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之敦煌(第四十九集)学习记录

上一集《吐蕃兴衰》讲述了历史上西藏的统一、兴盛、衰弱过程，以及与中原的紧密联系。公元612年，唐太宗李世民年间，年轻的松赞干布将自古以来就番邦林立的青藏高原上统一起来，建立了吐蕃。松赞干布及吐蕃向往唐朝的先进文化，同时为了稳定统治地位，松赞干布迎娶了文成公主，得到了大唐的支持和帮助，极大地促进了西藏的经济、文化发展。文成公主入藏带去了唐朝，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化成果及佛教文化。公元649年，唐太宗及松赞干布先后去世，西藏被本土的苯教及噶尔家族控制了五十多年。公元710年，金城公主和亲入藏，唐蕃再次友好，金城公主的儿子赤松德赞确立了佛教做为国教的地位，促成西藏全民信佛。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后，吐蕃侵占了唐朝大量的疆域。公元821年，唐穆宗时期，唐蕃刻石立碑进行盟会，但之后吐蕃进入了长达400 多年的混乱时期，直到蒙元时期并入元朝版图。

公元1006年为躲避战乱，敦煌宝藏被封存进洞窟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敦煌宝藏被世间遗忘

公元1006年，戈壁滩上敦煌再次被恐怖所笼罩，原因是位于新疆与中亚间的黑汗王朝在占领了于阗王国以后，可能继续向东推进到敦煌。消息传来，饱受战争劫难的三界寺僧人们，意识到又一次大难将至，决定出门逃难。在逃难之前，他们把所有不便带走的经卷、文书、绣画、法器等，全都藏进了一个洞窟里，外面用泥封好，并绘上壁画，外表看起来了无痕迹。三十年过去后，信奉佛教的西夏王朝最终占领了敦煌。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出门逃难的僧人们却再也没有回来。这个藏有经卷文书的神秘洞窟自此变成了尘封千年的秘密。

九百多年过去后，1900年初夏的一天，一个来自湖北的普通道士，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洞窟。当洞窟中的文物宝藏重见天日时，几乎被遗忘的丝绸之路上的历史文化名城敦煌，终于告别了千年的沉寂，重新获得世界的瞩目，敦煌曾经的辉煌才渐渐变得清晰而鲜活起来。

敦煌战略地位显要，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

敦煌的形成与繁荣是军事及中外商贸文化交流的产物

“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史记》中的这段文字是敦煌地名的最早记载，后人解释“敦煌”的意思是：敦，大也；煌，盛也。早在东周战国时代，强大的月氏吞并了当地的羌人，秦朝末年，他们又驱走了当地的乌孙人，从此，月氏人成为敦煌与河西地区的主人。然而，没有永远的强者，公元前 209年，崛起的匈奴又击败月氏，成为敦煌的新主人，并不断侵犯汉朝边境。公元前138年，汉武帝刘彻派张骞出使西域，欲联络大月氏合击匈奴，但此时被匈奴追杀而远遁到西亚的月氏人已乐不思蜀，不再想返回故土，张骞只好空手而返，但却并非一无所获。张骞将这次长达十三年的出使见闻写成一份报告呈汉武帝，这份报告成为了随后汉武帝用兵西域，打通丝绸之路的重要参考。

除了复仇匈奴对汉朝的侵犯，解除匈奴长久以来对中原的边患威胁外，汉武帝打击匈奴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占领河西走廊，打通汉朝与西域交流的通路。

公元前121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派十九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一支远征军西出河西，大败匈奴。从此，河西走廊并入了汉朝版图。为确保敦煌与河西地区的长治久安，公元前111年，西汉王朝在河西走廊沿途设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从行政进行有效管辖，并大规模移民屯田，敦煌由此逐渐繁荣起来，也由此有文字记载的敦煌历史正式开始，中西交通的陆路国际通道-丝绸之路也得以开通。

