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别撩（十六）
新年和生日
“左左......”唐莉佳有点怕左婧媛这样的表情，“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左婧媛冷笑，“唐莉佳，只要你不来掺和我的生活，没人能伤害我。”唐莉佳家里从前没出事之前在G市算得上说得上话的人家，她早年学过些防身的功夫，这点左婧媛是知道的，就凭刚刚那个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二流子，唐莉佳如果真想收拾他不过分分钟的事，哪用得着可怜兮兮的跟左婧媛示弱。左婧媛一时气急被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忙不迭的后悔，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又中了唐莉佳的圈套。
唐莉佳心知话题要绕回解不开的老路，赶紧讨好地笑道：“左左，你刚才揍那个小流氓的样子真帅。”
左婧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左婧媛方才的确失态了。她平生最恨占女人便宜的臭男人，今天就算不是唐莉佳，是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她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样的男人就得给他点教训，忍气吞声只会让他越来越嚣张，受害的只会是更多无辜的女性。刚才如果不是唐莉佳拦着，左婧媛非得打死这个败类不可。
冬天夜里凉，临近午夜，寒风萧瑟，宽阔的马路上偶尔有几辆汽车飞驰而过，人行道上只有两个女人渐渐走远的身影。其中一个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步履凌乱的走在前头，另一个一身风衣，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左左，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左左，你慢点走，我脚伤还没好全呢，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
“左左，你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也教教我吧？”
唐莉佳嘴上说脚伤没好，步子到挺利索，从容追在左婧媛身后，嘴里喋喋不休，比左婧媛气定神闲多了。
左婧媛不堪其扰，几欲发作又憋回肚子里，闷闷地朝前走，忽然被唐莉佳拉住，她终于忍不住吼道：“你又想干嘛？！”
唐莉佳指着右边路口道：“走......走这边儿......”
左婧媛没别的毛病，就一点，方向感不太好，同一条路寻常人走两三遍就能记住，她得走四五遍甚至更多，让她认站牌坐车回家还行，让她从一个完全不熟的地方走路回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左婧媛以前就经常迷路，刚到唐莉佳公司那会儿出门买个奶茶都找不到回公司的路，站在看似陌生的十字路口给唐莉佳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唐莉佳如果正在开会，会无奈的暂停会议，撇下一干高层去接她，一遍一遍地问左婧媛她在哪。
“我不知道啊，这里有一座很高的大厦，对面还有家茶餐厅。”左婧媛对着电话道，坐在高高的花圃上四处张望，两只脚还不停的晃来晃去。
于是唐莉佳撇了开了一半的会跑出来，刚到门口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左婧媛坐在公司拐角的路口，背对着自己喝奶茶，还抬头看看马路对面的茶餐厅，和自己汇报她边上有一座很高的大厦。唐莉佳走到她身后，无奈的皱眉，“这座很高的大厦是你工作的地方，左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住？”
左婧媛叼着奶茶吸管转头，对唐莉佳露出灿烂的笑容，“liga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啦！”
唐莉佳蹲在她身边，从她嘴里扯出吸管，就着她的手喝一口奶茶，“左左，你这糟糕的方向感，离了我可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左婧媛满不在乎，“liga，反正不管我在哪丢了你都能找到我的对不对？”
唐莉佳装模装样的撑着下巴考虑，“那可不一定，万一你跑的太远了，说不定我就懒得找了。”
“你敢！”左婧媛威胁她，“你敢不来找我，我就天天骚扰你，让你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成！”
不过是热恋时期的戏言，谁知后来每一句都成真了，没了左婧媛，唐莉佳果然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成，左婧媛说的分毫不差。
“左左。”唐莉佳拉着左婧媛的手腕走到正确的方向上，唤醒手机屏幕在左婧媛面前摆了摆：“已经十二点了，新年快乐。”
左婧媛看看亮起的屏幕，果然已经一月一号零点了，又过去了一年，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和唐莉佳一起迎接新年，入狱的前两年是不敢想，后来是不愿想。她对上唐莉佳期待的双眼，勉强笑道：“新年好。”
左婧媛的舌根里涌出一阵苦味，顺着舌苔扩散，直到蔓延了整个口腔。她说不出“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语，这么无忧无虑的祝福对她来说实在太远了，远到就算她绷直全身踮起脚尖去够也够不到。
