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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2022-06-04 02:26 作者:旬猫老师  | 我要投稿


这些年也做过不少梦,还是保持着年少时候的习惯,醒来如果记得就在脑中过一遍,补足虚构的剧情,然后抓一只笔记下。

关于梦境,情节几乎都是碎片式的,或天马行空,或隐喻重重,或者只是莫名。我关注更多的,是梦里的情绪。

梦里的情绪似乎比现实更有力量。

当在梦境中恐惧时,寒意充斥每一根毛细血管,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尖叫。

不必说,哀伤时更哀伤。

喜悦时也更喜悦。


那种被情绪完全包裹的感觉,梦中频繁,现实中少有。

现实总会被理智说服或者控制,又或被别的事物干扰。而梦境模糊了界限,只用面对底层情绪。


一直记得的一个梦是关于船,梦见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船航行在漆黑的海洋上。甲板上正大摆筵席,乐器声音听不真切。海水里有色彩艳丽,无比巨大的怪鱼穿行。钻出水面之时,极为震撼。因为是梦,也不觉得害怕。既然是航行,就应该当有目的,而我坐在桌前,看着眼前面目模糊之人来回穿行舞蹈,心里只是茫茫然。然氛围是极好的,天空亦是一片漆黑,无星无月,船像是沉在宇宙中央。过滤掉周遭的声音之后,一切就都安静,连潮水声也无。

微风中,感觉无限自由,无限孤寂。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怅然若失。觉得肉体在此,灵魂多年来依旧在那条船上,静静驶向某个未知之地。


问过一个朋友,说从不记得自己的梦。这于我是不可思议的。反复确认,竟一个也记不住么?对方苦笑摇头,这种事情,我何苦骗你呢?

想了想他又说,大约还是做梦的,女友说他睡着有时会说梦话。也有一次,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在掉眼泪,明明心里全无感觉,眼泪却因为某种惯性一直簌簌而下。必然是梦到了什么,不然无可解。只可惜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

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是否应当羡慕。


梦以情绪分,有美梦,有噩梦。剩下一种晦涩不明,以自身充当旁观者,如同幽魂穿行在别人的故事里,视角清晰,同时冷漠的异乎寻常。


噩梦是有趣的。

印象深刻的有一个。梦到自己在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和别人谈生意,这大概是从某个廉价黑帮片中偷取的场景。对方的身形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烟头一明一灭,他身后还站着数位面无表情的灰衣保镖。空气中漂浮着零碎的爵士乐,一切恍恍惚惚。这场景现在想,颇有雷蒙德·钱德勒的小说风韵。可我并非硬汉,在那里坐立难安,不过强装镇定。对方给与的压迫感巨大,我连一个笑容也无。而对方在笑,那笑声细细密密,让人听得心里打鼓。

偶然抬头时,看到一个女人经过,她对我温和的笑了笑,与周围不免格格不入。梦里我应当是认识她的,所以有些隐忧。我看见她的人影隐没入一间包厢。

之后的时间失去概念,我完全想不起和那个男人聊了些什么。直到某一刻,他突然起身领我去一个房间,正是先前那女人进去的一间。

还未走入,我的心中便疯狂的示警。其恐惧之强烈,难以言喻。若要说明,可联想闪灵中镜头逐渐推进237号房时观影者所感受的压迫感。我预感自己会看到些什么极为丑恶的东西,心里万分抗拒。推开后,一时静寂。

黑暗中,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猪尾巴人。

毫不夸张的,是层层叠叠的有着猪尾巴的人堆积在那里,活物,分明还在蠕动。丑恶而怪诞。心里像闪电般回想起那个早先走进来的女人,她在哪儿呢?心想不知为何认定她已被覆盖在这堆怪物的最下面。一时间我感到绝望。抽烟的人此刻在背后开始拍我的肩膀。

我于是醒了过来。那黑房间中的画面却像是延迟效应一样,依旧清晰打在我的视网膜上。之后每次想起都会不寒而栗。

若要问代表了什么,我却也没有兴致解读,只是一直记得,渐渐便作为记忆的一部分保存了下来。


也听过不少人的梦。朋友之前讲过一个噩梦,说在梦里看到自己身上长出了毛发,不敢出门。后来逐渐变成只类似猩猩的生物,每次照镜子,都惊恐万分。梦里失去了正常世界的逻辑,她觉得除了东躲西藏,别无他法。于是偷偷摸摸跑到了一条船上,停在湖面中间,呜呜哭泣。最后,她说,我在梦里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失去了人类的声音。

听起来并不很可怕,但如若亲身在梦里经历,一点点看着自己非人的过程,想必是惊悚的。


恐怖又非凡,是唯有梦境可带来的体验。我总觉得,一些创作者们,分明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噩梦的一角而创造出了一些作品。那些混沌和极致,若用洛夫克拉夫特的话来说,是为不可名状之恐怖。


比如穆赫兰道,双峰。大卫林奇的很多作品用梦魇形容也不为过。自有一种绮丽虚幻的美感。即便他一本正经的拍摄人物的行为对话,呈现出的始终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异样感,让你觉得,这八成又是他某个梦境的投射。

伊藤润二也是个做梦大师,那些奇异又常没头没尾的短篇中,若说没有噩梦的提纯我是不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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