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封来信【2】
AA-Sk. 019
斯卡蒂：
有阵子没和你通信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啊啊啊够了！我不想再这样端着架子打扮成工作机器来写这种鬼信了！你当然很好，不好吗？任务完成得很好，在岛上的日常生活很好，连在其他干员间的风评最近都在转好，这还不叫好吗？好极了！我都在写些什么问些什么啊，我甚至今天下午还刚见过你一面呢，如果说看到了半秒你的正面和三秒你的背影也能叫见的话。但就这瞬间一面我也很确定，你气色很好，身体状况尤其好，所以你才能跑得那么快，快到煌还问我难不成昨天抓到的一直偷吃我冰箱里酸奶的神秘人就是你——不，你也不用问，答应过不说就不会说的。
可这是第几回我一出现你就火速消失了？这有什么意义吗请问？我今天就是来说这事的我不想再兜圈子了。不要再扯什么灾祸什么危险了，我人在一艘陆地航母的几十层铜墙铁壁包围里，周围那么多素质不输正规军人的武装干员，更不用说那几位常伴左右的精英以及无敌的凯尔希了，这样还不够是吗？那你自己难道不强吗？有危险来了你不会保护我吗？你要气死我。
就这样吧，我放弃了，以前特地整天一副疏离感是怕一下靠得太近结果适得其反给你直接吓跑了，但既然你怎么样都要跑掉那我还怕什么呢？我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关心你呢？不要笑我不自量力，再强大的人都需要被关心，连凯尔希我都要关心，这条船上就没有谁是我没操心过的。而且操心你的事尤其费神好吧，我刚才说了你很好是吧，对没错你看起来很好，那实际上呢？实际上我*系统自动过滤字眼*怎么知道啊！怎么就不能跟人好好坐下来喝喝酒谈谈心，非得把所有糟糕的事都一个人吞进肚里。坏情绪不去释放它还能自动变好吗，没有正确出口人迟早要生病的知道吗？哦，也不是完全没释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甲板上哼过那些忧伤的歌，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独自悲歌？你上岛也为时不短了，我们真有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人力终有限，何况我如此弱小，能做的更是少之又少。
祝好。
我是说真正的那种好，不是现在这样表面上的。
打扰了。
Dr.
（发送自PRTS-Doctor）
17
你喝醉了？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0
你是能隔着终端闻到酒味还是在我房间装了监控？
（我知道你没装监控，不要认真回答，唉）
是，我喝了酒，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酒精并不会让我昏头昏脑胡言乱语。我现在仍然可以正常思考，就在刚刚我甚至还批改完了艾雅法拉的论文，你不妨去问问她收到的结果如何。
喝得再多，也不影响我控制自己身体和思想的能力，最多降低我控制的意愿。
正好我现在就不稀罕控制。
我也写够这些假正经的信了，我早都说了我不太会写信，我甚至都不太会交际，我能做什么啊要么是纯学术交流的公事公办来电来函要么就面对面看得见听得着的坦诚相待拉拉家常，现在这算什么啊纠结扭曲又分裂，我回看之前的信稿存档都感觉自己写的垃圾真是蠢到爆。
不写了，就这样吧。
（发送自PRTS-Doctor）
18
不会啊，我觉得你的信挺好，也就是最初过于斯文有点不习惯。不过干嘛非得那么正经？我平时都很随意的吧？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1
……随意？？朋友，您能对着镜子看一下自己的气质有多凛然不可犯么？靠近你周围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倒是可以确定绝对有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气场。再说你提交的履历里什么关键信息都没有，我哪知道你究竟什么身份，万一又是像维娜那样的贵胄呢我可不想轻易失礼，肯定是稳妥一点为妙。
唉，罢了，算我庸人自扰这么久。话说开了也好，那我就再说几句。斯卡蒂，你加入罗德岛有一段时日了，对我们也应该有了一定了解吧。我当然不敢妄自尊大地觉得一间小小的医药公司能有多强的力量，坦白说随便一个移动城邦的火力都足以把我们轰得粉碎，但是那又如何呢，一个人轻轻一脚就可以碾碎一只虫子，但人到现在也无法彻底消灭虫子，依然只能与之共存。我们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更惹不起任意一方势力，但我们还是能在他们之间周旋，在夹缝里求生存，并且还不仅仅是生存，我们仍有余力去做许多事。
斯卡蒂，这里聚集着一群理想主义者，但他们并非只是空想家。怀揣梦想，脚踏实地，我们才能走到今天，至于未来能走多远，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进的方向和决心。我做一件事，不是因为做完它现在就一定有什么用，而是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这就是我一贯的行事准则，这里还有很多同事都和我有差不多的想法，所以就算矿石病是不治之症，我们还是要去治，能救一个是一个，能缓解一分病痛是一分，哪怕明知他下一刻就会死去，此刻也要尽我们所能。同样的，就算会遇到比天灾更强大的敌人，如果只有屈服与战斗两个方向，那么我们愿毫不犹豫地死在向它冲锋的路上。
（这是个比喻啦，真到了战术执行的层面以小搏大的时候当然选择智取而不是力拼，傻子才以卵击石感动自己……我是说，我们有必死的决心，但更有必胜的信念，以及取胜的手段，你信我）
扯得有些远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斯卡蒂，我不知道你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我也没自大到以为罗德岛有多大能耐来从它们手里庇护你，但我们既已选择了与你成为同伴，就也决定了会在那个战斗的时刻到来之际与你并肩面对。
在那之前，且让自己放松一点，对自己更宽容一点，好吗。
（看，我确实还挺清醒的吧）
Dr.