从地图上看，敦煌位于丝绸之路河西走廊的西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西出敦煌到哈密不论走哪条线，都要走将近1500里路。因此，在敦煌出关时，必须要进行行资的准备，而往来于河西走廊，敦煌都是重要的休息和补给驿站，由此促使敦煌发展为一座商业城市，也就是说敦煌城市的形成，即是军事需要，又是商贸人文交流的自然产物。

来自西域的佛教经典经敦煌传入中原

文化敦煌滋养出许多大德高僧

东汉末年，中原地区军阀混战。虽然之前经历过西晋的短暂统一，但很快又是八王之乱、永嘉之乱，接着西晋灭亡，晋室南迁，中原进入五胡十六国时代时期。在此期间，敦煌先后归属于前凉、前秦、后凉、西凉、北凉等五个政权。与战乱频仍的中原地区相比，敦煌的社会形势总体还算比较稳定，经济持续发展，并随着大批中原大族与士人的迁入，文化也逐渐繁荣起来。尤其是儒家经典在敦煌广为流传，一些大儒，如张奂、郭瑀、宋纤、索袭、阚骃、刘昞等纷纷隐居于此，聚徒讲学。其中刘昞一生著述甚丰，撰有《略记》八十四卷、《敦煌实录》二十卷。张奂之子张芝是著名书法家，擅长草书，被誉为草圣，为后来的王羲之等书法家开创书风起了先导作用，那时的敦煌成为一个人文荟萃之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拥有文人和文化的城市才算是一座真正有内涵的城市。经过四百多年的积淀，文化敦煌终于出现在人们面前，但此时的敦煌仍让人觉得还缺少一样东西。于是，佛教来了，这正是敦煌一直在默默等待着的。

大约从公元前260年(东周战国时代)开始，佛经由天竺僧人带入西城，西域成为佛教的第二故乡，是当时佛法最为兴盛的地区，而敦煌是佛教传入中原的第一站。佛教传入初期，敦煌出了不少著名的高僧。

魏正始年间（晋武帝司马炎)，月氏人竺法护在敦煌出家，他随师游历西域诸国，带回许多佛经，在敦煌、长安、洛阳等地翻译传播。因竺法护世居敦煌，人们便称他为敦煌菩萨。竺法护的弟子竺法承也是一代高僧，在敦煌一代很有影响，甚至超越他的师父。

在敦煌有一种特殊的佛教祈福仪式，就是每年春天，敦煌城里的僧人要在城东这座建于公元386年（北魏）的白马塔前，举行一场法事活动，来纪念著名的高僧鸠摩罗什的心爱坐骑白马天骝。十六国时期，龟兹国(现今新疆库车一带）高僧鸠摩罗什东行到中原传授佛学时，骑的是一匹名叫天骝的白马，当行至敦煌时，白马突然病倒。相传，白马临终的当晚托梦给鸠摩罗什说‘现已入关，前面就是阳关大道，敦煌是自己的超脱生死之地，今后就不能陪伴他继续前行了，并叮嘱鸠摩罗什一路珍重’说毕，化作一片彩霞升天而去。为了纪念这匹一路与他相依为命的白马，鸠摩罗什化缘建造了这座的白马塔。一千多年来，白马塔魏然屹立在敦煌城中，成为这座古城悠久历史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佛教的兴盛催生了敦煌莫高窟彩塑及彩绘

在五胡十六国时期，由于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统治者为加强对汉人的统治而努力提倡推广佛教，中原地区的佛教愈加兴盛，越来越多的西域高僧，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中原弘扬佛法，敦煌依然是他们进入中原的第一站。而敦煌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一刻终于到来，此前几百年的准备，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公元366年，一位名叫乐僔（zun，谦逊的意思）的高僧到达敦煌，当他来到城东南鸣沙山东麓时，眼前忽然一亮，三危山上出现了万道金光，金光之中，他依稀看见千佛化显而出。乐僔由此相信，这里正是自己找寻的佛国圣地，于是决心留在这里修行，并在三危山上开凿了一个禅窟。这件事远近传扬，虔诚的善男信女纷纷前来朝拜。许多年后，法良禅师从东方来到敦煌，又在旁边开了另一个石窟，从此香火更旺，信佛的人更多，石窟也越开越多。于是，高僧、大德、王公贵族、普通市民，各色人等，不论高低贵贱，都在三危山上开凿出大大小小的石窟。他们根据各自不同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做着不同的功德，一代又一代，莫高窟积蓄着智慧的结晶，酝酿着博大的佛教文化。

