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格]不完美的最好（十一）
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大C的生日公演过后便是总选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上海的湿热总让这群年轻的女孩感到分外煎熬。从速报到中报到近在眼前的总选，数字的意义从未如此重要，每一次的公布无论名次高低都是煎熬，明明这场资本的游戏，再明显不过自己只是棋子，可身在局中已经是进退维谷。
犹记得去年5月20日Savoki退选，虽然一切早有征兆，但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队友们除了希望她未来学业能更加顺利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于是S队就这么再一次失去了Ace。
如果说Ace应该是把光鲜亮丽的君子剑，Tako则更像是棍，看起来没有令人胆寒的锋芒，入手是木质的干燥温暖而不是铁器的冰冷，虽然没有利刃，但自有它温柔的杀伤力在。可刚满20岁的她要顶着质疑和谩骂，强迫自己在S队不被看好的一年跟队长莫莫一起去挑起大梁，只因为队里再没有别的人有足够的人气和底气去接过Ace的旗帜。
要硬生生将棍打磨出刃，各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但身边的人看得最清楚。在将近两个月的自我折磨后，在三选的舞台上那个小孩多么希望能站上神七的位置，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有第七就好了，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她最终止步第八。她没迈开几步就以手掩面哭到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开口第一句就是对不起，明明是个容易害羞也容易害怕的小孩儿啊，却要一往无前地走在最前面。可惜在现实落差的痛击之下， 一场崩溃在所难免吧，如果说孔鹅还有什么可做的，好像也只能是给她一个怀抱，可以尽情哭泣的怀抱，好让她知道虽然输得不那么好看，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因为她没有退缩的样子已经很棒很勇敢了。
今年毫无疑问又是一场硬仗，从开始时Tako累了还会撒着娇要抱抱，到后来只会在被问累不累的时候回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到最近更多的是失神的怔楞，她近日来的越加严重的沉默和更多耗在练习室和健身房的时间仿佛是去年的场景重演。孔鹅把一切看在眼里，可就算自己眼神里的担心时常都要溢出来了，劝慰的话却难以说出口，不希望笨嘴拙舌的再给她造成更多的心理负担，于是只能尽可能多地陪着她。这么亦步亦趋地照顾妹妹让自己感觉跟个老妈子似的，忽的就多了个比自己都高的半大女儿。不过说是说照顾，其实能做的也不多，直来直去的孔鹅也不算是思虑周到的人，更多的时候是想到就去做了，注意着她的状态叫着她去休息，提醒她多吃点多喝水。
总决选的前夜，Tako又练舞到凌晨三点多，可是明明已经累到极致了却还是睡不着，鬼使神差地溜达到楼下的便利店想买酒喝，瞟了一眼身后还跟着的姐姐，故作平淡地问道：“姐，你想喝点吗？”
本来差点脱口而出喝什么喝，但看到Tako回避的眼神又心软了：“别喝太多就行。”
凌晨四点的寝室里本是不会被人打扰的独处空间，可此时身旁的幽暗里却坐着姐姐，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玩手机或是说笑，于是隔着一点距离对饮的俩人变成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剩空气里流淌的沉默。
酒精灼烧完喉咙后，就开始麻痹神经，顺势放大情绪。于是担忧占据了Tako脑海里更多的空间，速报第18名，中报第57名，这样的开篇和中局让她无法不担忧。其实在心里预演过了，很多很多遍，像三选一样再一次错失神七，但起码今年的自己不可以再像去年一样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如果注定还是一样无法给队伍带去荣耀，至少不可以再输得那么难堪，不可以再给喷子借口抹黑自己的队伍。就像宣言里自己说的，总要带着伤痛继续向前，哪怕只是向前一小步。
明明是炎炎夏日，眼前瘦削的身形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看到靠着床沿被无力感俘获的Tako，孔鹅就算再笨再迟钝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片刻犹豫后就膝行凑近了轻轻抱住她，开口安慰道：“想哭就哭吧，现在哭够了，上台就不哭了。”
就像以为需要自己扛过一切的人在努力为自己打造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时，突然被告知有人也愿意撑起不大的伞，为她遮去一些些风雨，告诉她没有那么坚强也没关系，Tako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臂攀抱住面前的姐姐，整个脑袋埋在她胸前开始小声啜泣。
孔鹅一下一下地抚摸着Tako的后脑勺，仿佛在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掌心的温度从发丝间隐隐透过来，可能是感受到发丝间偶尔坠落的湿意，也可能是被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包裹，总之Tako总算不再刻意地去压抑自己哭泣的声音和肩膀的颤抖。