（发送自PRTS-Doctor）
19
维娜是谁？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2
………………？？？？？
认真的吗？我写了半天你就看见了这个？？？好吧！她也是个干员只不过出身有点特别！而且她的事有凯尔希去操心！
（发送自PRTS-Doctor）
20
博士：
没有，你刚才写的每个字我都认真看了，以前也是，一直都是。
唉，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对我很好，正是因为太好，我才更加害怕。
博士，我以前有过同伴，很多，但他们最后一个个都没好结果。我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是我活下来，每次都是。这么说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也还没想好能说什么，能怎么说，而且有很多事，不知道的人可能反而更安全。
也许将来我会有勇气将一切向你坦白，但现在还没有。博士，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真有那么一些……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抑或只是命运的诅咒，反正它们最终总会找上每一个和我走得太近的人，给我的同伴带来灾厄。有多少次我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而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有多绝望吗。
不要怪我总是躲着你，实在是你的身体弱不禁风，我不敢冒险。
我很郑重地在说了，请你相信我。
斯卡蒂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3
行吧，我明天就开始健身——不，我现在就去训练场。
你等着瞧。
（发送自PRTS-Doctor）
21
你站住！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22
看到上一封了吗！你先别出门听我再说两句！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23
博士，我听过很多人谈论你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医疗部干员，人们都说你的饮食作息和从来不运动的习惯很糟糕。你愿意改进，那再好不过，但是不要现在去，不然明天罗德岛匿名版上大概到处都是你没跑两步就把训练场吐一地的照片。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4
我不在乎！
（发送自PRTS-Doctor）
24
我在乎。
别来。
（发送自舰内公共终端-训练场-01）
AA-Sk. 025
……你为什么能移动得那么快？我衣服都还没换好。
再说你现在过去做什么？不是不想和我打照面吗？
（发送自PRTS-Doctor）
25
我没想那么多。我不是你，我想不了那么多。
你这人太固执，那我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保护你。
别出门了，喝够了就睡吧，做个干燥的好梦。
（发送自舰内公共终端-训练场-01）
AA-Sk. 026
好。我不去了，你回宿舍吧。
晚安。
但你要先让我确认你回去了。
（发送自PRTS-Doctor）
26
晚安。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27
（贴在宿舍舱门上的信封，内有一张海蓝色信笺和一个红色虎鲸折纸）
斯卡蒂：
早安（虽然马上都要中午了，不管，只要是刚起床不久就算作早上）。
没什么，做了个小玩意作为致敬，以答谢你昨天挽救了我一时上头成为全岛笑柄身败名裂的命运——虽说现在名声也不咋地，不过还是不要破罐破摔吧，能挣扎就挣扎一下，我就这处世哲学。
祝你今天（以及往后每一天）过得愉快。
我会等到确认你出门了再去投递。
不用回信。
Dr.
AA-Sk. 028
斯卡蒂：
虽然你前阵子工作一直完成得挺好，现在也是你应有的休息时间但——
再怎么着，离舰也要打报告吧！不声不响就跑了算怎样？离家出走还是直接裸辞？（刚还气得我差点脑子坏了打出一个弃保潜逃）
往大了说就算在假期里你这也属于擅离职守知道吗？要不是可露希尔偶然梳理监控，我们大概真得等到有突发任务才发现找不着你。不带这么坑我的吧，你也不像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不管怎样，务必和我说一下，去哪了，做什么，要多久。
见信速复。否则我就给各地办事处发协查通告。
愤怒的Dr.