经典中记载，抄写经卷有功德，挖掘开凿洞窟能够消除烦恼、增加福慧。抄写经卷及开凿石窟的过程本身就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每天，莫高窟回荡着钟鼓铃铎的清响，成群结队的善男信女身穿华美的服装，拿着香炉、花束或乐器，嘴里念诵着佛号，从一个洞窟到另一个洞窟，顶礼膜拜，喃喃许愿。每一个洞窟里香烟缭绕，每一座佛像前长明灯熠熠生辉。

隋唐期间，莫高窟涌现千佛洞

彩塑及壁画中西结合，技艺以臻化境

隋朝虽是中国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之一，但在敦煌的佛教传播史上却可以大书特书。因为在其短短三十七年的历史中，在莫高窟竟留下94个石窟，平均每年完成两个半以上，况且有些洞窟规模宏大，需要几年才可以完成。

隋代年间，敦煌的佛像获得巨大发展有两大主要原因，一是整个大背景有利于佛教传播，隋代的两代皇帝隋文帝杨坚和隋炀帝杨广都特别崇佛，从而引领整个社会弥漫着崇佛的风气。二是敦煌位于中西商路的要道，往来的客商一路上并不平安，面临着许多人为和自然的危险，他们到了敦煌后，都想祈求佛保佑其一路平安。

敦煌城外，漫漫丝绸路，茫茫无人区，敦煌既是起点，同时又是终点。商人行旅由此往西，过了阳关和玉门关，就是茫茫戈壁和无尽沙漠。有两样东西支撑着由此西行的旅人们踏上这条险象环生，甚至完全可能有去无回的漫漫险路，那就是金钱和信仰。敦煌既是中西商贸的中心，又成为佛教的圣地，其原因正在这里。

公元633年，盛唐时期，敦煌正式更名为沙州，随着盛唐的到来，敦煌也迎来最辉煌的时代。大唐王朝如日中天，威加海内，唐太宗李世民被西域各族尊称为天可汗。为控扼西域，保护商路，在安西都护府下设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史称安西四镇。在安西四镇和安西都护府设立之前，西域一旦被少数民族控制，那敦煌就是边防前线，而设立安西都护府和安西四镇后，再有战事敦煌就变成了后方。因此，在唐朝前期设置安西都护府后，敦煌的安全有了保障。据唐人杜佑的《通典》记载，天宝年间，敦煌有人口6395户，32234人。茫茫戈壁上的敦煌城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

唐代近三百年间，人们在莫高窟开窟279个，为历朝历代最多。至此，三危山莫高窟南面崖面上大小石窟如蜂窝，已很难再找到开窟的位置了。从此，莫高窟终于成为拥有一千多个石窟的佛教圣地，故又称千佛洞。莫高窟现存洞窟870余个，其中保存较好的492个洞窟内，共存壁画四万多平方米、彩塑2415身，规模宏大的莫高窟，不仅蕴藏着丰富的艺术珍品，而且包含了中古中国以及西域的传统文化艺术。由于其壁画及彩塑艺术的宏富辉煌和内容的博大精深，因此莫高窟得到了世界艺术画廊、墙壁上的博物馆、世界艺术宝库的称誉。

汉唐是最能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的时代了，那么唐代的东西在哪能找到？在内地已经没有了，就在敦煌。所以敦煌的文物非常重要，它代表着中国美术的一个重要方面。

