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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副篇)15真与假《叛逆者》同人,林楠笙X陈默群

2021-08-31 04:54 作者:遥遥M  | 我要投稿

《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

(1945年8月15日纪念文)

老宅轶事,近现代专题短文合集,《那一年,那一天》系列文 

ps:原创,影视综合同人,近现代专题系列,文笔混乱,不要深究细节,夹带各种私设,纯粹就是个bug而已,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那一年,那一天》,错位时空  —  副篇(15真与假)

2021年8月15日,纪念文,主线cp: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

Ps:《叛逆者》同人及衍生cp,近现代专题系列,短文合集,参照部分剧情背景与对应的历史时代,文笔混乱,逻辑有问题,不要代入原剧和原著,不要深究细节,忽略所有的不合理,或有深层隐喻,但是也有可能纯粹就是个bug而已,含影视综合cp乱炖,看心情跨剧影视综合拉人组亲友与cp,乱入原创人物,夹带各种私设,不靠谱随意篡改设定,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题    记    ——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

                                                       ——  《错位时空》五四特别版

【注01:《错位时空》原唱:艾辰,填词:周仁,谱曲:张博文,出品:网易飓风工作室,五四特别版,共青团中央,钧正平工作室,联合制作,演唱:排骨教主,歌词改编:许诺】

 

“我们的国家,积贫积弱,满目疮痍,山河支离破碎,当整个国家和民族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作为军人,所能做的,唯有直面惨烈的战争,正视敌人,不惜一切代价,对敌人赶尽杀绝。”

“国家和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在这个原则之下,任何个人立场、情感甚至信仰,都不再重要,必须无条件让步。”

“为了国家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了祖国的未来不再被迫选择牺牲谁、不牺牲谁,仅凭国家的强大,就能保护我们所有的人民,所以在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被迫‘有选择’地去牺牲一部分人,哪怕他们是无辜的,是令人同情的,哪怕这是不公平的,因为现在的我们没得选。”

“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任何事情都能做,哪怕因此会带来争议、批判和罪责,甚至遭受最严厉的处刑。”

 

以此纪念,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曾经逝去的人……


 

副    篇  -  15真与假    ——

Ps: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纯对话版

 

1942年3月20日,下午16:10,香港,日本陆军医院

林楠笙拄着拐杖,气息急促沉重,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群军官又在吹嘘所谓的功绩,肆无忌惮,林楠笙眼神尖锐,隐藏的悲愤与仇恨,压抑到了极端的底线,情绪激荡,就在临近失控的边缘,此时左秋明从后面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神态,扬起一弯刻意伪装的笑意。

“哟,恢复得不错嘛……”

“咳,呼哧……”

“这个给你,铃木医生给你开的出院证明……”

“太好了……”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并不同意,让你这样出院……”

“我知道,他肯定不同意,日本人根本没有办法理解,我待在这里经受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疼痛带来的折磨,更难熬,何况你也说过了,我是他用来‘诱捕’文教授的诱饵,怎么可能轻易让我离开这里。”

“你的身体状况,确定吃得消吗……”

“呵,你说呢……”(吹气球)

“哎,好了,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算我怕了你,收拾好东西,明天我来接你啊。”

“哈,我等着你……”

“嘁,我先走了……”

 

1942年3月21日,春分,上午08:20,香港,日本陆军医院

“有人坠楼了……”

“快去顶楼看一下……”

“怎么回事……”

“快去看一看……”

林楠笙躲在洗手间,听着外面的动静,正想开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左肺一阵气息紧窒,痛得喘不上气,随即头晕目眩,当场一下晕了过去。

 

1942年3月21日,春分,上午10:00,香港,日本陆军医院

“左桑,他想去洗手间,完全可以找护士帮忙,晕倒了,没有人知道,很危险,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他这样的身体情况,如果我让他出院,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铃木医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也明白您的顾虑,不过家骏跟我解释了,昨天晚上,因为长期药物的影响,胃口不太好,他就没有好好吃饭,今天早晨有些头晕,您也是了解的,像他这样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家里都惯着,任性得很,脾气一上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哈,你说的,我很能理解,不过以他的身体状况,我还是建议,继续住院康复,最好还是让庞先生联系南京,让文教授尽快为他动手术。”

