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曲篇——旖旎曲韵【24】
随着时节的渐次凋零与盛放，空气中粒子似乎也逐渐体现出更迭的季节感。它必定会倾吐饱含春意的花蕊，也会时不时在裹挟着清爽气潮的微风中，播撒夏至的幽香。或许冥冥中自有被规允的力量促使这一切不断更迭改变，但若将时间的尺度放大，一切又似乎只是在一个循环往复的圈内一成不变。
“....致灰鸦小队的指挥官.....之前批准你的年假调休现如今所剩无几....虽然并不想刻意提醒，但还请及时准备好重归工作的准备...期待你接下来的杰出表现.....”
指挥官望着通讯内简洁明了的电信，那言简意赅的口吻总是与哈桑那胡子拉碴的下巴形成鲜明对比，指挥官又览读了这寥寥数行的辞令，他那似笑非笑的音容又开始盘旋于脑海之中，让人莫名心力憔悴。
“....唉....”他放下通讯，用力地按抚着眉心。
“....一剪...没！”采光良好的阳台上摆放着几盆含苞吐蕊长寿花与牡丹，娇媚的花瓣在毫不含蓄的阳光下微微透明，显露出其类似血管的经脉。蒲牢此刻正捧着一副裁剪用的大剪刀，她稚气未脱，如若璞玉的娇小脸庞穿枝打叶，有时又被一丛盛放的花朵遮住眼眸，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多余的枝桠。她偶尔蹙眉，眉梢的弧度随剪刀的起落而明显地变化着，“....快快长大哦～我特意埋了两个鸡蛋给你呢。”
“.........”指挥官注视着蒲牢辛勤耕耘的身姿，似乎是想借此转变一下略微苦闷的心情。不知为何，他居然开始思考该如何自然而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之情。
我很喜欢蒲牢....？这样的表述似乎是最为诚挚的，但有感觉哪里怪怪的....我喜欢蒲牢，还有大家？这样虽然点明了这番心意是出于友爱，但又总感觉太刻意了.....
“........”木质的旋转楼梯传来略微酸涩的声响，与之同奏的，还有代表着某人音容渐近的清脆铃声。曲轻抚着楼梯的扶手，纤白的玉指像是没有阻力般流畅平滑着，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与眼底的两抹朱红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注视指挥官的瞬间，又会兀自遮掩住什么不易言说的微妙心绪。
“...曲小姐早啊....心情不太好？”指挥官收敛起脸上的愁容和脑内天马行空的想象，露出一抹自认为治愈的微笑。
“...明面上心情不好的，恐怕是像是怅然若失的你才对。”曲并未正面回答指挥官的提问，但也并未作出任何否认。她扭头凝望着阳台上繁盛的红枝绿叶，“...怎么了？”
“...嗯...这个嘛...”指挥官一边谨慎处理着措辞，一边略微忐忑地注视着曲难有波澜的侧脸，“..之前申请的年假和春假都休完了....”
“...嗯。”
“...可能这一年...都没什么长假了...”指挥官轻轻挠了挠眉梢，“...而且今天我得先去基地整理一下办公室，曲大人就在家等我吧？”
“.......”曲只是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指挥官愈发窘迫的脸庞，她缓缓抱起胳膊，眼眸毫不吝惜闪烁着与生俱来的威仪与气场，朱红的眼影此刻更为深邃与意味深长。
“...曲大人？”指挥官颇为忐忑地咽了口唾沫。
“...我与你同去。”她的言语间吐露着云淡风轻，但眉宇间却低垂着云层投射的阴翳。
“....诶？”如果说自己方才是等待从轻发落的诚惶诚恐，那么自己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了封官进爵的受宠若惊了。指挥官谨慎地揣测着眼前人向来不容置疑的眼眸，姑且信服这并非一句心口不一的戏言。
“....若有不便之处，我也不会强求。”还未等指挥官表态，某人倒现自顾自作了让步，她移开目光，眉目却悄然布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期许。
“...没有的事...我当然很高兴曲小姐能陪着我。”指挥官心中因懈怠而生的苦闷总算被某人彻底冲刷干净，他抬起眉梢，“..不过...军区有身份验证，平常人根本进不去..所以我先帮你填一个身份信息表吧。”
“....那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将你身份与信誉挂到我名下，我给你做担保...”指挥官娴熟地登入执行部队的二级局域网，“...身份就写...家属吧。”
“..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章....”直到指挥官快要在家属那一栏打上勾，曲这才伸手制止他，她轻轻瞌上略带羞赧的眼眸，言语间透露着微妙的淡漠心绪，像是一眼看穿了指挥官的意图，“..我直接可以借用你们的格式塔更改身份，你就不必如此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你可以直接黑进空中花园的格式塔？”
“...你们的格式塔与华胥的逻辑架构现在基本复刻一致，我只需稍留一条门路便可以拥有不少权限...”曲坦然直视着指挥官略微惊愕的眼眸，“...合作往往只是权宜之计...灰鸦的指挥官..但愿你能理解。”
“...我到底是该说你行事隐蔽还是该说你坦荡呢...”指挥官微微蹙眉，轻轻挠了挠有些酸胀的眉心。
“....随你如何评判，但这是我应尽之事。”某人眼眸中方才凛然的神情此刻已消散无几，她轻轻垂下眼帘，比起回应，更像是一种对自我的劝诫，“...比起你，我更要肩负起自己责任才行...你明白么？”
“..........”
