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啃噬

 

你觉得，如果早上六点半快七点的时候起床，晚上九点十点的样子睡觉，这样子的一整天里，人到底能做多少件事情呢？

 

如果是四年级的话，我可能真的说不上来。估计也没有几件可以说吧，毕竟那个时候，好像真正可以算得上事情的事情，本来也没有多少不是吗？——不过五年级的这个学期，很多事情好像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我更加认真努力地去读书了，但我好像还是压不住心里冒出来的越来越多的内疚。

 

开学之后的好几个月，我都感觉自己像极了写作文的时候经常要用到的那句歇后语里的蚂蚁。明明其实没有人在逼着我一定要去做什么，但我还是像被架在了热锅上一样，止不住地团团转起来。

 

该说奇怪吗，我不是担心别人认为我没做好什么，而是担心别人发现我做了什么。

 

家教园刚刚解散的时候，那时候从学校回来，就要和李笑阳一起想办法带很多其他的孩子去找地方住。当时就算运气好，每天好像也只能帮那么三四个孩子找到合适的去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一个都找不到——不过那个时候，感觉倒也没那么糟糕，毕竟不需要躲着小哥哥或者李笑阳或者谁。

 

但之后，在决定了要去问清楚那些事情之后

 

有很多时候，我好像就开始不得不对哥哥撒谎，对小哥哥撒谎，甚至是对李笑阳撒谎了。

 

我总感觉，李笑阳说不定早就看出来我在瞒着他做什么事了——或者说，李笑阳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地问过我。

 

那次他问我说，你去找妈妈，难道还觉得我会告诉你哥哥不成？

 

当时我对他说，我没有这么觉得，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就好像是默认了他说的话一样。光是那样，我就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我是欺骗了一个本来明明那么相信我、说不定也是最相信我的人。

 

但是下一个周六，我出门穿鞋的时候，李笑阳跑出来又问我，你又去找妈妈？我还是又嗯了一声。

 

好难受。

 

我没有想到我甚至不是自己开口撒谎，只是对李笑阳回答的稍微含糊一点，就会让我感觉像是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每次出门的时候，每次回去的时候，甚至是每一次李笑阳问我说，你去找你妈妈都做了什么，然后我告诉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去超市转了转，或者坐车去兜风的时候——每一次，那些压在我心上的石头好像都要变得更重一些。

 

和哥哥打电话的时候好像也逃不掉这种感觉。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一开始我不和哥哥问那些问题，不和哥哥提起李笑阳的那些事，那样的话，说不定哥哥就不会让我向他保证，不去自作主张地多管李笑阳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我对哥哥的内疚就会少一点？

 

“期中考了多少分？”

 

也许是因为心里压着的那些石头，每天回到小哥哥家里之后，我好像越来越没心思去看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的魁拔了，也没有心思去看新的查理九世。那种内疚的感觉好像一直环绕着我，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耳朵边上对我说，你在骗人，你在骗人，你在骗人。

 

你哥哥现在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瞒着他这么乱来呢？

 

他明明都已经不让你做这些了！

 

听着这样的声音，再看到蛮吉和墨多多或者他的那些好朋友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我知道蛮吉是不会欺骗蛮大人的，可我却骗了自己的哥哥。

 

小哥哥和莫禹航他们之前瞒着李笑阳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有的时候，我又忍不住会想这个问题。

 

好像只有在认真读书的时候，我会感觉稍微好受一点。也许是因为读书是正确的事情，或者说，我知道其实哥哥让我保证不去管李笑阳的事，是为了想让我能顺利地转学。也许我觉得，如果我读书读的更认真一点，为了转学事情更加努力一点，那些内疚感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语文是九十五分。数学这次是九十八分……有一点点粗心，扣了两分……英语比较差，是八十五分……”

 

但好像并不像我想的那样。

 

就算我把除了上学和周末去调查那些事情之外的时间都基本全部花在了学习上，我还是越来越不敢看李笑阳，也越来越不敢在打电话的时候直接看哥哥的眼睛了。

 

“怎么了月月？为什么感觉你好像有点没精神？”

 

“没有啦。”我对着平板上的哥哥笑了笑，然后摇摇头道。“只是有点困了。”

 

“没有感冒吧？”

 

“没。”

 

“最近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你记得多穿点衣服啊。”

 

“好……”

 