“嗯,我们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南京的关系也在积极走动,但是文教授在医学界的地位,文家在商界、军政界、文化界、学界的背景,您也是了解的,江浙财阀的利益,错综复杂,庞家与文家、龙家商会交情很深,生意来往频繁,最近商会的同事经常议论,听说文家四少文傲,十一公子文逸,还有龙家清琏与清芷两位小姐,留学归来,从家骏父亲的角度考虑,这么急着让他回去,应该是有另外的打算。”

“原来如此,回到军队的话,要避免所有重体力的活动,我要给他写一个,建议转为后勤或者文职工作的说明。”

“多谢,有劳铃木医生了……”

“我听说,两个月之前,文教授去了新加坡,他回到南京了吗……”

“没听家里说起过,说句实在话,虽然借着庞家与萧家的关系,南洋,上海,不少商会,跟我们在生意上来往很多,但是涉及家族关系和利益,都是很复杂的事情,我是听了就头疼,很多事情,都是聚会的时候,听长辈们说起一些,究竟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说得也是,应酬,交际,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正是如此,我当年才会选择学医,毕竟做一个医生,只要医学专业的技术足够精深,这就可以了。”

“过几天,南京有一个学术交流会,晚宴,舞会,都发出了邀请函,各界有地位的名流,想必都在邀请之列,如果文教授回到南京,应该也有收到邀请了。”

“左桑,你知道得很多啊……”

“铃木医生,看来您也是收到邀请了……”

“哎,说是邀请,就是跟命令一样,毕竟我们是军医,好了,这是庞家骏的证明,还有领取药品的清单,办好手续,你可以接他出院了。”

“呵,明白,多谢了,我这就不打扰了,告辞……”

 

1942年3月21日,春分,上午10:40,香港,日本陆军医院

左秋明的车停在门口,看见林楠笙走出医院病理大楼,立即上前将人扶上车,坐在驾驶位置,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询问。

“为什么,对加藤下手……”

“别乱说话,他是意外坠楼的……”

“林楠笙,你究竟有没有自觉,这么多人,在拼命救你,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恢复好你的身体,隐藏起来。”

“他一直在查我……”

“战时消息阻隔,能查出什么来啊,这么危险的情况,为什么,把送你到香港来,你这么做,不仅是增加你暴露的风险,也是对救你的人不负责任。”

“你说,告诉我,谁,是谁救了我……”

“你为什么一直追究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接到的指示,就是负责协助掩护你的身份,保护你的安全。”

“呃,呼哧……”

“哎,你怎么样……”

“没事,吃了药,很快就好了,唔,呼呼……”

“等一下,别吃这个药,我这里有特效药,吃一片就行了……”

“这个药有问题……”

“嗯,可能有,但是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对于这些日本军医,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况且作为一名特工,但凡条件允许,尽量规避潜在的危险,对于任何人,任何事,时刻保持怀疑,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也是必须养成的习惯。”

“左秋明,你以前的长官,是什么人……”

“林楠笙,你应该知道守则,不该问的,不问……”

“咳,你说的,都不是特训班教的,而且我隐约直觉,教你这些的长官,好像……”

“这事以后再说,这个加藤浩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加藤绝对不简单,他经常有意无意,试探我,套我的话,如果他一直对我保持怀疑,也一定会连累到你的,而且说不定我就是一个幌子,他的目标,原本就是你,还有你背后的人。”

“看来有些情况,确实需要查证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的处境显然更危险,对于你身边的人,小心一些。”

“谢谢……”

 

1942年3月21日,春分,上午11:20,香港

“当街抓这么多人,他们做什么呢……”

“占领香港以后,日本人要仿照东南亚,把这里建成要塞,当成他们的军事堡垒,粮食也要去支援他们攻打南洋的部队,因此他们制定了一套‘返乡’政策,把很多人赶回内地,没收他们的财产,为了凑人数,完成任务,他们就会当街抓人。”

“这就是,我待了三个月的香港……”

“有命回到内地,都是运气好的,最怕就是……”

左秋明突然神情一变,语气停顿了一下,微微皱眉,压抑了情绪,没有显露一丝异样,顺势话锋转了过去。

“总之,这群侵略者,就是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

 