（发送自PRTS-Doctor）
AA-Sk. 029
斯卡蒂：
得，我收到卡西米尔的目击报告了。
但你是不是真没打算把自己当罗德岛的一员了？啊？你明知道那里也有驻地办事处的吧，结果就这么大踏步地从边上掠过去了？但凡拐个弯进门去给我发个信呢？我真生气了啊。
联络员说看到你进了边区森林，再往后他限于职责所在无法追踪下去。我记得那一带有大片未开发林区，还有一些早就被卡西米尔当权者放弃的小村落，以及蝗虫一样流窜其间的贼寇。
我希望你最好不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
不危险但离谱的事也不行。
另外，我们在那边没有富余的人手，但干员格拉尼正在附近执行任务，是当地一个村子的委托。委托本身难度不算大，可她毕竟还很年轻，对付那帮老流氓多半经验不太够。如果你刚好路过碰上了，能搭把手就帮一把，谢了。
客观地说我知道你先看到这封信的概率多半比先遇到格拉尼的概率还低，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发一发这破邮件来缓解一点焦虑（拉倒吧，根本缓解不了），然后祈祷冥冥之中竟能如我所愿……呸，这天地间根本没有值得我信奉的神，可我此刻除了祈祷还能怎么样呢。
该死的，你究竟为什么跑到那么偏远的鬼地方去？！那鸟不生蛋的地界连定期通讯器都收不到稳定信号，我连后悔当初没给你申请便携终端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自动过滤字眼*——！！！
（你要是在跟前我一定当场给你展示一下最近的肌肉训练成果）
（我意思是说我终于能把沙袋打得摆动超过5度了）
（我现在就去找杜宾接着练习算了）
见、信、即、复！
逐渐暴躁的Dr.
（发送自PRTS-Doctor）
AA-Sk. 030
（躺在宿舍地板上的信纸，旁边还有一个卷轴。）
斯卡蒂：
很抱歉我用权限直接开了你的房门，但只是为了把这封信扔进去，我本人没有跨过门槛半步。多有得罪，先行谢过。
这样投递是因为不知道你还要过多久才回来，长时间把信挂在门外不甚稳妥。
一位炎国干员教了我这项技艺，她说这叫“狂草”，我觉得拿来宣泄情绪是非常好的渠道，酒后泼墨的感觉尤其畅快。
但炎国文字要写得好看实在有点难，我还不太会运笔，所以换了个容易点的维多利亚语，反正你都看得懂。
（你还会回来还能见到这信吗？其实我不太敢细想）
不，为什么要往难过的方向去想，还不如往生气的方向更好。
没有落款，哼。
（卷轴上斑斑点点的墨汁间，狂放地写着一行大字：
I AM ANGRY！！！
卷轴本身甚至装裱得很精美。）
27
博士：
对不起，我去了卡西米尔的滴水村以及它附近的深山里，找一个骑士宝藏，现在已经完事了马上动身回去，具体多久得看路况，因为联络员说刚接到信使通知中途可能有天灾，总之我会尽快。
详情回去跟你说。我出门了。
对不起。
斯卡蒂
（发送自罗德岛地方办事处-卡西米尔-二支部-Main）
AA-Sk. 031
人呢？
不是说详情回来告诉我吗？我知道你已经回到本舰了，现在24小时过去了，人呢？？？不，你人不会亲自出现，那么解释的信呢？？？你在写万言书吗要花那么久？？？你这次的旅程到底有多精彩？？？
（发送自PRTS-Doctor）
28
对不起……
你很生气，我很心虚……
我这次是很过分。我不知道怎么说好……
而且你明明叫我去帮格拉尼的，但我没有，反而还在帮倒忙……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2
嗨呀好啦，我没有真的生气。假的也气完了。
就算本来还有一点气现在也烟消云散了。傻孩子。
不要被那个卷轴吓到了，那就是另一次酒精上头的产物而已，我酒量很差的你知道吧。
（要是之前还不知道现在就补上了）
总之不用再愧疚还是什么的，你擅自离舰害我白担心一场，而我擅自开了你的门吓你一跳，大家算扯平。
你说不出口，那我帮你说，我又不是只能有一个信息来源，你帮忙核对一下好了。
你去了滴水村，一开始表现得好像和其他匪徒一样要打宝藏主意，跟受命前去保护那村子和村长的格拉尼起了冲突，甚至还追击她们。但其实你只是要拿到那个开启宝藏的钥匙，那东西会吸走开启者的血液，而你不想让村长为此送命，想直接夺走钥匙。但钥匙要起作用又只能由卡西米尔的血脉来开，于是相对强壮些而且也是卡西米尔后裔的格拉尼就自愿献血了，然后滴水村得到宝藏有了钱摆脱了困境，你还帮忙赶走了骚扰村子的垃圾，委托完成皆大欢喜，是这么回事吧？
并非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只会在任务报告里写着完成两个字的，我的傻虎鲸。
（发送自PRTS-Doctor）
29
……是。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3
还有另一件事：你找凯尔希跟她一物换一物去啦？
（发送自PRTS-Doctor）
30
