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总是认为……”

“人人都认为。”福霍斯故意地打断了来自莫兹勒的交流请求，并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现在正是柏林城的凌晨二时，莫兹勒因为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被福霍斯强留了下来，然后陪他加班。

莫兹勒忍不住了，这是她第四次被打断、她不知不觉就鼓起了自己的脸颊，做出赌气的样式。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就像安抚她似的，福霍斯的语气放平了一些。

“不就是为什么要加班嘛，对不对？”

“嗯嗯，你知道就好。”莫兹勒有些撑不住了，开始不住地眨眼睛。“我主要是想让你熟悉熟悉，接受一下这样的工作环境，将来的两个月都可能会这样。”

“怎、怎么会…”

刚听说福霍斯实行“五乘九”工作时长的时候，莫兹勒是很高兴的，毕竟很久都没有好好陪沃尔特了。本想趁着周末好好带她出游一次，却被福霍斯的三言两语完全打乱了：“这不对吧？说好的五九制……”

“我选拔的这几千个青年都还没工作多久，至少要带六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他们自己去干。我一个人可处理不了全国所有的事物，所以请你来，还有那在家里辛勤统计的莫兹妮——你能听见吧？”

莫兹妮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偷听？虽然只是为了保证姐姐的安全，没什么说不清的。

“话说回来，你不是之前把卡亚迪亚将军他们全部辞退了吗？剩下来的欧洲军烂摊子你打算交给谁？”

“给迪米梯里，他还可以再坚持几年再退休。”福霍斯将一封文件签发了出去。他就像正在暗中提示莫兹勒赶快工作一样，手里的平板笔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战略部呢？你可是把那几个人全抓了起来。”

“和欧洲军合并了，战略部部长相当于副司令，我还专设了七个副职位和配套的七个管理委员。”

“副司令是谁？”

“坂井悠子啊，还能是谁？”

“她？”莫兹勒觉得有点惊讶：“你和她不是不怎么合得来么，怎么选她？”

“用人唯贤，这是句中国的古话。”

“哦……”

“对了，我之前说的钱你要到了没？”

“要到了，不过对面说，一定要定好归还时限，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嗯。来，看看我这计划如何？”

“什么计划？”莫兹勒接过他递来的一叠文件：“新泽西工业区…索马里兰工业区…萨丁能源工业带…”她突然觉得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干脆地把没看完的部分扔到一边，直接拿起最后一张。

“这里得有两千个工业区了吧……还有，这种农产品工业区是什么？”莫兹勒指点道。

“就是农场啊，叫得好听些罢了。”

莫兹勒在脑子里下载了一幅地图，把福霍斯的工业区分布计划仔细地标注在地图上。如果单从建设的角度上来看，这份计划是十分完美的，很好地利用了各地的资源优势与能源优势，还留存了大片的林区、生态调节区和战略存储区域。不仅如此，每个工厂的具体设计都十分科学，留下巨大的升级空间的同时，将任何能够实际增进效率的技术都应用在了机器上。但莫兹勒总觉得有些异常——北美洲的四分之一都变成了工业带分布区，若不是已经成功开发了更加清洁的工业技术，恐怕整个美洲都有被废弃物污染的风险。

“这么大的区域？”

“要供六亿人工作呢，能不大吗？”

“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建工厂呢？”莫兹勒质问道。

“一个强大的国防工业体系需要巨大的体量支撑，还有这边的，诺，《福霍斯民兵计划》。”

“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她不禁吐槽。

“不是我说的，当然，实际上也不是这个名字，你要好好学习句意分析呀。”福霍斯一拍桌子，把审理完的文件全部放到一旁标有日期的大柜子中，好好地锁了起来：“我干完了，不过，我还约了客。”

“你要组织五千万人规模的民兵？这怎么可能？”

“五千万怎么了？”

“拜托，现代战争光人多也没用啊，我们养不起对应比例的技术部队的，五千万步兵，就算拿去送死都嫌太少了，装备从哪来？国内生产怎么维持？”

“这就是前面工业大重组的目的了。”福霍斯不经同意就敲了敲她的脑壳：“这项计划到一九九一年再说。”

“话说，你有客？”

“是啊，她现在就在门口，进来吧。”

