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墨菲斯顿:圣吉列斯之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山中湖修道院,迪韦纳图斯
墨菲斯顿开枪的声音在整座城市中回荡,皮耶特·佐兰布斯倒向圣器室门口,头部受到的冲击将他的脚从地上掀起。然而,他并没有倒下,而是悬在半空中,如牵线木偶般颤抖着。就好像有人暂停了回放投影,循环播放着他死亡的那一刻。安特罗斯已经跑到了其他智库身边,他清楚地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佐兰布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他的身体开始闪烁,从视线中消失。
“大人。”安特罗斯说,但还没等他说下去,佐兰布斯就停止了颤抖,圣血天使发现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无生王子。两人都面带微笑。
“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两个一模一样的皮耶特说。两人都丝毫没有头部受伤的迹象,都举起双手做出了同样的安抚手势。“但我相信我们正在努力实现同样的目标。如果我们能交流,而非交火,我就能解释我们可以如何协——”
瓦特勒斯连长咕哝了一句咒骂,朝那两个战士扫射了几发爆弹,使他们摇摇晃晃地后退。但他们还是没有倒下,而是剧烈颤抖了几秒,然后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都是神皇的子嗣,”四个皮耶特说,脸上带着一致的微笑。“我们都渴望看到他的珍宝被发掘。无论你们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都——”
赛里弗斯小队的战斗兄弟们举枪开火,掀起一阵轰鸣。
“等等!”安特罗斯喊道,但他的声音被枪声淹没了。等硝烟散去后,他们面对的是几十个无生王子,他们举起弯刃和手枪,大步走下台阶,全都摇着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陶钢与陶钢相撞,白色的装甲骑士迎上了深红的战术小队。
“集合!”瓦特勒斯连长在通讯器中咆哮着,把其余的人召集到广场上。
星际战士们在墨菲斯顿和其他智库面前组成了一道钢铁之墙,进行着残酷而高效的战斗。但每有一个骑士倒下,又会有两个出现。广场上里逐渐挤满了一排排的白甲骑士,他们的笑容已经被断绝的皱眉取代,将圣血天使逼退。
安特罗斯在混战中找到了墨菲斯顿,不知道他是否会像在塞尔米亚对付坟墓生物那样对付他们。
墨菲斯顿快步走上台阶,轻松地将白甲骑士甩到一边。直到走到圣器室的门口时,他才转身面对下方的战斗。墨菲斯顿将维塔鲁斯举过头顶,剑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柱朱红火焰。
当热浪侵袭到他的护手时,安特罗斯惊讶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松开了他的爆弹手枪。他看到其他圣血天使都遭到了同样的打击,当敌人蜂拥而来时,他们被迫用剑和战斗刀自卫。
墨菲斯顿劈下燃烧的剑,离他最近的骑士们突然如灯塔般明亮起来,他们摔下台阶,白色的战甲上洒满红光。当撞在石砖上时,他们扭动着,嚎叫着,给闪烁的光芒增添了嘶嘶作响的血流。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热量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在他们死亡时荡起涟漪,他们的盔甲就像在真空的压力下被碾碎了。
“回荡之火!”站在人群另一边的书记官拉赛勒斯喊道。
拉赛勒斯并非是向安特罗斯说这句话,但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训练可能还不完全,但他已经研究过《渴求之镰》里的每一个字——这是墨菲斯顿关于致命咒术的著作。这本巨著是禁止像安特罗斯这样经验不足的学者阅读的,但他在多年前得到了一本。《荡火劝谕》几乎是不请自来地跃上他嘴边,让他险些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这种冲动。他感受到这个咒术在拉赛勒斯和墨菲斯顿的思想中燃烧,他渴望加入他们,但他以前从未尝试过。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奥术,却无法品尝它的威力,这是一种折磨。
白甲骑士们看到战术小队放下了枪,胜利似的吼叫起来:然后,当赤色火焰穿透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的吼叫就变了一种意味。拉赛勒斯模仿墨菲斯顿的姿势举起剑,编织出耀眼的光线,在敌人的队伍中释放出汹涌的死亡浪潮。