“..灰鸦的指挥官..再过几天....！”指挥官忽然上前一步，垂眉轻吻某人正欲吐露更多金玉良言的双唇，两者贴合的时机巧妙而简短，正如一只抖动双腿的脱兔，又如垂落枝头的冰凉露珠。
“...早安。”指挥官轻轻抬起头，眼眸中涨溢着某种制止的意味。
“....你....”某人只是略微无所适从地注视着他，她欲言又止地移开目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指挥官微微颔首，再度以先前的方式施以蜻蜓点水的轻吻。
“........”
“.......”
“...好了，我们走吧？”指挥官并未放任沉默发酵过久，便若无其事地微笑提议道。
“....嗯...蒲牢呢？”
“...让她看家呗，趁她还没注意.....”
“....不要拽我手。”
.......................
“发现污染源，紧急处理开始——”
“唔！”指挥官刚刚打开基地大门，一阵呛鼻的白色烟雾便包裹住他的鼻腔，其间还夹杂着某人强压笑意伪装出的机械化女声，“....谁啊....”
“...哟～亲爱的指挥官，才半个月不见就想装作不认识我了？”薇拉慢悠悠地上下摇晃着喷雾气液体瓶，又如同街头喷绘般将其置于掌心旋转，当她的目光流转于指挥官身后的曲时，明媚的红瞳中沾染着促狭的笑意，“...啊...新女友？”
“........”曲眼中一闪而逝的愠色让指挥官不禁后背一凉。
“...什么新女友，明明除夕的时候才一起吃过汤圆。”指挥官蹙起眉宇，丝毫不肯给眼前人施以话术的余地，“...她是九龙的曲大人，总不可能没印象吧？”
“..我又似乎想起来了呢。”薇拉毫不介怀地扬起嘴角，顺手在指挥官的书桌上闲散地喷涂着消毒雾，“...不知这位曲大人对贱妾还有印象？”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自称.....”
“...我记得你，你是灰鸦麾下的构造体。”曲沉吟片刻，将方才一切微妙而复杂的表情收敛于平静的春潭之下，她审慎地打量着眼前的构造体，仿佛剑戟决斗中揣度形势的试探。
“...我还以为您会贵人多忘事，原来居然还记得我啊。”
“...话说...你现在在我桌上喷的是什么....”
“...或许是防狼喷雾吧...”薇拉耸耸肩，黑色皮质坎肩下的雪白肌肤被涨溢的光线垂照得有些耀眼，“...消毒啊消毒，我这是大发慈悲地帮你这个归来的老员工啊。”
“...这不是生命之星的工作吗...如果是丽芙的话，我也倒不至于这么惊讶。”指挥官的目光追随着眼前人到处流窜的视线，不禁感到有几分力不从心。
“...只是凑巧，不小心听到了某个倒霉鬼临终的心愿而已....”薇拉扬起嘴角，谈及此事时言语比往日更加漫不经心，“...我也就顺手帮帮你咯。”
“.....是么....”指挥官的语气瞬间柔软不少，他垂下眼帘，缓缓露出一个试图去理解并告知其本意的微笑，“...那辛苦了...”
