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个人oc向][短篇小说]癔(11/??)
观前提示: Furry向注意,微恐注意,微量流血注意,精神疾病注意,特殊视角注意,刀子注意 以上OK的话—> 零 盘虬于终结以前的 记忆中的这场暴雨,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如约而至,击毁所有妄图的希冀。 雨下得很大,几乎要淹没整条巷弄。我和余鲤默契地在一家咖啡店前驻足。 “我请你吧。”我伸手拉开门。暖意从店内涌出,缓缓裹住被雨水侵蚀的身体。 “不用。”余鲤轻轻扳了一下我的肩,趁我趔趄之际抢到身前,率先进了店内:“你好,两杯抹茶拿铁,热的。” 营业员是只年岁不大的小黑兔,闻言顿了一下:“店里的抹茶暂时只够一杯的量了,要等上大约半小时以后才会重新补货。要不您看看……” “没关系,反正我也在等朋友。”在余鲤还在斟酌词句的时候我把他挤到身后。 “两杯一共七十六元。现金、刷卡、扫码都可以。” 我递出一张纸钞,在小黑兔找钱的当儿略有得意地瞥了余鲤一眼。 他正斜眼睨我。见我投来的眼神,他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我头上凌乱的毛发。 小黑兔引我们坐在落地窗旁,正对着巷子的拐角。隔着窗子与迷蒙的雨色,本平平无奇的巷子倒也颇有情趣。 余鲤看了几眼,收回目光,转而盯我的脸。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真的……过了好久了啊。” “六年三个月零一天。”我出声提醒他。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偌大的信封。打开来,里面是成沓成沓泛黄皱褶的信纸:“这些都是六年前的了。” 我接过翻了翻,发现一张不落:“也亏你能保存那么久。” 他指了指我的背包:“彼此彼此。” 两只兽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笑开了。 “所以有什么事?”余鲤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全身乳白色的毛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让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在这种天气里喝咖啡吧。” 我的声音倏然小下去。半晌我才听见似乎有谁在开口说话。 “我们……分手吧。” 我看见对面的兽眉梢微挑,但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既定的事实。 小黑兔送来一杯咖啡,轻声抱歉说还有一杯要稍等,又无声离开了。 咖啡热气袅袅,升腾着逸散进事先预想的沉默中。 “都已经……六年了,我的症状依旧没有好转。我不想……再拖累你了。这六年多我们也一直没有见面。只靠书信维系的感情……活不长久。” 然后我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一声笑。 “傻子。” 我恼羞成怒:“你说谁傻子呢!” “我不是向你保证过。‘余鲤’会一直在这里,一直都在。” “即使你死掉,‘余鲤’也会一直在这里的。” 一声落雷猛地炸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的声音说。 我看见他举着一把突兀出现的弹簧刀,对着自己的心口。 “骗子。”我听见他嘟囔。 我想说“把刀放下”,还想说“我没骗你”,话冲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我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 “别了,大骗子。” 他的身上全是血,把他原本洁白的毛染得锈迹斑斑。 好难看啊。 我绕着他的身体检查了一圈,却没能发现任何伤口。 看着他的血从皮毛之间渗出、枯竭。无能为力。 他倒像个没事之兽似的,还有力气指我的胸前。 我低头,看见心脏的方位有一个刀搠出的伤口。怪可怕的。 没有血流出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歪头看他。 “你真的不走?” “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他短促地笑了几声。 我推开咖啡店的门往外走。 “先生!”小黑兔试着喊住我,“还有一杯……” “啊,没关系。”我没有回头,“他好像失约了。” 你分明在撒谎。 骗子。 雨已经停了。几缕阳光撕开斑驳的云幕,拢上一层浮光跃金。我听见阳光的声音开始恣肆地疯长,盘踞在体内体外的寸寸空间。 