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做坏人!
因为老板想要模仿西式,所以与咖啡厅功能有了重叠的小商超有一排靠着大落地窗户的木质长凳和长条木质快餐桌。窗户朝南,也朝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值得一提的是这儿的光线总是很好,周围的景色布置的很现代,墙上挂着杯装绿植。不知从何时开始,周末的时间里总有不少并非购物意愿的“顾客”会来这里消遣时光。 他们其中有的可能会愿意点一杯有些小贵的饮料或者小点心什么的,大多只是坐着自拍拍然后离开。 雪雅不喜欢上述的所有人。 她只记得自己是来当超市收营员而不是服务员的,自己拿到的工资可不包括额外服务的费用。 她穿着营业服站在柜台后暗暗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用略显夸张的营业用的假笑来掩盖自己糟糕的情绪,手上倒是在一直不停的帮客人结账。 碰到空暇,雪雅环顾四周想找舰长抱怨,发现他此刻正端着铁质托盘站在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父子身后。 他似乎被什么吸引,一动不动。 “爸爸,为什么太阳会在晚上跑走?” “因为太阳总是会在第二天把阳光带给大家,全世界的人都希望可以看见黎明的光芒。” “可是,如果太阳不会在晚上跑走,那么全世界不就可以一直是白天了吗?为什么他要把黑夜留给世界?”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阳公公也累了。” 舰长向前迈出一步,他弯腰放下托盘于玻璃窗旁的梯桌上。 “打扰,这是你们点的饮料。” 说完收起托盘转身向收银台走去。 他刚和雪雅微妙的对上视线,雪雅那边就被一群小鬼缠上了。 “阿姨,我们想要你陪我们玩。” 雪雅压低声音用威胁的表情小声说道。 “又是你们这群小鬼,为什么总是来烦我?”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哈哈,信不信我揍你们。” “不信,我们可是未成年人。” 为首的几个附和似的点头。 雪雅气的牙痒痒。 舰长走到后台从柜台后拿出一些廉价的小糖果,捧给那些穷凶极恶的小鬼。 “喏,这些给你们,别来我们店里了好吗?” 他们没有说哪怕礼貌的道谢,只是拿上东西吵闹着跑出去了。 雪雅的表情终于重新舒展开。 “你又让他们得逞了。” “没事,赶走就行。” 雪雅收拾了一下桌面,把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摆整齐,突然小声对他说。 “你刚才是在偷听吗?” “没有,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们说话,而且有些紧张。” 他浑身一颤,被她抓住把柄可不舒服。 “原来是紧张啊……”她微笑着摊摊手,“要是因为你的不良习惯让客人感到冒犯,唯你是问。”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挺反感来这里的工作的,可我感觉你挺乐在其中的。” 她睁大眼睛,发射出和窗外阳光一样耀眼的光芒。 “当然了,现在的这里就像是和家里一样温暖,你没有这种感觉吗?不管是那些装饰花环,还是有时候会照进来的阳光,总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舒服,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空调免费啊。” “一脸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贪心的话,真不知道那些把你把你当成天使的家伙知道了会怎么想。” 雪雅抓住了天使两个字眼,像坏心的野猫一样的缠了过来。 “快和我展开说说天使的事。” “行啊,我班里有几个男生总讨论你,虽然全是刻板映象之类的,但是我没有因为和我映象里的你相差太大去打断他们的幻想。” “喂喂,我在你的脑子里是什么样子?快说,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可要继续折磨你了。” 他装作沉思的模样,即便是看着她满脸期待的表情也不会让他的说一句暧昧的话。 “让我想想,反正不是天使的样子。” 他似乎听见她心碎掉的声音。 “诶诶……”看见她突然垂头丧气的样子,仔细想想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万一她故意把一大堆饮料混在一起做成恶心极了的味道强迫自己喝下去…… 还是晚点再恶心她吧。 “你想啊,天使什么的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而你是真实存在的,我怎么可能会把最熟悉的你当做虚幻的东西呢?” 可他从来就没有安慰别人的天赋。 “真是劣质的糖衣炮弹,拜托,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她倒是不在意他说的,没想到随便逗逗都能看到笑话。 她摆出一副戏谑的表情。 又是这种熟悉的嘴角上扬。 “怪不得连那些家伙都能找到女朋友,结果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女生愿意接近你,果然是原因的。” “这才不是原因。” 想起以前的自己是个天天打架的熊孩子,现在的自己总是会羞于回忆,脸上一红。 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喜欢?现在倒是另说,首先自己就根本不想和女生靠太近。 雪雅嫣然一笑,故作媚态的朝他靠过来。 “连和女孩子靠近都会脸红的家伙,你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我的这方面还是正常的,只是对周围的女生没有感觉罢了。” “那么,你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就算你喜欢的人不存在,你也总有一个理想的形象吧?” 她弯着腰,有些得意的用胳膊顶了他一下,带着那副有些期待又暗藏心思的眼睛望向他。 “别闹了,雪雅,公共场合。” 她眯上眼睛笑了笑,平静的转过身去叹气。 “……” 他都看在眼里。 叮铃铃—— 门上的铃声响起,又有顾客进来了。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穿着时尚的衣服和妆饰。 “Hi,下午好雪雅,还有小舰。” “磬狸?你怎么来了,然后别那么叫我。” 出于某些原因他不喜欢被叫名字,而她也明白,而在前一段时间的接触后磬狸发现雪雅总是会叫他类似“舰长”的称呼,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学着这样在外边称呼他,至于其中的含义她并不清楚,当然只是作为一个称呼罢了。 “怎么了,难道我不能来这家店吗,今天正巧和几个朋友在这边逛逛,知道你在这里的网红店打工,所以特意来看看……这家店。” 她嫣然一笑。 她属于那种太阳花类型的女孩,无论是作为他的班长还是在日常生活里,总是让人觉得活力四射,十足的青春感,和雪雅的阴晴不定的性格相比纯粹可爱许多,但这也让他常常觉得自己太过阴暗不适合和耀眼的她站在一起,又也许有阴阳守恒的关系,即便是喜欢躲在角落里的他却不自觉的想要和她靠近。 他也随着她笑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这里的装饰之类的。” 她的朋友们拿着手机各自拍照去了。 说着,她转了一圈,回过身来说。 “空间很小,氛围很好,但是天黑了应该会有一种孤独感。” “其实晚上的时候在暖色的灯光里边看书会有一种坐在壁炉前边喝咖啡的感觉。”他说。 “诶,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我和雪雅已经在这里工作挺长一段时间了,平常呆的时间久,已经对这里的环境熟悉了。” 雪雅没有说话。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放暑假了,到那时候你们还要在这里打工吗?” “谁知道呢。”雪雅小声嘀咕一句背过身去扎起头发,似乎是心血来潮想要扎一个高马尾。 “当然,为什么不呢?我挺喜欢这里的氛围的。”他说。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带朋友来这,就拜托你来照顾我们了。”她绽放出阳光般的笑脸。 他感觉手指在背后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只能变换出略显尴尬的笑脸相迎。 磬狸的朋友坐在窗前在菜单上选择着甜点。 “老板,来个黑暗森林。” “好的。”雪雅抢先一步从柜台跑出来挡在舰长前边去做本来是舰长的工作,动作变得麻利起来。 磬狸往前迈出几小步站到他的侧身,微微踮起脚尖凑到舰长耳朵边小声的问,“雪雅的心情又不好了吗?” “是啊,她的情绪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我发现,只要我看见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不好。” “应该不是吧,我也不懂为什么,但我也习惯了。” 她一转话题,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那么,避暑的地方就选在这里了,到时候就请你照顾我们喽。”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多,他坐下和磬狸还有她的朋友们聊了很久,直到日垂西山,他还特意送她们走了一段路。 “你的话有些多了。” 雪雅一直控制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现在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雪雅身上咄咄逼人的阴郁气息,仿佛她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经历好几年的苍老。 对于她的反应过度他只能汗颜。 等来了换班的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三人。 “我们吃过了,舰长。” “琪亚娜来店里不贪吃了,是长大了吗?” 琪亚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芽衣也跟着捂嘴笑,相比之下芽衣确实是非常有素养的大小姐,话说她好像原来就是日本那边的大小姐来着,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国度。 看来打工的经历对琪亚娜来说也是一种成长呢。 “陪我出去。”雪雅沉着脸在他耳边这么说了一句。 春天快要步入夏天了,街上的人穿着也越来越薄,天气宜人,街道两旁的树叶确实越来越厚,可是对即将到来的夏天来说并没有什么乘凉作用。 简单解决了晚饭,指雪雅买了一个烤饼后,拉着他跑到一栋银行大楼后,她贪婪的向他伸出双手,示意抱住她。 “带我上楼。” 他不太情愿的苦笑一声,然后伸手搂住了她。 她闭上了眼睛,随着一道光线闪进眼睛,周围响起轻微的嗡嗡声,双脚就开始离开地面。 雪雅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飞行体验后已经开始习惯脱离地面那一瞬的失重感,甚至是开始享受这种周围人都无法体验到的感觉。 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会害怕天空,可是如今却觉得这是一种难以言表快感,脱离地面的那一瞬间,还有与天空融为一体的过程让她可以放下所有的烦恼,正如有人说的“让风带走忧愁”,飞翔把雪雅暂时从现实的囚笼解放了出来。 她的生活正在和所有身边的普通的高中生接轨,她也正在所有人都经历的囚笼之中。 “再飞高点。”
“要多高?还不够吗?” “别说话,继续飞。”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要自由,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是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 加速度让气流冲击着她,一丝恐惧让她继续紧紧搂住了他。 一阵凉意袭来,她感到一种冰凉凉的东西很柔软的擦过身体,当她睁开眼睛,金色的光将脚下的云层照出了火烧一般的色彩,是金黄色和红色融合在一起。 那是打翻了的油画盘,也像火炉,还在冒着热气似的。 他抱着她,金色的火光推着他们继续冲向天际。 她在被风吹的散乱了的头发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够了吧。”他有些担心了。 “再高点吧。”但雪雅还是逞强。 “不行了,再高就要碰到臭氧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 他停了下来。 “任性也要有个头啊。” “那就带我在云上边飞一圈。” 她向上一蹦,撑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 他调整姿态平行云层飞着,胳膊稍稍夹着她的腿,这样她就可以坐在他的背上。 他身后悬浮金属翅膀喷出的金色火焰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浮在云层之上晃荡,随着太阳落了下去。 回想起不久前,在那次和符华的战斗后他似乎来到了人生的交界线。 之后他们进行了许多次的切磋训练,不再是符华单方面的泄愤,而是在收获了年轻的羽渡尘之后为他真心的挖掘潜力。 每一场的战斗后,他都可以听符华对他的战斗做出相同的评价。 “我认为你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可以操纵自如的剑和飞盾,它们仿佛就是有生命一样不仅可以灵活的进攻而且无坚不摧,即便我们仍然不知道你作为律者本质的能力。” 他也会不断的重复自己的不满。 “可我希望有更多的攻击手段,而不是单纯的像这样挥砍和举起盾,我想像空之律者那样就好,这么一想空之律者的权能可真是霸道,掌握空间的力量实在是难对付,只可惜西琳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力量,呃,该说真是幸好还是好可惜呢?” “没有人能完全发挥出律者的力量,人类成为律者更多的只是变成了象征律者权能的一个傀儡,想要完全发挥力量的人在历史上也存在过,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对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创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符华说。“我还有一个关于你的困惑,在你律者化时胸前的那个空洞仅仅是你想象出来的装饰吗?” “我不知道诶,我都还没注意过。”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观察符华说的那个“洞”,他感觉里边确实有些什么,除此之外更像是一个会发光的洞。 