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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讣告)纪念我的网友灰彩来生

2022-12-06 07:35 作者:孤独智涨  | 我要投稿

想来想去,就这样罢。

by孤独智涨

在遥远的2012年6月份,当年《星际争霸2》刚开国服的时候,当时小学二年级的我就已经开始玩了。我打完了免费的四关战役,对这游戏着实喜欢得不行——但那时候免费玩家是只有四关战役玩的,不能天梯,游戏大厅的图也多半上了锁。我能做的只有去打自定义对战,而且有个习惯,就是打完之后加上本次对战里所有人的好友。

当时的星际2还没和战网强绑定,可以单方面加好友——只要你右键对方,点击一下添加好友就可以了。我因此很快就加满了自己的二百个还是多少个的好友栏,然后随便挑其中id看得顺眼的人看看能不能和他一起玩。抱着这么个小孩子心态我交到了不少朋友,甚至这些好友里头还有一个我同学。在那个年代,东方还是国内ACG圈的无冕之王的年代,它的影响力自是不必多说。而正好很多人起名总喜欢起自己喜欢的角色的名字。于是我加了四五个博丽灵梦,两三个妖梦,还有幽幽子,更多的紫妈和更多的⑨。那时我当然根本不知道东方,但我和其中的一个博丽灵梦玩得很开,大概玩了几个星期,互相还加上了qq好友。有了这么个网友后我自然和他无所不谈,用小孩子特有的稚嫩语句加上当时互联网时兴的一些梗和他讲各种东西。当然,这种友谊也不会太长久,后来我有一段时间改去玩坦克世界了,就和他断了联系。

后来等我再次回归星际时,却在好友列表里找不到那个“博丽灵梦”了。可能是我眼瞎,也可能是他改了id。总之,我和他的友谊便像所有的“赛博炮友”的友谊一样,热火朝天地持续了几个星期后就消散无踪了。

                                             



星际争霸2大概占据了我人生的二十分之一估计还要多的总长度,我加了很多好友,而且基本和他们都一起玩过。但我现在还在玩,他们不一定。而且以后我也玩不了了。


然后到了2019年,我已经正经入了东方,接触战锤也接触了不少,也开始玩跑团的时候,突然一个长久没联系过的qq好友找上了我。我费了老鼻子劲才看出那是当年的博丽灵梦……之一。噢,他也是东方众啊。

他问我,你也入东方了?我说是啊,看了几个mmd看了点同人小说,打了下风神录——也算入了吧。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加他的个人群。我向来不介意扩充自己的社交圈,就答应了。那个群一年后就因为键盘政治(而且非常不幸,当时的我热衷于此事,且封群多半也有我的责任)爆炸了。不过其实那里虽然又陈旧又沉默,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有趣的话题——主要聊的自然是星际,然后还有一些跑团啊之类的东西。那时我已经知道跑团是个啥了,到底还没试过。那天群里有一个叫“此生正色”的发了个招pl(player,跑团中的玩家)的消息。这人后来号被封了,改名叫灰彩来生,也就是大家现在熟悉的她。我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表示我不会玩,但是愿意学。此生表示她也是第一次当kp(keeper,守秘人,相当于跑团游戏里的GM),正好王八对绿豆凑上了,正好也是个单人团,大名鼎鼎的追书人,就这样吧。

         追书人的关底有只食尸鬼,我有点莽,不会玩,而且卡车得乱七八糟,所以我死了,非常抱歉。

         那段时间我刚刚接触写作,还是个躁动不安的键政混账,被临近的中考压得喘不开气。但我对我的网友一向比较精神分裂,总和我对其余所有自然人或者什么抽象群体的态度不同,所以我和这位名字怪得要死的kp关系很好。她又带了我一次口胡团,于是我们的关系就正式升级为亲密网友了。她没电脑,只能玩手机MC,皇室战争之类的东西,有时候我会跟她一块玩。玩耍是网友之间最神圣也是最坚定的纽带,两个间隔可能数千里远的人并非因为其它高端大气的东西而连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能穿越千百公里距离,能隔开两个屏幕和无数纠缠的网线还可以打动他们的只有两件事物:快乐,还有愤怒。我们之间当然不存在愤怒,那就只剩下快乐了。

 

         我们就此维持着两边纯粹的友谊,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熟悉我的人都清楚,我的家庭环境其实很屎。拿中世纪贵族形容我的家长圈挺过分的,但我不介意这么做。我有一个到现在应该十年了的贴吧号,也是因为键政(罪孽啊,想想真是活该,我因为此等键政的罪孽受罪至今,也许也是为了还债。)被永久封了号,申诉不给解。我只有一个手机,而一个手机只能绑一个贴吧号,我得把它注销。