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天。 我有些许遗憾。这种天气,应该,约他出来见个面的。 “To(划掉的文字)鲤鲤: 见信好。” “另附:明天有空吗?一起去咖啡馆坐坐? 只是……有点想见你了。” 一 沉没于灯火辉煌的 (一封信。没有写收信者的姓名。根据信件内容推断,这封信的完成时间,大概是在“索瑞”遇见“余鲤”之前。然而信尾的落款处,却署着“余鲤”之名。) To: 不知道你叫什么,那么就称呼你为“A”好了。 A,你是否想过,一只兽,究竟可以孤单到什么地步? 当一只曾渴望拥有孤单的兽,终于获得他想要的事物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感觉? 他很害怕。 我很害怕。 A,可笑吧。我在心里不知多少遍地渴求“孑然一身”的时候,却又恐惧它降临的时刻。更可笑的是,我至今仍不知道缘由。知道为何会享受这种快感。 是的,A。那是一种对我来说,可以将其称之为“快感”的情绪。 A,我是不是有病?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恐怕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或是说,我不是渴望着“孤独”。 我只是,在单纯害怕着“被拥有”,又单纯害怕着“被失去”。仅此而已。 A……我是不是很矛盾? (直至此处,信件的字迹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索瑞”……不,“余鲤”在经历某种巨大的情绪冲突,字迹开始变得潦草。但“余鲤”尚且可以忍耐……也许谈不上“可以”。) A,救我。 大概是我第一百九十几次向你呼救,但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A,这次,你应该也不会出现吧。我心里,其实很清楚。 这种无意义的呼救,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然而,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而言,这大概是“索瑞”写就的第一封信——当然,并不排除这是“余鲤”写信的可能。——那么在此之前的“一百九十几次”呼救,究竟是于何时发出的,我们不得而知。) A,你还在看吧。你知道,我终究难免一死,对吧。 是了,A,你也是我想“被拥有”的组成部分。所以你知道,我害怕“被失去”。所以你没有动身。所以你知道,我终会“被你失去”。 所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做。 (被掩去的文字) (这一行文字陡转暴戾,却被大片的墨渍掩去,加之纸张年代久远,纤维早已脆化,实在是无法辨认出“余鲤”到底写了什么。不过从上文推断,这一行字,想必不会多么动听。) (大片的墨渍) A,再求你一次。救我。 这大概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呼救了。 (在这行文字下方约莫三行的空白处,出现了许多凌乱的线条,但很容易辨认出是一些文字的拆分。初步推断的结果,是“余鲤”在书写以下内容时没有看着纸页。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索瑞……?余鲤……? 余……鲤? 呼救?呼救? 救我……救……? (大片的空白) From余鲤 (在信纸的背面,我们找到了日期。这个日期与之前料想的结果相符。是在“索瑞”在日记中提到“余鲤”出现的前一周左右。另外,在这一日的翌朝,“索瑞”试图在家中割破腕部以寻求“A所带来的解脱”——来自于事发当晚的信——但不知被何兽救下。在此之后,“索瑞”的信中再未提到过“A”的存在。对此,我们有理由怀疑,那只救下“索瑞”的兽就是“A”。只是他的身份,我们再也找不着更多头绪了。目前对于这封信,我们尚且还有两个谜团没有解决。) (为什么“余鲤”会出现在“索瑞”与他相识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信中?为什么“余鲤”写的信,会出现在“索瑞”家里?) 二 Re:悬溺于醉生梦死的 (上一封信的回信。收信者的姓名写的是“索瑞”,而寄信者,则写的是“余鲤”。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测,“A”就是“余鲤”?既然如此,他为何向自己求救?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在来信写完的三天后,也即“索瑞”“解脱”的两天后。这一点,倒是与来信中的“你什么都没有做”相照应了。