那些血管似的凹痕从身体各处联系到他胸前的洞中,又或者是从那个空洞处辐射出来的,所以那个洞被称为是一颗心脏更加合适。 可是那只是一颗心脏吗? “你不用担心,我会尽我所能的去了解你身上的秘密。” 当他沉浸在回忆,雪雅沉溺在如画的光景,一束暗紫色的光在远处一闪,向他们直冲过来。 他反应很快,身后的翅膀立马扭转了方向,带着他闪到一边,与袭来的光球擦身而过,却不慎让雪雅跌了下去。 他看见一颗深紫色的光球,中心就像是玻璃一样光亮。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从数千米的高空往下坠落,雪雅就像狂风中的落叶,她无法控制平衡,虽然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并不害怕,她知道他会来救她的。 对雪雅来说,面对他焦急的表情时总能让她对生活充满希望, “还有他在乎我呢。” 她觉得自己身体就快被撕裂了似的,但那也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 他轻轻抱住她,穿过云层向地面俯冲下去。 ……他缓慢减速落到大楼的后边,对他来说无所谓的加速度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致命的。 确保周围没有人之后他解除了律者姿态。 刚才肯定是被袭击了吧。 那会是谁呢? 那个人又想要做什么? 雪雅从他怀里回光返照似的挣脱了出来。 他看了看雪雅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她好像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还是不和她说好了。 “怎么样,你现在满意了吧。” “好吧,我承认,刚才你确实让我心跳加速了好久,不过我会记下你这次差点让我摔死的经历的。” 因为刚才缺氧的原因她现在还在喘着气,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舰长开始有些担心了。 “我回去了。” “……” 雪雅还没踏出一步,只觉得浑身变得软绵绵的,就僵硬的朝他身上倒了下去。 他决定权当刚才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意外,但那完全不是。 光球的罪魁祸首正站在躲藏在云层中的黑龙背上。 “那个男人比预想的要麻烦多。” 黑龙在她的脑子里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你害怕了?” “闭嘴,才没有。” “想要完成你的欲望,就要付出应有的努力。” “杀一个人,伪装成意外,难道很难吗?” “你现在要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公主,还有他来历不明的骑士。” “闭嘴!黑龙,我不允许你这么称呼那个家伙。” “可你已经失败了,除非你愿意与她形影不离的骑士正面开战并且战胜他,否则你将永远活在痛苦的影子里,这也是你和我签下的契约。” “我不用你来提醒!” 她狠狠的朝它头上一跺,像是巨龙的征服者。 “走…” 来自地狱般沉默的魔龙从云层里腾空而起,巨大的翅膀扇动着紫色的火焰,厚重的身躯宛如浑身披满层层铠甲,巨大的头颅毫无疑问可以吞噬广厦,它的出现从来都只预示着城市的毁灭,邦国的陨落,因为它是象征毁灭的魔龙,而她原本是尊贵的天神,因为猜忌而被惩罚,直到被这个女孩所释放而被她掌控。 她看上去与普通女生无异,却俯视着名为嫉妒之神赫拉的黑龙,无尽的嫉妒早已冲昏了她的心智,她付出一切只为完成自己毫无意义的私心,而那就连嫉妒之神也毫不在意的事物却成了她最深的执念。 她深知自己已经永远无法得到那些过去,所以她下定了决心,甚至不惜用一切去毁掉那个自己曾憧憬的人生——雪雅的一生。 而雪雅此刻已经全身虚脱,趴在舰长的背上睡着了。 他背着她走在傍晚的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投来目光,用刺眼的目光表达着他们各式各样的心情,或关切或只是取悦,他没有什么感觉,对舰长而言只有背上的“重”。 他用肩膀顶开了超市的门,他看见琪亚娜藏起偷吃了一半的蛋糕,不过先把这事放一边。 听见门开了的声音,芽衣亲切的一声“欢迎光临”,然后看见舰长背上的雪雅发觉不对劲。 “雪雅怎么了?” “琪亚娜别吃了,来帮我把雪雅抬到沙发上。” “嗯,来了。” 芽衣迅速围了上来,她看出雪雅身上肌肉痉软的表现。 “舰长,雪雅出什么事了?” 他蹲在沙发前,使劲揉搓着雪雅的手和腿。 “我和她像往常一样在天上飞,有一个我第一次见到的紫色光球险些打中我,为了躲开我不得不做出猛烈的机动,很不幸,我让她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时间太长,在我们落地之后不久就昏过去了。” 芽衣想要找到一壶热水,这会让雪雅舒服一些,可是这个季节的店里完全没有即刻使用的热水,哪怕是热饮。 舰长也不清楚现在雪雅的情况,他不知道她这样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很想像往常那样直接用自己的崩坏能治愈她的疼痛,但是符华已经郑重告诫过他不要再对本世界的人使用力量,否则必然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他也清楚这是他赌不起的事。 他蹲在她身前,看着雪雅扭曲的脸,可他又哪里还顾得上除了她生命以外的东西? 他手掌发出柔和的光,随着那温暖的热度从雪雅手臂流遍全身,她的情况很快好转。 几分钟后,雪雅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有些许诧异。 倒下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甚至来不及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 舰长仍然紧紧握着雪雅的手。 “你终于醒了。”芽衣说,她刚才也很担心雪雅,现在也终于可以露出释然的笑容。 琪亚娜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是顺着芽衣的意思表示赞同。 只有舰长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他的心里把各种想法演绎了数十次,像是等她醒来,他要紧紧抱住她,说些“我好怕永远失去你”之类的肉麻的话,可现在闭口无言,只有眼睛在紧紧盯着雪雅,似乎是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我大概明白了。” 雪雅说, “你又救了我一次,对吧。” “没有。”他说。 芽衣捂着嘴笑了笑。 雪雅微笑着。 他握着雪雅的手,还不远松开。 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们四个人一起整洁了店面,换上芽衣和琪亚娜接班,和往常一样,他和雪雅得去完成功课。 不久后的天空就黑了下来,街上店面里的灯光早早亮起,下班了的人挤着,而相比之下,即便小店不在街边最热闹的地方,即便晚上本也没有多少客人会出现,这家在橱窗上挂着绿色花环的小店也显得过于暗淡。 可这样不也挺温馨的吗?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一壶温暖的柠檬红茶,两个思考的人,两个闲谈的人,两两相视而坐,一盏暖黄色的灯悬在头顶,温暖了四个人。 芽衣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拿起过原来的那把太刀,虽然打工让生活变得忙碌,可她很高兴,这或许就是战胜崩坏后她们的校园生活,一个不需要女武神也不需要避难所的世界。 琪亚娜抱怨打工,就像她一如既往喜欢偷懒,她吐槽那些没有意义的工作,不但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而且机械,那些事明明完全可以用空之律者的能力来完成,或者找机器人。 琪亚娜还说,西琳最近的话越来越少了,她发现西琳在琪亚娜的精神世界里造了一座城堡,把自己关在了里边,不管琪亚娜怎么敲门也不回应,有一天西琳还在城堡上挂上了可爱的旗子,粉色的糖果旗。 舰长一直在听着她们说的话,他很惊讶,第一次听见她们聊到本世界的国家名字,还听见她们聊起一些新闻,一些国际上发生的事,在他的映象里这不是她们会关心的东西,这或许就是她们越来越融入世界的证明。 大概到了十点,他们该走了。 他听着芽衣和琪亚娜聊了很多最近发生的和过去发生的事,甚至包括了大地震和大洪水,还有那些新闻,那些只会在语文试卷上的材料题里会出现的信息。 芽衣也少有的来问问题,她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 “舰长,这个没有了崩坏的世界的人们,他们真的过上了我们相信的幸福吗?我是说,大家真的可以无忧无虑的一直生活下去,没有了战争,没有了灾难,一切都顺利和谐,没有了人与人的猜忌矛盾,人类可以团结合作的向更高的高度攀登,这个世界,真的是这吗?” 芽衣比舰长高了半个头,他还得微微仰头才能注视她的脸,她泛着紫色的眼睛很好看,像紫水晶,每次看见她们的眼睛都会让他短暂恍惚,那保持着精神的高马尾,险些又甩到他的脸上,虽然芽衣和琪亚娜她们年龄相仿,五官却明显更成熟,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他已经想象出芽衣未来的样貌会变成什么类型。 在主角团三人组中芽衣一定是最突出的角色,她不仅是其他两个人依靠的对象,更重要的是在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她,即便如此坚强的她原本也只是一个和大家一样的普通学生——在她失去了大小姐的身份后。 “我们也幻想有一个理想国,可我们却往往在理想国里创造像你们这样的世界,我这里有一个回答,但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你想听那种?” “不要卖关子了舰长。” 他低头笑了。 “从宏观叙事的角度,我们人类生产力,社会制度,总体思想道德水平等各项要求都没有达到你想要的那个程度,而且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崩坏能这种天外来物作为能源,我们现实世界的发展远比你想象的要落后,而微观角度,我只总结了一句话,人类社会是复杂的。” “可我仍不明白,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崩坏灾难,为什么人类没有把力量联合起来?” “那我问你,如果没有了崩坏,奥托会和逆熵合作,甚至甘愿解除天命的武装吗?他们一定不会。” “可天命和逆熵明明都是为了对抗崩坏才建立的,我不明白。” 他转过了头 把手插进口袋里。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也曾希望人们可以,像你们一样纯粹。” “可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幸福的世界。” 他先是一愣,他随后扭过头观察到雪雅和琪亚娜在身后已经隔开了一段距离。 “是啊。”他转头看着周围,“芽衣,你看你周围的这一切,这些建筑,这些财富,所有你看到的这一切,我们拥有它们不过是在这四十年里发生的事,早在二十年前,这里的人们大多一辆汽车都没有。” 果然,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清楚你们世界的经济是怎么样运转的,也可能压根就没有,这种复杂的世界观也从来没有在游戏里表现过,我没有什么印象,设定漏洞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但我可以和你解释清楚,你和琪亚娜、德丽莎她们一直生活在天命保护的世界里,吃穿不愁,生活在我们无数人羡慕的所谓“小康”水平以上,除了崩坏灾难以外,除了城市的废墟以外,你们的世界几乎可以说是现实世界无数人在追求的,所以你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人人有一辆车,人人有个家,现实并不是,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我认为把你们世界里你能想象的最坏的人,最邪恶的人变得更坏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他面无表情的摊摊手。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们来到这个世界连一年都不到呢,哦,除了丽塔,所以你之前一定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你们在圣芙蕾雅的那种生活水平吧,这就是“真相”。” 芽衣有些低落,现实太令人刺痛。 “这个世界的真相,丽塔她知道吗?” “她知道。” “那她能接受这样的世界吗?在我映像中的她是天命主教的贴身女仆,每天出入高级场所的她习惯的生活远比我的要奢华好几倍,那种生活待遇也是我们绝大多数人求而不得的梦想,你们一开始相处一定发生过过很多矛盾吧。” “并没有,她其实挺喜欢这里的。” 芽衣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吗?” 她原来对丽塔的刻板印象顿时也被打破了,那个映象里高攀不起的天命女武神竟然愿意轻易放下架子,在她心目中丽塔可是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的存在。 “你看她虽然还保留着每天喝茶的习惯,但其实那些茶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货,那些都是我外公乡下种的,是不是很意外?她其实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我还可以和你说……” 他顿时来了兴致,关于丽塔过去一年里和他发生的故事一直没有机会和大家分享,他总觉得过意不去。 “不不,要是被丽塔知道我们背后谈论她,一定会被报复的吧。” “哦,是啊,不过我觉得那与其称作报复,不如说是撒娇更恰当,只是撒娇的方式有些极端。” “在食物里下毒也能叫做撒娇嘛,真不愧是舰长,看待事物的方式真是不一样呢。” “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在这里可找不到能毒死人的东西,毕竟我也是过来人了她顶多会强迫你把过期的饼干吃下去。” “额……” “不提她了,倒是你说的那个想法让我很感动。” “嗯?” “你刚才说如果你会创造一个让所有人幸福的世界。” “对,但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这是我们大家一直以来共同的愿望。” 他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芽衣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舒展的表情,第一次彻底的拉开了脸上的肌肉,微眯着眼睛。 “舰长也赞同这个想法对吧。” “在这个世界你也会这么做吗?” “如果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我想我会的。” 他咧开了嘴。 “如果换做琪亚娜,她一定会说,“我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 “可你要面对重重阻碍,甚至会失败,一个人坠入黑暗。” 芽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舰长突然说这些。 “舰长是在考验我吧,我想让舰长明白,我不会害怕失败,最重要的是,我绝不会是孤身一人,哪怕不得不走上一个人的道路,只要想到琪亚娜在我身后,我就绝不会放弃。” 他感觉自己眼睛湿润了,他急忙朝脸上抹了一把。 他转过头低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嘟囔着说些什么,“我知道我们在想的不是同一种东西,但终究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你怎么了舰长?是眼睛进东西了吗?” 芽衣更迷惑了。 “没事芽衣,只是你刚才让我想起一些人,他们就是抱着相似的理想才在这里建立起国家的,只是已经过去快一百年了,正因为你们有着这样的理想,我才是如此的喜欢你们。” 舰长奇怪的表现引起了她好奇的心思,舰长心里有什么很强烈的情感但却不愿表达。 芽衣此刻知道自己必须去了解一些故事。 他们一路聊着回家。 芽衣知道这个世界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故事,而那些故事被称作历史,被记载在纸张或者数据库里,就和过去好学的她一样,她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正是因为从未涉足,这个世界的历史才会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在和舰长道别后,她在雪雅的房间找到雪雅, “雪雅,我想找一些和这个世界历史相关的书,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你想学历史吗?好啊,我这里有不少……” 今天晚上,雪雅和芽衣相伴着,即便怀着不同的心情和心思,她们在新鲜的知识和令人烦躁的印刷纸浆味道中度过了一个充实的晚上,雪雅也是第一次发觉芽衣好学的品质,曾经她以为芽衣和琪亚娜是一样的性格才会成为朋友,看来这几个月的相处还没有让她真正了解芽衣她们的个性,虽然她只需要用手机随意的搜索信息就能知道很多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但雪雅坚持觉得这是人际交往中的作弊,只有那些不择手段的互联网用户才会这么做。 “历史……” 这是符华班长擅长的领域。 在羽渡尘浴火重生之后,她已经获得了过去长达五万年的记忆,但它们大多封存在羽渡尘中,羽渡尘也在那时不知因为何种机缘巧合萌出了类似灵魂的东西,但它仍旧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认为符华并没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又或者说,它在暗中等待着某一个爆发的时机。 在了解一些后,芽衣觉得还是应该去找班长。 虽然不清楚班长之前和舰长发生了什么激烈的矛盾,可在芽衣的记忆里班长对古往今来的历史总是熟悉无比,成绩也是最好的,她想知道班长是否可以理解舰长对历史的感情。 符华还是出没在休伯利安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休伯利安已经被重新作为女武神们的宿舍来使用,平时启用了光学隐身躲藏在荒山野岭里,很难被发现。 第二天早上,舰长和雪雅去了学校,琪亚娜被丽塔拉起来和舰长说拜拜。芽衣带着一些水果沙拉去到舰桥上找着符华,符华在一如既往的大运动量晨练,一招一式,都是从久远的过去一路传至今日,在她身上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力量。 也曾有人质疑,对付律者那样的敌人,这种拳脚功夫真的有用吗?或许不行,但她可以,源自她身上的剑心之道和羽渡尘的力量,芽衣看见符华一掌一拳一锤一劈发出的气浪。 “班长好厉害。”想到自己好久没有练习过太刀了,而班长仍然一直坚持着训练自己,即便已经不再需要战斗,这份精神应该就是班长如此强大的原因吧。 芽衣朝班长走去,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到了班长练习的场地里,一掌迅捷且刚硬的拳风冲上芽衣的面门,震得芽衣僵在原地。 “芽衣?你怎么来了?” “……”芽衣眨了眨眼睛。 “班长,我来给你送些水果。” “哦,谢了。” 符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从手边梯台上拿下擦汗的毛巾挂在脖子上。 “芽衣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班长。”芽衣转头看见甲板上凹陷的地方铺上了一层厚实的土,还长着诸如蔬菜水果之类的植物。 在震惊之余她整理一下表情。 “这是什么?” “原来是来问我这个的啊,这是我的小农场,一片小菜地。” “这样啊……”一片靠近天空的菜园想想还是挺浪漫的,直到她看见脚边不远处的一个石头火堆。 芽衣觉得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自己意料之外。 班长不会是靠着这些东西活过前几个月的吧。她不安的在心里想,默默为班长如此艰难的生存哭泣。 “班长这些天在做些什么呢?” “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整理了菜园子,在附近的山里找到一些熟悉的植物。” “这样啊……”正当芽衣要开口询问时,她看见前方一百米处有一排突兀的木头架子,上面挂着几排肉条还有一个骇人的野猪头。 “……”芽衣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自己此时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毛线球似的心情,就像是看见天上飞的不是鸟而是鱼,地上走的不是人而是蛇一样。 符华显然没有发觉芽衣的恍惚,她接着说,“最近有些野生动物从山里跳到舰桥上来了,我趁机逮住了几只比较大的,本想改善一些伙食,但是说实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肉质非常干柴,又或者是我烧烤的方式有问题。” “是……是啊……” “芽衣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芽衣赶紧拍了拍脸。 “啊!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我还有别的事想问。” “当然,请问吧。” “很抱歉一上来就要问很重大的事,我有些不明白,历史的存在对我们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并不是说历史不是一门有趣的研究,但是那些过去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我有些无法理解舰长,他会因为回想起历史上的某个事件而留下眼泪,即便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甚至他们与我们甚至毫不相识。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和他处境置换,我也只能感觉到那些故事的的沉重,可舰长当时的反应就像是深受那些故事感动,仿佛那些人就像是他的至亲一般,我不明白这种对历史如此紧密的羁绊,但是我想班长一定明白。”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明白。” “因为舰长说班长是赤鸢仙人,是见证了整个历史的仙人,所以我觉得班长在这方面一定有比我更深的见解。” 符华听见了“赤鸢”二字,先是一阵惊讶,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个家伙还是说了吗?这算是一种对我的报复?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曾被大家称作赤鸢仙人,但那也是千年前的曾经,而我早已失去了那些记忆。” 符华转过身坐到了一处台子上,她示意芽衣也可以坐在身旁,芽衣没有照做。 芽衣在解决内心的疑问前不会半途而废。 “赤鸳仙人被称作是神州的守护者,而她几乎是用一生的时间在做着一件没有回报的付出,班长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继续追问着, “即便班长失去了那些记忆,但是我相信一直以来坚持着守护的那份感情是不会变的,尤其是像班长这样固执的人,哪怕忘记了那些记忆,班长的那种心意一定也还没有消失,因为如果班长连那份初衷都忘记的话,就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全知全能,一直坚持着提升自己的班长。” 符华抬起手,羽渡尘的光亮从手中缓缓亮起。 “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很高大嘛,或许,那是一种深痛的遗憾吧,又或许是,未尽的夙愿。” 几片羽毛落在两人中间,把她们带回了〖崩坏三〗历史中古时的神州。 符华随着羽渡尘的指引,领着芽衣穿行在一片竹海之中。 芽衣来不及感叹羽渡尘制造幻境的能力,倒不如说她还没来得及辨认出这是幻境就已经沉浸其中了。 千万数目的竹随着风轻微的摇摆,顶端的叶片互相摩擦发出悦耳的莎莎声。 还未经打理过得竹长得疯狂,像编制出的网要将她们包裹,一条能通过的小路是难以寻觅。 而随着不断向山顶走去,不断的有凉风吹来。 芽衣穿的有些单薄,符华更是只有贴身运动套装,可这风仿佛有着想法,拼了劲的刺激符华,以至于符华并不觉得冷,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亲切,似乎她一直以来就在这里,这一生从未离开。 芽衣双手扯着短外套,跟在符华的身后,地面铺上的厚实的竹叶响着厚重的音调。 深山里不时传来鸟鸣,有些瘆人,也有些令人怀念,这些许事物早已从符华的人生中消失,可她的心仍未离开,即便物是人非,只要还能看见,听见,她的心总会不由得为之悸动,为什么?理由是什么?她是说不上来。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芽衣觉得自己的运动鞋已经被空气里的水汽浸透了,总算是来到一片山腰的空地。 在这片空地的中央是一台大鼎,再往远处看去是一座庙宇似的建筑。 竹林环绕着这块地,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圆,但竹林生长的属实是太过野蛮,总有向大鼎的位置蔓延的趋势。 “到了,你要的答案应该就在这里。” 她们朝那座建筑走去。 一座老式的中式建筑,它看上去还很新,红漆似乎也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推开门,往里边看去,摆着的像也是很新的,三座像,供奉着三个人物,但不管它怎么新,它还是一座寺庙。 “这是一座寺庙。”芽衣说。 “似乎是刚建起来的。”符华说。 “可是这些桌子上怎么有这么厚的灰?” “或许是这里的主人长时间没有打扫,又或者这座庙已经被废弃了。” “好奇怪,明明其他地方都很干净,这些桌子却好脏,就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文物一样。” “在神州的文化里,这种桌叫作供桌,是用来摆放贡品以此祭拜神灵的。” “这么说来,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上供了。” 芽衣走到三个石像前,她盯着石像上的脸孔,觉得有些眼熟。 “班长,你认识上边的这三个人吗?” “她们是……” 中间是一个穿着旗袍端庄的女子,两旁是伴着蛇的长袍女性。 她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个是自己,可两边的人是? 脑海顿时一阵翻滚,无数的记忆在眼前闪烁,却始终看不清,听不清。 “班长?” “华?” 符华听见有人正用熟悉的名字呼唤,但她看不见那个人身影。 “华?” 那个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她还是看不清。 她奋力的向前伸出手去,突然被一个人从身后拽了一下。 “华,是你吗?” 符华从回忆里出来,茫然的转过头。 “哎呀,认错人了,抱歉啊。” 一个黑发女子,赤红的眼瞳就和蛇一样,披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长袖。 “抱歉,我好像认识你。” “这样吗?可是我不太记得你诶,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诶?”朱红眼的瘦弱女性甩起长袖遮住了脸,刚见面就要问名字了吗?仔细一看眼前这个陌生人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倒是和华极为相似呢。 “哈哈哈……” 看见她站在原地傻笑,符华和芽衣也不知所谓。 “抱歉二位,她是小女苍玄的妹妹,名为丹朱,现在在犯花痴。” 不知何时,与刚才那名女子长相别无二致的另一位女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只是这第二位女性的眼睛是苍蓝色。 “二位到此是有何事相求呢?” “苍玄!这是我的工作……” 苍玄掩着脸。 “在一旁犯花痴的家伙可还是早点睡觉去吧。” “我才没有呢!” “二位无需在意,小妹本性憨厚,只是常常大意生错,如果先前怠慢了两位还请不要在意。” 说着苍玄大袖一挥,便拉来一把大桌和几张椅子,上边的灰尘也被一扫而光,转眼间摆上了茶具,杯子里倒上了茶。 于是转身请符华与芽衣入座。 “两位请坐。” “?”芽衣被惊呆了,如此敏捷的身手若不是长期担任这样的工作可做不成,但以她们身上的气质可不像是做这一行的。 苍玄的两只手隔着袖子捧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如此玲珑可爱。 符华和芽衣盯着桌上的东西发愣。 “方才小妹把你误认为好友……” “因为实在太像了嘛,真的认不出。” 两个姐妹很有意思,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冷静深沉,但是芽衣反而不自在,原本她想象中的答案会是某种神谕似的启示,现在眼前只有两个小姑娘,而且从两人体型看去比自己年纪还小。 符华望着茶杯里的水汽,猛然抬头问道。 “你们刚才称呼我‘华’?” “呃……”丹朱似乎有些慌张,苍玄从一旁传来责备的眼神。 “只是一个朋友的名字,无需在意。” “但是我知道这个名字!” 符华突然提高了嗓门。 “我无数次在梦里听见有人这样称呼我,但我一直想不起,我看见很多人破碎的身影,但是我始终想不起他们的名字,我也想不起自己的过去,而在那些人的身影里,你们的模样我记得无比清晰,可是即便过去了这么久,我也没能想起你们……” 房间里的一度沉默。 “苍玄,丹朱,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名字,可是我知道我知道的不只是这些,但我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来!明明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我看到的始终只有一片片的雪花,一片片破碎的记忆。” “所以,客人来这里是……” “你们有没有办法能帮我回忆起来,我想要拿回我的过去。” “这恐怕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羽渡尘吗?” 苍玄放下了杯子, “正因为我们只是羽渡尘幻化出的幻影,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丹朱说, “现实世界里的我们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你现在看见的我们永远都是你记忆中的模样啊。” “华,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还是和原来一样木头。” “你在未来失去了太多记忆了,但至少你还活着,我们已经很高兴了,使命什么的,就先放在一遍吧。” “使命?”符华站起身来。 “我不就是为了那个使命,才努力活到现在的吗?可我连它都忘记了。” “所以啊,符华,你该去休息了,你已经不需要这样拼命。”丹朱乖巧的说。 “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怎么可以这样忘记,难道你们作为我的记忆就不能重新告诉我吗?” “……我们不想。”她们一同说到。 “为什么?”符华的情绪有些不稳。 “即便现在忘记了,你一定还会想起来,但我们不想你继续坚持着看不见希望的任务,你也应该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我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们告诉我,我究竟应该做什么?我究竟是谁?我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去做什么?” 符华一惊,眼前与身后的两人顿时消失不见,就像蒸发了一样。 她失落的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这没有意义。 “班长,你没事吧?”芽衣最终还是失去了开口的机会,但比起自己那个抽象的问题,符华班长的过去才更加重要。 符华用有些低落的声音吐出几句话。 “我们走吧,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这里也不行。” 芽衣的答案不在这里,符华的答案也不在这里。 …… 符华班长的过去,跨越了上万年的历史,那些冗长的,厚重的,都由她自己一人背负,如今遗忘殆尽,究竟是幸运,还是诅咒? 等到舰长放学回家,丽塔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芽衣在一旁偷偷看着,发觉这两人也有着说不清的故事。 “舰长,今天在学校过得如何?感觉怎么样?” “发生了一件怪事。”他带着些许严肃。 “哦?”丽塔也皱起眉头。 “一会说。”他用眼神示意丽塔避开雪雅。 雪雅坐在过道里的圆形矮凳上,翘起脚脱下英伦风小皮鞋。 “啊~以后再也不穿了,真是忍了一天的折磨。” “雪雅小姐,您还没有适应这种穿着。” “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虽然看上去是挺~可爱的,可是一想到又要被那么多人盯着我就不自在,更重要的是跑步会磕脚!” 她揉着自己的脚指头说到。 “好好好。” “喂!你好歹关心一下我啊!” “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第一次见到穿着裙子跑步去食堂的,还有啊,你这么穿显胖。” 雪雅举起拳头砸到他脑袋上。 “痛😣。” “至少,我学到了教训。”雪雅骄傲的说。 丽塔站在一旁掩着嘴偷笑,在她看来,小朋友间打闹是极其有趣。 晚餐结束的一会儿之后,舰长和丽塔来到阳台,可以隐隐看见窗外的星光。 关于之前在天空遇袭的事,舰长只选择通知了丽塔。 “我不想让雪雅为我担心,可是现在瞒不住了。” 他靠着窗户,神情极不自在。 看见他这样,丽塔也不由得烦恼起来。 “舰长今天遇见了什么?” “另一个镜外人。” “又一个吗?” “对,她就在我们的学校里。” “是舰长发现了它吗?” “不,这就是最恐怖的事,不是我找到了她,而是她找到了我。” 镜外人,是他发明的一个词,就像他和磬狸都发生了来回穿越的事,甚至从另一个世界得到了不属于本世界的能力,所以他断定这种情况已经变成了世界存在的一种新状态,他把自己和磬狸包括琪亚娜她们在内的所有有类似情况的存在都成为镜外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舰长,你找到那个人的身份了吗?” “是一个和雪雅同班的学生,她浑身裹着一种火焰似的黑雾,命令我远离雪雅。” 丽塔捏捏手指。 “我能为舰长做些什么?” “我不需要,我认识那个人,之前她欺凌雪雅被我阻止了,如果她还不收手,那我就和她正面开战,威胁,我从来都不怕。” “可舰长不担心身份暴露吗?这么贸然的使用能力没有关系吗?” “当然担心,我不会在学校里出手,毕竟,她似乎也有相同的顾虑。” “可舰长还不清楚她的底细,如果她的力量很强大,舰长能赢吗?” “我不知道,可她是个校园霸凌的恶棍,为了我也好,为了雪雅也好,我必须得站出来。” …… 深夜,他关上了房门。 “舰长。” “谁?” 他猛回头,看见穿着短袖的琪亚娜正悄无声息的站在过道尽头。 “西琳?” “你和丽塔说了些什么。” 她朝舰长迈步走去。 “没什么。” “我都听见了。” “……可我不想让你们听见。” “让我来帮你。”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见你说话了,西琳。” 他从西琳金色的瞳孔里察觉出一丝杀气。 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舰长被西琳狠狠按在墙上。 “你不信任我。” “有吗?” “你还对我防备,你害怕我。” “有吗?” “没有吗!” 他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 “别用这张装作单纯的脸看着我。” 他被往墙上一推。 “为什么光着腿?” “你要去打架了对吧,让我和你一起去。” “不,这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这和你好像也没有关系吧?” 她捏着拳头,披散的头发又反重力了起来,就像张扬的触手。 “从上次被那个家伙打败后,你就越来越疏远我,吃饭也躲着我,连碰见我都装作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大概不会接受,我害怕你受伤。” “你说什么?” “你看吧,我说你不会接受的。” “你觉得我还不够强大?” 她像露出獠牙的猛兽,披上了紫色和白色相间的律者装甲,崩坏能组成的邪恶触手裙摆直接拖到了床上。 有着崩坏能侵蚀痕迹的黑色手套卡着他的脖子。 “你觉得怎么样?我可以轻易的扭断你的脖子。” “上次如果你没有跟过来,挨揍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 西琳顿时慌张起来。 “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她的弱点,你说过的,下一次我们一定可以赢。”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麻痹。 “啊?你怎么了?” 因为他没有使用律者权能,被西琳无意间释放的过量崩坏能侵蚀了。 虽然只要使用一点权能就能解决,但还是把西琳吓个半死。 “坏蛋!你又吓唬我……”西琳赶忙缩回手,裹住自己。 “我可从来没防备你,倒是你,总不让我们省心。” 崩坏能侵蚀的纹路逐渐从他脸上褪去。 “哼,面无表情的说些这种话,真令人讨厌。” 他低头无奈地笑笑。 “这么担心我,真是让我感动啊。” 她丢下紧绷的面孔,双手叉腰,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西琳了,她想这么说,却没说出口。 “你总是在试图隐瞒着什么,我看不透你,让我感到生气。” 有些出乎意料的,当舰长抬手摸她的脑袋时,她浑身触电似的一颤。 “我没有隐瞒什么,西琳,我愿意一直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你和你们,我相信你们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你们可以改变过去的命运,因为我始终爱着你们,我希望能给你们一个美好的世界,我不希望你们掺和进其他麻烦,我不想看见你们受到伤害,这些,就是我最简单的初心,所以啊,能请你不要再试图了解这些事了吗?” 她像狮子一样抬起凶狠的眼。 “难道我比不上丽塔?” “不。”他摇摇头,“我可以告诉丽塔,告诉符华,但唯独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无比重要。” “……!” 西琳觉得自己僵住了,无所畏惧的空之律者遇到了困顿。 “你说我很重要?” 她摸着微微升温的脸。 “为什么……” 或许是自己误解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感情呢?自己是不是有些离他太近了?自己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太久了? “骗人的吧!”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你和琪亚娜。” “哼哼,果然……” 她突然阴下脸。 “怎么了?” “果然还是因为琪亚娜。” 她转过身,大触手甩在他身上。 “大骗子。” 接着就随着闪光消失。 至少她不会再来了吧,他终于释然的靠在了墙上,暗暗想着,今天终于不用半夜防着她了,感觉会偷偷笑出声呢。 至于西琳,会裹着被子偷偷流眼泪。 明知道自己很担心他,明知道对她来说他在乎自己就满足了,可心里却还想要更多,更多什么?她不知道。也许不该沉默那么久,不该自私的把对自己的压力施加给他。 想到这她蜷缩的愈发紧实。 几天后,到了周末,这些天里仿佛无事发生,西琳也再没有出现过。 他独自来到和那个家伙约架的地方,是一片废弃的烂尾楼。 确实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夹克,就和寻常会面一样径直的走进了水泥筑造的大厅。 “你叫韩贤明对吧。” “是的。”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为什么你还带了两个人?” 她们三个人站在一排,界限已经明了。 那个高挑的女生叫素荫,她从来都是被其他人评价为毒蛇,不仅是因为她外貌阴险,而且总是做着损人利己的勾当,至于第三个看上去腼腆甚至有些羞涩的眼镜少女,李玟,听上去是普通人,因为软弱的性格无论被另外两人要挟做什么坏事也都不敢拒绝,因为作为童年的玩伴,至今也和其他两人混在一起。 “小哥,我听说过你,高一下的时候,你是欧阳雪雅的八卦男友。” “真是抱歉,我也不想和你发生暴力,请原谅我。” 听见了这两个人的自述,他到底是不意外,毕竟物以类聚,只是多了两个实力不明的家伙确实有些麻烦。 那个韩姓的女生站在两人中间,像一个统治者一样发号施令。 “对付一个男生,我一个人当然不保险,谁和你说只有我一个人来?” “随你的,让我瞧瞧你们三个杂碎有什么本事。” “你说什么?” 他伸手拔出破宇,披上了庇守之律者的装甲。 他将剑锋指向前方的三人。 不知为什么,三个人看见他身上出现了厚重的装甲后纷纷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看见那个叫李玟的女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在他惊奇之余,她们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能力,先后在紫色,绿色,红色的光芒中披上了自己的服装。 韩贤明全身披着黑紫色的紧身石块铠甲,左臂是一块似乎是粗糙金属制成的大盾,她是灵活且坚硬的战士,素荫似乎是刺客属性,除了略显单薄的金属铠甲和菱形的全覆盖式头盔,两处手肘处伸出有些夸张的长刃,刃端骤然亮起闪着电的绿光,那个李玟毫无疑问是个魔法师,确切的说是一个魔法少女,但浑身漆黑的丝绸质感的服装缠绕着怪异的闪亮条纹,眼里亮起了血红色的五瓣花,而她们的脸上都出现了诡谲的笑容。 “究竟是你们的规则在我之上,还是我高于你们,来试试看吧。” 关于规则的猜想,来自爱茵,她认为,来自两个世界的不同规则在一个世界相互碰撞后都会屈服于主世界的规则,从而降格,就像理之律者瓦尔特的能力明显遭到了削弱,西琳也同样。 “在说些什么鬼话,我可没说过会让你活着回去。” “我们会处理干净的。” 舰长并不在意,自己师从符华,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剑法,虽说不精,但他相信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舰长!”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令他的心一颤。 “你果然在瞒着我。” 如果出现的只是西琳,他只会责怪她调皮,可是雪雅跟在她身后。从他出门的那一刻开始,雪雅就和西琳一路尾随着,为了不被发现,她们不仅没有使用律者权能,也没有搭乘交通工具,西琳与琪亚娜共用着同一身体,而雪雅只能用自己的凡人之躯一路狂奔。 这长达十几公里的路程对雪雅来说是异常的艰难,她又不是什么特工,一边侦查人群,一边反侦查,每次舰长登上公交她都只能祈祷公交车能在下一站停留足够久的时间,祈求路况差一点。 关于他这些天的异常举动在雪雅眼里一清二楚,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正被他瞒在鼓里,她一直是这样想的,从那天被他甩下天空开始。 既然他不愿告诉自己真相,她也不会再问,她知道那一定是他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一定是他不愿让自己担心的麻烦,可如果这个麻烦是关于自己的呢?那她必须搞清楚。 她不会让他不声不响的又一次为自己拼命,她不是一个让人为她不断付出而自己不知所谓的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现正是给他创造了一个大麻烦。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觉得身后出现了一枚定时炸弹。 “呦,不速之客啊。” 西琳和琪亚娜共用着一具身体,轻轻落在他身边, “舰长让我们来帮你。”她们说的很坚决。 他很愤怒,但是话语到了嘴边还是因为那只蓝色的眼睛吞了回去。 “西琳,保护好雪雅,这是你的任务,好吗?” “嗯!”