第172窟是盛唐时期经变画中杰出的代表作品。这个洞窟南北两壁的主要内容是《观无量寿经变》，北壁经变画中以西方净土为主，以佛为中心。从三维复原后的效果图来看，四周绘有场面宏大的寺院建筑群，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形体壮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华美向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宏伟壮观的楼台亭阁，耸立在碧波荡漾的七宝莲池中，这是唐代壁画中表现建筑群的典型代表作。这些壁画不光是建筑画得好，人物也画得非常好，佛和菩萨画得非常精彩，尤其是前面那些供养菩萨前的小菩萨，有着各种各样的姿态。有的好像在沉思，有的好像因听佛说法而喜悦，有的好像跃跃欲试地想去看跳舞。每个人画得都非常生动，把一个佛国世界展示得非常美好。而且画中天上还有飞天飞来飞去，飞天画得很小，好像远远地看见是从建筑后面飞出来的。而在亭台楼阁的背后，还有一点山水景色，这使整幅画显得特别有深度。这种画作才是一个很真实的空间，画有气势，画中的人有神韵，这才是画作艺术追求的最高境界，而不是说哪个细微处画得像不像，中国画历来讲究和追求的是艺术的真实。

第96窟始建于延载二年（武则天当皇帝时十多个年号中的一个），主尊为坐弥勒大佛，高达35.5米，据说是莫高窟第一大坐佛，也是依照武则天的形象而塑造。在这座窟中，抬头欣赏这尊弥勒大佛的丰姿时，许多人都会联想起，那位以弥勒自居，在许多方面做出辉煌成就的一代女皇武则天。

第130窟还有一尊高达27米的南大像。走进这座深深的洞窟，仰视这尊雄浑饱满、雍容庄重的弥勒大像，让人感受到来自盛唐穿越千载的那种自信从容的时代精神，也就是盛唐气象。

一般人们在进到寺庙或洞窟里拜佛时，都是处于比较矮的位置，仰起头看佛像，就会感觉这尊大佛的眼睛在往下看，给人一种慈悲和被关爱的感觉。人们在欣赏敦煌艺术时，要体会那种宗教的情怀，否则，很难体会出敦煌彩塑和壁画最美的地方。

在隋唐的三百多年间，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彩塑，在华夏大地上扮演了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角色，大智大慧的佛法，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相遇后，逐渐实现了自己的完美蜕变。

现代研究证明，制作这些敦煌彩塑的原料，用的是当地的泥土。泥土越硬，密度越大，则做出的雕塑越结实。在泥土中加有糯米汁、蛋清、盐、棉花等，关键是还要添加进一种药物，加上后彩塑及壁画就不会被虫蚀了。人们在做佛像的时候，要怀有虔诚、敬畏、慈悲的心态，这样才能做出好的佛像来。敦煌目前尚存彩塑三千多身，这些彩塑经千年不裂，历千年色彩鲜艳，技艺之精，为世界所罕见。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暴发，河西防御空虚，吐蕃趁机出兵占领凉州，之后，甘、肃二州相继沦陷。公元786年，敦煌为吐蕃政权所占领，好在吐蕃遵守“勿徒他境”的盟约，使敦煌避免了人口的大规模流失。吐蕃当时的赞普是赤松德赞（传说是金城公主的儿子），他大力弘扬佛法，敦煌正是他要保护的一座佛教圣城，他还在敦煌继续开窟建寺，使敦煌在这一时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第158窟就是开凿于吐蕃统治敦煌时期的一个典型洞窟。在佛圬之上，一座长达15.6来的涅槃佛像静静地卧在那里。涅槃是指灵魂脱离肉身、脱离六道轮回，进入不生不灭的佛教最高境界。这尊佛右胁而卧，神态安详，唇含笑意，没有世人临终的痛苦，表现了寂灭为乐的涅槃世界。与涅槃佛像相对应，洞窟南、西、北壁的壁画描绘的则是弟子与世人的举哀图，表现了他们得知佛陀入灭后，极度悲恸的场景。引人注目的是在北壁上各国王子举哀图中，就有吐蕃赞普的形象，他的旁边则是一位汉装帝王像。在他们身边还有13位中亚或西域的国王，采取了割耳剺（pu）面、刺心剖腹等惨烈的哀悼方式。

