育人格局。其中，家庭要发挥基础性作用，通过紧抓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中的劳动实践机会，对学生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学校要发挥主导作用，开齐开足劳动教育课程，激发学生投身体力劳动的内在需求和动力。社会要发挥支持作用，充分利用社会各方面资源，为劳动教育提供必要保障。
除此之外，以体力劳动为主加强劳动教育，还应着力拓展实践平台。劳动教育平台是关键。这种平台既包括正式的课程设置，也包括非正式的社会实践。在课程设置上应坚持适度、有效原则，既要根据学校教育教学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通过开设专门课程、设定专门学时以强化学生劳动教育，同时也要避免叠床架屋，增加学生负担、扰乱教学秩序，更不能将劳动教育混同于一般性的知识教育，异化为空洞的坐而论道。在社会实践上，要充分用好“第二课堂”，通过综合性、趣味性、体验性的体力劳动实践，引导学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注重学习人生经验和社会知识，注重在实践中加强磨炼、增长本领，注重在第二课堂中受教育、长才干。
参考文献：
[1][8]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N].光明日报，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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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7，135，249，16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38.
[9]卓晴君，徐长发.以劳树德 以劳增智 以劳育美[N].人民日报，2018-10-09.
[11]习近平向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致贺信[N].人民日报，2019-05-17.
[12]任志锋.以人工智能赋能高等学校立德树人[J].社会科学战线，2020(4).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69.
[14]胡君进，檀传宝.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观与劳动教育观[J].教育研究，2018(5).
（《思想理论教育》2020年第0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