西琳很高兴,他终于愿意在意自己了,一道光闪过她进入了律者形态,兴高采烈地飞向雪雅。 雪雅弯着腰,满头大汗的站在入口,喘着大气。 在阳光下跑了这么久,她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就连精神的高马尾也散架了。 “李玟,你去搞定那两个。” “可那有一个普通人。” “不一定要杀掉,让那个会飞的别掺和我们就好。” 那个戴着眼镜的女生乖巧的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明白了。” 庇守凭空降下,插入了水泥地面,挡在李玟面前。 “你哪都别想去。” “这拦不住我。” 她变成了一串红色的粒子,绕过庇守。 “这是什么?” 粒子束降在了西琳和雪雅身前,组成了李玟。 “我不会让你过去帮他的。” 她把法杖一横。 雪雅知道自己没有和她们抗衡的能力。 “西琳,怎么办?” “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可能有点头晕哦。” 转眼间,雪雅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这里是虚数空间的一个由崩坏结晶构成的正方体。 因为这样,舰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而她也可以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 西琳抬起了一只手,在空中握成拳,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略显狰狞的笑容,眼里亮起了象征力量的十字星标,如狩猎不知恐惧的兔子的巨狮。 长久以来和大家和平打闹的生活似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西琳本来的身份,她是崩坏的女王,空之律者,空间的统治者。 终于有了机会去展现自己的威严和权威,眼前的人又怎么知道自己突然成了猎物。 “虫子,你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 她缓缓弯曲手指,中指与拇指相接,手腕向前一甩,随着一声狞笑,一声响指,两道金色闪光,像是一块小石头落入池塘时溅起的金色水花,西琳和李玟消失在了其他人眼中。 “那是什么能力?” “不知道,但那是李玟要解决的事。” 庇守飘在舰长左侧,中心的红水晶朝着舰长掌心的方向。 “只剩你们两个了。” 素荫身上的盔甲自下而上亮起幽绿色的条纹,摆出了向前冲刺的架势,双手刃尖似乎是某种绿色效果的魔法。 韩的身体站的笔直,也许是某种魔法,在她左手出现一杆长约三米的黑色长枪,似乎是某种奇幻世界里会出现的造型。 不知无所顾虑的三个人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在虚数空间里,李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她选择飘在空中观察,她自己并没有觉得,但在空之律者西琳眼里这无异于自以为是的挑衅,居高临下的蔑视。 “群星庇护。” 一时间无数的金色小星星环绕她形成金色的球盾。 第一时间使用了防御魔法,在那个世界里的高阶魔法。 “谁允许你呆在上面?给我滚下来!” 西琳手一挥,天上的李玟包裹在球里就像坐着坠落的电梯,重重砸上崩坏结晶构成的地面。 “怎么回事?是重力魔法?她也会魔法?” 李玟捡起脱手的法杖再度飞到更高的空中,虽然上一个魔法的效果没有毁坏,她还是有些害怕急忙的在祭出了法阵。 “狱·囚牢。” 她是被黑魔法侵蚀的星光魔法师,黑魔法和光明法双修的同时还要警惕被被地狱之主哈迪斯的侵蚀,如果使用了过多黑魔法,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然而她并不在意。 这一魔法形成了比刚才的星光魔法强上数倍的球盾。 她可以选择给自己套上更多层的盾,然而她选择在法力耗尽前用更多的魔法攻击。 “星神审判。” 她在空中摆出了巨大的法阵,无数金色的流星光线从她身后朝西琳俯冲。 又是高阶魔法,比银河的光点更密,比流星更耀眼,她身后的法阵简直有一座房子那样大。 西琳一只手背在后面,不为所动,脸上甚至露出不屑。 另一只手弹出一条金丝,如一条蛇在空中扭动。 几秒,金丝以快到恐怖的速度将空中的星星全部穿透,数以千计的星星变成了暗淡的尘埃,无声的落下。 这些所谓的流星实在太慢,在西琳随手召出的金丝面前太逊色。 “这是什么?” 李玟被吓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这只是西琳随手拿出的武器。 “只有这点本事?” 西琳不满的把金丝刺向李玟,而她的球盾连两秒都没有撑住就被穿透了。 李玟也明白,如果眼前的怪物想,可以随时让金丝刺穿自己的脑袋或者把自己切成碎块,可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在玩耍。 她害怕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可没想过自己是来送死的。 就像在野外不小心坠落山崖的人被一根藤蔓勾住,决定她是否能活下去的因素和她自己毫无关系。 现在她不想打了,她只想活下去。 明明刚才技能放的那么开心,现在怎么可能说一句“我不想打了”就会被对方怜悯。 西琳脚踏着虚空,空灵的脚步声传遍整个虚数空间。 李玟已经呆住了,完全没有做出反应。 西琳仍然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只是一挥,就撕碎了包裹李玟的护盾,就像当初撕碎雷之律者的律者权能一样。 西琳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举在空中。 如果自己想要取得哪怕是一丝胜利的可能,除了堵上被侵蚀的可能,自己别无选择,甚至如果不那么做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眼前的怪物可以随时把自己杀掉,除非自己可以在被黑魔法侵蚀后得到不死之身。 她想活下去。 她只想活下去。 她不想死在这里。 她只剩下一个手段,冒着同归于尽的可能。 “怪物。” “哦?” “绝杀阵·十地狱!” 地面开始发生变化,天空的少女被黑色火焰点燃了,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西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面变成了岩浆的熔炉,还传来婴儿骇人的哭喊。 她松开了手,有些惊愕的看着她在空中扭曲着掉进了地上的熔炉。 “西琳,我有些害怕。” “别怕,让我来。” 召唤一个熔炉?这有什么用?自杀? 本不存在的天空灰暗了下来,下起了黑色的雨。 “这又是什么?” 西琳扭曲头顶的空间,把落下的黑水都转移到脚下。 她看着黑水落进熔炉,没有什么反应。 三双血红的眼睛从熔岩里浮现出来,三颗巨大的骷髅头从中显现,用本不该发出声音的躯体发出咆哮,像一只巨犬,朝西琳跃起。 它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在没有皮肤和只有少量血肉的身体上跃动。 西琳毫不在乎,在地狱犬身体两旁打开两列虫洞,数十只亚空之矛像切菜一样把它巨大的身体切成了碎片。 黑色的火焰往下坠落。 “只有这种程度?” “西琳,小心后面。” 天空的火光从她身后亮起,巨石带着火光从不存在的天空坠落。 “我们快离开这里,西琳。” “出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 “封锁这里的空间,还挺聪明,可惜我是空之律者。” 她瞧着被火光照亮的天空,如果这就是星空坠落的模样,那可真是讽刺。 曾经的天灾可是她,无数足以毁灭人类的陨星因她而坠下,满天陨石产生的火光点亮半个地球的天空,那才是真正的天灾,这些火球相比之下简直微不足道。 “这是看不起我吗?” 讽刺的是,曾经带来天灾的她如今正面对着来自地狱的天灾。 她身后张开复眼般的虫洞,无数亚空之矛喷涌而出,从地面冲上天空,穿透了重重滚石,然后飞向天空。 紧接着,无数燃烧着的石人从天空落下,像瀑布一般遮住了整片天空。 一波接着一波,似乎这场地狱之旅永无止境。 西琳继续发射亚空之矛将石人打成粉碎。 黑雨停了,地面的熔炉也消失了,周围顿时一片死寂,就连一切破碎的残骸也都消失不见。 西琳愤怒,她开始厌倦了这无休无止的魔境。 如果这就是地狱,这绝不会是她的地狱。 她愤怒,她渴求,她欣喜若狂,西琳还沉浸在毁灭的愉悦之中,只有身为旁观者的琪亚娜看见一切的真相,一张巨大的金属棺椁树立在她身前。 西琳不信神,至少现在不信,她就是自己的神,她不屑于去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神明,她身为律者,自然就是人类的神明,没有什么是她无法毁灭的,无论是高楼还是生命,一切挡在她面前的东西她都毫不在意。 渎神的棺椁为她缓缓打开,触手似的诅咒张牙舞爪的伸开。 “西琳!快醒醒。” 而她只是着了魔似的朝天空发射充满愤怒的亚空之矛。 “西琳!” 她仍然听不见,也看不见。 琪亚娜使劲摇晃西琳,可她依然呆滞的抬着手朝向天空。 琪亚娜没有放弃,她还在试着夺回身体的控制,但是没有用,此时的西琳固执的在无意识下霸占着身体。 "你这个幼稚的笨蛋,快醒醒啊!" 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些恶心的触手一点点朝她们靠近,从脚踝向上爬,一点点的缠绕,从大腿根部爬上手臂,还裹住了身子,突然紧缚,糟糕的触感让西琳浑身一激灵,可为时已晚。 像是被章鱼捕获的小鱼,她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拽进了那副愈发骇人的棺材。"此时的休伯利安号上,符华跟爱茵身后。 "博士,您还要守着这个机器。" "我也知道,毕竟有太多其他世界的辐射干扰。" 符华盯着大屏幕上的地球卫星图,覆盖着地表的白色大体上稳定不动,只有极少数闪烁的红斑点。" 在筛选了绝大多数的常规辐射后,地球大陆上发生的一切异常都能被瓦尔特的卫星侦察到。" "可是,这不是侦测崩坏能的设备吗?除了可以定位携带崩坏能的我们,恐怕对其他世界的物体不有效果。"~ "正因为如此我才找你来,我需要你帮我们逐个确认侦测到的信号,就比如现在离我们最近的。” “为什么找我?” “我考虑了很多,遇到危险有足够的能力脱困,执行力足够强大,对任务有绝对的保证,在我们所有人里,我只能找到你。” “难道瓦尔特做不到吗?” “他还有更远的地方要去,很抱歉,你现在已经不属于天命了吧?” 听见了这番话,她感到不自在。 “我从来就不属于天命。” 于是,符华踏上了远征。 她看着由爱茵发来的坐标指引,她很快就跳跃了这数十公里。 还未装修的大楼里传来刀剑的碰撞声和金属被刺穿的火光。 “是他?”她蹲伏在角落,小心观察。 她奇怪舰长为什么和另外两个陌生人发生冲突,在事态严重之前还是不要出手,何况以她现在的状态,如果不使用羽渡尘恐怕连三分钟都撑不住。 「规则」,是主宰世界的「秩序」,另外两人身上的规则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那些是什么?” 符华看着其中一个陌生人可以不断的在手中变化出各种兵器,虽然大多撑不住舰长的几轮劈砍就毁坏了,另一个双手刃尖似乎可以放出绿色的闪电,但她却喜欢用双脚近战。 三人纠缠了一会终于拉开一段距离。 舰长的实力超出了她们两人的猜想,她们两人的战斗技巧也同样超出了舰长的猜测。 虽然舰长不会感到疲惫,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两人体力不错,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能和他缠斗这么久。 可她们显然已经耗尽了耐心。 “韩姐。” “我知道了。” 姓韩的女生站了出来,“喂,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嘛。” “……”他也想夸夸她们的战斗技巧,这些兵器技术在现代社会里属于罕见,尤其是出现在两个女生身上,可他紧闭着嘴,在把她们打趴下之前他不想废话。 “你的剑刚才砍坏了我好多武器,虽然它们和空气一样便宜。”她张开双手,手中冒着黑气朝他走去,“空气就是空气,根本不够看。” 她身上石头似的铠甲一块块的脱落,露出里边亮黑的紧身甲,里边的金属就像是编织起来的,十分有层次感。 “原来里边还有盔甲吗?”舰长想。“那层石头一样的东西是抑制器?” 在黑气里,两柄长剑出现在她掌中,一柄剑镶着一颗红宝石,周身赤红伴着开花的黑纹,另一柄剑镶着黑色宝石,周身惨白,伴着枯花的黑纹。 舰长明显感觉到这两把剑与刚才的那些破铜烂铁明显不同。 “这两把剑可是我的宝物,小哥,可别给它们砍坏了。”她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符华也感觉到了,这两把剑上有很强的杀气,说不出原因,直觉告诉她那两把剑很危险。 但舰长没有符华那么强的感知力,他还察觉不到这一层。 “另一个人呢?”那个会射绿色闪电的女生呢?符华发觉出不对,这是障眼法,舰长眼前的那个人根本没打算用那两把剑。 赫尔墨斯的双剑,它是速度,而偷窃者可以用它隐藏自己,无声无息。 不好! 符华看见了另一个人,她来到了舰长身后。 “后面!” 符华不敢再等下去,可是那个女生比舰长反应更快。 她双刃剑上亮起鬼魅的闪电,似乎是她的全力一击。 那些闪电贯穿了舰长的身体,在空气里燃烧。 素荫有些惊慌,明明刺中了,可是完全没有穿透的手感,反而像刺中了一块钢板。 “这不对。” 她立马往后跳去,启用了赫尔墨斯之刃带来的高速移动,化成一股狂风绕着他疯狂的劈砍,在一瞬间传来无数金属碰撞声和火花,却完全没有伤到舰长的表现。 砍不穿的铠甲,那没有铠甲的头也打不穿吗? 她做了最错误的选择——选择了他的正面进攻。 赫尔墨斯之刃给她提供了高速移动的能力,也给了她低空飞行的能力。 冲刺! 这一剑实打实刺中了他的额头,却让素荫彻底绝望。 攻击完全无效,自己的攻击连对他刮伤都没有。 她的身体止步在他跟前。 舰长故意没有反抗,终于试探出了自己所拥有的“规则”。 “你玩够了没有,现在轮到我了。” 他没有留情,一方面是疏忽了对自己的控制,一方面着实感到厌烦,他握起拳头,手臂金色的纹路亮起,朝她的腹部来上一击重击。 一声爆炸,素荫浑身的盔甲在空中炸裂开,然后身体穿透屋顶,卡在了三楼的天花板上。 “不至于打死她吧。”他有些担心,虽然还没有达到对付西琳时那样的程度,可自己刚才是抱着赌命的心态试她的刀的,至于她有没有抱着觉悟抗下这一拳就不得而知了。 很显然,当他转头看向韩贤明的时候,手上的金色条纹还没有消失,韩已经愣在了原地。 这一拳的威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威力大到原本已经吃惊素荫的攻击对舰长完全无效的失望变成了震惊,紧接着变成了恐惧。 一个无懈可击加上力大无穷的怪物正站在她面前。 手上的两把魔剑此时此刻变得毫不起眼。 她想,还有一个办法,一个唯一有机会赢的办法。如果从外界的攻击都对他无效,那就只有堵上自己的所有可能攻击他的灵魂。 献祭自己的一切去做一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知道吗? 她第一次有了犹豫。 可如果在这时候结束了,刚才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你居然!” “是你们先动的手。” 