“索瑞”在“解脱”之时,信应该还在路上……等等,在没有收信者的情况下,来信是……如何寄出的?“余鲤”……又是怎么知道信的内容的?再者,在“A”,也即“余鲤”已经救下了“索瑞”的情况下,他为何在两天后重又写信去救“索瑞”?上一封信,究竟是“索瑞”在向谁求救,还是“余鲤”在进行自我救赎的过程?) To索瑞: 别怕,有我。我来救你了。 索瑞,你不明白。我们生来,就是会“被失去”的。 生老病死的事,你难道,看的还不够多吗? 索瑞,这世上啊,没谁能陪你陪个长久。没有。你终究将被他兽抛弃,也终将抛弃他兽。这是唯一,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办法。 一直赖在他兽身边的你啊…… (下文的笔迹似乎有所变化。“余鲤”似乎在写信时很轻易就会发生情绪冲突的状况。)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去说教你吧。因为我,也是这样啊。 软弱,迷茫,遇到问题不知所措,一味寻求他兽的安慰。 即使“他”不存在,也是如此。 索瑞,如果可以……我可以成为你的那个“他”吗? 或是说,你可以成为我的那个“他”吗? From余鲤 (这是两兽联系的第一封信。然而“余鲤”却写的像他们是认识了很久一样。或许在书信方式之前,两兽曾经有一些其他的交流方式……而那时“索瑞”并不认识“余鲤”?直觉告诉我们并不是这样。我们更倾向于他们曾经是不认识的。) (补记:算上他写回信的时间,这封信送达“索瑞”,大约需要两天……仍然比“索瑞”在日记中记述认识“余鲤”的时日,早了两天。) 三 凝滞于一鳞半爪的 (一首诗的残页。装着诗的信封看上去还比较新,不像是几年前的,却混杂在那沓陈旧的信件中。诗的前半部分所在的纸页已被撕毁,只留了似乎是属于尾声的部分。) (被撕毁的部分)似为起点 役使躯体跨过 一个世间的轮回 复轮回 捡起枕边无数残叶入怀 用拙劣笨滞的心跳唤醒 曾附着的共有的年轮 以漾起涟漪 拖拽灵魂谱写枯朽的悼亡词曲 是为祭奠 抑或怀念 曾在某人的某天的某地 度过的某个不存在的时刻 倏然消失于某个昨日 只留一地落叶的小影 五 麻痹灵魂的非但酒精 暮色时分的言语 与幻想同床而眠终结 一切姑且留于身外的 记忆读取 写入 删除 掘出在枕边埋葬的 一捧人生时分 死去的早已知是我 早已知死去的是你 摘下你的呼吸我的心跳 重叠在一沓童年旁侧 须臾呼吸之间风吹满地 与你数着余日无多的故里 (更像是胡乱用文字拼凑成的断句。内容七零八落,无从得知前面究竟写了什么。文笔也算不上优美,不过是在矫揉造作罢了。这首诗是否是“索瑞”所写,目前还尚无定论。因为这篇诗作的内容,相较于“索瑞”,更像是“余鲤”的风格。将残页装在信封里,意味着寄信者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达某些讯息。将上半页撕毁,是希望收信者关注“未被抛弃”的下半部分残诗,还是更希望他关注“已被抛弃”的上半部分空白?假定“被撕毁”这一动作是有意义的,那么意义何在?是否是只有“索瑞”与“余鲤”才能理解的暗号?若是如此,破译这封诗信,从中寻觅到与“索瑞”之死有关的讯息,便几乎成了无法企及的答案了。) 四 闭塞于波涛汹涌的 (一段电话留言。时间大约是在“索瑞”与“余鲤”相识的两年后。这段留言一直储存在“索瑞”家的座机电话中。电话年久失修,屏幕早已报废,音频也极度失真,无法判断出这是“索瑞”发给“余鲤”的留言,还是“余鲤”发给“索瑞”的留言。不过依据留言中的“吃药”一说,结合“索瑞”日记中“症状”一词出现的频率,可以推断出这段留言应该是来自于“索瑞”。) 嗯……嗨。 没有什么事。只是最近不怎么想写信。而且,想听听……(杂音) 上次你寄来的药,吃的也差不多了。发作的频率也有所减少。 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件(杂音)吧。 (“发作”……大概指的就是“症状”吧。“索瑞”的日记中对此含糊其词,没有详细说明“症状”究竟是何种病症。我们的预感是,类似于自闭症,惊恐症一类的精神疾病。因为这类疾病在未显露迹象时,与他兽无异。据咖啡店营业员小黑兔讲,“索瑞”的身体并无伤残,气色也未见任何异常。那么大概就是精神疾病了。 (补记:小黑兔居然问我是不是“索瑞”等的朋友?我当然不是。我与他毫无关系,为什么要把我拖进这件事情里?我的职责不过只是把“这件事情”理清楚罢了。 (把事情理清,然后……?) 你上次说你会搬到哪里?离这儿远吗? ……我可以来看你吗? (如果“索瑞”与“余鲤”在那时就已经见面,那么如今的惨剧……可以避免吗?) 我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 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 嗯……就这么多了。挂了。晚安。 (在听完录音的半小时后,电话突然响起。