两位智库老兵共同创造了一个恢宏的日冕之光。那是如此强烈,尽管动力甲进行了调节以应对温度,安特罗斯还是可以感觉到热量。在他周围,白甲骑士们接二连三地倒在这片地狱之中,脸在他们试图扯下熔岩般的头盔时融化了。余烬在空中旋转,就像一团团翻滚的萤火虫,但安特罗斯脑海里都是这奥术的辉煌。这感觉就像是一片美丽的海洋,乞求他潜入水中,品尝汹涌的潮汐。正当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抵抗的时候,安特罗斯听到忏悔者辛在喊他的名字。
他摆脱了诱惑,回头望向大门。他看到了一群白甲骑士,不是燃烧成火焰,就是仍在向战术小队开火。
他挣脱咒术的呼唤,冲进燃烧的骑士中。一些骑士朝他扑来,一边痛苦而愤怒地咆哮着,一边用弯刃朝他的脸砍下,但他们都已经奄奄一息,他轻而易举地用力场杖将他们放倒。
他将拥挤的人群抛在身后,一路奔到修道院门口。当他看到辛正在协助传道士布伦努斯穿过白石路时,心里如释重负。
他放慢脚步,摘下头盔,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他们叫过来。这时他才看见一个人正大步朝他们走去。是皮耶特·佐兰布斯,或者说是其中一个皮耶特·佐兰布斯。那个无生王子受了重伤——他的一条腿被高温扭曲得几乎无法辨认。但当他举剑向缓慢移动的猎物逼近时,月光照出了他那灿烂的笑容。
安特罗斯不可能在佐兰布斯追上牧师之前赶到他们身边。《荡火劝谕》仍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那古老的咒语在他的喉咙里隆隆作响,黑暗而猛烈,再也无法压抑。仇恨与嗜血的欲望包裹了他,当他的力场杖爆发出深红火焰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红雾所吞没。
在几英尺远的路边,皮耶特·佐兰布斯摇摇晃晃地站定了,火焰肆掠着他的身体。
布伦努斯和辛惊惧地尖叫起来,他们方才注意到那个浑身是火,蹒跚地朝他们走来的佐兰布斯。但这火焰还不足以阻止他,佐兰布斯举剑向辛挥去。
辛肥胖的身躯显然掩盖了他的实力。他设法躲开了骑士的一这击,然后朝他撞去。骑士受创的腿失去了重心,他仰面倒地。(没想到辛还有高光时刻耶)
烈火从佐兰布斯的七窍里喷出,他哀嚎起来,但他的肉体仍没有被击垮,他还能站起来,准备再次挥剑出击。
怒火在安特罗斯的脑海中爆发,他咆哮着吟诵出咒语。黑夜化作白昼,他在奥术的威力下摇摇欲坠。迪韦纳图斯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彩的液体漩涡。力量撕裂了他的肌肉,使之膨胀、增殖,直到他觉得自己如神明一般——某种原始能量的神灵,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无形之物自以太中成形,向他涌来—— 一只只起伏的肢体,如同在海底荡漾的海葵。它们在旋转的色彩中奔流,那朦胧的肢体向他围拢,时而形变,时而重组。粗壮的肉体沸腾着,扭转着,生出狰狞面孔。歇斯底里的狞笑突然绽放,那嘴里满是针般的尖牙,周边布满没有眼睑的畸形怪目。
安特罗斯环顾四周,想要回到迪韦纳图斯,但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潮水般的恶魔。他仔细回忆着,想象着他的那本《渴求之镰》,回想起《荡火劝谕》,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为什么他被放逐了?他让自己摆脱了物质的束缚。他感受到自己正渐渐消失在力量的漩涡中,失去自我和形体。他想象着自己身披盔甲的身体,尽其所能清晰地描绘出细节,令他宽慰的是,他看到自己的肉体开始重现——他的蓝色战甲照映出疯狂的色彩漩涡。在第一只恶魔扑向他之前,他唤出了力场杖,并用它砸向怪物那张丑陋的脸。恶魔翻了个跟头,滚回了它喧闹的同伴身边,笑得更厉害了,但还有几十只恶魔几乎压在他身上——仿佛一场由肢体和触手组成的海啸。
安特罗斯翻遍了他脑海中的《渴求之镰》,试图找到一种能把他从这雪崩般的恐怖中拯救出来的咒术。令他沮丧的是,记忆中的文字污迹斑斑,仿佛被酸液抹去了,在本该是墨菲斯顿精确笔迹的摹本处留下五颜六色的条纹。
越来越多的恶魔聚集到他身边,安特罗斯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将力场杖当作棍棒挥舞,在绝望的威胁下捶打着那堆抓挠他的手臂。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打击似乎对这些袭击者产生了强大的影响——它们沮丧地尖叫着,被蓝火吞没,就像修道院里的那些白色骑士。安特罗斯更奋力地战斗着,但随后他注意到,就连离他很远的恶魔也爆炸成了蓝色光球。光线越来越亮,他挣扎着想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间,他开始下坠,好像地心引力注意到了他的逃脱,现在终于抓住了他。安特罗斯在这时看到了火焰真正的来源:墨菲斯顿。首席智库进入了他的脑海,在恐怖中杀出一条路,用那赤焰般明亮的长剑四处挥砍,在那些狂抓乱叫的恶魔中散布出一道火墙。
安特罗斯继续下坠,一道蓝火在他周围成形。随后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火焰和色彩都消失了,安特罗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白如骸骨的道路。
