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之殇 第二十四章：破碎与复生
破碎的血肉散发出难闻的烧焦气息，四溅着，撞在地面的发出无力的闷响。
却也有被爆炸的推力往内推的肉块，在深处传来了和金属的碰撞声。清脆的，不应该会错。
纤细的树藤灵巧地伸进爆炸留下的缺口，抓住了那件事物，从血肉墙体内抽出来，沾着令人作呕的粘液和血肉块。
“找到了。远古方舟。请用它来彻底摧毁血肉墙吧——虽然我并不知道当初它的持有者是如何被这家伙吞噬的，但是按理说这件武器对抗它是不会落于下风的。”
Frisk略微嫌恶地把方舟的剑柄对着地面抖了抖甩掉些黏糊的物质。也管不了到底干净不干净了。
“来啊，邪魔。”
血肉墙咆哮着继续逼近了。身后已经是没有落脚之处的熔岩湖——无路可退。已经是破釜沉舟之时了吗？
心一横。双手各持一把剑刃，由奥蕾莉亚的双手生出的藤蔓拴着，腾空而起。血肉墙的千万只眼球布满着猩红的血丝凝视着，闪烁着，射出了暗紫色的激光。击中了 。
“不——……？”
但是Frisk没有坠落。发出哀嚎的却是，攻击的发起者，血肉墙。
吸收了暗影的光束的永夜刃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暗紫色光辉。挥出了，带着巨大的紫黑色弧光——血肉墙的身躯上的巨大裂口，同样发出紫黑色的火焰一般的物质。
“倘若让这种永夜的能量，和与之相反的，大地的精华制造的纯净之能相撞——会如何呢？”
远古方舟的剑刃上流转的彩虹色光辉凝聚成三颗星。旋转着，飞行着，和黑暗的裂口相撞了。迸发出了犹如超新星般耀眼的光芒——伴随着爆响。血肉墙的身躯出现了一丝裂痕。
巨大的冲击波把Frisk向熔岩湖推去——在坠进高温的怀抱的前一瞬被紧紧扎根进地面的奥蕾莉亚用早已绑缚在身上的树藤拽住，扯回了地面。迎头撞上的是一块血肉墙的碎片。
摇摇欲坠的血肉之山晃荡着，扭曲地蠕动着，在面前解体了——化作千万块碎裂的肉块崩塌下来，溅起了熔岩。
“血肉墙已死？”
“应当是……已死。”
Frisk走到灰烬岛岸边。
空中回荡着吼叫声——灵魂的。失去容器的灵魂无处安身，久久地回荡着，直至散去，消逝于世间。
直逼心灵的尖啸。能够摧毁人的精神。
Frisk恍惚着移动着。不曾注意眼前的两道光，赤红与粉紫的，向大陆散去了，也向Frisk身体里灌入了——Frisk自身没有注意，奥蕾莉亚也没有。只觉着似乎大脑一片空白，被什么奇怪的本能驱使着——要往前走。
“Frisk——小心！不要再往前走了——！”
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熔岩湖的Frisk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然后就是奥蕾莉亚的惊恐呼啸。
“那东西……你手中的那东西！快、快放下它——把它丢进——”
鬼迷心窍地，Frisk没有听见奥蕾莉亚说的什么，却由烧的猩红的眼瞳看着手中依然富有活力地收缩着的紫黑色心脏，举起了。
“你想干什么——不、停下！”
发出着听不懂的呓语，Frisk的脸上洋溢着梦寐般的表情——然后，吞下了。
胸前古怪地鼓起一块紫黑色的核心，向周围散布着脉络，突突地跳着——宛若新的心脏一般。
“这家伙……看来，没有办法继续当做盟友了啊。”
奥蕾莉亚沉痛地闭上眼，在面前搭弓拉满了弦。
“再见了，我曾以为你是纯净的捍卫者。”
Frisk的嗓子发出几声干笑。像是和金属摩擦着一般的，那般的刺耳。奥蕾莉亚的眉头拧的如同麻绳。
放手了。飞出的箭矢命中了Frisk——不对。曳光的停止不是来自于击中而耗尽了动能——而是，箭矢居然在空中，被他单手持住了？！
“可悲，可悲啊，奥蕾莉亚。我本以为你会是我最重要的盟友……但既然你已对我动了杀手，那么……我回馈你等价之物，也理所应当吧？”
永夜刃的剑光划过了胸前。奥蕾莉亚倒没觉着痛感，应是没能击中吧？下身发力再度把根茎扎入地面，上身前倾着拉满弓弦——
“但——怎么回事？！”
“唔唔。看来你没有注意到呐啊。”
Frisk伸手接住奥蕾莉亚掉落下来的上半身。“森林德鲁伊的末裔吗？抱歉灭绝了应该种族啊。不过这应该判我紧急避险吧。”
奥蕾莉亚殒落的上半身被鲜血浸染着，面具一样地盖住了充满愤怒与仇恨，还有悲哀的双眼。
“我会将你安葬于大地的。安息吧，德鲁伊。”
奥蕾莉亚的下半身喷射着血液轰然倒下。未曾闭合的双眼中流下一滴液体——分不清是泪，亦或是血，还是二者兼有。带着愤恨和失望的眼神，失去意识的眼球依旧死死盯住Frisk染血的面部，那曾经那样令人信服地向她承诺着帮助她消灭这世间的污染的脸。
Frisk面无表情地饮了口回忆药水，剑刃在地面犁出一道深坑，把怀中抱着的两截尸体丢进去，草草埋上了土。
“与您同行的那位德鲁伊女士呢？”村民们看着沾着鲜血凯旋而来的Frisk发问。
“她啊？哦，哦——她不幸地在战斗中献身了。”Frisk作出一副沉痛的样子颤抖着道。他们以为他在看着地下奥蕾莉亚里去的方向悲哀。事实上，Frisk看着的是自己的手，棕黑的瞳仁中似乎有点透露着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的不相信。
永夜刃上的血迹因干涸而缓缓剥落了，一周后也不再有人提起奥蕾莉亚的事。或许是被遗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