不要提那个女人！！！！！！！！！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4
好好好好好，不说了。你休息吧。
但下次绝对不许再这样突然跑掉，能答应吗？
（发送自PRTS-Doctor）
31
嗯。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5
斯卡蒂：
早。
（这回终于是真正的早上了。顺带一提我最近都很早起床去运动和吃正常的早餐，芙蓉感动得差点没哭起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上次开你房间门的事，实在做得太过分了。超级管理员权限的确可以解锁这舰上的任意设备，但这个后门是为了应对安全威胁、意外事件以及其他一些罕见情况而设的，不应被私自用来发泄个人情绪，理智清零也不是理由。
言辞上的道歉毫无意义，因此，劳烦你抽空去一趟工程部，那里有套工具等着你。你回宿舍插上相应接口操作一下，即可将你的房门从服务器中彻底断开，以后它的开启方式将只剩舱门设备本体目前离线储存的认证用户（也就是你的个人认证）和房间内部的机械按钮。
严谨点说，其实也不叫彻底断开，它实际上是维修或调试时用到的一种安全模式，让设备临时离线，只接受本地操作。但我问了可露希尔，她说那个“临时”的时限数值设置可以填得非常大，原话是“超乎你想象的大”，你不妨试一下到底可以填多少，随你高兴。具体怎么做我已经向她了解清楚并撰写了一份小刻也看得懂的指引，见附件，如果中途还有问题随时可以再问我。
（小刻指的是刻俄柏！岛上另一个又憨又乖又可爱的好孩子！所以拜托别再问她是谁）
我已向工程部发送了调用申请并指定了你作为领取和使用者，你过去刷个人认证领了东西用完再原路归还即可。
本来这项操作也可以交由工程干员进行，但我猜你不太喜欢别人上门打扰，况且我觉得由你亲自操作更有象征意义。当然如果你嫌麻烦懒得跑，也可以告知我重新叫人去做。
说到意义，我刚才晨跑的时候路过你门口去放了另一件象征性的小礼物，只是个小玩意不过我觉得它有点意思，希望你也会喜欢。
我没指望靠这些就能弥补我的过错，但做了总比没做强。
Dr.
（附件：文档文件，标题为《操作指南》。）
（发送自PRTS-Doctor）
（门口放着一个小礼盒，内有一个由六根小木条拼成的东西，木条看来都是相互独立的，但不知为何拼在一起却非常牢固，似乎无法分开。另有一张便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锁”。）
32
谢谢。工具已经用完还回去了。
但那个礼物到底是什么？这也叫锁？能用来锁什么？怎么用？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33
噢，其实你不用太在意那事，我没觉得被冒犯。这样说你会感觉好些吗？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34
还有，这样长时间离线没问题？其他人不管吗？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6
不好意思，刚忙完，现在才回复。
你能收下这两份赔礼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的大度。
那个东西，是之前我让人照着大炎某考古文献上的一段记载复刻的，但详情我也不太懂，出土时文献已经残缺不全了，翻译也还有很多地方没定论……总之它名称里有个锁字应该没错，而且我试过了确实可以反复打开和锁上。所以我就想用它来代表这件事：我希望你完全拥有锁住大门的自主权。
要是单纯去商店里买个普通的机械锁不就太没诚意了嘛。
设备离线的事，系统里会有记录，是由我申请和进行的，但另外几位超管多半不会在意，就算要过问，一句“我有我的理由”足矣。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挂怀。
（发送自PRTS-Doctor）
35
这玩意能开？怎么开？这不是纹丝不动吗？而且我又不敢用力。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7
开与不开的决定权都在你，怎么开，也随你。反正它只是个符号。
（发送自PRTS-Doctor）
36
请 不 要 像 某 人 一 样 打 哑 谜。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38
好吧其实就这么当个装饰摆件应该也不错，用料和做工都还行吧？
：）
（发送自PRTS-Doctor）
37
博士：
任务完成了，报告提交了。我想在这边稍微逛一下再回本舰，大概一两天。嗯……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就是……到处看看。可以吗？
斯卡蒂
（发送自罗德岛地方办事处-莱塔尼亚-一支部-Main）
AA-Sk. 039
斯卡蒂：
好的，辛苦了，请便。
假期愉快。
Dr.