1942年3月21日,春分,上午11:35,香港,公寓

“来,进来,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这里是客厅,房间在那边,给你带了一些衣服,生活用品,都在这两个大箱子里,你在这里需要住一段时间了,”

“左秋明,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左秋明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林楠笙的肩膀,倒了一杯开水,让林楠笙吃了另外准备的药,随后搬出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台高频收音机。

“从现在开始,你的隶属关系,正式转入香港站,站里给你安排的工作,是情报分析,我是你的联系人,重庆总部配属,给了你一个呼号,316,他们也会对你发出指令,这个收音机,就是你接收指令的工具,波段,呼号,还有密码本,都在这里了。”

交代了工作和任务,看了一眼林楠笙,对于他近乎心灰意冷的沉默,左秋明轻声一叹,翻开一本住民证,取出印泥。

“这是你的住民证,先给我按个手印吧……”

“这么说,庞家骏已经离开香港了,我现在又是什么,陆,陆云堂……”

“陆云堂,执行不同任务,以不同的身份伪装,这是作为特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附近有药店,电话亭,都很方便,这是常规药品的医师证明,买药的时候,记得带上住民证,特效药是严格管控物品,外面的药店买不到,我会定期给你送过来,大楼前后有两个门,具体的逃生通道,你看过环境之后,自己决定吧。”

住民证,NO.112432,年龄27,种族,中国,籍贯,浙江省庆元县,地址,山王台南里九十五号,林楠笙看了一眼“种族”两个字,心里狠狠地抽痛一下,悲愤压抑,更是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摁了手印。

【注39:山王台,即今香港西环,坚尼地城Kennedy Town,位于香港岛北岸居住区的最西端。】

“就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逃生通道毫无意义……”

“楠笙,这次在香港见到你,我觉得,你的变化很大,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是最不愿意着急闹情绪的那一个,可是这一次,我感觉,你想要放弃你自己了。”

林楠笙拿起住民证,隐忍情绪,抬眼望向左秋明,眼眶微微泛红,带着一丝讽刺的浅笑。

“现在没有什么林楠笙了,只有陆云堂……”

左秋明目光闪烁一下,蓦然思绪一怔,想起林楠笙昏迷的时候,无意识地隐约沉吟,那个不可说的名字,心有感触,低头回避了眼神。

“最近站里出了一些情况,人事调动,暂时不会给你安排工作,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嗯……”

“吃药,必须按时按量,不要乱吃,尽快好起来,我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

“知道了……”

林楠笙低沉语气,闷声应了一下,听见左秋明离开关门的声响,伏在桌上,看着住民证,突然想起了顾慎言说过的话。

“我们现在这个国家不正常,乱世之下,人性,道德,不要随意妄下评判……”

“很多沦陷区的百姓,被迫做了所谓的‘顺民’,我们可以随意指责吗,不可以……”

“极端恶劣的境况,人性和道德,经不起任何考验……”

“想要活下去,必须对现实法则妥协,除非你足够强大,可以让你无视规则……”

 

1942年3月21日,春分,夜,香港占领地山王台区政所,临近公寓

林楠笙躺在床上,思绪茫然,然而手上握枪,习惯地随时警戒,突然传来一阵军用汽车嘈杂的声音,猛然警觉,林楠笙翻身下床隐蔽在窗边,透过掀开窗帘的缝隙,看向窗外,只见一辆军用卡车,满载中国平民,开进了政所,车上的平民捆绑在一条绳索上,不停地惊恐急呼。

“太君,放过我们吧……”

“太君,饶命啊……”

骤然情绪惊恸,心口一阵剧烈揪紧,林楠笙气息急喘,趴伏在床沿,伸手拿过药,却是双手颤抖,不小心一下拿不稳,药洒了一地。

“呼,咳咳……”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竭尽全力,林楠笙稳定自己的情绪,捡起一片地上的药,先吃了下去,倒在地上,意识昏昏沉沉,耳鸣似有幻听一般,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你的命,是生,是死,都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新来过,所以你必须好好活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等疼痛缓和过来,林楠笙撑着坐起来,靠在床边,似笑,非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呵……”

 

1942年3月24日,香港,山王台区政所附近,药店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两包……”