在吐蕃统治敦煌期间，吐蕃的奴隶主统治方式终归是野蛮残暴的，敦煌人民为此忍受了近七十年的苦难，终于在公元848年，敦煌人张议潮带领人民揭竿而起，赶走吐蕃奴隶主，收复瓜州、沙州(敦煌)等地。赶走吐蕃后，张议潮多次派人赴长安联络，渴望重新回到中原政权的怀抱。从画面可以看出，当时敦煌及河西各族人民欢庆光复的盛况。然而，敦煌虽然再度回到了唐朝的怀抱，但此时的唐王朝已走向衰落，这也昭示敦煌接下来的坎坷命运。

十一世纪尘封一个世纪的敦煌宝藏被唤醒

中华文化瑰宝惨遭劫掠，敦煌命运如同中国近代史

公元1006年，位于新疆与中亚之间的黑汉王朝(又称喀喇汗国，现今中亚与喀什之间的区域)，占领了于阗王国之后(新疆和田县，位于塔里木盆地或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沿），继续向东推进。消息很快传到敦煌，三界寺里的一群惶恐不安的僧人将花费多年心血积累下来的大量经卷、文书和绢画藏进了一个神秘的洞窟。外面的世界从不停止喧嚣，唯有那个幽暗洞穴里的经卷文物，在岁月的长河王冬眠不醒。公元1036年，西夏占领瓜、沙二州 ，沙州归属西夏政治统治前后长达192年，这是效煌自建立郡县以来由少数民族统治时间最长的一段时期。

从公元1528年至1714年的近二百年间（明朝-清朝），敦煌一直处于的动荡之中，先后被吐蕃等少数民族统治，使敦煌绵延近千年的汉唐文化传统因失去传承而销声匿迹，流行了一千多年的佛教绝迹，被佛教徒视为圣地的莫高窟不断遭到人为地破坏，昔日繁荣的莫高窟变得满目疮痍。明王朝西部边陲是肃州以西的嘉峪关，敦煌被弃置关外，从此敦煌失去了屏蔽河西走廊的重要作用。而联络古丝绸之路的交通干线也不再经过敦煌，而是改走北面的嘉峪关直通哈密的道路。交通枢纽地位的丧失，使敦煌失去了它在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公元1715年，康熙派军队大举西征，收复了敦煌。之后，大批移民至敦煌屯田，社会经济开始恢复，以农耕为主的生产方代才得以重现。公元1723年，复立沙州所，三年旋升所为卫。从此，清王朝恢复了对敦煌的统治。清王朝采取了广移民、修县城，兴文教的措施，敦煌的政治、经济文化得到重建与发展，佛教开始复兴，但汉唐时代的辉煌已一去不复返了，敦煌难逃衰败的命运。就在清王朝走向末路之时，丝绸之路已成为历史，敦煌也逐渐被人们所遗忘，但时间的脚步不会为敦煌的衰败而停止。

公元1900年初夏，敦煌天气渐热，莫高窟仍旧荒凉破败得让人揪心。一天，来自湖北的莫高窟看守人王圆箓道士开始忙碌起来，农历五月二十六日这天，王道士的清沙工作进行到第16窟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洞窟。正是这次偶然的发现，将沉睡了九百年的宝藏唤醒过来，这就是编号为第17窟的藏经洞。这个藏经洞里有从公元4世纪末到11世纪初的各种历史文献与文书，数量总计五万多卷，其中90%为佛教典籍，但也有中国传统的经史子集、道教典籍、官方与私人文书、档案，以及曲谱、舞谱等。在文字上除了主体的汉文字部分之外，数量最多的是古藏文文献，其次是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以及少量的梵文文献，一批价值连城非常罕见的珍贵事物，如堪称国宝的绢画、麻布画、木版画、经文、佛像等珍贵文物，满满地堆积在这个三米见方的洞窟里。

中国历史的正史是二十五史，记载都是帝王将相，是政治历史，但藏经洞中的文献里记载的是老百姓的历史，是第一信、第一手的原始资料，记载的是正史里面的所不曾记载的一些内容。因此，非常地珍贵。