（发送自PRTS-Doctor）
38
博士：
我想去一趟龙门，应该只待半天……或者最多一天就回来了，可以吗？
斯卡蒂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40
去吧，最近没什么要事，随意。
（发送自PRTS-Doctor）
39
博士：
你送过我很多东西，它们都很好，我很感激，并希望自己也能对你有所回报。
我不了解你的喜好，就向一些干员征询了意见，但老实说，问完之后感觉更迷茫了……总之先试试看。
包裹我交给了企鹅物流，要求是送抵本舰后直接放进训练场更衣室前面最大的寄存柜，然后将寄存密码条交给可露希尔，告诉她“会有一个能开锁的人来取“。刚刚我已收到企鹅物流的通知，委托完成了，现在请你按上述信息去取件吧。虽然有点麻烦，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实在不敢冒险自己送上门，请原谅。
希望你喜欢。
（如果送的东西不对，请告诉我，我下次再换）
斯卡蒂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寄存柜里是一个大得出乎意料的快递箱，内里仔细地分隔成了若干部分，稳妥地放着许多礼物：一本莱塔尼亚威廉大学集结成册尚未正式出版的前沿论文修订本的样书、一本刚面市不久的维多利亚著名侦探小说家最新力作、一套以乌萨斯与卡西米尔经年不息的冲突为背景的长篇历史小说精装典藏版、一部《泰拉各国制式服装百年变迁史全彩图鉴》、分别来自萨尔贡和哥伦比亚的两大业内龙头出产的高级咖啡豆（每家各三罐不同口味）、五瓶种类各异的酒、三张唱片（分别为莱塔尼亚古典钢琴独奏、乌萨斯军乐合唱团与维多利亚皇家交响乐团专辑）、三盘市面上基本绝迹的经典老电影、一包八袋连装的什锦风味泡面、一大盒酸味棒棒糖与一盒苦得令人发指的95%黑巧克力、四罐大炎名茶（红、绿、白、黑），以及，放在最上面的一个信封，封套上没有写字，只是特别结实。
而被信封的硬皮保护着的，是一张背面画着水墨山水的明信片，正面分别盖着来自米诺斯、维多利亚、卡西米尔、莱塔尼亚、叙拉古、乌萨斯和炎的罗德岛驻地办事处专用章——准确来说是专用章的一半，因为正常使用的办事处完整印章应当由两部分拼起来共同盖下，而现在盖的只有所在地各自的国徽那一半，缺少罗德岛标志的印章是无效的，这大概就是各地办事员欣然应允的原因。
明信片上还写着几行字：
按说这里应该写些东西，但我也不知写什么好。
我在任务时顺便请他们盖了这些章，还没集齐，迟些再弄一张。
一开始感觉你对无用小东西的收集癖真奇怪，后来也觉得挺有趣。）
AA-Sk. 041
斯卡蒂：
万分感谢你的礼物！虽然我还没能想起多少以前的事，但我敢肯定就算把我前半生所有的生日还是别的什么节日礼物全部加起来也不如这个阵容豪华，我好感动。尤其那张明信片实在太棒了，你是怎么想到做一套这种收集的，我都快说不出话了。
而且我很震惊，从各个角度都是。你竟然会主动去与其他同事交流，这还不算，你居然还找了那么多人——有些礼物我一看就大概知道你都问了谁——这又让我颇为不安，以前我就说过，我不想让你去做违心的事。如果由于我的原因而让你被迫忍受痛苦，那我的罪过就太大了。下次有什么还是直接问我吧，不用这样。
最后我还有个疑问：尽管你为了不引起敌人（不管他们是谁）对我的注意而不惜大费周章地曲线送礼，但你怎么没想起来，向这么多同事打听我的喜好，这件事本身不就显得很可疑吗？嘿嘿。
（发送自PRTS-Doctor）
40
你在哪！办公室？待着别动！谁敲门都别开！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42
（PRTS手持终端上，未写完的信）
斯卡蒂：
啊呀，一不小心玩笑又过火了？看来我还真是不适合幽默。放心啦，你做的事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安危。我保证。
还是说正经的吧。斯卡蒂，不知何时起，我已无法用单纯为了工作的心情去看待你，甚至也超出了合作者建立信赖关系的一般范畴。你出门时我总不由自主地牵挂，你在舰上，我也会悄悄地期待偶遇，哪怕能远远看一眼也好。我在意你每天过得好不好，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管这些大多数时候我都看不到。即便在快被工作淹没的时候，偶尔也会没来由地想一想不知你此刻在做什么。收到你的信我会很开心，甚至后来只是收到你的工作报告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
斯卡蒂，我喜欢你
——【幕间】1——
奔跑，斯卡蒂在舰内全力奔跑，从宿舍区冲向办公区。
她并不以机动能力见长，但反正在过往每一次作战中她也从未觉得速度不够用，这一向不成问题。
然而今天，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何不能跑得更快些，再快些。
时近午夜，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间回荡得格外响亮，但斯卡蒂听不见，她现在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脑袋里在嗡嗡作响。她不知道实际时间流逝了多久，体感像是已过了半生，终于，她一头冲进了那条走廊。这个地方此前她向来避而远之，自上次被嘉维尔诓过来一回之后，她连这层楼都再没进过。
门是开着的。
还没跑到跟前，斯卡蒂便看见了，那个房间的舱门，敞开着。她刹住脚步，反手拔出巨剑，尽力克制着不去想可能发生了什么，而是专注进入战斗姿态，警觉地一步步靠近，最后猛然冲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冷静，斯卡蒂，冷静。她对自己说道。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去看、去听、去闻。一个声音也在记忆深处说道，可能是以前的教官吧，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它们仍然很有用。斯卡蒂四下环顾，博士的办公室显然和整洁二字毫不沾边，各种文件和资料放得到处都是，她的快递箱打开着放在一边，里面的东西已被清空了，她抬起头匆匆扫了一眼那排顶天立地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架，正好瞥到自己送的那本厚得十分显眼的图鉴，想来其他礼物也同样被整理收纳好了。