Walte’s  Pain Killer Tablets,德尔华止痛片。

“好,麻烦您出示一下医师证明,还有住民证……”

“不好意思,我忘记带了……”

“这,这不行,我们卖不了……”

“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止疼片……”

“这些药,都有规定的,我们真的通融不了,你就别难为我们了……”

“嗯……”

“实在很抱歉……”

 

“先生,等一下……”

“老板……”

“刚才店里有日本人,我不敢卖给你,这个药,你拿好,小心一些。”

“谢谢……”

“这些药,多少钱……”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以后出门,记得带住民证,要不然会很麻烦。”

 

1942年3月24日,浙江,嘉兴

“Mats,这个是清单,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收了。”

“Lin,你这么快就回上海了,我都没有时间,好好跟你聊一下。”

“这一次,实在是有事,下次过来的时候,我们再聚嘛……”

“好,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一言为定……”

“哎呀,Mats医生,中文不错啊……”

“哈,我这是,入乡随俗……”

 

林琝,施耐德医生,交接完了医疗用品,朱怡贞站在不远之处,看见施耐德医生转身进了诊所,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走上前去。

“林琝,你这是,又要回上海了……”

“怡贞,呃,不是,沈,小姐,你不是昨天出院了,怎么又回来了,是伤势有反复,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怎么了,什么事情,你说嘛……”

“这个胸针,能不能,麻烦你带回上海,帮我找师傅修一下,我,最近,可能都回不去。”

“好啊,没问题,哦,很精致啊,这个设计样式,应该是法国货……”

“镇上的首饰店师傅说,这个胸针太精细了,这里没办法修……”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修好了,我怎么联系你……”

“呃,没关系,寄放在首饰店,或者暂时放在你那里,都可以,我回到上海的时候,去找你就是了。”

“嗯,既然你不担心,这么信任我,就这么办吧……”

“你……”

“还有别的事……”

“不是,我,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奇怪吗……”

“这几年,我跟着老师,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不同的人,乱世之下,再奇怪的事情,也变得司空见惯了,再说,我又不是长舌公,你的私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用向我报备吧,我打听来做什么。”

“谢谢……”

“哎,客气什么……”

 

1942年3月26日,上海

“老顾,帮个忙,这些药,送去给林楠笙……”

“老陈,这些可都是特效药,还是属于严格管制的物资,你在七十六号,混得挺不错啊……”

“你送不送……”

“送,送,难得你这么大方,我当然送啊,要不要,再带几句话给他……”

“谢谢,不用了……”

陈默群心思有些恍惚,并未听出顾慎言措辞的玄机,顾慎言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神斜向陈默群,眼角余光暗自瞄了一眼。

“以后你怎么打算……”

“什么打算……”

“抗战……”

“先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

“你,应该,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顾慎言,我说的是你……”

“陈默群,你少含沙射影,我一定比你活得长……”

“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在军校的时候……”

“那个时候,多好啊……”

“对了,有个消息,对你来说,应该算是意外惊喜,李琂,在重庆。”

“李,李琂,他不是应该,三九年,长沙……”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他的名字,出现在了特高课的机密文件,还有特殊名单,是真,是假,你自己去证实。”

“等一下,日本特高课,机密文件,特殊名单……”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不要再问了,问了,也没有用……”

“好,我不问,谢,还是要‘谢’一声的,多谢了……”

 

1942年4月2日,夜,22:40,上海,仓库

“王站长,出什么大事了,深更半夜的,让裘队长带人拿着枪,把我押到这里来了,怎么回事。”

“你们先出去……”

“是……”

“老顾,重庆总部,要把你带走审查,派过来的人,明天就到,下令,让我提前把你控制住。”

“什么意思……”

“是我应该问你,什么意思吧……”

“我,我怎么了……”

“总部专门派人过来,这事肯定小不了,我劝你,想清楚,在他们来之前,先跟我交个底,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投案自首,多少能减轻一些罪过。”

“唉,还说什么罪过,王站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嘛,这么多年,你和我一起共事,我们是患难之交,你看,所有的事情一起决定,共同执行,你说,我能有什么罪。”

“这个有没有罪,你只能向总部辩解,我是念在旧情,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不是,这,我思来想去,我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呀……”

“老顾……”

