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之时，暖阳无处觅君（四）
渣文笔，人设崩塌，请酌情观看。
“指挥官，突击鹰小队任务完成，请指示。”库洛姆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看上去，情况还不错。
“原地驻扎，必要时向附近求助的友军单位支援。”指挥官重新给突击鹰发布了任务。
“是，指挥官。神威，万事，做好防御工事！”
库洛姆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指挥官感慨道，相比之下，工程部队的卡列就有点烦了，揪着自己问这问那的，问题是那些工程部队自己就能的问题，卡列偏偏要请示指挥官，通讯设备里全是卡列喋喋不休的声音。
呼，同时指挥三支队伍，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吗。指挥官揉了揉太阳穴，思维信标的超额链接让指挥官有些头疼。
“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指挥官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渡边，帮我看着工程部队那边吧。对了，合作的习惯吗？”
“呵，跟以前差不多，还行，对遗忘者来说，除了装备上有些不适应外，其他的还好。像九龙之类的其他势力，跟你们的配合还有待提升。”渡边摇摇头，继续说道:“非要搞什么战术配合，依我看还不如各自单打独斗。”
“确实，而且联合部队共用同一个思维信标链接回路装置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一但被帕弥什感染，整个联合部队基本上就跟感染体无异了，有逆元装置也不能这么玩啊。”
“你们空中花园的黑野那帮疯子，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渡边冷哼一声，“虽然跟他们说的一样，构造体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加强，但这种偏激的方式，无异于在刀尖上饮血，风险与收益并存。”
指挥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大家太想早点胜利了，所以基本上都用上了这个玩意，只能在根据地旁边多布置一些兵力了。我已经让突击鹰在前哨警戒，工程部队在加固周边防御工事，等露西亚他们清理完前面区域的感染体后，我就能跟西蒙完成交接了。”指挥官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
“——指挥官，Ω武器已布置完毕，感染体已清理完成，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你。”露西亚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
“嗯，辛苦了，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指挥官。都是一些低级感染体，很轻松就能解决。”
“唔，这样吗。好，我等你们。”
挂断了通讯，指挥官看向渡边，后者的眼神似乎有话想说。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指挥官耸耸肩。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渡边双手环抱胸前，“重度感染区，从战斗开始到现在，都只遇到了低级感染体，明显不合情理。”
“但你要说的并不止这些。”
“聪明。”渡边赞许地看了指挥官一眼，“Ω武器的运用还说的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异形生物体，但这个思维信标链接回路装置就说不过去了，它的运用是提高构造体的战斗力，但提升的程度未免也太惊人了，一个普通构造体接入后战斗力直追一整支精英小队的战斗力，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而且，为什么要追求这么强大的战斗能力呢？虽然清理重度感染区确实对战斗能力需求比较高，但也说不通。除非，有什么东西，需要用这种装置才能打败……”
“……这个装置是黑野那边研发的，以那帮疯子的行事作风，不奇怪。”指挥官回答道。
“但一定有什么副作用，只是我并不知道这方面的信息。”渡边把目光投向指挥官。
“他们说这次没有副作用，连工作原理都公布的极少，但谁会相信呢？反正我不信。我们等于是在用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武器，只知道如何使用，而不知使用的代价是什么。”指挥官低头沉思，“渡边，你们的人接入了这个装置吗？”
“我才不会干这种风险过高的事，遗忘者大部分都没接入这种装置，但我不能保证全部人都不会接入。”
“……”指挥官沉默着，半晌，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这个装置不被感染了。”
指挥官看向渡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交给你了，渡边。”
“我会尽我所能。”
“库洛姆，你准备带着小队防守根据地，圣甲虫小队一会就来与你们交接，到时候尽快赶回根据地。你们的任务是配合寒羊小队和遗忘者，协助工程部队完成防御工事。另外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其他小队都有任务在身，离你们最近的小队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赶回去，所以你们没有支援。在此期间，根据地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收到，指挥官，承诺的胜利，我一定为你带来。”
通讯里库洛姆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指挥官稍稍放心了些。
“你看上去状态不错，那么，加油，库洛姆。”
也许根据地让突击鹰去守着实委屈了点，但没办法，目前能抽得出身的精英小队，只有突击鹰了。
“指挥官，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一旁的露西亚问到。