他用随手带着的激光笔射了一下门缝里露出来的那枚锡纸色扣子，那人下意识地闪躲，意识到元首在叫自己进来，便小心地推开了门。

“介绍一下，杨意欣，哦，还有罗书笛和巫毅超，这两位镇守洲界多年的…呃…”

“中将。”罗书笛说道，他的声音十分好辨认，带有一种成年男性中较高的声调。他们两个本打算今天中午再来会见，没想到列车运行得太快了，昨晚就已经到了哥本哈根，于是提早了时间，碰巧遇上了同样受邀请来到这里的杨意欣。

“对，镇守多年的中将，我把他们调回来，去指挥国防军，做陆军战区司令。”

“又是个年轻女孩子…”莫兹勒并没有对那两人表现出什么兴趣，只是打了个招呼。他们事先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只当她是个员工，回了个招呼。莫兹勒的关注点全在杨意欣身上：高挑、漂亮，有一副非常典型又难以挑剔的亚洲女子面孔，和之前见过的准亚洲人坂井悠子不太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坂井悠子有着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和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就不奇怪了。

“嗯，这个女孩子是……”

“一年前从伦敦航空军事学院毕业的顶级留学生，她决定移籍我们这里——现在比以前放的开了，你最好理解理解——现任欧洲军空军东欧司令官。”

“哪里人？”

“啊，马来西亚人。”

“呃…马来西亚？中国人吗？”莫兹勒察觉到她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但还是达到了目的，就不追究了。

“嗯哼，是的，我爷爷是原英军华裔士兵。”

“为什么来德国服役？”莫兹勒又问，她对面前这个人有着太多的疑问——几乎只知道名字。

“观念认同。”回答简洁而有力，不等莫兹勒问出下一个问题，她便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老祖宗是这样教我们的。”

听莫兹勒的语气，再联想进来时门上的值班表，巫毅超已经能猜到面前的究竟是谁了。而罗书笛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盯着杨意欣有些出神——他只是单纯地有些好色罢了。

“贝琪呢？贝琪-葛梅林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她去欧洲军司令部了，说是……帮坂井悠子接手一下工作，好像是家里出了点小事。”

“那没问题。”福霍斯让她出去，留下罗巫二人。他们都表现得像是稳重的将军，即使是面对元首即将要来的问话也毫无惧色。其实不然，巫确实稳重些，但罗则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二位，北极军的日子还算好过么，待了这么久？”

“还算可以。人力充足，粮弹齐全，只是武器装备都比较老旧了，还在列装六十年代的火炮。”

“这就是我们今天找你来的理由。你知道我的全国动员计划吧？你觉得如何？”福霍斯挑明了意思。

“缺乏装备，而且会持续两三年。”

“比你北极军如何？”他又问。

刚才一直是巫在回答，罗感觉自己被忽略了，便也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更好，但强得有限。”

“就要用到二位的经验了。”

二人怔了一下，但迅速反应过来。他们似乎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福霍斯看了出来，就让他们也出去了，第二日再上任。

“明白了吧？”

“非常完美。”莫兹勒说：“所以……”

她别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所以什么？”

“我的假期，能不能…至少放一天？”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容反驳。

二：

在同样的时区，凌晨一点，正在实验室里忙活的何正廷给福霍斯发了条信息。

六小时前，他提炼了五分之一瓶，也就是一百毫升的口服类激素溶液，用一个褐色的药瓶装着，这个药瓶是他从同事那里弄来的——他自认为不会有问题。

但他没想到，坂井悠子最近有点小毛病，原本是没休息好造成的，却被她自己定性为病症，她托沃尔特去帮她买瓶药——或者找一瓶已经用过的，放在大厅的茶几托盘上，等她回来喝。

沃尔特拿起何正廷的瓶子一看——恰是那种药，便将它放在那里，回复完信息便睡觉去了。

福霍斯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看了眼表：呀，已经三点了。何正廷的信息提示被显示在屏幕上，福霍斯不敢落下他的信息，便打开来看。

“帮你炼了瓶药，别谢我——何正廷。”

“真就惜字如金呗。”福霍斯想道，他便慢吞吞地回复了一句：“好的好的知道了。”用这样一句话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反正现在也没时间。