“王站长,你有难处,我理解,我只是希望,你在汇报情况的时候,能够如实汇报,行不行。”

“行,你保重……”

 

1942年4月2日,夜,23:10,上海,仓库

“站长……”

“张秘书,让你整理的亏空和旧账,都搞好了吗……”

“放心,都准备好了……”

“明天让专员一起带回重庆……”

“是,站长,顾慎言这次回到重庆,会不会有什么反复,他在重庆,可是有些根基的。”

“戴老板正在严查党政风纪,他立过再多功劳,认识再大的官,恐怕都难以脱身,搞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跟他沾上关系的人,这次正好也一并处理了。”

“您的意思,是指,文……”

“欸,注意一点,凡事都要讲证据,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

 

1942年4月3日,上海

萧衡收到一封密电,顾,归渝,罪贪污,私贩枪支,转至总部督查室。

 

1942年4月4日,重庆,督查室

“李长官,密电,中统直接转呈,上海发送,是最高级别……”

顾慎言,涉案贪污,私下贩卖枪支,或为通共,即将押解回渝,王世安举报,周耀庭查办,防人不仁,请协助,见机行事。

“叶副官,你先去忙吧……”

“是……”

 

1942年4月6日,上海,龙家商会

“文,文长官……”

“财务,刘主任,总务,孙科长,站长办公室,张秘书,好久不见啊……”

“您,这是……”

“别紧张,放松,还是老规矩,单独问话,问什么,你们照实回答,不过这一次是绝密,谁口供不实,蓄意误导、构陷,或者过后泄露了哪怕半个字,记住了,我的子弹,是长眼睛的。”

“哎,是,是……”

“岳臻,这里交给你了……”

“是……”

 

1942年4月10日,香港,山王台南里九十五号,公寓

“恢复得挺不错呀……”

“左秋明,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帮你打听了,那个和你一起中枪的人,没有任何消息……”

“救我离开仁济医院的人呢……”

“林楠笙,你应该清楚守则,这是绝密……”

“绝密……”

左秋明左右看了一眼,实在做不到无视有些零乱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递给林楠笙一张工作证。

“你别收拾了,我自己能行……”

“唉,明天到这家贸易公司,去上班……”

“这是给我的任务吗……”

“只是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公司背景清白,普通职员……”

“我不想,去公司上班……”

“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旁边邻居,要是有点脑子的话,谁不怀疑你的身份。”

“咳咳,实在住不下去,我会想办法搬的……”

“你搬,你搬去什么地方,你现在搬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我可没有时间,天天陪你梳理心情。”

“你说的,我是一个特工,我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这么住下去,我就要废了。”

言及于此,突然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林楠笙随手拿过一张报纸,双手控制不住轻颤,手指敲着报纸刊登的新闻,香港日报,三月八日,无敌皇军攻占仰光,爪哇岛英美盟军投降,四月九日,美菲守军投降,吕宋岛光复。”

“我真的忍不了,我忍不了,每天看着这些报纸的新闻,这些天杀的日本人,太无耻了,什么光复,这是侵略,侵略,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好意思说什么,光复,军人荣誉。”

“楠笙,你冷静一点,别这么激动……”

“左秋明,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每天只要一出去,日军就在我眼前,不是抓人,就是抢劫,我都快,都快堵死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现在给你安排任务,你能胜任吗……”

“我可以啊,我当然可以胜任,同学,左秋明,我求求你了,我,每天都有按时按量吃药,我现在身体还是可以的,给我任务,最简单,最简单的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楠笙,我们都是特工,我们经历的,是别人没有办法经历的,那些愤怒,焦虑,消沉,痛苦,我们不是别人,也不是为自己活着,这是我们应该承受的,尤其是你,你是陈默群一手带出来的,虽然他现在是,唉,但是作为曾经最顶尖的特工,他亲自挑选的人,教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教你的本事,是一个特工最专业、最厉害的武器。”

“陈,默群,他,教了我这么多,宣誓,忠诚,隐忍,冷静,克制,国家和民族利益高于一切,但是他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国家和民族。”

“既然投敌叛变,他就是敌人,不论你心里怎么认定,有什么想法,现在都不重要,对了,这个箱子,顾副站长托人从上海带过来的,你的特效药,还有你中枪那天的‘遗物’,我给你放在这里,你自己收好,我先走了。”

