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纪念旧友

既望月的光辉自窗间朦胧地照进来了，林间虫的轻鸣所不断应和着的，自远方而来若有若无的笛声，惊扰了羽的梦。

如水的月光照亮了窗外，也映着夜中背门而出而出的身影。关不住的辉光流入后，略有些灰败的屋子也显得不这么破旧了。

那林间的树，并不像羽先前所想的那样阴森诡谲。在月的光芒下，反复被告诫以危险的树林，在羽的心中渐渐模糊了，若隐若现的笛声更加明了。是在呼唤着谁呢？那加快了脚步的背影，会是她吗？

很难见到的，或许也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而那悠扬的笛声自何而来呢？随风上扬着的曲调如此动人，更深的林子里，影影绰绰，浅吟低唱的，树上望月的背影。是切实存在的或是幻觉呢？

羽想要轻声呼唤，沉默的夜却止息了她的言语；羽想要迈步出去，清冷的月光却使她感到莫名的畏惧。

月光浮动在清澈的潭水中，河底的白沙也不显明，浅淡的银白的碎片浮动着的，是沉在云间的梦吗？

羽做过这样的梦，但那是一片孤寂的地方，在星河的彼方，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世界。但在其上所游荡的灵仰望星空之时，会有人为此做出回应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灵向羽这样诉说着，但羽应该是白茫茫世界中的过客，自那一次之后，灵便再也看不见羽了。但孤单的灵魂，大概总会有人将其变得充盈吧。

笛声仍在悠扬地飘荡。

那仍然高歌着的，低回或婉转。月光下的身影与月光一同映到湖面，月照亮的，在此刻就应该不只是湖面了。

羽曾经见过，不是既望的月光，弯弯地笑着的，凝视着月下而过的路人。他们并不抬头看一眼，只在那依然动人的辉光下，默默的行着。羽望着月，于是月儿也靠近羽。睡在了她的梦下。

也许向来就是这样，望月的人，月亮也望着她，某种特殊的感情便在其中建立了。

也有更多不止如此的，未曾因此而遏止的笛声，羽羡慕着那树上的身影，她的身上倒映出的，是月的影。

羽想一直这样听下去，但是倦意如潮水般袭来，她想再望一眼，但笛声已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渐渐的消失于无形了。

羽没有做梦，在昏沉的景色到来之前，羽已经沉溺在梦境之中了。

那高天上槐树摇动着的枝丫撒下槐木的叶，飘零在水面上，皴染了一池的月色，那残留着的味道和笛声，好像尚未离开，又仿佛从未出现。

唱笛的人早早消失了，羽有些失落，但她又有什么理由奢求呢。

因为，对于那个虚幻的背影来说，羽只是个惊扰她吹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