看上去，办公室里一切正常，虽然有些凌乱，但并不像有打斗的痕迹——不，别开玩笑了，那人哪有能力和他们……和它们打斗……可是似乎也没有被袭击的迹象，除了……
斯卡蒂的目光落到办公桌上，一双红瞳顿时急剧放大——博士时刻不离手的PRTS终端扔在了一边，屏幕还亮着，旁边一杯咖啡仍然热气腾腾，但却洒出来不少，泼到了几张写得横七竖八的草稿纸上。
他们不可能走得太远！斯卡蒂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只要追上去……
“——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刚跨出大门半步的斯卡蒂僵住了。她猛地回身，发现书架前赫然站着一个身披罗德岛黑色制服外套的人。
“你是谁！”斯卡蒂一个箭步过去，揪起对方衣领，同时横过大剑架在其脖颈处。
“我设想过一百种我们初次正式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还会有这一种。”黑衣人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对自己面临的生命威胁毫不在意，“那个，能先把我放下来么，我双脚都离地了。”
“快回答！”
“我本来想说我是博士，可看这情形，说了你也未必信啊。”自称博士的人缓缓抬起手放下兜帽和面罩，露出一张大概因长年不见日光而苍白得几无血色的脸。
斯卡蒂一时语塞，她想起自己确实没见过那家伙不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况且仅有的几次偶遇中，她都在忙着飞速逃离。
“我给博士写的第一封信说了什么？”不知怎的，这句问话自己跑了出来。
望着她的那双眼里笑意更盛了。这让斯卡蒂忍不住有种感觉：自从见到她出现，这人的笑就没停过。
“——‘没有’。”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地，斯卡蒂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对不起博士，我只是……”她松开了对方，收回大剑。
“没事。但容我提醒一句，要是我有办法伪装成博士，那多半也有能力看过你们所有的通信记录——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作死。”再次被大力揪住脖领的黑衣人又笑出了声，“能不能先问一下，为什么你会怀疑我不是博士。岛上还有第二个打扮成我这样的人吗？”
“博士会隐身术吗！”
“肯定不会呀，会的话哪还能让你一次次见到我就跑，你哪来的奇思妙想？”
“那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里面啊。”
被她抓着的人往身后的书架随手挥了挥，那一列看上去质感厚重的木头架子与排列整齐的书本在这个动作下，表面景象竟出现了扰动。震惊使斯卡蒂不自觉地又放松了手，脱离束缚的博士反手伸向背后，毫无阻碍地穿过“书架”按了一下，影像消失了，在她眼前的是一道刚刚开启的门。
“……你搞个光学迷彩在这干嘛！”斯卡蒂碰了碰左右两侧的其他书架，它们倒是真实存在的。
“好看啊。”博士耸耸肩。
“那你……你……”斯卡蒂已经气得语无伦次，只能指了指桌上的狼藉，又指向那个隐藏的舱门。
“不小心烫到手了嘛。轻微烫伤的正确处置——第一时间用大量冷水冲洗。”博士仍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但眼底分明还有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斯卡蒂气呼呼地瞪着这个不知为何而得意万分的家伙，几秒之后，另一件事突然有如惊雷般在她脑海里炸响。
“小心他们……快关上！叫你别开门为什么不听？！”她冲向办公室通往走廊的大门，在边上慌乱地摸索着操纵按钮，一时竟没有找到。
“喂喂，你这样一手举着大剑一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就好像你马上要关门打狗……”博士不紧不慢地走到桌旁按了一下，“听不了，做不到嘛。你说谁来都别开，这逻辑就不对，难道你来我也不开？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嗯？反正你那要求执行不了，我不就只好开着门等你呗。”
看着应声而闭的舱门，斯卡蒂呆了几秒，垂下手中剑，回过身来。
“强词夺理。”她最后吐出几个字。
“没有吧，我可不擅长辩论，那活一向都是阿米娅去干的，我一般只负责带人打架。”
“我本来只是想到你门口守卫……”
“守一年半载吗？这么说我也获得了幽灵鲨的待遇，荣幸之至。”
“别贫了！话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护卫呢？”斯卡蒂狠狠瞪着那让人感觉愈发欠扁的笑脸，但她清楚自己这只是为了掩饰那还未完全平复的心情。
“煌出外勤了，今天的助理是铃兰但孩子还在长身体吧，我早让她回去睡觉了。”博士摊手道。
“知道是孩子还找人家做助理。”斯卡蒂丢过去一个白眼。
“她自己要求来学习的……嗨呀好了别老这么急吼吼的，坐下坐下。来都来了，聊两句。” 博士说着随手把沾了咖啡渍的草稿纸扔到一边，又胡乱抹了两把桌面。“喝什么？咖啡？酒？茶？你送的好东西可真不少，样样都值得品尝一下。坐那边沙发上吧？”
斯卡蒂没有移动脚步。
“行了，深海教会的触手一时半会还伸不到这里来，别那么紧张。”
装作没看到斯卡蒂脸色一变的样子，博士自顾自地端起香气四溢的杯子嗅了嗅，仰头喝下两大口。“味道真不错。也是奇怪，我的手怎么就不能像口腔一样不怕烫。”
“你……怎么……”她终于缓缓开口。
“你的事，你们的事，罗德岛不会只有一个情报来源。”博士终于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望着她，“当然，眼下我们所了解到的还极为有限，但如果只是想弄清你为什么老躲着我的话，已经足够了。”
“你刚才……说……”那个名词仍然如鲠在喉，她很难一下说出来。“我知道一直有敌人在暗处，可……你确定……？”
