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七）
07
今天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儿。训练休息的时候我把头哥的水给喝了。
其实这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嘛，不过一瓶矿泉水而已。头哥他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了，我是他妹妹，喝他瓶水怎么了？可训练完了之后，钱钱悄悄告诉我，我喝的那瓶水是头哥喝过的。
“不可能，那明明是一瓶没有打开过的。”
“是真的，我干嘛要骗你呢。他喝水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了。”
“那，那，那有可能你看错了呢。”话虽这么说，但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钱钱好像说的没错。那瓶盖拧起来虽然费劲但是接缝那儿好像没听到有“咔哒”的声音，水好像也不是很满的样子。我天呐，我干嘛了我这是。
“哎哟哟，我们的小人参果居然脸红了呦。”见我一脸懊恼，钱钱换了副看好戏的表情，我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许说出去，否则跟你绝交。”
钱钱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可是我刚一松手，她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跟我说，“还有啊，莎莎，我发现了个秘密？”
“什么啊？”
“你哥哥对你，心思不纯哦。”
“蛤？”
钱钱告诉我，据她观察，那天头哥伸手绝对是有目的的。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才不是要帮我摘什么毛巾纸屑，他那个手明明就是冲着我的脸来的。我从小就是个肉脸蛋儿，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很喜欢捏我的脸，进了队里姐姐们也时不时的会捏上一下，然后感叹一句手感真好。我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上手捏两下。但是头哥，他是个男生啊。一个男生想去捏女生的脸，会是什么意思呢？除了头哥，还有其他男生想捏我的脸吗？这个问题我想大概不会有答案了，毕竟我不可能走到男生的队伍里去问他们：想捏脸吗？当然，也不能去问崑哥，问他跟我自己走进男生堆里没分别。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干了，某些男生绝对会“遭殃”的。钱钱有句话说得没错，头哥他对于他的混双搭档我，有种极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只要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只要当时他在，那他就绝对不会让别人插手。柳丁哥笑他婆婆妈妈，可头哥每次都说，他是哥哥，本来就该照顾妹妹的。但是哥哥，你真的就只把我当妹妹吗？
离出发去参加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和头哥的训练时间也越来越多。因为总觉得很多技术磨合得还不到位，总有些东西是模模糊糊的。于是课后加练就成了常事，那阵子我们俩几乎成了训练馆的管理员，天天负责关灯锁门。有人说，我们其实不用这么拼的，毕竟我们不是夺冠唯一的希望。可我不想输，头哥也不想。既然站在场上了，就要拼尽全力去赢下每一场比赛，就要把每一个环节都做到最好。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目标。还有一点儿私心，我喜欢在头哥身边待着。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待在他身边很舒服。
“莎莎。”头哥坐在地上叫我，我们今天练得有点儿多，他膝盖不太舒服。
“怎么了哥哥？”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的默契好像还不太够啊。”
“确实不太够，可是这个东西得慢慢培养啊，需要时间的。”
“我之前听说过一个方法，可以提高默契程度，要不咱俩试试吧。”
“怎么试？”
头哥撑着地面站起来，晃悠着他那遛弯儿大爷的步伐去包里翻东西。然后他拿了一张纸和两支笔过来。
“这样，咱们两个面对面，看着对方的眼睛，找一个关键词一起画一幅画。据说默契度高的人会看到对方脑子里的想法，画出来的画跟一个人似的。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有科学依据吗？”
“咱们国家的宇航员好像练习过。我记得新闻里有。”
“那就来吧。可我们选什么词呢？”
“要不就还是乒乓球吧，起码咱们熟。”
“好哒！”
我调整一下姿势，盘着腿面对着头哥坐好。他偏了偏脑袋，然后把他的队服外套递给了我。“把腿盖一下，外面下雨呢，凉。”
“没事儿的，我都习惯了。”
“你不是生理期嘛，小心肚子疼。”
“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头哥脸红了。
“那个，那个，训练的时候看你跑动没之前灵活，算了下日子应该差不多。”
“你还算日子？？？”
“不是故意算的，就那次遇到你室友帮你买那个啥，偶遇，真的就只是偶遇。”眼见着头哥越来越慌，我突然间觉得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可爱啊。
“没事儿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不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我哥哥呀，关心妹妹有什么错嘛。”
“是啊，我是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头哥的情绪突然开始低落。我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笔，“哥哥，咱们开始吧。”
据说两个人的这种近距离对视，无外乎两种结果，要么亲上去，要么笑出来。但是在我和头哥身上，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因为我看傻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头哥的瞳色很浅，可那时候没什么机会仔细看。现如今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而且特别清亮，跟小婴儿的一样。头哥眼睛不大，看起来像是单眼皮其实是内双，这一点上，我跟他一样。还有啊，他的睫毛在男生堆里算得上是长的了。虽然我也没怎么近距离观察过其他男生的睫毛。头哥的眉毛也好看，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会挑眉表示认同。那一刻我突然间意识到，头哥他真的好帅啊。这么帅的一个男生怎么会被分手呢？那个姐姐是不是眼睛不太好啊。这么帅的头哥以后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女生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甚至是老婆。诶，我说莎莎你在想什么呢？
我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脑子里甩出去。再度抬头的时候，发现头哥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糟了，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头哥？”我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昂。”
“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你呢？”
“我好像也不太行诶。是不是这个办法太高端了，不适合我们这种初级选手啊。”
“也可能，要不咱们以后再练吧。”头哥放下笔，起身收拾东西。“时间也不早了，咱俩去吃面馆吃碗面，然后我送你回宿舍。”
“又去吃面啊。”
“你不是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猜的。”
“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了？”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脑袋大聪明。”
“那为什么又要送我？”
本来我以为头哥会说什么男生送女生是天经地义之类的话。结果他说，“你带伞了吗？”好吧，默契不默契的先往后放放，我不爱带伞这事儿他倒是门儿清。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我是你哥哥。”
“好吧哥哥，今天你请客。”
“好的。”
“我争取把你吃穷。”
“那我就把你押给赵爷爷抵饭钱。”
“你才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