辛和布伦努斯站在几英尺远的地方,惊恐地看着他。他们旁边有一堆小火在闷烧——那是佐兰布斯的烧焦残骸。
安特罗斯坐了起来,觉得似乎有某种易碎的东西在他脸上滚落。他伸出手,抓住了自己散发臭气、如灰烬般的头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盔甲,发现它已经烧焦发黑了。缕缕烟雾正从他的护手升起,仿佛他正抓着滚烫的煤球。
他四处寻找墨菲斯顿,但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修道院的战斗仍在继续,废墟沐浴在神秘的光芒中,使石化的骸骨呈现出银月般的质感。
“您受伤了吗?”辛鼓起勇气走近他。
安特罗斯站起来,掸去盔甲上的灰。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只感觉到原本的浓密秀发变成了滚烫的发茬。(坏了,小安秃了)
他摇摇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什么伤痕。“我没有受伤。”他看着皮耶特·佐兰布斯烧焦的尸体说。
“您刚才化为了圣火。”忏悔者辛轻声说道,匆匆上前,那张圆脸兴奋地颤抖着。“神皇之光照耀着您,并击倒了那个……”他对着烧焦的遗体嘲讽道,“那个肮脏的异端。”
“那火焰吞噬了您。”传道士布伦努斯小声说,他的声音发抖。
安特罗斯又摇了摇头,他的脑子里仍然充满了恶魔的景象。“我别无选择,”他望着月光说,原以为会看到更多无形之物从阴影中出现。但除了路旁的鹰笼和悔罪之树在山谷间的朦胧形状之外,什么也没有,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越过了某种不可视的界限,将他的灵魂与他所看到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辛越过他看到了残破大门内的杀戮。火焰的爆发点燃了暴力,揭示出骑士们痛苦吼叫的残酷景象。熊熊大火渐渐平息,尖叫也渐渐消失。安特罗斯把传道士布伦努斯扶起来,示意辛跟上,领着他们向大门走去。
当他们回到修道院里时,战斗已经结束了。身着白甲的尸体散落一地,被难以置信的高温摧毁,扭曲得不成样子。余烬和烟雾在广场上里翻腾,战术小队的成员在尸体之间捡回他们的武器,但已经有了不再开枪的理智。每当他们发现一个还在哀嚎的骑士,就会唤来智库让他闭嘴。
当安特罗斯带领牧师们穿过尸堆走向他时,拉赛勒斯抬起头来。近侍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在看到安特罗斯战甲上的焦痕和头发上的炭渍后,他一如既往地露出略微厌恶的表情。
拉赛勒斯扬起眉毛,倚在他的力场剑上。“你这是怎么回事?”
安特罗斯一脸无奈。“大人,”他说,“我别无选择。”
拉赛勒斯皱起眉。“别无选择?”
墨菲斯顿大步穿过烟雾,长袍拖着余烬和火花。他的表情很冷淡,但安特罗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在塞尔米亚征服他的怒火。
“看来编修员安特罗斯读过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要多。”首席智库说着,在走到他们身边时放下了还在冒烟的剑。
“请原谅我,大人,”安特罗斯低下头。“如果我不采取行动,牧师们就会被杀死。我不得不——”
“不得不?”墨菲斯顿打断了他。"编修员,你险些将灵魂交给了我们的敌人。”
安特罗斯从首席智库那苍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骇人的愤怒。“那你就会成为一份多么慷慨的礼物啊。”他向牧师们挥了挥手。“你冒着葬送所有人的风险去救两个人。记住你是谁,编修员。记住,这很危险。”
安特罗斯回想起他看到的那些恶魔,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正要道歉,传道士布伦努斯开口了。当他看到周围的可怕景象时,他的眼睛因恐惧而圆睁。“我们必须向大主教德拉维斯汇报。”他低声说。“这些……你们杀死的这些东西,他们不是佐兰布斯。”
“的确,”墨菲斯顿同意道。“他们不是。能创造出此等假象的巫师不会轻易倒下。”他看着畏缩的牧师。“但你为何如此肯定他是冲着大主教德拉维斯去的?”
传道士布伦努斯在回答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因为德拉维斯是这个星球最后的希望。他召集了所有仍然忠于迷宫的人,还有誓约之子、整支星界军兵团和兄弟会的民兵,他们都聚集在莫尔摩特的城墙之后。”他抓着流血的脑袋,紧张地环视着成堆的尸体,就好像他觉得皮耶特·佐兰布斯会从某处出现并杀死他。“但无生王子发誓要用他那憎恶的信条来‘启迪’他们。他说他要轰开迷宫的大门。”
墨菲斯顿点点头。“那我们必须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你能带我们去迷宫吗?”
牧师还是不敢看墨菲斯顿,但他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