有些无奈,他还是抬起破宇,他已经明白了,既然她们三个人在同一种“规则”里,就算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围攻自己也伤不到他,而他却可以轻易地打倒她们。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可她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就在一瞬间,舰长和她周围的光线突然开始摇晃,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隐藏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是,这一切都值得吗? 为了这种无所谓的事去堵上生命?明明是无所谓的事,却让她像着了魔似的。明明只是……无所谓的事罢了。 “啊!!!!” 奇怪的气流环绕在她周围形成风暴,她的身体被托起上升,未知的紫色光线从风暴的缝隙里渗出。 一束黑色的长枪凝聚在她手里。 “又是一把枪?” 风暴不断的伸展,遮挡住了她的身影。 这座大楼正在风暴中颤抖,出现了危险的裂纹。 “再这样下去,楼会塌的,她疯了?” 舰长不清楚她做出这一切的动机,在他眼里,这个家伙已经和疯子无异,莫名其妙的约架,莫名其妙的把她们卷进来,莫名其妙的制造了更大的动静,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 他只知道她讨厌雪雅,可是单纯的讨厌真的会疯狂到这种程度?为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飘在空中的崩坏结晶。 “得先把上面那个女生救下来。” 他朝楼上飞去,现在他没有办法拯救这栋楼了,只有抱住这个人的命,他才不想变成杀人犯,而且,他要对决的从来只是风暴里的那个家伙。 “你要去哪?”仿佛声音是从耳边传来的。他有些慌张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砍去,砍空了,只砍断了一根水泥柱。 那个人仍然身处风暴,突然从风暴中分生出一条漩涡,像一条黑龙撞向来不及躲闪的他,直到把他顶穿十几层楼。甩到空中。 大楼在漆黑的风暴中瓦解,掀起数米高的沙尘。 “遭了?”那个人还没有救出来。 还好,他看见符华抱着一人冲出沙尘,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专门对付这股威胁的风暴了。 不论她想做什么,他的身后就是有着数十万人的城市,他不允许她继续前进一步。 “够了,给我停下!” 破宇汇聚光芒,两束光刃穿透了风暴,可转眼间打出的缺口又被填补上。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用规模更大的攻击,如果产生大爆炸就有可能暴露。 “如果西琳在……” 西琳在哪? 她消灭了数之不尽的恶魂恶鬼却仍然没有找到出口。 她已经走过了十狱的五层,而这后五层是最为恐怖的。 地上流淌着火焰河,无数曾经被她害死的生命的双手扭曲着向游来,发出惊悚的喊叫。 在不远处的迷雾中,塞西莉亚布满鲜血的身影站立着。 “哈哈哈哈——” 她无情的发出嘲笑,此刻她就像真正的女王,有些癫狂的表情,站在高处蔑视着千军万马。 她脚踩在尸山血海上,看着那些魔鬼。 “怎么!!想要我忏悔!!?还是想要我害怕!!?你的这些把戏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她早就接受自己的过去,就像舰长曾经告诉她,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更何况,这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幻境。 她狠狠的握拳,整片空间化作碎片凋落,一同粉碎的也包括塞西莉亚那个可怖的身影。 “塞西莉亚,我还会再见到你吗?一定会的吧,但是……但是啊,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 空间碎片如雨般落下,她并不需要伞。 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在原本的虚数空间里,雪雅从崩坏结晶里钻了出来,她本来应该好好呆着。 可是有一个人的身体掉在外边,她觉得自己该去看看。 她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凭借印象她认出是已经被烧焦了似的李玟,她的衣服都被烧掉了,露出爬满了黑色图纹的身体。她完成了和哈迪斯的契约,身体变成了哈迪斯的模样。 雪雅不敢伸手碰她,她的身上还在散发着高温。 身后有人快步走来。 “西琳?” 西琳掐住了李玟的脖子举到半空, “你的魔术表演结束了,小鬼。” “西琳,带我们出去吧,他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哼,开始变得有趣了呢。” 外边,黑色的风暴越来越大,很快淹没了大楼。 由人类建造的庞然大物倒塌在一个渺小的身影之下,掀起沙尘。 她披着鬼魅的光,站立在风暴中心。 随风暴散去的,除了那座大楼,还有她仅存的人性。 “你相信这把武器可以杀死我?” 他手握破宇朝她俯冲,只见她扬起手,身后张开一双庞大的爪牙。 “赫拉!”她失心疯似的朝天空吼叫。 舰长正要砍下的方向张开一张巨大的黑色法阵,一只骇人的巨龙张牙舞爪从里边爬出,它巨大的爪子冒着黑色的烟,一把抓住了舰长,把他扔在地上。 轰! 巨龙的吼叫仿佛是火山的爆发。 但是,巨龙化作一道紫光钻进了韩姓女子的身体。 从她眼里亮起紫色竖瞳,头上长出牛角,背后弹起更庞大的翅膀,托着她飞上天空。 “就是因为那条龙,她才会有这样恐怖的心理吗?” “舰长!”符华朝天上的舰长喊着。 “符华,怎么样,我从你那里学的不赖吧。” “嗯。”她表示肯定的点头。 天空闪了一下,滚滚乌云中亮起灭世的光景,无数闪电在云层中交织,那是宙斯曾经的妻子赫拉偷来的“闪电”。 如果这道神罚落下,那可大事不妙。 闪电的风暴汇聚成了球体,而且在肉眼可见的变大。 符华一眼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球状闪电?这个大小落到地面会把周围的一切都蒸发。” 符华左手捏成拳捂在胸前。 “我必须出手了吗?” 她又一次请求羽渡尘。 符华第一次被羽渡尘拒绝。 “怎么会?这不可能。” 舰长按住了她的手。 “你……” “让我来吧,羽渡尘对你的负担太大,我不想你把记忆浪费在这里。” “可是……” “我来。” 庇守飘在他左侧,破宇在他右手。 “在西伯利亚的上空,我用庇守挡下了崩坏能裂变弹,那些核弹的能量都被庇守的红宝石吸收了。” “这才是你真正的权能吗?” “我不知道。但就算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还会那样做。” “你究竟为了什么?” “当时,我的身后是琪亚娜,是西琳,还有塞西莉亚……有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来保护,现在,有更多的人需要我来守护。” “那不是闪电,这个大小的球状闪电比崩坏能裂变弹更危险,甚至人类都还没有了解它产生的原因……” “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 “舰长!”西琳姗姗来迟。 “符华,她们交给你了。” 他跳上天空,朝着已经扩大到数十米直径的闪电球举起守护之盾。 “西琳,他在做什么?” “这个疯子。”西琳丢下雪雅朝天空飞去。 “停下西琳!”符华没能拦下她。 庇守已经扩大了将近一百倍的大小。 “还不够。” 两百倍,三百倍……自己的极限是多少? 举着愈来愈大的庇守,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疲惫。 当时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没能百分百的挡下崩坏能裂变弹,造成的后果是地面上的恐怖的火坑。 “这里是现实。” 他提醒着自己。 但只要那颗红宝石确实有那样的能力,那就没有问题。 双手在颤抖,恐惧感也开始侵扰他的精神。 一旦失败,将是没有人能承担的后果。 “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西琳?你快走。” “难道你只会硬碰硬吗?笨蛋。” 周围的空间突然碎裂开来,就像是熟鸡蛋撞击后碎裂却完整的蛋壳。 “西琳?” “你和琪亚娜都是笨蛋,还有,不要小看我。” 半片天空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模样。 “不就是一道闪电,看我给你扔到宇宙里。” 扭曲的空间像无数片玻璃互相反射光线,有些不合时宜的美丽。 看上去像一个玻璃球裹着闪电,正好被庇守的红宝石顶住。 “给我……滚出去!” 他挥起破宇,全力劈向红宝石,刹那间,红宝石储存的崩坏能以肉眼不可见的流速喷涌出来变成一场数百吨TNT当量的爆炸,在天空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他缩小庇守,悬在左手,一甩破宇直指天空中的魔鬼。 “你的把戏结束了。” 魔鬼轻笑,发出刺耳魔音,利爪朝空中比划了几下,虚空中探出一张血盆大口喷出熊熊烈焰。 “该了结了。” 他闭上眼,在脑海回忆符华教导他的技巧,也是他一直在不断学习的东西。 “面对律者级别的敌人,你或许可以选择缠斗,直到耗尽对方的崩坏能,但那样一定会造成更多的破坏。在历史上记录的所有律者中,我找不到符合你描述的律者,但是,如果将来真的和其他律者发生冲突,你想要战胜对方,就一定要有奇招,一击破敌,出奇制胜。” “我该怎么做?” “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你没有完全发挥律者的权能,还是你身为律者的极限就是如此,看上去这面类似盾牌的东西还有这把金属剑就是你战斗的全部,而这把沉重的剑似乎还能凝聚你身体里的崩坏能。” 西琳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这么说来,当时我居然输给一个完全不会战斗的家伙?凭着横冲直撞的本事就把我压在下面了?” “你们两个不分高下,所以,我要教会你们的是我一直以来运用崩坏能的技巧,太虚形蕴。” 身为律者,崩坏能就是他们的武器。 类似于水的哲学,感受并抓住身体里流动的崩坏能,让胡乱运动的它们停下,再随自己的心意而动。 调动身体里的崩坏能,将它们凝聚在破宇顶端,随着他挥下剑,一道十字光闪过,冲向天空,贯穿了火焰,也穿透了魔鬼的身体。 它从天空摔到了地上,除了惊恐还有绝望。这一击避无可避,看见闪烁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舰长和西琳站一同落在它跟前,剑指向她的脸。 “就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你是什么?。” “契约,吾已食言,所有的代价,都一并偿还。” “你说什么?” 只见她的身体溢出浓厚的黑色絮状物飘向天空,分别向后退去。 庞大的黑色物质裹成了球形,漂浮在空中,看的出来有几条游龙似的条带状物质在表面游动。 几条手臂似的条带裹住她的手臂,腹部还有双腿,而她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并没有丝毫的反抗。 地面上的众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 “那究竟是什么?” “赫拉,嫉妒之神。” 原本倒下的李玟突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和西琳的身后。 西琳的身后瞬间出现三枚亚空之矛,紧紧盯住了她。 她的身体除了黑色的图形外接近赤裸,而她的气息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谁是赫拉?就是她把这个人变成这样的?” 她的一字一句冷漠的不像人类,感觉就像会置人于死地的机器人,甚至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是,也不完全是。” “还有,你是谁?” 她先是一愣,然后略带戏谑的说, “我?如果是你的话,叫我哈迪斯就好,我按照契约收走了她的灵魂,可我却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这可真奇怪呢。” “所以她死了?” “对,你很聪明。” 他感觉自己的心停了一下。 “我……” 一根亚空之矛抵住了哈迪斯的脑袋。 “把这个人的命还回来。” “嘿嘿,我现在不想和你们为敌,你们更应该关心眼前的这个东西。” “那是什么?快说。” “别急嘛,小仙子,这不过是那个人类马上要付出的代价。” “快说清楚。”亚空之矛顶了她一下。 “如果你们不快点把她救出来,她恐怕要死在里边喽。虽然方才我们还是一边的人,可我本来就看不惯她,而且赫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嫉妒心比赫拉还强的人类,哈哈,亏她还被叫做嫉妒之神啊,话说回来,其实你们也没必要去救她,她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恶棍。” “对,你们都是莫名其妙的疯子。” “可我不能让她死掉。她是个混蛋我知道,欺负雪雅,我也知道,如果她突然死掉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如果她死了,我们都会暴露,而且,我不想因为我害死谁。” 西琳开始批判他。 “你在说什么?你又没害死谁,她所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她是你的仇人,现在是你替雪雅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雪雅似乎有些不安,掐着手臂朝他走来。 “西琳,舰长说的对,我们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你可要知道错过了这次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是的,她把我整得很惨,甚至一度要抢走我的一切,可她不能死在这里。”她顿了顿,“学校如果发现丢了一个学生,或者她的父母如果发现自己孩子丢了,一定会给曾经和她有过交集的我们压力,那样我们就没办法隐藏你们了。” “你们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了,可是,难道对你来说那些痛苦和屈辱这么容易就能放下吗?” 雪雅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西琳发现,她刚才柔和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当然没有啊,只是一件事的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所以,请你把她救出来让我亲手来教训她。” 