“...啧....别露出这幅表情，搞得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薇拉微微蹙眉，像是嫌弃般咂了咂嘴，但随即又兴致高涨地挑起眉目，让那戏谑的十字眼眸不断撩拨两人不明所以的表情，“...先不提这个，我刚刚从指挥官的身上检测出了一定浓度的帕弥什反应哦？”
“....诶？有么？”隐隐被正中下怀的指挥官不禁回应得有些理亏气短，他下意识地垂眉瞥了眼自己的衣袖，“...应该不会吧..”
“....嗯...帕弥什2级感染，并集中体现于....”薇拉蓦然拉近距离，修长的睫眉在指挥官眼前闪动，指挥官能够嗅到她身上飘散而来的醉人幽香，“...奇怪...怎么是下唇、舌下...而不是开放性伤口？”
“........”曲的左手紧紧抓握着右臂的袖口，向来平静的眼眸此刻却因对距离的介怀以及薇拉昭然若揭的话语而搅起一潭散乱迭荡的涟漪，脸颊的红晕也逐步加深荡漾。
“........”尽管指挥官的脸颊正逐步升温，但眼眸中仍坚守着佯装出来的镇定与坦然。
“....而且...居然这里也有？”薇拉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目光从指挥官的脸颊逐步向下游移，直到某不可言说的地段，“...指挥官...你究竟是在用什么和帕弥什携带者战斗啊？”
“....你别瞎说....那怎么可能....”指挥官此刻只想默默捂脸，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和曲......
“....啧...虽然授格者可以控制自己的低浓度病毒反应，但还是建议指挥官定期消消毒。”薇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两人或多或少显露出的私人秘密，便肆无忌惮地继续在沿着微妙的切分线踢出一粒粒弧线诡异的擦边球，“...身体要紧呢，指挥官大人。”
“...........”
“....这是个人私事，于公于私你都没有资格发话。”曲微微蹙眉，清秀如竹地五官此刻刮起了凛冽而空远的长风，遒劲的竹节在长风中折腰但又不至于催折，尽管她的脸颊仍如蜜桃般红润可人，“...或许是灰鸦的指挥官平日没有教导你所谓礼数为何物。”
“....别生气嘛曲大人，我刚才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薇拉轻轻扬唇一笑，明眸皓齿又展现出一股纯真与真挚，“...两位当真的话就不管我的事了哦。”
“....我的办公室已经足够干净了，薇拉小姐。”指挥官叹了口气，尽可能含蓄地表达端茶送客的意图。
“...这么急不可耐地赶我走吗....不过我也确实有了些意外收获呢...”薇拉心情大好地收起消毒喷雾，目不斜视地与一前一后的两人擦肩而过，“..不过，我倒是真心实意地建议指挥官去生命之星那边检查一次哦？二位再见。”
“....终于....”那酒红色的长发总算隐匿于视野之外，指挥官过速的心率也终于逐渐复归正常，他回过头，正好与某人敏感的目光彼此交错，两人对视片刻，又互有默契地退让闪躲着。
“........”
“.......”
“....曲大人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她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沉默半晌，指挥官只得率先作出让步，并非是他无法忍受沉默，而是他无法将沉默的责任推卸给眼前仍旧心怀芥蒂的某人，“...这是我办公时坐的椅子，曲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先坐下休息吧。”
“...不必。”曲轻巧颔首，放眼环顾着虽谈不上精致，但仍被指挥官整理装点得有几分雅趣的办公室。尽管桌上所陈列的物件风格迥异，表现的寓意也不尽相同，但它们却格外和睦地并派摆放在一起。凝视着它们，仿佛便凝视着眼前一副副熟悉的面容，“....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不...都是队员们送的一些纪念品....”指挥官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那一个个紧密依偎的物件值得他为此如数家珍，“....这个青蛙手套是露西亚送的...那个透明外壳的小机器人是里送的....别在勋章上的十字架是比安卡的....扫地机器人是丽芙怕我不想清理杂物送给我的...”