“如果出汗了，回家记得要赶紧洗澡换衣服——”

 

“我知道啦！哥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然后，有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哥哥关心我的话的时候，我突然就烦躁了起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我本来就基本不会感冒发烧不是吗！”

 

就连李笑阳都被我吓了一跳。

 

他原来翘着脚躺在床上在刷着手机，听到我突然喊起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扔下了手机，翻身爬起来，有些疑惑和担心地盯着我。

 

我到底怎么了？

 

等真的回过神来之后，我也有些被自己吓到了。明明心里都是内疚，我却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容易生气了，甚至连对哥哥也发起了火来。

 

“好好好，哥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哥哥在视频那头好像也有些被我吓到了，安慰我道：“你别生气啊，哥不多说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挂了电话之后，内疚的感觉让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傻子，你到底是——”

 

“我先去洗个澡。”我没有等李笑阳问完就站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环躁啦，洗个澡就好”

 

但是好像就连这件事我也没做到。

 

我也没想到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李笑阳竟然开始翻起了我的书包。他已经把我记那些事的本子连着课本一起翻了出来堆在桌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先翻看的几本都是其他用来写草稿和记笔记的本子，说不定——

 

“你偷看我的本子干啥呢？！”

 

想也没想我就冲过去，把本子从他的手上夺了下来。

 

261.手表为证

 

有时候，我其实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用这样的一本笔记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上面。

 

等到真的记了很多字在上面，一些从别的地方剪下来贴上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之后，笔记本开始变得膨胀起来，厚度也明显和其他本子不一样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想要保管好这本笔记本不让别人看见比想象中的要困难。

 

因为经常会需要拿来写一些新的东西上去，所以我没有办法把它放在妈妈家或者原来的家里，不然的话每次要用就得特地跑一趟，很难让妈妈不怀疑——她如果怀疑的话，万一偷看了，感觉就很难解释清楚了，说不定，她还会告诉哥哥

 

放在小哥哥的家里自然是绝对不行的。

 

不管是小哥哥还是李笑阳，他们哪一个要是偷偷看了这本笔记，好像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所以我基本上一直都把它夹在随便的哪两本课本中间，然后塞进书包里，带去学校又带回来。除了上厕所之外，它基本都不会离开我的视线。

 

虽然就算我已经特别小心了，我还是有一种感觉，龙猫说不定已经偷看过一部分内容了

 

有一次课间，我去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龙猫正坐在我的座位上，一叠收好的练习册堆在我的桌面上，而他则在低头翻我的书包

 

“龙猫！”

 

我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马上冲回座位边上阻止他。“你别翻我书包！练习册我来找！你让开！”

 

“都找到了，大惊小怪。”

 

龙猫抬起头之后白了我一眼，说着就把我的练习册从书包里抽了出来，叠到他收好的一堆练习册的最顶上，然后就抱着走了。

 

本来，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胡思乱想。

 

可偏偏那天，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自己放错了位置，忘记把那本笔记本夹在两本课本中间了，还是龙猫真的在我回来之间抽出来看过——等龙猫走了之后我去检查的时候，那本笔记本变成了被塞在书包最上面的一本。

 

之后我就一直很警惕地观察着龙猫，看他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还好，过了很多天之后，龙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我才确定他应该没有偷看

 

“不是，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李笑阳的手还维持着刚才举着笔记本在看的姿势，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一边挑挑眉毛：“这么说，你的笔记本里还真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喽？”

 

我一开始只是很紧张地把课本和本子全都塞进了书包，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听到李笑阳这么问我的时候，我才微微一愣。

 

“没……没有啊。”

 

我好像才意识到李笑阳是故意这样的，马上摇头说：“就算……就算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你就能随便翻我的书包吗？”

 

“我可没有真的偷看你什么啊，只是想看看你反应”

 

李笑阳把手一摊：“不过看起来我是赌对了吧？就你刚才那反应，要说你的笔记本里没写什么不可告人的，鬼才会信——而且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傻到注意不到啊，有时候我一走进房间，你就假装刚写完的样子顺手合上笔记本，而且每次还都是同一本，你当我傻吗？”

 

“我……”我一下子反驳不上来了。

 

“我要是想偷看我早看了。”李笑阳撇了撇嘴说：“放心吧”

 

“那你为什么突然翻我书包？”

 