后来,雪雅也只是狠狠扇了一巴掌,看上去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力度,可能相比之下更痛的还是雪雅。 虽然舰长最后把韩贤明发疯的原因归咎于邪神附身,可实际上,韩从小嫉妒着雪雅,从长相,家庭,性格,渐渐的扩展到关于雪雅的一切,早在韩接触世界异变带来的赫拉之前,她对雪雅的嫉妒已经是仇恨的地步,而赫拉的出现不过是火上浇油。 “我能帮你实现一切……” “我接受。” 她甚至不愿听清契约的内容就交出了自己的一切。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能回头,还搭上了自己儿时的朋友。 西琳把她们三个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丢下。 “哈迪斯?你要保证把她们安全送回去,记住,否则我会把你撕成碎片。”西琳在空中比划了划脖子的动作。 “当然明白美丽的仙子。” 最好还是不要再见。 西琳凑到舰长耳边, “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们走?” “不放心,但也只能这么做,我也不能把她们像野生动物一样一直拴着。” “野生动物?” 对于舰长奇怪的比喻西琳眨了眨大眼睛。 回到学园,符华在实验室找到爱茵。 “博士,我想你会很感兴趣关于律者的战斗弄塌了一栋楼这件小事。” 爱茵震惊的抬起了头。 “弄塌了一栋楼?还有其他律者?” “好吧,仪器侦测到的为数不多的一个信号是来自我们隔壁的舰长和其他镜外人的战斗。” “你目睹了过程对吧?” “对,我不得不出手救人。” “给你这个。” 爱茵在桌上传给她一份空白的报告。 报告在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正好停在符华面前。 “不介意的话,请给我写一份目击说明。” “虽然这不包含在之前的说明里,我倒是无妨,不过我想这倒是说明了仪器侦测到的崩坏能反应基本出自于舰长和西琳之手了,或许寻找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价值。” “不,这只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它曾经还有指数突然爆发的瞬间,证明仪器可以精确监测到崩坏能的反应,那么即便舰长和西琳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崩坏能这一概念在这个世界也许有另一种概念代替存在。” 符华和爱茵看向挂在天花板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地球的卫星画面,星星点点的紫色分散在世界各地。 “所以,如果崩坏能在这个世界有另一种概念存在,那又会是什么?” 另一边,舰长被丽塔拦在门外。 “舰长弄得一身灰,先让我帮你擦干净,鞋子也脱在外边,请别踏进去。” 西琳在门外狠狠的甩头发,想要抖掉身上的灰尘。 “真是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毕竟是拆了一栋不小的楼,扬起的灰可大了。”琪亚娜有些兴奋的说。 “为什么?” 舰长及时打断了琪亚娜的发言,没有给她添盐加醋的机会。 “还是让雪雅来说吧。” “舰长讨厌……”琪亚娜小声抱怨。 雪雅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丽塔。 丽塔听着,手里也没有停下拍打舰长头上的沙子。 “没想到还有不速之客,看来舰长的情况不是特例。” “其实之前磬狸遭遇的事情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但是没想到会有那种镜外人找上门,而且和在我们同一个学校。” “看来舰长要时刻小心了。” “不过,看得出来她们也不愿把自己暴露在公众,然后……” 他转头看向雪雅。 雪雅的眼神不断的躲闪,似乎和他对上眼睛就会被看穿心思。 “我想,雪雅应该和我们说说那些人究竟和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低着头,她似乎想用刘海遮住眼睛来逃避。 “从小的仇人,一直都是。” “她为什么会那么疯狂的仇视你,甚至到了要牵扯到我们的地步?”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还能去问她?”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你……好吧,我说了,从小学我们就是一个学校的,当时我的父母还和我住在一起,我总是穿着漂亮衣服,很大方,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还是老师都很喜欢我,他们都围着我转……” “这是重点吗?” “别打断我啊。” “好的。” “他们知道我的家庭之后都叫我“大小姐”,我不在意,只是当作大家对我的爱称。我经常参加比赛,不管是钢琴,小提琴,书法,作文,古诗……” “够了够了,别举例子了。” “噗嗤。”丽塔捂嘴笑了笑了。 “喔,原来雪雅这么厉害啊。”琪亚娜大概是发自真心的感叹,但是一想到自己经常被指责除了闯祸什么奖都没拿过就开始沮丧起来。 雪雅顿了顿,继续说着。 “是啊,如果她也只是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这么想就好了。我当时并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获得荣誉,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应该拿到的东西,而她永远只能在我身后,甚至只能待在台下。” “我大概理解了。” “其实很简单,嘿,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被一群大年级男生欺负,他们撕我的衣服,是你把他们打跑的,那些人就是她找来的。” “就是他们啊。” “以前的你可没现在这么沉默,当时你还是个勇士。” “谢谢夸奖。” “原来舰长和雪雅还这么一段往事啊。”丽塔笑着说。 “是啊,他当时也不认识我,只是想要维持正义,丽塔,你能想象一个小个子打跑一群大个子吗?就像一只瘦小的疯狗,但是却势不可挡。” “这算是在夸我?” “但是在当时的我眼里你就是英雄,唯一的英雄,真的,我还一直想要找你道谢,想要送你一份礼物。” “可你没找到我。” “后来,我的父母就离婚了,为了财产的分配,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我也才明白,他们两个结婚也只是因为他们的父母……” “是我的不好,不该让你想起这些。” “没有,是我决定告诉丽塔和琪亚娜的,这又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他们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留给我一套房子和每个月的生活费。” “那,那个欺负你的家伙最后怎么样了?”琪亚娜露出好奇的神情。 “后来啊,也没有后来了,我的父母离婚后,班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换了一副眼神看我,有的老师也突然对我发脾气。” “……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琪亚娜有些落寞。 “如果没有再次遇见他,一切就真的结束了,那天,我从回家的立交桥下路过,我看着那些被吞没的石头,真的想要结束自己,他和他的朋友路过,他主动叫了我的名字,可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和我说起他听说我父母离婚的事,一颗糖,属于小孩子间的一种关心吧,却意外的让我停下了不好的情绪,他说“我知道你很伤心,我送你回家吧,不顺路也没事,我可以陪你”,然后我才发现他竟然就是我的邻居。” “不可思议的缘分。” “现在想想,真是巧啊。” “所以雪雅才会愿意一直照顾舰长吗?”琪亚娜有些太过耿直了。 “不,不完全是,我只是看他一个人太可怜了同情他罢了。”她露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姐姐,饿饿,饭饭。” “呵呵,你今天很怪欸。” “能逗你开心就好。” “啊,你在说什么呀。” 琪亚娜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段经历好像很耳熟啊。” “琪亚娜,我也知道哦,要我提醒你吗?” “不要,我能自己想出来,呜——是什么呢?” “你和芽衣的关系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啊,我当时也是在天台上顺手救下芽衣!那还是在千羽学园的时候。舰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好巧啊。”丽塔说。该说是有些羡慕,还是,欣慰呢?身边的朋友都有一段不俗的故事。 舰长忽然发现符华不知道去哪了。 仔细想想,好像她一直是神出鬼没。 “丽塔,我现在很担心一件事,我们弄塌了一座楼。” “我明白了,舰长是担心动静太大被人发现踪迹吗?” “不完全是。你还不知道,那里虽然是一个烂尾的小区,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住的,可是总有一些人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住在那里,如果有人被波及,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 晚间新闻播报了大楼坍塌的事,幸运的无人伤亡,直到这时舰长才终于松了口气。 …… 过了几天,来自逆熵实验室的支持,在德丽莎的主持下,这个仿制圣芙蕾雅开始了对女武神们的训练。 “琪亚娜,没有理论课了,你应该开心了吧。” “嘻嘻。” 姬子转头看向符华,皱起眉头。 “那么,额,符华?我还能叫你符华吗?” “无妨。” “毕竟你是直接为天命主教工作的,在实际上的权利比我大,我只是一个普通教师。” “不管班长变成什么样子,班长都是班长。” “嗯,如此便好。” 由于没有模拟崩坏兽,所以女武神们的对手直接变成了改造过的泰坦机甲。 “可是班长真的需要练习吗?” “即便是我,也不能停下每天的训练。” 很快,场地上仅存的机甲就被拆成了碎片。 中场休息时间。 芽衣给琪亚娜递来一瓶水。 “谢谢芽衣。” “真厉害啊,不愧是琪亚娜。” “芽衣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好久没见到芽衣出门了。” “琪亚娜,你还记得班长的另一个身份是守护神州的赤鸢仙人吗?” “额,我好像忘记了,芽衣突然和我说这个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琪亚娜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忘记了自己的父母是谁,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琪亚娜会怎么生活呢。” “芽衣怎么突然问这个啊?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过得很开心吧,但是我一定不会忘记芽衣,就算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也绝对不会忘记芽衣。” “琪亚娜果然是这样呢。” “因为芽衣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夜深了,窗外有蟋蟀在叫。 芽衣睡不着,她现在知道班长是曾经的赤鸢仙人,经历过长达前年的岁月,她是怎么获得永生的?她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对芽衣而言,那些事已经超脱了回忆的范畴,那些是被记录在书本和处理器里的历史,而她的符华班长正是带着这些记忆坚持下来的,不对,她已经忘记了很多,她连自己曾经是赤鸢仙人这件事都忘了。 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自己会觉得神奇吗?她不断的问着自己。 琪亚娜变成了律者,她还多了一个叫做西琳的名字,那个叫做西琳的女孩是第二次崩坏的发起者。和她们比起来,自己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现在,琪亚娜已经变成了最强女武神,毫无疑问,恐怕连天命的S级女武神都无法面对现在的琪亚娜。 但是,琪亚娜会这么想吗?突然成为了历史上第二个拥有人性的律者。 好羡慕啊…… “琪亚娜,你已经是最强的女武神了。” “没有哦,芽衣,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成为最强。” 有些惊讶,但是芽衣毫不意外,她相信自己对琪亚娜的了解细致入微,她是不会因为施舍放弃努力的。 原来那是一种施舍吗? 突然,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光,她看见一个鬼魅的身影。 “你是?” 芽衣认出了是征服宝石的意识。 征服宝石的意识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芽衣,不知所谓的站着。 “你要做什么?” “……” “你一直想要我的身体,我可以把所有都给你,但是,可以请你在琪亚娜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吗?” “为什么。” “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只要她还需要我,我愿意付出所有,生命也好,什么都好。” 天空响起了雷鸣,地面在颤抖。 征服宝石做出了回应。 “谢谢你。” “我不需要代价,我……” 征服宝石离开了。 逆熵实验室里。 爱茵看着大屏幕。 “又侦测到了一个微弱的崩坏能反应,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消失,位置,在休伯利安,哎~好吧。” 说起来,特斯拉和瓦尔特消失了好多天了,虽然自己没有主动去联系他们,但是监控那个白色的装置明明是特斯拉的工作,现在整个实验室都只剩自己一个人干活了。 不用想都知道那两个人干什么去了。 可恶! 她一口干了一杯咖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那个白色的机器,还没有取名字吧,就叫它白洞,反正它确实会不间断吐出些什么。 不过白洞好久没吐过东西了。 爱茵对它的原理和启动的原因一无所知,所以除了把它丢在玻璃橱窗里当成纪念品就没有别的用途了。 这是一个现代人类无法拆解的完美的圆柱体,浑然天成,然而舰长却说这原本是一个手机。 “白洞,既然你可以把我们从另一个世界吐出来,拜托了,请给我一个奇迹吧。” 对着一个机器祈祷符合理性吗? 天主教的那些家伙就是这么招到信徒的吧,在关灯关门前,她有些期待的看着所谓的白洞,她想不到下一次它启动时大家要面对什么。 “下班。” 敞亮的大厅一下陷入了夜色的黑暗。 