凌晨三点，坂井悠子回到了斯塔万格的房子里，她还和罗莱莫克斯基约好了，要去欣赏她的漫画，自然走得急了些。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了那瓶看似安全实则危险的药，想都不想便喝了半瓶——其实也就五十毫升，但是，过量了。

其实也不是坂井悠子不防备，毕竟是一瓶标签和名字正确的药，放在一个正确的地方，她以前也喝过，知道大概多少是正常——但这不是药啊。

“啧，有点甜。”放下瓶子，她接了杯温水喝，这让本就起效猛的莉温斯顿类激素如虎添翼。

何正廷留了张便签，上面写了行字：此药品最少分五次使用，而坂井悠子却一次喝了两次多的剂量，她不出事，那还能谁出事？

和罗莱莫克坐在一张地铺上，本就是一件令坂井悠子感到身心愉快的事。今天的气氛，却与平时有着些微妙的不同，罗莱莫克穿着她的正装，带有风帽的深灰色卫衣，质地十分舒适的短袖衬衫，和裙长到膝的浅灰色棉质百褶短裙，还是加厚版。这身装束，包括她扎着单马尾的样子，坂井悠子都不只见过一次。今天却仿佛额外可爱似的，吸引着她的视线。

她不知不觉地慢慢靠近着，两人之间本来隔着三米的距离，却渐渐缩短成两米、一米，她突然发觉，自己不该再前进了，便挪远了一些。

突然，一阵晕乎乎的感觉钻入了她的脑袋，她突然不能清晰地思考了，她觉得自己是病了，便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算拨出社区医疗的电话，却又在还未输入完成时失去了“兴趣”，放下手机，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罗莱莫克，贪婪地扫视着她的全身。

“呃，你没事吧？”

罗莱莫克看到她的异样，问了她一句，见坂井悠子没有反应，便靠近了一些，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她的威胁。她瞟了一眼坂井手机上的号码，认了出来。

“医疗服务？怎么了，生病了吗…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她又靠近了一些，用手探了探坂井悠子额头的温度，完全没注意到坂井看她的眼神。

“嗷！”坂井悠子突然发出一声喊叫，将本就娇小而体力不足的罗莱莫克推倒在床上，用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双手，再将她的双腿稳稳压住。

“喂，这是干什么，把我放开…呜…快点啦！”

坂井此时还有意识，若罗莱莫克能够用足够的力气来反抗她的控制，她便能被唤醒过来，即使是杨意欣这样不太注重运动的人，也有这个体力。但罗莱莫克斯基那孱弱的体格是否有这个力量，就不得而知了。

一只常年握枪的大手将两只习握画笔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双本应灵巧的双手却完全没办法反抗对方的气力，连用手指挠她的手心都做不到。

坂井悠子彻底失控了，她的动作十分粗暴，全都出于作为一个动物的本能。由于根本没有温柔对待对方的经验或意识，她就只顾着自己的享受，将能给她带来快乐的方法做了个遍。

两个小时过去了，坂井悠子身上的药效终于消退到了她能够恢复意识的程度，她不解地看着自己，看着正被她自己粗暴地抱在胸前，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罗莱莫克，看着她身上的各种被蹂躏的痕迹，她陷入了奇怪的混乱——“我到底做了啥？”

大概愣神了两分钟，敲门声突然响起。

“呃…是谁？”

“我是何正廷。呀，坂井，你在家？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那瓶药？”

提到药，坂井突然记起了许多东西：“那个…是一瓶棕色瓶装的药吗，有甜味的？”

“你喝啦？”

“呃…喝了半瓶…”

何正廷似乎是撞了一下墙，发出一点闷响，随后便跑上了楼，叮叮当当地搜了一阵，又来到门口。

“我现在可以进来了么？”他说。

坂井看了看眼中无神的罗莱莫克，她的裙子已经被脱下一半，衬衫则不知何时便不翼而飞——好像在不远的枕头上，卫衣勉强地还能遮住她的身体。扎好的头发已经被扯散了，柔软细腻的金色长发自然地盖在坂井悠子的身上——毕竟是熊抱的姿势。

“等一下吧…”

“啧，我就猜到出事了，你旁边没有工具吧？”

“嗯……”床上只有枕头和厚棉被：“没有。”

“那就好。”