“我总觉得，很不安。”指挥官毫不掩饰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的确，不管是计划还是进展，都进行的太过顺利了。”露西亚回答道。
“而且，一路上的战斗，除了几个低级感染体外，什么敌人也没有。”里持枪警戒，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拖大家后腿了，对不起，指挥——等等，指挥官，有高浓度帕弥什信号出现！”
露西亚瞬间抽出朱桦挡在指挥官面前，里护卫在左，丽芙在右，把指挥官包围得严严实实。指挥官一瞬间将手放在枪套上准备抽出手枪，却突然犹豫了。
“哼，来了么。”里盯着左边的一处矮墙，扣动扳机，子弹划破空气的音爆声在指挥官身边传开，子弹命中墙体，炸开了一堆碎混凝土，空气中弥散着呛人的粉尘。
“我说了，没人能躲过我的子弹。”
话音落下，从墙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露西亚的机体瞬间紧绷，开启了最大功率，意识海也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又见面了，指挥。”对方莞尔一笑，无视了挡在指挥官身前的露西亚。
指挥官嘴角抽动，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拼出一句话:
“那个啥，又见面了，赛琳娜。”
然后是一阵沉默。
“指挥，有件事要告诉你，请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最终，还是赛琳娜打破了沉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露西亚大声质疑道。
赛琳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指挥官，眼瞳似一泓秋水。
“我虽然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这片区域有数以万计的感染体，并且变得异常暴躁，极具攻击性。指挥，快离开吧。”赛琳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们怎么知道那些感染体不是你召唤来的？”露西亚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赛琳娜看了看露西亚，又看了看指挥官，摇头道:“我并没有召唤感染体的能力，况且，我为什么要与指挥为敌呢？”眼神里有些委屈。
指挥官暗自思索:白毛和露娜她们不知道在哪，但已经答应不再与空中花园为敌，至于罗兰，他听露娜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拉弥亚自亚特兰蒂斯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可能性并不大；加百列大约的确是死了；冯内裤一方早已击败了……似乎，这股感染体来源非同寻常。
“……你们有没有觉得，地面在动。”里突然开口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但从目前的迹象来看，应该不是地震。”丽芙回应说。
“指挥官，请抱紧我，不要摔倒了！”露西亚保持着持刀姿势，回头看了一眼指挥官。
赛琳娜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阵子，地面晃动消失了。
赛琳娜此时睁开眼睛，对指挥官说:“他们离开了。”
“谁？”指挥官有些懵，然而仅仅是一瞬间，指挥官就领悟了赛琳娜的意思，立刻开启了通讯装置。
“库洛姆！渡边！卡列！西蒙！立刻离开根据地！有大量感染体朝你们靠近，放弃根据地，先撤退！重复，放弃根据地，先撤退！”
“这里是灰鸦小队指挥官，观测到有大量感染体向根据地聚集，请求支援！”
指挥官边跑边发送消息，吸入的氧气有点干嗓子，让指挥官的喉咙有些不舒服。
快一点，再快一点……指挥官努力调整呼吸，将步伐调整到最佳状态，外骨骼的运行功率调到最大，全速向根据地赶回去。
“收到，正在前往根据地支援，预计……”
无数的信息从终端中传来，但就是不见渡边他们回应。
指挥官的心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快一点，再快一点……
“指挥官！我们来了！”身后传来了露西亚的声音。
渡边，库洛姆，卡列，西蒙，一定要撑住啊……
也许可以专门取一个名词来形容这次的感染潮。
生物类型的感染体与红潮互相依存，奇迹般的没有被红潮吞噬，并在地下水道潜伏了不知多长时间，最终，像智慧体一样精确地选择了人类根据地附近的下水道喷发，打了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单纯的红潮，并不是没有考虑过防御，附近的防御工事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防红潮而建。但没有人料到，竟然有活物能与红潮并存而不被吞噬，更糟糕的是，防御红潮所用的建筑材料硬度一般，难以抵挡大型感染体的攻击。因此当这些感染体与红潮从天而降时，渡边就知道，根据地即将沦陷了。
握紧手中的双刀，渡边能感到双手有些颤抖。久经沙场多年，见惯了无数血与火，也会感到恐惧吗？
但他并不打算后退，他知道，身后这台看似不起眼的装置，关系到全体联合部队的命运。
总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全体遗忘者，保护好我身后的这台装置，赌上遗忘者的荣耀保护！”
将眼前的感染体拦腰斩落后，库洛姆总算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说是从血海尸山中杀出来也不为过。
“万事，神威的状态怎么样了？”
“我尽力维持住了他的机体循环，但如果不能及时抢救……”万事的声音从没有这么疲惫过。
库洛姆撑着武器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身旁浑身是伤的寒羊小队和工程部队，又望向远处，似乎还能看见渡边的机体残骸。
“……走吧，不能让渡边他们……白白牺牲了。”
拖着链接回路装置，库洛姆咬牙前行，但，身后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声响。
库洛姆回头望去，在他们身后，不知为何，又聚集起了一股红潮。