就这样，一直惴惴不安的两颗心重新从漂浮不定的半空中缓缓降落，回归到安稳的频率。
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肩膀耸动的幅度逐渐平息，想是她哭得差不多了，孔鹅侧身拿过了一支尚冰的酒瓶子贴上Tako的左眼皮：“有点冰啊，可能还会有一点点疼，忍着点儿啊，这样敷一下明天不容易肿。明天我们Tako宝宝要漂漂亮亮地出镜，要…艳压群芳！”
“闭眼。”闻言孔鹅没犹豫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也不问妹妹要干什么，只是全然的信任，随即感受到左眼皮一冰，睁开右眼看到Tako也有样学样地拿起另一支酒瓶子动作轻柔地敷上自己的眼睛。
看着孔鹅呆了一下的表情，Tako忍不住出声调侃：“你要是明天眼皮也肿了，那就只有被我艳压的份了。”情绪淤积那么久后终于得以倾泻，她的语气听上去都轻快了不少。
“那不能够，我…我不是群芳，我是小仙女儿～”孔鹅一聊到漂不漂亮的话题，脑子转速都比平时快了不止三倍，一边臭美回答一边还不忘拿空闲的手掌衬起下巴以展示自己的无敌可爱。
“仙女哪会有你那个贼丑的红色眼镜？”
“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宣言道具！”
“贼丑贼丑！”Tako赌气似的多重复了一遍，小鼻子都皱了起来。配着微肿的眼睛看起来有种不同以往的可爱，看得孔鹅莫名觉得好笑，心里又是一阵酸软，连说到自己好看一向不依不饶的习惯都放弃了，随口嘟囔：“你说啥就啥吧…”顺手换过一支酒瓶按上Tako的右眼。
“是丑嘛～”时隔多日又一次听到妹妹说话带着撒娇的尾音，跟猫惬意时卷起的尾巴尖儿一样，软乎乎地扫在姐姐的心上。孔鹅也不再反驳，无意义的小小争执就这么慢慢消弭。在逐渐加深的夜色和困意里，只剩两颗挨在一起的心。
总选完回到中心后，Tako没预料到第一个来叩门的人居然是络络，于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腼腆地笑着冲她点点头。
“我能进去说吗？”
“可以啊。”虽然有些意外络络的要求，Tako并没有拒绝。
“我来找你也没什么别的事儿…”这不算一个好的时机，但如果一份真挚的感情也能起到某种意义上的安慰，尽管络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那一种喜欢，但她是真心希望Tako知道她是被人在乎着的，也是真心希望她不要因为总选成绩而太难过。
“就…其实…”想好了要过来的时候也简略打了腹稿，可事到临头反而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络络挠着脖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Tako察觉到了空气中隐约弥散开的焦灼，虽然看上去反应慢，但其实某个小孩对情绪的感知却是超乎寻常地迅速，她毫不犹豫地开口：“你知道吗？”
“嗯？”温柔的络崽总是有耐先心听完别人的话。
“不管你想说什么，谢谢你，但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有我的坚持，事情也好，人也好。”Tako直视着络络的眼睛，不躲不闪，眼底有坚定而闪亮的光。
络络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敏感地察觉到了Tako的言下之意：“你有喜欢的人了？”
Tako垂下眼眸羞涩地笑了笑，眼睛弯得好似新月：“嗯。”
络络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犹豫了半晌，试探地问道：“消音姐？”
Tako听到这个名字眼角眉梢都软和了下来，复又正视络络，点了点头，只是笑意更深：“嗯。”
“嗯…就…挺好的～”络络觉得有一点受冲击，但意料之外地好像也没有太难过，随即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那消音姐她知道吗？”
“她…应该没往那儿想吧，我暂时也没打算跟她说明白。”
“哦哦…那…要不要我给你助攻啊？”知道了内部消息并已经消化地很好的络崽朝Tako抛了一个“你懂的”的媚眼。
“你别一天天整那些没用的…”看着络络稍显油腻的表情，嫌弃的心理大过了害羞。
“你要说跳舞我肯定不如你，但比起撩妹那我肯定比你经验丰富啊，我龙宫三太子那可不是浪得虚名～要不要考虑考虑拜师跟我学几招?～”
“你可拉倒吧，我姐不吃你这一套…”
络络不知道的是某章鱼此刻内心的OS是：你要说撩，我姐可比你厉害多了。
跃跃欲试徐络络：“那她吃你那一套？”
一时语塞张Tako：“……”
“那试试我的方法呗，说不定有奇效呢？”
“我…我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她。”尽管说出这句话时害羞的某人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但她语气中的坚定不移却是再清晰不过了。
“好好好，祝你早日实现养鹅梦，把别样的情感变成别样的情趣～”车速超神徐络络一脸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祝福，在小章鱼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跑得人影都不见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等某人回过味来了，只剩自己在房间里闹了个大脸红，罪魁祸首早已在别处笑得猖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