急急忙忙给罗莱莫克换好衣服——不知为何有股一样的潮湿气，便招呼何正廷进来，他手里有一罐喷雾和一个医药包。他将某种液滴在房中喷洒了一遍，仍然缠绕着坂井悠子的奇怪体感便消失了，由一种清爽的感觉取而代之。那位晕过去的罗莱莫克也渐渐有了醒来的迹象，但还没完全睁开眼睛。

“…呃…好痛！”她发出一声娇息，弄得坂井悠子更不知如何是好了，赶紧关心了她一句：“怎么样了？”

“诶？”听到是坂井悠子的声音，罗莱莫克像条件反射一样打了个冷颤，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正处于全身酸痛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坂、坂井…小姐？”她试探了一下，她不想再像一小时前那样被坂井悠子突然袭击了：“没事了？”

“没事了，现在很好。”她说。

罗莱莫克瞬间放下心来，尤其是看到了正坐在面前不远处等她们说完话的何正廷后，就更觉得安全了。

刚刚那两个小时，罗莱莫克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疼痛不堪却无法逃脱，有时也异样舒服却未能尽兴，而最关键的是，她足足体验了五次奇怪的爆发——有点上瘾。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对坂井悠子是又怕又喜欢，甚至还带着一种奇怪的“依附性冲动情绪”。

“嘛，我想喝水…”

“唔，就是这瓶了，来…”坂井悠子打算让她自己拿着瓶子喝水，不料却被拒绝了。

“喂我喝～”她撒娇地说道，这句话可完完全全地让坂井悠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正廷咳了两声。

“哦哦，忘了何先生也在…”罗莱莫克好像不情愿，但还是用手接过瓶子，自己喝了水。

“是该补补水…”坂井悠子自己也喝了点。

“不过，为什么…何先生周围的人都会自动地结合成一对呢？莫兹勒也是，沃尔特也是…好痛！”

何正廷敲了一下她的头，以此来阻止罗莱莫克斯基继续说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想要撮合莫兹勒和福霍斯，却莫名其妙地凑出这么多。

“感觉你有话想和坂井说吧？”他问道。

“呃…是吗？确实是有些想说的，但还是明天吧。其实我也很想趁此机会表达一下……呃……”话未说完，罗莱莫克就催着二人出去，不再说话。

三：

第三天上午，刚上一天班的坂井悠子又不得不找贝琪来暂时顶替她，因为她收到了罗莱莫克的邀请。

登上了一辆前往伊斯坦布尔的列车，向列车员展示了一下她的乘车号码，列车员立刻会意，将她引到了一个四床座的门口，这是二等车厢的最好房间了。

打开门，她就看到了正趴在床上画画的罗莱莫克。

“呀，这么快就赶上了？”

“我坐的飞机。”坂井悠子说：“找我什么事？”

“和你一起，去我老家看看、塞瓦斯托波尔。”

“我记得…呃…你不是在那里上学的吧？”

“嗯，我医生说那里的气候不好，就送我去贝尔格莱德上学，我们也是在那里遇见的，不是吗？”

罗莱莫克的话中带着些其它的意思，但心直口快的坂井悠子没有听出来，只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嗯…好多漫画书啊，感觉挺眼熟的。”

“对的，这是我高中那时，和你一起画的，你还记得一些吗？比如…这本。”

一本黑色的画本，似乎被精心加上了封面，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剑士，用手里的利刃劈开了眼前那只狮面人身的怪物——仔细一看，画得有点像坂井。

坂井悠子随便捡了几本，翻看了一下。她好像不太记得自己高中时候的事，她只记得自己和罗莱莫克在社区大学里遇见的那次，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却意外地熟得很快，就好像认识。

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样子，罗莱莫克斯基就知道，她肯定是不太记得了，需要点醒一下。

“那个小学五年级，被你保护了好几次的那个金发矮小的女孩子，你还记得吗？”

“呃…”她在记忆里搜索着，突然，她记了起来：“原来是那个啊！我记起来了！”

那年，坂井才刚刚离家出走，也就十二岁，恰巧是六年级的年纪了。先是凭借自己服侍他人的那套技能找到了一份女仆店的工作，然后在身边人的一点点帮助下开始自力更生，上了小学六年级。她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被堵在墙角的女孩子，身旁围着一群人，似乎是要殴打她。那时的坂井悠子立刻就忍不下去了，将跟从他的那群男孩推开，径直走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将她从人群中解救出来——满满的霸气让小罗莱莫克被瞬间征服。