【注40:1942年3月8日,爪哇岛,荷兰军队投降,日本占领仰光,4月9日,日军占领菲律宾巴丹半岛,吕宋本岛沦陷。】

 

1942年4月13日,浙江,嘉兴

“雨静……”

“姑姑……”

“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

“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嗯……”

“是老纪捎来的口信……”

“老纪……”

“你去一趟香港,和上海的林医生一起,护送一批疫苗标本,医疗物资,其中很多都是管制药品,到了香港之后,通过日本商社的关系,再转回到广州,转交给广州接应的同志。”

“林医生,是林琝吗……”

“你们认识……”

“我们两家有来往,中学的时候,是同学……”

“那他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说过,他应该不知道,但是他很聪明,我这次的手术,就是他主刀的,他看出了什么,心里猜到了什么,这就不好说了,这些情况,我也向组织汇报过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你别多心,他的父亲,林会青老先生,是南洋爱国华侨,为抗战捐赠很多物资,林老先生的三子林玠,长女林祺,就是林医生的三哥和姐姐,三九年的时候,归国支援抗战,但是很不幸,林祺上个月在日军轰炸滇西的时候,失踪了,几天前,林玠在运送物资的时候,途径畹町镇,遭遇日军轰炸滇缅公路,也已经不在了。”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什么都不说,难怪上一次他送药品过来的时候,看起来精神恍惚。”

“这批疫苗标本和药品,事关重大,而且林医生又是南京鼓楼医院文翔教授的学生,日本人对他很关注,这次去香港,我们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我明白……”

 

1942年4月14日,香港,贸易公司

“陆云堂,发什么呆,你在做什么……”

“许经理……”

“你去仓库,帮我拿布的样板……”

“好……”

 

1942年4月14日,香港,新西街

“皮包里,是日本二十三军最新的兵力部署,第八旅团,四个大队,还有一个通信队,全部从广州调去海南了,这应该是为了进攻广州湾和雷州半岛,预做准备,要特别注意这支部队,还有这支华南派遣军司令部直辖部队,驻扎在原来的中山大学医学院,另外南石头难民营,日本把那些强行遣返内地的人,都‘安置’在这里,难民营里,每天都有人无缘无故失踪。”

“难道这里又是……”

“很有可能……”

“我马上向站里汇报,尽快提交重庆,日本对南洋作战结束之后,一定会有新的军事行动,你在广州的消息最及时,我会请站长为你请功的。”

“谢谢,我会继续密切关注日军的动向,我还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听说,南京鼓楼医院的文翔教授,与他的学生,上海的林琝医生,近期会来香港。”

“文翔教授,这么说,文家,龙家商会,我的意思是说,是医学会的公事,还是文家和商会在香港的生意。”

“消息传来传去,有很多说法,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传闻不太像家事。”

“如果情报属实,文翔教授此行,是为了公事而来,这就说明,南石头难民营,肯定是真的。”

“要进一步查实吗……”

“这个情况,太特殊了,不能轻举妄动,目前暗中注意就可以了,做好相关情报的记录,详细,真实。”

“是……”

“返回广州的时候,要小心戒备,最近特高课查得特别紧……”

“放心……”

 

1942年4月18日,美国杜立特轰炸机编队,首次空袭东京。

【注41:16架B-25轰炸机,共80名机组人员,轰炸结束之后,由于意想不到的情况,或在中国沿海迫降,或在中国浙赣两省上空,弃机跳伞,其中5人牺牲,8人被俘,64人被中国民兵和当地平民营救,安全送走,日军为了搜寻美国飞行员,摧毁江浙一带的机场,发动浙赣战役,造成中国伤亡25万人。以上仅为简略,详情参考历史资料与纪录片。】

1942年4月17-19日,仁安羌之战。

1942年4月29日,日军占领腊戍,滇缅公路中断。

1942年5月1日,华北驻屯军司令,冈村宁次亲自指挥,日军开始“五一”大扫荡,实行“三光政策”,八路军冀中根据地受到较大损失,县、区干部被迫分散隐蔽,县大队、区小队化整为零,转入地下。