和上一条一样,仍然听不出是谁拨来的电话。接通之后的三十秒内,对方一直处于忙线状态,三十秒后突然沉寂下来。紧接着传来一句像是“余鲤”的声音。 “R.I.P.” 电话立即挂断。再回拨过去,已是“不在服务区”了。) 五 潜匿于昨日明天的 “呐,鲤鲤。”我开口问他,“以后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余鲤的眼睛眨了几下,泛起一层笑意:“好呀。” “那是我去你那里还是你来我这里?”听见余鲤的回答,我激动万分。 “别那么心急。”余鲤伸手揉了揉我的脸,手指轻轻搓看我脸上的毛,“等我安顿下来。” “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好啊。”我去抓他的手。他侧身躲开,却留了个后背给我。我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的脊背,下一秒他反手搂住我,在我的惊呼声中把我举过头顶。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似有流光溢彩的烟花盛开,星星点点。 “就是你啊。”他的声音里是遮不住的狡黠。 我想尝尝他的声音。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午夜。余鲤的音貌在我醒来的瞬间如退潮般消失始尽,半分不剩。刚刚抱住我的,不过是扯住床一角的被褥。 是梦啊…… 鲤鲤,如果我这么问了,他一定也会说“好呀”吧。 是个好梦呢。 我起身打开窗户,冬天的夜风呼啸着冲进室内,令我的头脑多少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玄关处的信。 ……夜里邮局开门吗?若是挂号信也一定要我签字吧? 但是 信又是怎么被塞进室内的?除非有钥匙……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升起,越来越大,直到填满了整个扉间。 对了,我有给他寄过钥匙 两分钟后,我抓着他“寄来”的信,蹬看棉鞋冲出家门。 鲤鲤…鲤鲤来过! 我冲上空无一兽的小巷。 从这里出发,只能一路向北,巷子的出口只有一个。 他若是来看我,那会不会,现在还在这座城布的某处? 我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坐上出租车的了。 他与我都知道的……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师傅,滨海公园!” 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鲤鲤,我到底有多喜欢滨海公园。 “鲤鲤,滨海公园里的花全开了!” “鲤鲤,我等到凌晨一点才等到昙花开的!拍了照片!寄给你看!” “鲤鲤,公园里多了一排情侣椅耶!” 而鲤鲤的答案,总是:“嗯,知道了。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来。” 我看看余鲤拿了两支雪糕回来:“抹茶还是巧克力?” “大冬天吃雪糕,鲤鲤好伟大。”我二话不说他抢走了抹茶的那支。 鲤鲤挨着我坐下来,肩抵着肩:“索瑞……大半夜出来追我,你不冷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棉鞋早己消失不见,一双脚爪埋在雪里。 但奇怪的是,并不冷。 “追到你了就不冷。”我歪头冲他笑,他一愣,眉眼间染上了半分色彩。 “我给你捂捂。”他打开双臂,把我抱进了他怀里。 鲤鲤的体温比我高呢。 他轻轻握住我的脚爪,掌心温热的触感刺激到了脚掌,我有点躁。 说是躁,其实就是脸红心跳罢了,连雪糕戳在脸颊上化开也没注意。 “雪糕化了哦。” “啊!我连忙想要用手去揩拭,鲤鲤却止住了我。 “脏。” 语毕一股暖意扑向面前。我一吓,正想向后仰,鲤鲤的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向前送去。 他的舌头舔掉了我脸上的奶油。 我克制住抬头看他的欲望:“鲤鲤大坏蛋!” 鲤鲤扳过我的脸,很坏很坏地笑了一下:“我还可以更坏哦。” 尽管鲤鲤大放厥词,最后也只是抱着我吃完了雪糕。 “我送你回去。”鲤鲤牵着我的手,从情侣椅上起身。 “鲤鲤,我腿软了……”我得寸进尺。 “鲤鲤。”我出声叫他,他一低头,对上我的眼神,神色里是说不尽的柔和:“嗯?” “我喜欢你。” 鲤鲤没说什么,把怀里的兽抱得更紧了些。 “那晚安啦,鲤鲤。”我打开家门,一时间颇感关落,“你明天一定要走吗?” “嗯。”鲤鲤把我放到地上。 “你下一次什么时候来?”我不依不饶地扯住他的衣角。 鲤鲤开了一下口,似乎想说话,屋外却顷刻狂风大作。 “好吧。“我无可奈何地松开手,“不留你了。” 