虽然我能相信李笑阳刚才对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有点儿莫名其妙。“既然你都知道了，也不想偷看，那你翻什么，就为了故意吓我？”

 

“你自己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李笑阳凑近了我的脸，皱了皱眉：“拜托，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除非是我喊你，让你做什么事，要么问你什么问题，至少回家之后，你可是一句话都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诶。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和灰鸽也是，和你哥哥也是——说到底，你要是在写日记就算了，可是写日记总不可能写成你现在这样吧？你这样子对我，我也很难受的好不好，之前是想着也许你妈妈那边真的又有什么问题，我就想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你会记得我们之前在天台上约好的那些，可以说的时候就会告诉我，可是——”

 

说着，李笑阳突然掏出了他的手机，打开微信来给我看。

 

“你自己看看，我问过你妈妈了，她说周六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去找过她——你可得感谢我，好歹我还留了个心眼，只是跟她说你周六经常出去，没跟她说你骗我去找她了。”

 

说完李笑阳又把手机收进了裤兜里，叉起腰瞪眼看我。

 

“问题很大啊，傻子越。说真的，你跟你哥哥那个口气，是要开始逆反了吗？那个本子该不会是什么搞传销的让你弄的吧，让你给自己洗脑用的？”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白了李笑阳一眼。

 

“这可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对，这个是，但反正我没有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笑阳说了一句非常绕的话，然后耸了耸肩：“而且还不是因为你最近都不和我玩了。好像讨厌我了一样，和我一对上眼睛就要转头。”

 

“我没有讨厌你。”我摇了摇头：“只是……”

 

我说着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书包。那本最重要的笔记本现在还从没拉好的地方露出来了一小角——有一瞬间，我感觉我几乎就想把它抽出来了，然后交给李笑阳，把心里憋着的事情全说出来。

 

虽然我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有一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保证，等我觉得可以了，我会和你说的。”我抬起头之后小声地对李笑阳说，一边用手紧紧攥住书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还要一点点时间。就像之前约好的一样。”

 

“那要过多久你才肯告诉我？”李笑阳反问我道。

 

我盯着李笑阳，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说实话，我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准备好。

 

“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要刁难你”见我答不上来，李笑阳露出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来。“我只是想能早点和你正常的说话而已，能早一点是一点，毕竟你可没在这待多久了不是——上次你和我说完自杀的事之后，我骂了你一顿，本来还以为你真的好点了呢，结果现在又这样——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要说不出个时间来，我们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要么猜拳，要么打架，现在就分出个胜负来，然后输的人就老实听对方的”

 

“……”我犹豫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回答了一句话：“那，就在寒假前？”

 

“行啊，就寒假前，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李笑阳像是怕我反悔似的，马上就答应了。虽然就在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又伸手抓住了我的左手腕：“不过，这次你得给我一个对你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当抵押，等你告诉我了之后再拿回去”

 

“啥？”我又愣了一下。

 

“把你的电话手表给我。”李笑阳挑了挑眉毛：“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你最近也不会怎么用到它吧？”

 

262.咬合

 

我一开始并没有同意李笑阳的要求，也没有真的把手表交给李笑阳。

 

我倒不是不答应李笑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说要拿一个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当抵押的那句话。好像说，那个时候我也觉得，如果我给他一个什么东西当抵押的话，也许我心里就会好受点。我好像真的快要被内疚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了，所以我好像真的也想给他一点什么作抵押。

 

不过肯定不是我的手表。

 

我主要还是担心他会不小心把手表弄坏吧，毕竟李笑阳老喜欢动手动脚，或者去操场上打球什么的。电话手表毕竟是哥哥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可是如果不给手表的话，那该给什么呢？

 

我想了半天，好像也想不出第二个对我来说特别特别重要、又能这样子交给李笑阳保管的东西了。

 

“不然，我把我拿过的奖状都给你吧。”

 

我抓破头好像也想不出了，最后就说了个勉强能算得上的替代品：“然后……过两天不是就又要开运动会了吗？我把到时候拿的也一起给你，怎么样？”

 

“哈？那种东西谁稀罕啊？”

 

李笑阳马上叉起腰：“别说我不稀罕，你稀罕吗？等下你不告诉我，说奖状直接给我了怎么办？”

 

“就算我没那么稀罕，可是，我哥稀罕啊”我给李笑阳比划道：“我一比完，拿到奖状就给你，这样的话，如果我之后不找你拿回去，我不就没办法给我哥说了吗？所以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要拿回去不是！”