“虽然还不能盖棺定论，但已有不少证据显示，你过往那些伙伴的遇害，不管是看起来像意外的，像死于乱斗的，还是像什么的都好，实际上都是有确切目标的蓄意谋杀。不，目标指的不是你可怜的朋友们，我猜，他们这么费尽心机，为的就是扰乱你心智，摧毁你精神，就目前而言他们差不多算是做到了。很正常，有多少人能看着这种事一遍又一遍地发生还无动于衷呢？何况你又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
“……我不是。”斯卡蒂眉头微一抽动。
“不是什么？你当然不是灾祸，不是厄运，你只是个被一帮变态盯上了的受害者。”博士轻叹道。
斯卡蒂怔怔地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博士，两道凝望着她的目光里充满和善，还有几分怜惜。这目光让她想起久违的海洋怀抱，想起不知多少年前，她曾拥有过的那种安心和温暖。
接着，她突然又醒过神来：“等等！这不……不还是一样吗！如果以前那些……如果真是他们干的，现在他们也会找上你，会杀了你……我，我得走了……”
“你站住。”
博士的音量不高，但她仍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就像士兵听到指挥的本能——然后她忽而想起，这人本来就是自己现在的指挥官，即使从未一起出战过也罢，那个声音里似乎有种让人不由不照做的东西。
“我刚才说了，那些触手现在还摸不到罗德岛，就算有一天他们真的伸了过来……”博士看向大门，又笑了一下，然而给人的感觉与先前望着她的那种得意完全不同，倒像是一种有点怜悯的笑，将军对俘虏、行刑者对犯人的怜悯。
“我或许已经不是什么巴别塔的恶灵了——从那几个知道点什么又老是不肯把话讲清楚的家伙的反应来看，我也不太想自己是——但既然失忆并未将我的指挥能力带走，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和他们交交手。”
刹那间，斯卡蒂有些愣神，她似乎看到一丝凶狠在那双眼睛里闪过。同时，她很诧异这种杀伐果断的神情出现在如此瘦弱、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一个人的脸上竟然还能显得不违和。但是，当博士重新将目光投向她时，那里面又只剩下了暖洋洋的善意。
“好了，煞风景的闲话说完了，说正事吧。”
“……啊？什么——什么正事？”刚垂眼盘算着是直接告辞还是该回对方一个笑脸再走的斯卡蒂抬起头来。
“在被咖啡烫到之前，我给你的信刚写了个开头呢。”博士拿起PRTS递了过去，“本来这种事不该在信里说的，显得太随便了，这样很不好。但我可能今天心情过于激荡，实在按捺不住……结果你居然亲自出现了，那真是再好不过——”
说着，博士深吸了一口气，站得更笔直了，正视着她的两眼中又添了几分庄重：
“斯卡蒂，我喜欢你。”
斯卡蒂呆立原地，如遭雷击。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宕机的终端，看起来画面如常，实际已停止运转。博士也没再说话，只是那样温和地望着她。两人静静地站着，对视着，当时间流逝得足够久之后，斯卡蒂甚至有点恍惚：自己刚才确实听到了那样一句话吗？还是只是幻觉？
然后她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PRTS，匆匆扫了几眼上面的文字后，她慌乱地想把它双手递还给博士，但又忘了自己另一只手上还握着剑，一时间剑锋差点没扫到对方身上。
博士仍然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手忙脚乱地收剑回鞘后又把PRTS扔回桌面，好像怕它烫手似的。当她终于两手空空，又和博士对视了一会之后，斯卡蒂终于想起自己似乎也该说些什么。
“不。”她听见自己这么说。“不行。”
博士的神情更平和了：“我想到了你会是这个回应。”
“那，我走了？”斯卡蒂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那几乎要浸没她的如水目光了，她低头躲开对视。
“好。”回答几乎是立即给出的，声音仍然平稳又轻柔。
斯卡蒂转身刚要迈步，忽地又回过头来：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会难受吗？”
一个微笑终于打破了那镜湖般平静的神情，如一圈圈縠纹荡漾开来。
“怎么这回反应倒挺快。”
斯卡蒂眨了眨眼：“你是在笑我上次收到你的礼物锁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在内疚？”
“是，但没有笑。”话虽如此，眼前的那笑容却更开怀了，就像之前被她抓住衣领时一样。“好吧，至少不会是恶意的笑，我以人格起誓。”
“这种事情，我很迟钝。对不起了。”斯卡蒂闷闷地说道。
“那也是你的魅力所在。”
“……你别想着把我的问题糊弄过去。”
“我不知道。这得等你真走了才会知道。”博士回答完，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斯卡蒂手足无措起来，她这下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好，别着急，我预判一下，你等等。”博士说着稍抬头望向上方，微微皱眉，也不知是真在思考抑或只是摆出思考的样子——
两秒之后，她听到了答案：“不会。”
“为什么？”斯卡蒂盯着面前这个素以机变多端著称的战术家，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是又在逗自己。
仿佛是读到了她的想法，博士又收起笑容，郑重地回望她：
“你在担心我会不会难受，所以我一定不会难受。”
“……”斯卡蒂哑口无言，面对那双真诚的眼睛，她有种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早了，回吧。”博士反倒给她递了台阶，伸手打开大门。“收集那么多礼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斯卡蒂机械式地走出门外，刚迈出去几步，鬼使神差地，她又扭过头来。
博士正倚在门边凝视着她，见她回头，又笑了笑：
“我能再索要一个礼物吗？”
“什么？”她脱口问道。
“下次再遇上，别再跑掉了。可以不和我说话，可以不看我，但是别直接消失，行吗？我保证这不会有危险。”
斯卡蒂沉默片刻，点点头。
“晚安。”博士也朝她颔首，然后主动回屋关上了门。
41
博士：
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认真给你回一封信，不然今晚又睡不着。