“还有呢？”唐莉佳问。
还有？左婧媛了然的笑了，“唐莉佳，算起来你也三十五了。”她自己也快三十四了。
三十四五，几乎过去了小半辈子，左婧媛二十岁时经常幻想自己三十五岁时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生活，从没想过自己几乎人到中年依旧一事无成。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十岁年轻人倘若站在自己面前，一定会狠狠的嘲笑自己，“左婧媛，瞧你混的这熊样。”
“唐莉佳，从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你和我纠缠了十五年，还不够么？”左婧媛叹气，“如果没有我，你远比现在成功，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活得更好，唐莉佳，我们俩在一起或许本来就是错误的，才会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
“唐莉佳，你已经三十五了，不是二十五更不是十五，理智点，放手吧。”
“我不放！”唐莉佳咬牙切齿，“左左，当初先来招惹我的那个人是你，先纠缠的那个人也是你，如今先要放手的也是你，左左，你这样对我你不残忍么？”
残忍？左婧媛只想仰天大笑，说起残忍，唐莉佳比她残忍一百倍。
“我残忍，唐莉佳，我承认我残忍行么？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看见你就烦，所以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从我面前消失行不行？”左婧媛抿紧煞白的嘴唇，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蹉跎十年，残忍的那个人居然成了她，真好笑。
“你撒谎！”唐莉佳盯着左婧媛的脸，努力在她绷紧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你如果真的不爱我，为什么要在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左左，你如果当真不爱我，该是看我一眼都嫌多，何必过了十年依旧恨我怨我？”她目光投向左婧媛下意识左斜的眼珠，放心地舒展了表情，“左左，你从前说谎的时候眼睛就爱往左瞟，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唐莉佳，原来你知道我恨你，还不算太蠢。”左婧媛抬眼，讽刺地看着唐莉佳，“你难道不奇怪么？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该怕你，为什么反而恨你？”
“你......”唐莉佳被电话震动打断，她看都不看就想挂断，瞥见来电显示拇指顿住，犹豫了几秒接了起来。
“表姐，生日快乐！”
唐莉佳客气地笑道：“谢谢珂珂。”
给唐莉佳掐着点祝福的是陈珂，唐莉佳小姨的女儿，名义上是表姊妹，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小姨患有不孕症，多方治疗不见效果，后来和丈夫领养了一个女儿，就是陈珂。她小姨夫妻一直把陈珂当亲闺女养，娇宠的不得了连带着唐莉佳和父母也疼爱这个侄女，本性不坏，就是宠着捧着，脾气有点娇纵。
唐莉佳从小把陈珂当亲妹妹疼爱，直到后来这个丫头着实胆大妄为，才逐渐疏远了。
左婧媛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拦了正好驶过来的一辆出租车，甩开唐莉佳的手扬长而去。
“哎——”唐莉佳想追时出租车已经冲出去，她的手举在半空中，轻叹一声，慢慢放下去。
“表姐，我妈说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去的啊？”陈珂开年也快三十了，声音依旧稚嫩不谙世事，是被人好好护着长大才有的天真。
“有段时间了，你PHD念的怎么样了？”唐莉佳随便找了个话题，她和陈珂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不好当场挂电话，只好随意聊两句。
“别提了，学分还没修够呢......”陈珂唉声叹气几句，又问，“姐，你这次回国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回来了。”唐莉佳一手插着兜，靠着路灯杆子道：“我打算在国内定居。”
“啊？你在国内又没有熟人！大姨和大姨夫也......你一个人还待在那做什么？”
“呵......”唐莉佳哈出一口白气，“G市到底还是我家，A国再好也没有家里舒坦。”
“姐，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因为左婧媛？”
唐莉佳略微停顿，才道：“提她做什么？”
“姐你别骗我！我就知道是她！姐，你醒醒吧，左婧媛把你害的还不够惨么？你偏要巴巴的送上门去让她再害你一回？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明明......明明......”陈珂忿忿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行了珂珂，谢谢你特地打电话过来，明年圣诞节我再去拜访小姨小姨父，再见。”唐莉佳不悦的挂断电话。
她手里仿佛还残余着左婧媛的温度，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慢慢悠悠向着左婧媛离去的方向走。
离城西的网吧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距离，不过慢慢走，总能走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