鲤鲤俯身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过身去。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封信从他口袋里滑落。 我急急去捡:“鲤……” 一括头,屋门紧闭,而我却没听到关门的声音。 四下望去,穿出去不知丢于何处的棉鞋,已有一只套在了脚上。 这个场面像极了我正要出去找鲤鲤的样子。 对了,我是要出去找鲤鲤的。 可是……已经是白天了啊,鲤鲤应该已经走了吧。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这封信,早点去找鲤鲤就好了。 六 迷失于声色犬马的 (一张照片,照并的内容拍得较为模糊,只能看清正中央是一只正在笑的白毛狼兽人。狼兽人身材看上去不矮,但相比于正常的体形,仍有一些肉眼可见的胖,或是说可以用“壮实” 来形容。这大概就是“索瑞”的照片了。在照片的背而写有附注,大意是“这是寄给余鲤的照片。不过……我们在成沓的信中发现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这已经是我们发现的第不知多少封没有寄出的信了。奇怪的是,它们也和那些收到的信一样,被整齐地摞成几叠,堆放在火炉中.。难道未寄出的信也有特殊意义吗?) (几朵已经枯萎的玫瑰花,附有“索瑞,生日快乐”字样的卡片。看的出来,“索瑞”真的很珍惜 “余鲤”给他的东西。就连吃空的药瓶也整齐地码在柜子里,只是标签全被撕掉了。) (几张游戏卡带和光碟,对了,“索瑞”曾在信中提到过,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是《重逢札记》……所以《重逢札记》是什么游戏?) (一张早已作废的客车票根,时间是四年前.正值“索瑞”与“余鲤”相识两周年。“索瑞”是 想要去找“余鲤”吗?有没有可能这张车票是“余鲤”寄给“索瑞”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其实萌生过彼此见面的念头?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 (我们无法理解,一对兽,相隔不知多远,分离不知多久,只靠书信往来,居然就可以维系住如此的感情。虽然这么说有些无礼……“索瑞”就像在“余鲤”身上索取一种“存在感”一样。因此,才迟迟不愿放手。) (一份意定监护书。“索瑞”与“余鲤”都有签过名字。) (一沓药房的票据。) (……欸?“索瑞”的药不都是“余鲤”买的吗?“余鲤”还把收据寄给“索瑞”吗?) (……抑郁症?躁郁症?唔……这难道就是“索瑞”的“症状”吗?) (……臆想症?) 七(凌乱的划线)秽(涂掉的文字) (一张几乎被烧毁的纸的残页。纸面已经在火焰作用下变得焦黑,轻轻一碰几乎要化为碎 片。纸页上除却被灼黑的部分,全都被碳素笔的划线涂满。不过“索瑞”涂得匆忙,没有把字迹全部掩去。——之所以可以确定这是“索瑞”所写的,是因为这张纸夹在他未寄出的一 封信中。信上的内容无关痛痒,但这张纸上的内容却很值得注意。) (能够看清的字迹共有“I”“ill”“i”“t”“e”。第二行则是“love”。直觉告诉我们,这应该是“索瑞”从什么地方摘抄下来的文字。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了。) (根据“索瑞”在此之前的信件中提及到的种种,经过筛选,我们找们了这句话的来源。) “I will kill thee, and love thee. -Columba«Poppy»” (“索瑞”抄下这句话……意义何在?又为何……要烧掉它?) 八 遮蔽于流言蜚语的 “索瑞?没有印象。” “不认识。” “谁?不好意思,您再重复一遍?” (令我们震惊的是,几乎没有兽认识“索端”,与此相反的是认识“余鲤”的兽不在少数。只不过对“余鲤”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十六岁之前。结信中的“搬走”一说,“余鲤”应该是在十六岁前后搬离这座城市的,那么问题来临:我们无法知道“索瑞”的童年无究竟是何样的,也就无法为他建立一个完整的档案,更无从得知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兽。) “索瑞啊……你是说小鲤吗?” (“索瑞”的昵称叫“小鲤”?不会是他自己取的昵称吧?”) “抱歉……小鲤让我保密,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说的部分。” (将“索瑞”与“余鲤”的童年放在一起比对,我们发现,他们的履历中有几处“不寻常的地方”竟惊奇的相似。其一,他们的父母都是分居状态,他们都与母亲一起生活,生活中缺少父亲这一角色。