我知道你人很好，也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以前以为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现在想来，我确实是太迟钝了。
你前两天说的那些话，我到现在都不知怎么回复才好，我心很乱。我不想伤害你的感受，但更怕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就算你说你有信心对抗他们……可我却没有。不是不信任你，我知道你很厉害，这我早听很多干员说过了，也看过一些战斗记录，可是……唉我说不清楚，明明以前在海里作战时应该更凶险的，面对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恐惧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从走上陆地，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
所以还是不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觉得难过好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唉，反正我也不值得，不值得你牵挂，你把我忘了吧，或者只是当作一个工具来使用也好，有工作我会照做的。
写得好乱，但重新组织语言也不会比现在更强了，你凑合看吧。
斯卡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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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Sk. 043
斯卡蒂：
我没有难过，千真万确，不是为了宽慰你才这么说的。原因就先别管了，总之你不用担心。
准确来说我现在甚至有些开心，所以你一点也不过分，过分的是我看到你这么烦恼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在笑你，绝对不是不好的那种笑，我永远不会那样笑你的，只是因为看到一些让我开心的事……好了，不要想太多，有什么话迟些再慢慢说，先放宽心躺下吧，要是不好好休息我会没法让你出任务的。而且我看你现在都已经神智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你自己听听前边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工具，你又想气死我是不是。
快睡觉。
Dr.
（发送自PRTS-Doctor）
42
你有任务？直接派就行了我精神很好，随时可以，没有影响。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44
…………罗德岛看起来像那么过分的无良企业吗还是你真觉得我是疯狂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现在没有任务要给你！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早点去休息不要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唉，好吧，既然你那么有精神，我就再说几句。我的确会对这岛上的每一位成员都很好，正如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来到罗德岛的每个人，都是我想要为之略尽绵薄的对象。这世界已足够糟糕，我们这群人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能让大家有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的安身之处。但是，我当然也有我的个人感情和私心。公事以外的东西，我不打算也不可能平均分配。
原本这份心情我没准备告诉你，至少也要再隐藏久一点，不过既已表露出来，便随它去吧，我就堂堂正正地说了：斯卡蒂，我很喜欢你。我自认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但在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我一定会去特别关注你，哪怕只是在系统里看到报告、看到一份人员名单，你的名字在我眼中都是突出显示的，就像一片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一点彩色。情不知其所起，但它就这么发生了，这事尚且由不得我，自然更由不得你。
不过不要误会，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并不需要你有所回应，你知道或不知道，我都会这般喜欢你，唯一的区别大概只在于，现在我得先问一句：你今后还介意收到我的信吗？如果会对你造成困扰，那么从今天起除公事以外我就保证不再打扰了，但我喜欢你这件事仍然不会变。
还有，不要再说自己不值得，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是我自己选择的要不要在乎你，值或不值决定权在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可是清楚得很。
行了，你先别忙着反驳，回应一下刚才那个问题就好，别的以后有空再慢慢说。我不管深海猎人的身体到底有多能扛，现在都请你抛开那些越想越偏执的钻牛角尖的念头，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别逼我下命令。
Dr.
（发送自PRTS-Doctor）
43
嗯。你随意写。我现在去睡。
（发送自干员个人终端标配版-Skadi）
AA-Sk. 045
做个干燥的好梦。（是这么说的吧？）
勿复。
Dr.
（发送自PRTS-Doct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