“....都是些价格低廉的事物，或许加起来都没有我卧房中的一把尺梳昂贵...”曲的目光随着指挥官的详述一一流转于那因许久无人而略微蒙尘的物件之上，她并未嗤之以鼻地一扫而过，而是如用阳光渗过薄薄的枝叶般，要将蕴藏其中的情感与记忆一一认取，“...但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它们比我的藏品看起来有趣味不少..”
“...是吗？或许是因为它拥有某些更珍贵的东西吧。”指挥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每次看到它们，都会让我想起彼此的经历，这就是纪念品价值所在。”
“...纪念品...”曲的眼眸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一份，正如稍早时她注视指挥官的眼神那般，仿佛理所应当辉煌炽热的太阳忽然开始思考了一般，多了几分因感性而生的踌躇。
“...怎么了？”
“....意思是只要看到这些东西，你就会想起他们吗？”
“....嗯...没错。”指挥官跟随着曲在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阅览一圈，又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明日你也算是重回正轨了吧...”某人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咖啡色的实木桌，如细沙降坠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和他们一起...每日都能见面..彼此长久陪伴..”
“...曲...到底怎么了？”
“....最后一个问题....”她缓缓垂下眼帘，眉宇淡淡的阴翳是一层朦胧的薄雾，凝视住了她眼眸中所有的色彩与澄澈，“..你平日是否总是坐在这里伏案度日么？”
“...嗯...是的...”指挥官强按下心中的疑惑，尽可能顺从地给予她答复。
“...坐下。”她的轻唤是五律中鸣奏变羽之声的木铎，传颂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但又暗含了几分难以回绝的哀婉，指挥官并未迟疑，只是任凭自己身体的本能，让自己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等待着某人下一步发落。
“......”待到自己完全将身体重心交付于椅背，曲微微俯身，似乎要将指挥官圈围其中。她的左手轻扶着扶手，右手食指指背则细腻而轻柔地顺着指挥官硬朗的下颚线条，勾画出一道又一道足以铭记的弧度。不知何时，她的手又轻轻搭上了指挥官的肩部，右腿收叠而起，让光滑纤白的腿腹枕在指挥官的大腿，完全将身体重心交付于他。
“.....曲？....”指挥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某人眼中从未有过的某种近乎屈从的情愫，而她自身也也正因这份屈从而愈发沉沦。她垂下眼帘，含蓄眉宇中自然流露的情绪却远胜于直白的相顾而视。指挥官只是等待着，等待着她向前的一步，抑或退缩的一步。
“...做你想做的事...”终于，她轻启朱唇，轻声呢喃道。
“...所以....曲小姐是要回去了...对吗？”虽然她直到现在都未将此事提及，但指挥官能凭借她施加于自己的温柔力度和品尝她的滋味感受出来。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如瀑的墨发，“...明明早上就想告诉我的。”
“......所以你以后坐在这把椅子上时...会时刻想起我么....”她并未回答，只是急于确认自己更关切的事由。
“....当然....每当我我坐在这儿时，我都会想起你，还有你抱起来是如何，亲起来又是如何。”指挥官揽过她的后脑，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下颚，“...或许我有时会多想你一点，有时又会少想你一点...但我不会停止想你。”
“...只能多不能少。”
“....好好...没问题。”某人像是撒娇的语气多少让指挥官有些啼笑皆非，“...比起行动上的纪念，不如我们再一起留下几张画面作为纪念吧？”
“...拍照么？”
“...嗯...”指挥官打开手机的内置摄像头，略微伸出手臂，将自己和怀中的某人都圈进相框之中
，她的脸颊此刻正依靠着自己，墨绿的发丝垂落于自己的肩头，微微蹙起的眼眉却传递着某种需要反面理解才能一晓其柔情的含蓄神色。偶然路过的长风吹过境内，将俯拾皆是的阳光拱手相让，指挥官看准时机，将纯然的阳光永远定格于彼此的脸颊之上。
那是他们唯一可以珍藏的永恒，直至下一个重逢之时。
“...还不错诶，要不要再来一张？”
“...你随意....”某人将脸重新埋进指挥官的肩部，每一次若有若无的轻微刮蹭，都书写两面传递并延伸扩散的依依不舍。
“...那我再拍几张曲小姐。”
“....为什么..还有几张只有腿的....”
“...额...手抖了...”
“..删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