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唱词选注】贺后骂殿（徐世英）

程砚秋

贺后骂殿 简介 宋太祖赵匡胤死后，其弟赵光义即位。贺后因夫赵匡胤死因不明，命长子德昭上殿质问。光义恼羞成怒，欲斩德昭，德昭撞死殿前。贺后闻讯，携次子德芳上殿痛斥光义。光义谢罪，赐贺后尚方宝剑【尚方宝剑:皇帝御用的宝剑,又作“上方宝剑”。大臣接受了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封德芳为八贤王，贺后罢休而去。 京剧《困龙床》、《贸后鸟殿》均描述这一段故事。这段情节是不符合史实的。历史上，赵光义当上皇帝并非篡其兄之位，而是赵匡胤遵从其母皇太后杜氏遗训的结果。杜氏鉴于历史上幼儿做皇帝失掉天下的教训，嘱赵匡胤将来传位与弟赵光义，赵匡胤后来即遵母训行事。继承了帝位的赵光义，就是宋太宗。 《贺后骂殿》是程砚秋、言菊朋的代表剧目，这里选用的是他们的唱词。 主要唱段 贺后（唱（二黄导板）)有贺后在金殿一声高骂，（回龙）骂一声无道君细听根芽：（慢板〕【这段（慢板]原为四句：“老王爷为江山足踢拳打，老王谷为山河奔走天涯，为江山十八载何曾卸甲，才打成锦山河一统中华。”后程砚秋将“足踢拳打”改为“何曾卸甲”，并减去后面两句唱词。】老王爷为江山何曾卸甲，老王爷为山河奔走天涯〔快三眼〕遭不幸老王晏了御昏王纂了位谋乱邦家【晏了御驾:晏驾,帝王死亡的讳辞。】。把一个皇太子逼死在殿下，反倒说为嫂我拦阻有差。贼好比王莽贼称孤道寡【王莽:西汉人,曾篡位立国号“新”。】，贼好比曹阿瞒一点不差【曹阿瞒：阿瞒是曹操的小名。】，贼好比秦赵高指鹿为马【秦赵高指鹿为马：比喻故意颠倒是非，作威作福，奏朝二世皇帝时，丞相赵高打算谋反，恐怕群臣不附合，就做了一下试验。他把一头鹿献给秦二世，说：“这是马。”二世笑着说：丞相错了吧,把鹿说成马了。”二世问旁边的人,有的默不作声,有的说是马来迎合赵高,有的说是鹿。赵高暗中把那些说是鹿的人杀了。以后群臣都害怕赵高。】，贼好比司马氏搅乱中华【司马氏：指三国时魏人司马懿及其子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昭之子司马炎，他们屡废魏帝，独揽朝政，后由司马炎称帝，建立晋朝。】。只骂得贼昏王装聋作哑，只骂得贼昏王扭转身躯、闭目合睛、羞羞惭惭、一语不发，只骂得贼昏王无言对答，两旁的文武臣珠泪如麻。搬一把金交椅娘且坐下，你叔王不让位再去骂他。 赵光义（唱（二黄慢板）)自盘古立帝邦天子为重【盘古：古代神话传说中开天辟地、创造世界的人。】，老皇嫂骂孤王情理难容。论国法就该把残生断送，（碰板三眼还念你与兄王掌印东宫。兄王爷晏了驾钟鼓齐动，满朝中文武臣议论孤穹【孤穹(qióng):帝王的自称。穹，天。古时称君为“天”。】。都说道大皇儿他年轻无用，一个个保孤王驾坐九重【九重(chóng):本指天（传说天有九层，以形容其高），这里指皇宫。重，层。】。孤虽是登大宝依然大宋【大宝：最宝贵的事物，指帝位。下句唱词中的“坐金龙”指登龙位做皇帝。】，哪一个胆大的敢坐金龙！把皇嫂当作了太后侍奉，崇上徽号容是不容【徽号：用以赞颂帝王或皇后的美好称号。古时臣下把尊崇的名号进给帝、后,叫“上尊号”;尊号之上再加褒美之词,叫“上徽号”】？ 贺后（唱（二黄快三眼〕）享荣华受富贵要它何用，倒不如带皇儿务农耕种，受的什么荣封！ 赵光义（唱（二黄原板〕）老皇嫂说什么务农耕种，普天下俱都是老王来封。享荣华受富贵你母子们同共，（珠板）也非是叔为君侄为臣（转（原板）)各奔西东。走上前打一躬把皇嫂尊奉，昭阳院改为养老宫【昭阳院：“昭阳”本为汉时宫殿名，后世小说，戏曲中常把皇后居住的宫院称为昭阳宫或昭阳院。】。赐皇嫂上方剑泰山压重，（垛板）管三宫和六院，大小嫔妃任你施行（转（原板）)从与不从？赵德芳我的儿休要悲痛，进前来听叔王把儿来封：孤赐你金镶白玉锁，（垛板）加封你一勤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正王、五德王、六平王、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王，再赐你洼面金铜，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押定了满朝的文武、大小官员谁敢不尊，（原板]你是个八贤王带管孤穹。（散板）小娇儿从今后你就莫要悲痛，老皇嫂请回养老宫。（徐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