其二,他们都有轻微的抑郁倾向——尽管“余鲤”寄来的信中丝毫看不出这一点——且都是在十六岁时开始发作。若是将他们不同的地方列出,就很容易发现,他们所“不同”的地方,都是一些可以忽略,无关紧要的信息;或是难以追溯,难辨真假的内容。换言之,除去这些信息,“索瑞”与“余鲤”,就是一模一样的兽!) (难道说“索瑞”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与“余鲤”交往?他想要在“余鲤”身上获得什么?自我归属感?同病相怜感?或皆有之?或皆不是?还是说,他在“余鲤”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索瑞”与“余鲤”在信中所表现出的性格大相径庭,很难想像他们有着相同的兽生 经历。“索端”与“余鲤”就像是互补的一样。与其说是“自己的影子”,例不如说是“另一半”更为妥帖。) 补记:我们胡乱猜测,“‘索瑞’与‘余鲤’是一只兽的两面”,这样会更有说服力。“索瑞”没有的特质,“余鲤”都有;而余鲤的性格缺陷,又恰巧能被“索瑞”填上。) (现在最后的线索,只剩那本还未读完的日 记了。调查已经接近尾声了。) (一切的一切,就交由这本日记决定了。) 九 驻留于起始以前的 “哎。”余鲤轻轻地喊了一声,我凑近了看,是我在走路的时候溅出的水落进了他鞋里。 “啊!鲤鲤对不起……”我红着脸拿出纸巾给他擦。余鲤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在鞋底垫了两张纸巾。这时侯我才注意到,他没穿袜子。 “鲤鲤,你穿运动鞋都不穿袜子的吗……”我小声问他。他愣了一下,眼角眨出一抹坏笑:“怎么了吗?索瑞想看我穿袜子的样子?” 想。 “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啦……”我的脸红得脸上的毛都遮不住了。 余鲤一摊手:“可惜了,我没有带……索瑞你有吗?” “家里有。但是没有新的……”我指了指楼上。 “没关系。那麻烦索瑞拿一双给我啦。”余鲤眼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我看着他蹬上白袜,对着前方张了张脚趾。 我看得出了神,直到他穿好鞋子,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走啦,小白袜控。” 我清醒过来,咽下差点溢出来的口水,被他的称呼呛得连连咳嗽。 真是的,我刚刚在干什么啊? 我和他走出筒子楼,外面正在下暴雨。——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种暴雨。 余鲤抬起了头,似乎有些怀念。 “鲤鲤,你以前有看过这么大的暴雨吗?” 余鲤眯着眼思考了一阵儿:“可以算有过吧。” ……什么叫“可以算”啊? “我也记不得有没有看到过了……不过嘛…… “和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 他咬着我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讲。牙齿咬住皮肉有轻微的痛觉,不过点到即止。 和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和你在一起。 那个冬夜所发生的,究竟是不是梦,我也不明白, 我的脸上分明还沾着几滴没被舔干净的奶油,然而我问他有没有来找过我的时候,他却一口笃地说,自己没有离开家里。 大概是鲤鲤骗我吧。 我感觉到脸上有暖意。甫一睁眼,竟是丝丝缕缕的阳光在眼前闪烁。 “鲤鲤!太阳雨哎!”我拉着余鲤的手,指给他看。 “啊,太阳雨嘛……真好。”他喃喃地说。 “鲤鲤你一直在出神耶,在想什么啊。” “满脑子都是你啊。” 呜哇!他太懂怎么戳我了啊! 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带伞,暴雨落在身上,却并不潮湿。我们就这样一路漫步在小巷里,没有兽提时间,也没有兽提正事。 没关系,日子还很长,明天还很长。 余鲤摘下一串墙头的白花,吹了吹雨水,塞进我嘴里。冰沁的雨水与丰盈的甜香在嘴里弥漫开来。我看着他也摘了一串,慢条斯理地嚼着:“这是什么花啊?” “不知道。“他也转头看我,“喜欢吗?” “嗯!鲤鲤以后每天都摘了给我好不好?“我眨巴着眼睛看他。 “好啊。”他顿了一秒。 可能是我太开心了吧,没有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原本几步路就能走到头的巷子,今天却格外漫长。也许是因为有余鲤在,我的步子也变得特别慢。 我没有和他说过,我其实有去找过他。 舔掉脸上沾着的奶油的当天下午,我有去客车站,买票去见他。 鲤鲤给我的地址很远,远到我没法在客车站买到票。 我不信,我给鲤鲤寄信都只要两天,为什么就是没有可以直接去找鲤鲤的票? 