 

“嗯……”

 

李笑阳摁着脑门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很有道理的呀！”我双手合十，对李笑阳拜了拜。“我很讲道理的！”

 

“行吧行吧，想是手表要不在你身上，真出啥事了找不到人也难办。”李笑阳最后终于不计较了，摆了摆手：“那你现在就把你以前的奖状拿给我，然后等你运动会比赛完，只要一拿到也全部都给我，知道吗？”

 

说完，他还自己吐槽了一句“去，怎么感觉我好像在收债似的，还是分期付款”

 

“呃……”虽然听他这么说，我还是有点纠结。“但是，我可能好像也没办法现在给你……”

 

“喂，你可别告诉我那些奖状是在——”

 

“明天我就回家去拿！”我赶紧拍着胸脯对李笑阳保证。“反正一定会给你的”

 

无论如何

 

虽然我没有真的马上就把电话手表交出去，但李笑阳的这个要求好像还是让我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压力。

 

李笑阳让我说还要过多久才能告诉他的时候，我好像也只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在寒假之前——不过，虽然是不自觉就说出来的，这个时间好像倒也不是刚刚才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的。

 

我好像早就是这么想的了。

 

毕竟我也不知道到了下学期，我会不会就已经转学走掉了。如果一直拖下去的话，等下学期哥哥或者大叔叔如果突然告诉我，转学办好了，我可以走了，那就太可怕了。那样的话，我就根本没有时间去告诉李笑阳真相了，也没有办法做到我之前本来想做的那些事。

 

而且我总觉得，我可能也没有办法再这样坚持多久了。

 

得赶快想个办法才行。

 

得赶快想个办法，找李笑阳的大姨妈问清楚那些还不清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要……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那天，和李笑阳约定好以后，我就意识到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做这件事了。之后的晚上，和李笑阳一起躺在小哥哥家的床上，李笑阳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过去，而我却好像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直想着该怎么联系上李笑阳的大姨妈，如果真的联系上她了，又该给她说些什么。

 

李笑阳，你要是能帮帮我就好了。

 

说不上来的，这种时候我竟然冒出了一个本来根本不该有的念头。

 

虽然知道我很不应该这么想，可我还是忍不住就翻过身去抱了抱李笑阳。抱住的时候，李笑阳好像感觉到了一样，呼噜一声，也翻了个身，然后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直冲着我的脖子呼过来。

 

一口气长的就好像要把他一辈子的气都给吐完似的。

 

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总觉得，最后我好像就是这样盯着李笑阳的脸，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睡着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跳出了水面，又沉回下去。我总感觉好像梦到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应该做的事。

 

我梦到我偷偷地拿了李笑阳的手机，就像他偷偷地拿走我的手机给我妈妈发信息一样。

然后我找到了他大姨妈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可是李笑阳的大姨妈一点都不想理我的口气，甚至骂起我来。

 

再之后，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我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李笑阳便找手机找到了我的房间里来。他发现我在偷偷给他的大姨妈打电话，好像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一黑，然后就转身逃出了房间。

 

“李笑阳！”

 

在梦里，我追了出去，拼命地喊他的名字。

 

可是李笑阳好像早就消失了，不管我怎么找，把每一条街每一条巷子都走遍了过去，也看不到他的一点点踪影。

 

最后的最后，我还在喊他的名字，可是喉咙却越来越发不出声音来。

 

“李笑阳！”

 

惊醒过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一整夜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把手表举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我才发现其实连十二点都还没过。刚刚的梦里好像真的过了很久似的，可事实上我好像只不过睡着了半个小时。李笑阳搭在我背上的手甚至都还没挪开

 

然后我就把李笑阳抱得更紧了。

 

抱着李笑阳的同时，我好像也在心底里暗暗决定好了第二天要做的一件事。

 

“李笑阳，要不，我还是把我的手表拿给你当抵押吧”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对李笑阳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啊？”李笑阳听我这么说，猛地抬起头来，一边说话一边把嘴里的面包渣喷的到处都是：“你准么突然该注意了？”

 

“你把你大姨妈的电话告诉我一下，行不？”

 

我说着，把手表从手上摘了下来，递到李笑阳面前。“然后我把手表给你，也等于把我哥哥的电话告诉你喽，这样我们就不会互相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