         注销不成,因为我没清百度网盘。我去清,事情就来了。

         再说另一件事——我家不穷,但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家里穷,一是因为小孩的懵懂无知,另一个就是我的电脑一直是办公电脑,打星际2最低画质都卡,而且我妈怎么也不给我换,第三就是我用的手机一直都是我妈淘汰的旧手机,她连卡一起给我,我就理所应当地使她的手机号绑定的我的贴吧账户,一块儿还有的是百度网盘。百度网盘有个功能,就是自动存储手机上的短信,我得把我妈十几年来用这个手机卡发的浩如烟海的存进网盘的短信全都删了才能注销账号(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百度网盘会有这个功能,还存了我妈手机的短信,明明我从来没用手机上过百度网盘。不过我也懒得追究了)然后我被其中一条短信吸引了。

         家丑可以外扬,但这次我不想。总之是很烂的短信,内容很烂,让我到现在都缓不过来。那时我出了事总找自己网友抱怨,于是我在群里发(蠢透了,但是很管用)的同时找了此生。我和她推心置腹地聊了很多很多,这时我才知道我这个网友竟然是女性。然后为了缓解我的痛苦,或者说找个好时候一块儿发牢骚吧,总之她很快告诉了另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

         她有白血病。

         后来我们还聊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我都忘了。她很明白地给我讲了那时候她确诊出来时的模样。此生的父亲是个失意的老文青,母亲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两个人合计起来月收入超不过八千。

她独生。

         起码此生的父母觉得这事儿瞒着不太好,就告诉了她。当时上初中的她算了算账,就说,算了,弃疗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弃疗”这个词被用在调侃语境以外的地方,那时我才发现这个词上负担了多少生命的重量,底下又压迫着多少绝望之人残破的病身。活得久的白血病患者能撑十多年,也差不多了。

         在确诊之前,此生就因为各种不适很少去上学了,这也是为什么那时候她有时间陪我天天吹水打游戏跑团——我是偷的时间,她是光明正大在玩。确诊之后她干脆不怎么上学了,她的父母也很开明,大概是与其一家人欠一屁股债像窝狗一样过下半辈子,不如让女儿在余下的生命里好好开心开心。

         然后我中考结束,她小我两岁,我晚上一年,那时她应该初二的,在家里。我高一,她初三了,我在学校,她在家里,我有时会偷用教室的大屏幕上qq聊天,有时候会找她聊。她对高中是什么个样子很感兴趣,我跟她详细说了以后她就再也不感兴趣了。一年晃晃荡荡地过去,我高二了,她没去高考,在家里呆着,每天基本就是玩或者看书,她的老文青父亲最喜欢的一是写作,二是让她读书。此生和我抱怨过她爹,说他哪里都好,就是写作一坨屎,还发给我看了。我觉得差不多吧,和他女儿形容得很接近。

         我上高中了仍然不老实,偷着带手机,甚至带笔记本电脑,要么就早起去教室偷玩电脑,跑团啊看qq啊看b站啊上贴吧啊都有。我和此生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是我收获了一个战锤的表情包。我喜欢发表情包,交流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大串,于是我对她发了。

         哇,你玩战锤啊。

         当然,此生肯定没钱买那些死贵的棋子,她连电脑都没有,游戏也没法玩,就顶多算个云锤,我懂的都比她多一点。我问她喜欢混沌四神的哪一个,她说她喜欢奸奇。我问为什么?她说恐虐太莽,而且需要身体好,她身体不好,算了;色孽都是漂亮姐姐帅气哥哥也很好,但她觉得那样太过头,也就算了;她被纳垢诅咒了,要生病到死,所以她讨厌纳垢。而她从小读书很多,虽然初中都没上完但是已经比很多大学生读的书多了。况且她喜欢动脑子,喜欢想象,喜欢思考,而且喜欢自由,所以她觉得奸奇很好。

         我当时义正言辞地纠正了她对恐虐和色孽的刻板印象。我直到那时还是个愚蠢但勉强有救药的设定党。

         我们后来还交换了手机号码,打过几次电话。那是我头一次和网友打电话,此生的声音软绵绵的,和我一样提不起劲来。我是懒,她是病。

 

         时间来到今年年中八月份……还是九月份来着?总之我开始艺术集训好几个月了,中途发生了很多蠢事,多是东方社群的傻人傻事,每个都算是给我的重击,让我萎靡不振,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我失去了我最投入的社团,最好的朋友之一因为一件逼事退了网,还有各种各种——这边的谁谁谁又出事了啊,我的哪个以前很尊敬的up主或者社团主催又闹丑闻了啊——以及此生被封号了,原因是她在群聊发了不少色图,不是第一次。