1942年5月2日,延安文艺座谈会。

1942年5月4日,日军占领科雷希多岛,美守军司令温莱特率部投降,至此,太平洋战场,南线战役,日军获得全胜。

1942年5月4日,日军攻陷云南保山龙陵县,占据怒江西岸松山,5月5日,东路日军五十六师团,进攻至惠通桥,中国远征军工兵二十四营营长张祖武,炸毁惠通桥,日军装甲部队无法过桥,彻底阻断日军穿桥东进的计划。

1942年5月5日,日军由缅甸入滇西,第十一集团军,第36师日夜兼程,迎击日军于怒江惠通桥畔,尽歼渡江之敌。

1942年5月8日,珊瑚海战役结束,日本海军在太平洋第一次受挫,被迫中止对莫尔兹比港的进攻。

【注42:1942年5月下旬,日军全面控制缅甸。】

 

1942年5月6日,夜,21:40,香港,山王台南里九十五号,公寓

林楠笙坐在桌前,眼神黯然,看着眼前的遗物,戒指,围巾,棋谱,名片,林仕贤。

楠竹成林,隐有贤仕,举杯独醉笑看,天地日月恒无言;

沧笙踏歌,流水静默,群山长河埋骨,从此山水不相逢。

 

陈默群……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过往情意,越想越控制不住,林楠笙思绪一时纷乱,记忆闪过一幕又一幕,全是陈默群昔日的影子。

“愿意跟我去上海吗……”

“枪口,永远不能对着自己人……”

“我代表,复兴社特务处上海区,欢迎你……”

“样式,喜欢吗……”

“你这么盯着我,看什么呢……”

“特训班的成绩和荣誉,都是过去的事情,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你记住了,永远没有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人,也包括我……”

“你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坚定信念……”

“林楠笙,你,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千万别让我失望……”

“你的命,是生,是死,都只有一次……”

“在这里,你不做好绝杀对方的准备,就是留给对方反杀你的机会……”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用,只会影响人的判断……”

“你想多了……”

“别太当真……”

“不要忘记,你宣誓的时候,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没有告诉你,我不仅是军医大学毕业,还有正规的医师证书和执照……”

“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党国的事业,有所动摇,甚至是背叛,我,会,亲手处决你……”

“不要尝试去做别人,只做你自己就好……”

“做得好……”

“你,太让我失望了……”

灯光的亮度和角度,隐藏了色彩近似的异样,林楠笙心神茫然,并未注意,深蓝色的围巾,好像色泽有些细微的差异。

“我的事情,我知道,可是你,清楚自己怎么做吗……”

“林楠笙,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很看重你……”

“林楠笙,我……”

“我给你留了一本棋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顾主任,好好学一学棋艺……”

“林楠笙,你怀疑我……”

“说不清楚了……”

“林楠笙,当年在南京总部特训班,你选择跟我来上海,后悔了吗……”

“军统,恐怕回不去了……”

“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林楠笙,你,你不会明白的……”

“别靠近我……”

“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会开枪……”

“林楠笙,好好研究棋谱,现在的你,能力远远达不到,卷入是非暗流的旋涡……”

“林楠笙,M1911,两秒拔枪警戒,很好……”

“怎么,很意外吗……”

神思恍惚之间,突然心里划过一道声音,林楠笙心绪一惊,眼神晃过,注意到了几张棋谱,尤其是棋谱上的手写文字,当初那些详尽的资料,天衣无缝的情报,字迹如出一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极具风骨意气。

“这,这个字迹,是那个情报专家,怎么可能……”

“棋谱,为什么这些棋谱,会跟戒指、围巾,放在一起……”

心绪猛然一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林楠笙心慌意乱,急切地抖开围巾,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围巾的一角,却没有发现该有的刺绣字样,顿时惊愕无语,棋谱,围巾,严格管控的特效药,日本陆军医院,由此想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推断,真相,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回想整个过程,从中枪,到救人送上飞机,短短几个小时,从上海到香港,把两个重伤的人送出医院,躲避耳目,伪造医生签字手续的文件,伪装送医伤者的身份、证件、档案等全部环节,不能有任何破绽,还要把人送上飞机,直飞香港,安排进入日本陆军医院,如此有条不紊,严密行事,这个人的关系和手段,在上海,屈指可数。