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馆珍藏的从莫高窟藏经洞出土的部分遗书中，有一些的敦煌手抄经卷。其中一幅一千多年前珍贵的手写经卷是一部大方广佛华严经，它是南北朝北魏延昌二年的，写着延昌二年四月十七日敦煌镇，管经生令狐礼太抄写的，当时由官方聘用的一些写经生专门来抄写经书。从那个时期抄写的经文可看出，字迹带有很浓郁的隶书风格。

非常令人遗憾的是，20经初，这批刚发现的珍贵文物和文化遗产，随即遭到了西方列强的疯狂劫掠。公元1907年五月，英籍匈牙利探险家斯坦因，在莫高窟见到了王道士，他自称是大唐高僧玄奘的忠实信徒，沿着他的足迹前来朝拜。思想朴实的王道士听后深为感动，同意将文书和经卷以极低的价钱卖给斯坦因。16个月后，装满写本的24个箱子以及5个装满绢、纸绘画艺术品的箱子，在夕阳的余晖下被运离了敦煌，敦煌的许多历史精华就这样被掠走了。

随后到来的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夜心继日地把剩下的所有写本翻检了一遍，最后仅仅花了五百两银子就骗走了极具价值的7000多件藏经洞经卷、文书和古画。美国人华尔纳、俄国人奥登堡、日本人大谷光瑞闻风而至，他们或揭走壁画，或掠走文物，敦煌藏经洞所拥有的五万多卷价值连城的文物经过了西方列强的一再盗劫，劫余的被清政府运至北京入藏京师图书馆。一番劫掠后，敦煌藏经洞的文物流散于世界十多个国家。有人说，藏经洞文物藏于英国的最多，藏于法国的最精，藏于俄国的最杂，藏于日本的最隐秘，而藏于中国的最散乱。目前，大约有16000多件敦煌遗书主要珍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而这些却只是藏经洞中文物的冰山一角。

在中国的馆藏中，有一幅手抄的金刚经，是武则天仪凤元年为她父母祈福抄写的。这幅金刚经用了上好的纸张和著名的书手。今天我们在高倍放大镜下看所用的纸张，发现纤维打得非常地细，表面处理得非常光滑。

大量宝藏流失国外，严重影响着敦煌学取得更大的成果

藏经洞的发现震惊了世界，从此国际上多了一门显学一敦煌学。敦煌学是指以敦煌遗书、敦煌石窟艺术以及敦煌史地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科。在法国、英国、俄罗斯、美国及日本的学者，对敦煌文献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取得了一批重要的研究成果。一百年来，中国同样涌现出许多敦煌学研究者，他们怀着民族文化与文物被劫掠的耻辱感与愤激情怀，对敦煌的历史文化进行了潜心研究，取得了一批又一批令世界瞩目的研究成果。

敦煌学的形成造就了一大批热爱敦煌文化，热爱中华文化遗产的研究学者，他们自觉地、有牺牲精神地去保护莫高窟，保护敦煌的文化瑰宝。如敦煌学院院长常书鸿先生，常年守在莫高窟来保护莫高窟，一干就是几十年。一代一代的敦煌学者，包括后来的段文杰院长等，他们热爱敦煌文化，保护文化遗产，献身文化传承事业，这非常值得当今的人们去学习和赞扬。现今，经过老中青三代学者的努力，已经将上世纪80年代“敦煌在中国 ，敦煌学在国外”的面貌彻底改变了，现在的口号是“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在世界”。

虽然敦煌藏经洞多数文物流失国外，但敦煌在中国，敦煌历史文化的根在中国。三危山的莫高窟已静立一千多年，它脚下的大泉早已干涸，再也照不出伟大佛教艺术的流光溢彩。然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所蕴涵的文化宝藏都记录着我们沧桑而辉煌的历史，记录着我们祖先无穷的智慧和伟大的信仰。敦煌的文化高峰虽然已经不在，汉唐时代的辉煌不会重现，但敦煌的历史还要写下去。

对于中华儿女来说，继承敦煌博大的精神内涵最为重要。敦煌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敦煌是我们的文化血脉，敦煌就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