         她和我一样有精神洁癖,而且更严重,还怀旧,所以一直不愿意注册B站号(据说以前有的,被她一时冲动注销了)。正好她的贴吧号也被永封了。她倒是不在乎这些,毕竟她说话说得少,能看内容就行,实在不行借我的号嘛,那时我的b站号是常驻大会员的。但qq号被封了真遭不住,我和她都是互联网遗老,微信是非必要绝对不愿意用的,于是我就给她买了个号。她拿了我的新号之后改了个名,最开始是“正色来生”,我嫌弃怎么比以前的还难听了,她说那叫“灰彩来生”吧。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合适,而且和她的情况很相似,就这么办了。于是此生正色变成了灰彩来生,好听了不少。

         灰彩崇敬奸奇,以至于到了身体力行的地步。比如她总喜欢保持某种神秘感,以及常常更换社交环境。新的qq号,以前的群聊啊好友啊什么的全没了。灰彩就问我有什么推荐的东西安利安利吗,我说好啊,来玩东方吧。

         灰彩来生正式入了东方。那时是七月份,我挤出零碎的课间和写作空隙给她科普了不少东西,算是当了次全职新人保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给她推一些不那么原作的二创,以及开始给她推荐一些同人小说看。灰彩现实里社恐(真正的),还有个文青老爹,从小到大又经常不上学,身体原因又不方便出门,这让她变成了一只纯粹的死宅。不过比起大部分死宅来说她有几点好:首先她不肥,其次她爱读书。

         作为奸奇的信徒当然不能不爱读书,灰彩读过很多书,和网文不沾边,大部分都是文学名著,就导致她口味很叼,尤其是看剧情向作品的时候。其实我的阅读口味也很叼就是了。总之,灰彩看得不满意。

 

         我是个臭写小说的,最开始我碰写作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行我上。看到别的作品里哪里剧情安排烂了,哪个角色崩了,我总会很生气。但是生气没用,我不是恐虐,没法用自己的愤怒改造已然完成的作品,所以我选择了自己去写,去创作一个作品的或然历史。况且我也喜欢这么干,我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幻想,还爱好很多小众题材。小众题材自然是创作少的,没得看,那我就自己写嘛。就这么简单。

         灰彩碰写作的理由和我一样。她去炎上书屋溜达了一圈,又去贴吧去b站去老福特看了一水的东方同人,总归来说是满意得少,难看的多,大部分作品对她来说都是撇一眼开头就忍受不了,直接划过去了。她倒是挺喜欢我的作品的。于是那天她问我,涨啊,你能带我写作吗?

         我那时喜出望外,第一件干的事是开始上头一样手把手教她写作,第二件事是拉她进了一堆东方文创群。毕竟作品总要发出去的,灰彩看不惯“同人大手”们常常干的抱团取暖的事情,自然也不想自己的东西只能被束缚在一两个亲友组成的小小舒适圈里。那时的我很激动,专门私聊了好几个社团主催啊大群群主啊之类的家伙,专门嘱咐他们好好照顾这个有白血病的小姑娘——那些人中有我的友也有我厌恶的人,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答应了。于是灰彩懵懵懂懂地加进了一堆东方群里,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她算是入了“东方圈”了吧。

         灰彩加进那些群之后开始了报复性社交——她有一段时间没和我以外的人上网聊天了。她开始在群里乳我,和群友们一起聊聊这聊聊那,分享各种她以前跟别人其实也讲过不少次的故事,最重要的当然是拿我这个傻瓜寻开心。但她信奸奇嘛,又不是信恐虐的,当然知道分寸,所以我也乐在其中。

         这期间又有一件事,就是灰彩有一天把我这个热心傻瓜的存在告知了她的父母。彩爸彩妈对我这个手机屏幕对面的高三死宅的存在似乎喜出望外。彩家要还房贷,两个大人又经常加班,陪不了女儿。正好我基本上每天总能断断续续地在,要不就让我来帮忙照顾吧?就这样,我顺理成章(大概?)地成了灰彩某种意义上的监护人,主要的职责是每天十点半之后就催她睡觉,她不睡没关系,因为我那时在集训,是偷偷藏手机玩的,我习惯不太好,每天要么写作要么水群总之不熬到一两点不会作罢,正好能盯着彩,要是发现她不睡觉,我就给她家长打电话,算是最硬核的催觉方式了。

         又过了段时间,灰彩拿出了她的第一部作品……的开头。她想用对话体加回忆体的方式写一篇神子x青娥的短篇同人,写了一千字就写不下去了。我当时给了她个建议,写不下去就不写了呗。她就放弃了,然后又水了一段时间的群,然后她开始写《我的月亮姐姐》。