一天以后，又一次的，身体孱弱而无父无母的小罗莱莫克又被他们欺负了，他们似乎是上瘾了，就像她的哭泣能给他们带来快意一样。

坂井悠子听到了她的哭声，抄起一张椅子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说道：“总欺负弱小，有意思吗！”

有两个之前没见过的大个子走了过来，恶狠狠地对坂井悠子说：“别管闲事，听到没有？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该待的地方。”

一听他说自己“娇生惯养”，坂井悠子一直忍耐的那股怒火就爆发出来，她先是徒手掰断了自己的椅子，然后捡起木棍就冲了上去，引发了一场斗殴。

那一次结果很出人意料，她成功地把那十个人全部打倒在地，那两个大个子甚至被打断了几根肋骨，而坂井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过，她的椅子被自己给徒手拆了，椅子腿被用来当武器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从那以后，原本几乎是被欺负惯了的罗莱莫克深深地崇拜着她，崇拜者这个保护她的大英雄，高中之后，罗莱莫克学会了作画，甚至通过画儿童杂志挣了点钱，也与坂井悠子成了朋友。

这些高中时创作的长篇漫画，都是以坂井悠子为原型画的，在漫画里，坂井悠子自己的缺点被罗莱莫克给全部忽略了，而她的优点则被无限地放大，就像她是个完美无缺的人一样。

“呃…我真的无法把你和她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回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我，和那个人，就是同一个人呢。”为了消去她心里的疑问，她还肯定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要拉我去你的老家…”

罗莱莫克卷起袖子，露出了她仍然肿着的左小臂，上面虽然敷了药，但前天被失控的坂井悠子蹂躏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见：“这个，还有…那个地方…既然那些事都已经做完了，你可得负起责任来！”

“责、责任？什么责任？”

“就是…那个嘛。”罗莱莫克的脸红了，她不敢正视坂井悠子的眼睛——尽管那眼睛很美。看她不太理解自己的意思，罗莱莫克从漫画的最底下掏出一本日记一样的东西，翻到某页，给她看了看。

“什么东…”坂井悠子的脸突然便“蹭”地红了，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样想象。但由于罗莱莫克那细致的绘画技术与描写水平，她还是完美地脑补出了那两个小时内她所做的事。“不会吧？这些是真的…吗？”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罗莱莫克说道。

“呜呜…对不起啊，罗莱莫克…”

“不需要道歉，只要负起责任来就好了。”她抓住坂井悠子的左手臂：“娶我，快点。”

“诶…？”坂井悠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快点娶我啦！”罗莱莫克鼓着脸：“人家可是真心喜欢你十三年了呢！”

“啊？等下，罗莱莫克，你冷静点，你想想，我俩可都是女孩子啊，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坂井悠子扯开了她的手，“不行不行不行！如果娶了你的话，那我这辈子都没法见人啦！”

“怎么会呢？”她不依不挠地抱了上去，无论坂井悠子怎样甩手，罗莱莫克就是不放开。

坂井悠子从没有想过，这种听起来十分荒唐而不符合常识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本觉得自己的理解是完全错误的，罗莱莫克不可能会这样。但看着正靠着自己不放的罗莱莫克，她不禁颤了一下：如果未来要和这个可爱的人儿共度余生的话，也不是不行。

“喂喂，稍微放开一点啦，这是火车上耶。”

坂井悠子推了推她，只是稍微地用了一点力，便将罗莱莫克推倒在床铺上。

“不要紧的，这是列车包厢，隔音的。”罗莱莫克故意地敲了敲墙壁：“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不行。”坂井悠子下定了决心，至少这个星期都不能做这种事——为什么是这个星期？她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难道我真的已经…”

一趟旅行，罗莱莫克和坂井都收获了一份变质成爱的友情，福霍斯收获了一个专心工作的坂井，何正廷试验了他的新药药效，唯一什么都没收获的，恐怕是连续代班的贝琪-葛梅林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弄到，却已经多加班十六个小时——不过嘛，成人之美，贝琪倒也觉得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