售票处的绵羊姐姐甚至告诉我出门打车就可以到了,可是司机大叔一路把我送回家了。 我和大叔吵“这是我家,不是鲤鲤家”,大叔居然告诉我“鲤鲤家就在这儿”。 我又去了趟客车站,偷偷摸了张不知是谁的车票,把终点站描成了鲤鲤家的地址。 检票员也偷懒,看见我手上捏着一张票,随随便便地一撕,就放我进去了。 我就这样上了不知开往哪里的车。 你们都不让我去见鲤鲤,我偏要去。 我要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我要把我家整个儿打包带走,我要和鲤鲤住在一块儿。我要我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鲤鲤,我要每天不用写那么多字就能和鲤鲤聊天。 我要…… 我是被客车司机摇醒的。司机说他看我太困了,没有叫醒我,好心把我送到目的地了。 司机心肠真好,尽管他……把我又送回家了。 那张车票的票根,我本想夹在信里寄给鲤鲤看的。只可惜,后来混进了不知哪一沓纸里。再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至少我们最终还是见到了。 “啊,雨好像变大了呢。”余鲤用手捂住我的耳朵,“小心别着凉了。” 我四下望去,看见视野里的咖啡店。余鲤也看到了,投来一个问询的眼神。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好像有什么东面堵在胸口,无法释放。 我轻轻碰了碰身后的背包。那里面有我们的六年三个月零一天。 没事的。我去牵余鲤的手。只要有他在,只要他还在,他说过他一直都在的。 我们牵着手向咖啡店走去。 十 腐烂于刻骨铭心的 (一本日记。署名是“索瑞”,但结合内容来看,更像是“余鲤”的日记,中途转交给了“索瑞”完成。这本日记里的最后一篇,时间戳是三年前,但我们认为,这些“余鲤”与“索瑞”在六年前留下的几十页文字,或许正是理请“索瑞”身份与死亡之谜,以及认清“余鲤”的真正身份的关键线索。) X年 X月X日,和朋友绝交。 X月X日,有点想离开。 X月X日,第188次向A呼救。 X月X日,一只兽回家。 X月X日,有点想离开。 X月X日,症状发作。胸口疼。 X月X日,没能死成。 X年 X月X日,在等A的回信。 …… X月X日,第193次向A呼救。 X月X日,再见。 X日X日,A来救我了。 X月X日,认识了余鲤。 X月X日,认识了索瑞。 (如此看来,“索瑞”与“余鲤”之间,存在有交替记日记的情况。) X月X日,借了余鲤的书。 X月X日,余鲤搬走了。 X月X日,喜欢鲤鲤。 X月X日,对不起鲤鲤。 X月X日,我叫索瑞。 X年 X月X日,给鲤鲤寄了礼物。 X月X日,鲤鲤没回信。 X月X日,写了一天的回信。 X月X日,在一起一周年。 X月X日,对不起,索瑞。 X月X日,我是余鲤。 (记到这里的日记,已经隐隐出现了不正常的态势。“索瑞”与“余鲤”,好像在争夺日记的主权。不……更像是在争夺……控制权?) X月X日,鲤鲤寄了点药来。 ( 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X月X日,鲤鲤过生日。 (为什么“索瑞”家中会出现那么多本属于“余鲤”的物件?为什么在所有的书信、通话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索瑞”与“余鲤”的对话内容?为什么……他们的场景里,永远只有一兽在场?) X月X日,又生病了。 (为什么“余鲤”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索瑞”的生活中,而“索瑞”对此浑然不觉?为什么“余鲤”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A”求助,而“A”又恰好出现在“索瑞”身边?为什么自此后“A”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余鲤”?“A”是“余鲤”,或是“索瑞”的臆想造物……“余鲤”也是?) X年 X月X日,决定和鲤鲤见面。 (那么,如果“余鲤”这只兽并不存在,有关索瑞”是臆想症患者及以此衍伸出的推论都是成立的……不,不对!在“索瑞”死前发生的那段看似真实的对话…究竟是谁举了刀?谁是“骗子”?谁在流血?谁在说话?是谁杀了自己?谁看着谁死去?我们所见的,又究竟是谁的视角?) X月X日,鲤鲤没有来。 (……我们为什么会记得这些?) X年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昨天的日记?!) X月X日,你是谁? X月X日,为什么要翻开……我们的日记本? ( 我们……我……我是谁? ) 十一 重现于( 我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