         《我的月亮姐姐》应该算是断断续续写了两个月。最开始彩是一边水群一边写,每天用我的号上b站看视频追番或者干嘛,然后偶尔去看看贴吧,大部分时间都在qq群里盯着,偶尔出来说几句话,乳两句孤独智涨,非常奸奇。她和我一样犯了毛病,就是写着写着表达欲过剩,在完稿之前就要把作品发出来溜一圈看大家反应。于是她端上了写了一千多字的《我的月亮姐姐》,用小米便签写的,原稿只有图片版本的样子,大概已经消散在互联网的一次次后浪推前浪里了吧。

当时她改用手机word后写的初稿,就这么点儿,很青涩,但和现在的开头其实没有太大变化


         然后灰彩写不下去了。这一点也不奸奇,她顿时恼火起来。但她喜欢这个点子(尽管是根据我的某次桃子幻想延申的点子,但我和她仍然觉得非常惊艳)那时我才发现了灰彩来生的另一面。往好处说是行动力强,意志坚定,往坏处说是容易钻牛角尖。她停止了水群,一头扎进了写作里,好像不眠不休野要把《我的月亮姐姐》给写出来。从九月底到十一月初,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边问着自己以前的语文老师,一边问着我,一边问着家里的老人,终于把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作品《我的月亮姐姐》写了出来。

(原文在我动态里有链接)

《我的月亮姐姐》写得非常厉害,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推荐我身边的所有人去看它。这篇同时糅合着极致的幻想和极致的绝望的故事一下子就打穿了上百名读者的心脏,我才发现屏幕对面的那个声音软绵绵的小女孩心中存在着多么瑰丽的幻想。

我主动承担起了《我的月亮姐姐》的编辑工作,包括改错字,以及修改一些不合理的情节。主要的剧情框架我一点儿没敢动,因为我觉得它是完美的。

 

有一天我问她说,你喜欢哪个东方角色呢?她回答说她乡推,这点和我很像。她着重喜欢爱丽丝和泠仙,有一段实际很推原点组。后来我又问她她想信仰哪位幻想乡的神,她跟我说她想信八意永琳,因为她是医生。

 

时间来到2022年12月3日当天夜里,灰彩来生抢在病魔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提前网购了一些咖啡因牛磺酸的浓缩含片,一般人都是半片半片的吃,拿来高考或者考研时复习提神的,我一个朋友就这么干过。4号中午,彩父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全吞了。其实只要洗胃然后做透析就能救回来,但没人会打扰她睡觉。

作为辛烈治的忠实拥趸,她给自己的死亡留下了一堆又一堆让人头疼的谜团,为什么?为什么要终结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选择如此痛苦的离开方式,为什么呢?她没留下遗书或者任何别的东西,新作品《小巫女的大跟班》写了一半的word文档仍然躺在她的新便宜二手笔记本电脑的桌面上。我带她跑的一个自设口胡团还只跑了个开头,浊浪文工团的几位想和她聊《我的月亮姐姐》的朋友还没来得及和她聊上。她很痛快地走了,在走之前没跟任何一个人说,包括我。甚至前几天晚上我还在跟她开玩笑,说她都把伊丽莎白女王熬过去了,暴雪全家桶也被她熬死了,她还很开心呢。

这个说话时总带着日式轻小说女性角色腔调却看不下去日式轻小说的神秘女孩从未向他人展示自己的长相,她跟我说过原因:只要这样,所有人的印象里的此生正色/灰彩来生就会是个典型2DACG画风的美少女了,而她喜欢这种感觉。

不管旁人如何惋惜和悲伤,万变之主永远的朋友兼对手还是带着她独特的神秘感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时至今日,长须之乡山脉的矮人要塞中仍然传唱着她的冒险故事,她的足迹遍布卡迪亚、查尔、克哈,她仍然是善良神祗佩里米西阿的大主教,艾普·布林永远的荣誉市长;这位奸奇的伙伴游历过艾泽拉斯与混沌荒原,也曾在遥远的幻想乡与月之都间徜徉,新墨西哥州流通的金条上总有那么几根偷偷藏着她的头像,法国北部的一座荒林间还埋藏着她曾刻意留下的小小财宝。灰彩来生是一位患有白血病的十六岁女孩,也是无数世界的旅人、英雄、领主。她带着万变之主的意志改变了一个个群落、一个个城邦乃至一颗颗星球的命运,随后又毫不犹豫地离开它们,转身前往下一个世界继续游荡。不管怎样,这位世界旅者在此世的旅程已然结束。她与我们一同欢笑,一同喧闹,一同抱怨和反抗命运的凶暴,她不屑于这世界对她提前宣判的死亡,因而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向它大声嘲笑。这一切又如雪花般飘散、融化,仿佛从未存在。

 

2022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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