环顾四周，没有一处高点，身后关系到全体联合部队命运的装置，看上去是那么脆弱。
“……”到此为止了吗？
库洛姆不甘心。他强忍疼痛，将装置抗在了肩上。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如果是指挥官的话，会怎么做呢？
通讯装置在刚才的鏖战中早就坏了，连求救信号也没法发送。
“……黔驴技穷了啊。”库洛姆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至多三分钟，远处咆哮涌来的红潮就会席卷这里，即使是脱离装置的链接，少说也要半小时，否则意识海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而眼下，信息无法发送出去，无法通知其他小队断开链接，连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了。
红潮已经近到能看清上面漂浮着的各种东西了。
库洛姆咬紧牙关，向前迈出一步。无论如何，身为队长，即使是面对死亡，他也会挡在队友前面。
“我拒绝！”指挥官斩钉截铁地说。
“距离突击鹰小队他们失联已超过三十分钟了，基本已经可以断定阵亡。总部已经放弃救援了，现在的命令是撤离！”
“但我们现在依旧保持着正常状态没有被感染，这正是他们还活着的证明！”指挥官怒吼着，真想给通讯对面的家伙一拳。
“你无权拒绝命令，另外有信息要转告你，收复这片区域基本无望，总部已经决定动用天基武器和还在实验阶段的新型Ω武器进行打击。目前打击效果如何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威力是毁灭性的，届时方圆几十公里都将夷为平地。如果你还不想死，就带着你的队员，三小时内撤离这片区域。”
传来通讯结束的电磁乱波声，指挥官气炸了，一拳打在一旁的土丘上，吓得丽芙一声惊叫。
“指挥官……”露西亚搓着双手，望着指挥官。她从未见过指挥官这么生气过。
“……最新的情报，黑野的工程师投靠议会，暗地里给了议会一份蓝图。目前的资料来看，链接回路装置本质上就是将所有与之链接的构造体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汇集到一起，每一个与之链接的构造体都能共享其他链接者的战斗经验与技巧，所以才会有那么恐怖的加成力量。但缺点也很明显，它是以削弱逆元装置为代价所换取的力量，一旦感染帕弥什，除非进行深度链接稳定住意识海，否则便会失去自我意识，变成只会攻击的杀戮机器。”里说完，眼神复杂地看着指挥官。
指挥官对上里的视线，沉重地点了点头。
“但是，每一个指挥官，至多只能深度链接一个构造体如果强行链接过多的构造体，后果如何谁也不清楚……”
“库洛姆……”神志不清的西蒙突然说话了。
“西蒙指挥官，有什么事？”库洛姆赶紧一瘸一拐地走到西蒙身边，尽力俯下身询问。
“踩在我的身上吧……就像……叠罗汉那样……”西蒙说几个字就得停下来喘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沫味。
“！西蒙指挥官，您别开玩笑了。”库洛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定眼看了看西蒙，后者张着被血浸透的口腔，咧嘴朝他微笑。
“不，我……是认真的……快……没时间了……”西蒙说完剧烈咳嗽起来，也许是血液回流胸腔进到气管了。他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库洛姆。
“指挥官，算上我一个吧。”一旁的诺安撑起失去左臂的机体说道，“红潮的高度估计会达到好几米，我可以帮忙垫高一些。”
“哼，反正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当是那家伙欠我的了。不过，一想到以后就见不到那家伙了，确实有点难过。当然，我可不是喜欢那家伙！”
“我也来吧。”“算我一个。”“我听你的。”
……
数道目光汇集到库洛姆身上，那些抱着必死决心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库洛姆的心生疼。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堆在最底下，但他不能。只有他的机体状态最好，只有他才最有希望保护好链接装置。
他强忍悲伤，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万事，把西蒙指挥官保护好，其他人……依次排列！”
红潮将至，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悲伤。
“没用的……红潮会吞噬一切，让我……像个合格的指挥官一样……”
“不，西蒙指挥官。”库洛姆打断了他，“之前的感染体能和红潮并存而不被吞噬，也许，我们可以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哈，但愿吧……”
谈话间，红潮已经到来，咆哮着冲刷着众人用身体构成的一方阵线，有几滴潮水溅进了库洛姆抗着的装置里。
“！”库洛姆只觉得一瞬间天塌了。眼看着红潮渗进了装置里，他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拼命地将装置举高，以防再次浸入红潮。
“额啊啊啊——”
对不起，战友们。库洛姆闭上眼睛，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无力感和愧疚感从心底扩散开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强制断开链接！
忍着意识海传来的剧痛，库洛姆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断开了链接。
头……好晕……好想睡一觉……
“露西亚！你怎么了！我是指挥官啊！丽芙！里！你们……”
一阵破空声袭来，指挥官一个战术翻滚躲开，霎时，一把朱桦落到了刚才站立的地方，跟地上的石头星子擦出了火花。
指挥官举着制式手枪，枪口对准了露西亚，却狠不下心扣动扳机。
身后又响起了浮游炮和手枪启动的声音。
“……”指挥官闭上眼。
只要，能让你们安全地醒来……
“启动深度链接。”
“警告！警告！深度链接对象过多，建议取消执行！”
“继续执行——”
你们，可都要给我安全归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