“怎么会这样,是他,是他吗……”

 

“国家和民族利益高于一切……”

“唯国家与信仰不可辜负……”

 

“陈默群……”

 

1942年5月8日,上海,公共租界,公用电话亭

“东西到了……”

“好,我通知总部的特派员,给你送过去……”

 

1942年5月8日,上海,虹口,别墅

“岳臻,怎么是你亲自送过来……”

“陈长官放心,每一个环节,都是安排好的……”

“文宸学长,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

“好……”

“委任状,兹委任陈默群,为上海敌后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此状,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戴笠。”

“陈默群,愿为党国效力……”

委任状,正本标记,戴笠的亲笔签署,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四月,具体日期一栏,却是空白,颇有几分深意。

“这是重庆特批的电台,供您与重庆方面联系,波长、呼号和密码本,都在这个信封里。”

“这个,太危险了吧……”

“陈长官,我们都知道,委任状也好,这一次的联络也好,都只是走一个过场,主要是为了留下任命和电文的记录。这个电台,文长官也是觉得不妥,戴局长原本也觉得多此一举,但是重庆总部认为,为了更好的联络,贯彻执行任务,有必要为您配备电台,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周耀庭说的……”

“是,现在顾副站长因为疑似‘贪污’的事情,带回重庆审查,文长官碍于形势,也不好公开为您辩解,戴局长说,这是总部对您的信任。”

“顾慎言,贪污,又是王世安……”

“萧衡长官会设法营救,文长官让我转告您,务必小心,党内派系斗争,虽然尚未浮现,已是越演越烈之势,您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当年那些悬案背后的隐情,所有的证据,现在都握在文长官和督查室的手上,但是眼下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抗战尽快赢得胜利,那个时候,一切都好办了。”

“请转告学长,为了党国的利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坚守信仰……”

“这是重庆总部直属,香港站,情报分析员,呼号316,专线紧急联络人……”

“好……”

 

1942年5月10日,重庆

“报告,最高绝密,上海专线呈报……”

三、六、九战区,日军战略计划,滇西、南洋、太平洋等地区,详细战况,日、美、英、苏等国情报机构,近期在华分布情况和动向。M.Chen。

“直接送交委员长……”

“是……”

 

1942年5月10日,香港,山王台南里九十五号,公寓

林楠笙伏在桌上,写完最后一组数字,随手转过一个波段,仰靠在椅子上,呆滞地转过眼神,窗帘半遮,目光透过窗外,深夜笼罩一片漆黑,沉重夜幕之下,依稀闪烁几点微茫的星光。

“这里是,延安新华广播电台……”

此时收音机发出‘刺啦’一声,信号中断,掩盖了播报的声音,林楠笙心神恍惚了一下,并未在意,又一次打开抽屉,拿起了戒指,异样明净的光泽,显然做过一次精细的保养,放下戒指,又拿起叠放的深蓝色围巾,蓦然心弦轻微一下触动。

“CH,陈……”

“CHINA,中国……”

林楠笙思绪飘忽不定,轻轻抚摸围巾垂穗的边角,柔软,平整,没有干涸的血迹,没有那个红色的、特殊的“CH”刺绣字样。

“站长,这是你的,是不是……”

“陈默群,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1942年5月10日,夜,23:40,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

陈默群站在窗前,眸光清冷,定神地盯着窗外,手上的茶杯早已凉透了。

“林,楠笙……”

身后的桌案,手札翻开那一页,几张旧照片,梧桐树下,侧身静立,仰望天空憧憬的眼神,游行街上,拉着朱怡贞的手,带着一众学生远离危险,朱家别墅,笑着静坐看书的惬意,冬至雪寒,逆风沐雪肃立的凝思,都是同一个人。

林楠笙,民国二十五年九月九日,1936.9.9,0329

 

做真实的自我

章文桓,1927年8月15日

 

陈默群,你在想什么……

陈默群,你后悔了吗……

 

“此身许国难许君……”

“林楠笙……”

 

爱,不是尘世的感情,而是天上的感情。

假如我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健康、富有、聪明的人,我现在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爱亲爱的人,可以用人间的爱,但是爱敌人,只能用神圣的爱。

选择你所喜欢的,爱你所选择的。

——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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