符华躺在床上,过去这么多天,她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可是,如果做梦了,一切又会陷入痛苦万分,她有些恍惚,看见的那些究竟是梦,还是记忆?过去的自己究竟是谁,那些身影又是谁?她想问羽渡尘,可是羽渡尘是没有意识的,它不会说话。 羽渡尘没有意识,所以它是一件工具。 可是,没有意识的工具怎么会拒绝主人的请求? 符华明白了,但她只能沉默。 羽渡尘不会说话,就像所有的工具一样。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啊,大家,请原谅我。” 她知道,不久的将来,她必有一劫。 而这会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什么?她不知道。 羽渡尘里诞生了意识,那个意识想要什么?为什么它在关键时刻拒绝给予她力量? 她明白,羽渡尘马上就会脱离掌控。 羽渡尘,是意识的神之键。 她必须做些什么呢?如果其他人不得不面对一个失控的自己,一个被崩坏意识控制的自己,一个超越律者能力的自己。 她躺着,在意识空间里一遍又一遍的请求与羽渡尘接触,等来的只有沉默。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符华终于等来了一句不耐烦的回答。 “别吵了,你烦不烦。” “啊!” 她猛的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外照射进来。 她看向床头的时刻表,刚好七点,但对她来说已经是睡过头的程度了。 “原来只过了一个晚上吗?” 这可真是一个漫漫长夜,自己差点连时间的概念都失去了。 找逆熵的他们去想想办法吧。 她很快起身,穿上衣服,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过去这么多天,自己已经蓬头垢面,想起之前自己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样子,大家会嘲笑吗? 她用食指卷起发梢,头发很久没有打理,已经分叉的不成样子。 她用双手捧起一瓢水,泼到脸上。 “我可真是狼狈。” 一股冲动窜进她的脑子,她扒下衣服,一把甩到浴室门口。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 花洒喷下柔软的水流,顺着她光滑的皮肤留下。 她解开捆绑着长发的发带,灰黑色的发丝披散下来,水流浸湿了发丝,水珠不断的从头顶滑至发梢,雨点似的落下。 历经岁月的身体却仍然保持着青春的模样。 “我究竟是谁?” 在过去无数的岁月里,符华用许多不同的身份走过了不同的一生,从刀耕火种的时代到天命逆熵对立的时代,她见证了所有的历史,她就是历史。可羽渡尘带走了她的记忆。 她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水珠从脸上滑下,许久,浴室里只有水声。 芽衣敲了敲门,还唤了一声符华的名字,符华没有听见,她现在太放松了,可以放下警戒,她只需要孤立自己。她曾经也这么做。 见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水声,芽衣离开了。因为听见班长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杂乱她特意来看看。 但不久后符华就出门了,两人就此错过,但她撞见了琪亚娜。 “班长?你有看见芽衣吗?她刚才急匆匆的跑了,我没追上她。” “你……”符华有些呆滞的小声嘀咕。“如果是琪亚娜,加上空之律者的操控力,或许可以……” “班长在说什么啊?”琪亚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琪亚娜,我要对你进行紧急特训,现在就开始。” “啊?”琪亚娜有些不理解。“唉?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要帮琪亚娜变成最强的女武神,比历史上所有的女武神更加厉害。” 琪亚娜迷离的眼睛里稍稍亮起干劲的光。 “真的吗?” “我会把我所掌握的所有战斗技巧都告诉你,以及,我所拥有的“剑心”。” 傍晚,琪亚娜疲惫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微不足道,她经受住了符华塑造的幻境,那些琪亚娜从未见过的场景,一场又一场的在琪亚娜眼前展现。 一切来的有些匆忙,琪亚娜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训练是为了什么。也许这是之前对西琳的特训的其他部分?虽然之前西琳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她也想从班长口中问出缘由,可是符华只是一遍遍的扯开话题,说着什么最终都会明白之类的话。 虽然符华班长急匆匆的什么都不愿意说,琪亚娜也有些明白,班长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对琪亚娜来说,班长的战斗技巧太过困难,最适合她的,只有“剑心”。 就连西琳也不明白。 “符华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舰长和雪雅正坐着公交回家,这天那校园霸凌三人组只剩下一个被哈迪斯附身的李玟。雪雅从老师那听说其他那两个人生病请假,一瞬间雪雅觉得世界终于干净了。 很快要期末考,之后就是难得的暑假,学校虽然要求学生自愿补课,但是他们两人一致决定不去,理由?不去就是不去,拿校奖学金就是理由,老师可没办法通知他们的家长来威胁他们。 如果不是要养活家里的一群人,舰长连期末也不去。 和往常一样,他和雪雅并排走在下车后回家的路上,雪雅被学校里的杂活累的又热又累,拖着背包缓慢的挪动。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有些新奇的存在,圣芙蕾雅大门外的两个背影吸引住了他。 “嗯?” 他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圣芙蕾雅的大铁门外。 一个穿着不对称黑色哥特束腰洛丽塔,镂空厚底鞋,大概是裤袜的不对称袜子和大号蝴蝶结的女生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小个子红衣女孩,手中撑着一把长着红黑色眼睛的白伞。两个人的服饰在快步入酷暑的今天显得格外不搭。 “她是!” “嗯哼╯^╰。”黑衣女孩突然变出一柄黑伞,在她的肩膀爆炸似的展开,一颗魔法弹从伞尖溅射出来,直直朝他和雪雅飞去。 在这瞬间他披上律者装甲,徒手抓住了袭来的飞弹。 意料之外的袭击让他心惊胆战,重重喘着气。 雪雅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听见一声闷响就被舰长挡在身后。 不出舰长所料的,飞弹在舰长手中爆开,不过只是在他手掌里留下一丝烟雾。 那个黑衣女生就像是变戏法似的,那柄伞突然消失不见,而她的态度更是轻浮,仿佛刚才的攻击只是玩耍一样。 “你好呀,真是很高兴见到你。” “又是镜外人。” “镜外人?哎呀,原来你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啊。” “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怎么能是攻击呢?我这是试探一下你的能力嘛,毕竟你是和我一样的“少数存在”呢。” 雪雅累坏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她费劲的扯了扯舰长背上的金属翅膀。 他侧着头小声说。 “雪雅,我现在没法让你脱身,再坚持一下。” 那个女生露出有些魅惑的笑容。 “哎呀,你们别紧张,虽然见到同类很高兴但是我并不是来找你的。”她伸出手在腰部比划了一番,身子还向一边扭了扭。 “你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吸血鬼吗?就和我旁边的这只一样。” “……”他保持沉默,他瞬间明白了她们是来干什么的,但他不能说,更不敢说。 她继续用着轻佻的话语挑逗舰长。 “哎呀别紧张,刚才是我不好,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进了你的地盘,不过我只是因为探测到爱莉她最后的气息才找到这里,这些违章建筑都是你的手笔?你的能力是建造?我也没有恶意,你也不要打我哦。” 刚才不是她先动手攻击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她突然变了一张脸,她嘟起嘴,托着手,拉着嘴角,眯起眼睛看着他。 “呜……好吧,我们走吧,雪莉。” “好的契主。” 舰长看见那个叫雪莉的小个子女孩脸上从刚才的失落变成了悲伤的表情,难道被西琳杀死的那个女孩和她也有什么关系? “等等,在我走之前,我想给你演奏一首曲子。”那个女生突然变出一副小提琴。 “什么?”舰长时刻警觉着。 雪雅有些不安,她蜷缩起来躲在舰长身后,舰长也调整姿势用身子挡住雪雅。 “这个奇怪的家伙在做什么?” 一曲D大调的旋律撞进舰长的脑海,这段旋律直直的冲击他的脑袋,似乎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 “再见。”这个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来自他的脑袋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猛的抬起头,她们已经不见。 雪雅走到他跟前,抚摸着此时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的他的脸。 “你还好吗?不要紧吧?” 她们早就消失不见,而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了几分钟。 看见雪雅的脸,他感觉自己好多了,也安心了几分。 “没事,我只是累了,走吧。” 雪雅有些懊恼,她皱起了眉头。 “别担心,担心的事太多,会长皱纹的。” 雪雅敲了他一拳。 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在金黄色的柔和灯光下,舰长看着餐桌前的两个人。 “丽塔,琪亚娜去哪了?” “也许是在训练场,早上喝茶的时候看见符华有些急迫的带着琪亚娜走了。” “这样啊,我还有些事想找西琳谈谈。” “舰长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直接去圣芙蕾雅的训练场找她,说不定她也在等着舰长呢。” 雪雅敲了敲筷子。 “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雪雅坚决的眼神,他知道阻止不了,他不清楚雪雅是否记得曾经有过一个红色的小姑娘,可能早就忘记了,毕竟他们连她叫什么名字可能都不知道,只是在街上偶尔碰上,简单的聊了几句,但是,他不会忘记在手中飞走的那些灰烬,而凶手是西琳。 他该去找芽衣?芽衣说不定还记得,那又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彻彻底底。他亲眼看见的死亡。 现在她的朋友,可能是朋友,已经找到了这里。 也许,他不该去找西琳,或许,该去找符华? 于是他来到了休伯利安。 “不管看到多少次,都觉得这艘船可真是大啊。” “它可不只是大,它还能飞上太空。” 一年多过去,停靠着休伯利安的山谷地面长出了成片的狗尾巴草,其中有的比人还高。 他抱着雪雅落在这宽两百多米的甲板上。 符华不在这,大家都不在,只有姬子待在舰桥上。 “哦?舰长,这么有空来休伯利安找我?” “符华在吗?” “原来不是找我啊,真是伤心,找符华的话,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谁知道呢,她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习惯,说不定你现在去她的房间里等一会儿就出现了。” “嗯嗯。” “舰长,有吗啡吗?” “嗯?” “唉,酒精也可以。”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抱歉,这种事本来不太适合和你说,但是,可以拜托雪雅回避一下吗?” 雪雅不解, “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抱歉啊,关于这件事雪雅确实帮不上什么。” “好吧,你们最好快点。” 雪雅走出舰桥的舱门,外边正刮起大风,吹乱了头发。 “过来一点舰长。” 姬子带着舰长走到指挥室的角落。 舰长还在疑惑为什么姬子要背朝自己的时候她突然脱掉了短牛仔夹克,漏出运动内衣的背带。 他只是有些惊讶但不至于慌张失措,这个举动算不上什么,他接着看见了姬子背上微小的崩坏能侵蚀痕迹。 “痛,舰长。” 她露出光滑的皮肤,这种完美的颜色和状态是现实世界女人求而不得的完美,简直是只可能出现在欧洲古典艺术里的模特,纯洁,神圣。唯独那紫色的不断抽动着的崩坏能侵蚀是如此刺眼的污渍。 她扭过头来,视线越过肩膀,光滑的皮肤在昏暗的空间里也能反射灯光,此刻的舰长意识到姬子也是有着妩媚的一面,或许这才是适合她的形象,平时作为老师和教官的模样太过严苛,从来没有对学生们有过这般温柔和柔弱的表情吧。 “舰长的能力,或许可以帮我减轻一点痛苦。” “所以,其实你酗酒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也难怪呢,我还从来没有告诉过舰长这回事,不过舰长也并非全知全能。” “……这么多天都禁止你喝酒,其实你一直很难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舰长的财力有限,我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让大家替我担心。” “所以你告诉了我。我确实能治愈很多东西,但是崩坏能侵蚀是人类一直无法治愈的绝症,我没法保证一定能成功,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没事的,人生哪有一定能做到的事呢,大胆来吧,这是我的请求。” “姬子的请求……那我就赌一把,要上了。” “来吧。” 他抬起手贴在她的背上,金色的光芒从手掌间溢出来,这是一次小小的尝试,他只输出了很少的能量。 崩坏能侵蚀没有消失。 “真的有用,我感觉轻松一些了。” “是么。”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微小的爆炸。 “小渊!” 姬子披上衣服和舰长一齐站在护栏边朝外看去,圣芙蕾雅有隐隐的火光。 “圣芙蕾雅爆炸了?怎么回事?” “抱歉姬子,我得先去处理一下。” 而在爆炸发生的地方,瓦尔特和符华正在与一个黑色的身影对峙,地上到处躺着被拆散的泰坦。 那个身影非常修长,可以说是细长,身上似乎没有人的特征,只是不断在伸展着尖锐的爪牙,肉眼无法看清它的五官,只有一张似乎邪魅到恐怖的大嘴似乎在发笑。 “你们还挺难缠。” “比帝王级崩坏兽还要坚硬,但并不是坚不可摧,如果不是担心财产损失,你只会在我的炮火下变成灰烬。” 瓦尔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伊甸之星的复制品。 重力压制。 一瞬间的重压压弯了怪物的身子,让它变得异常癫狂。 “符华小心。” 怪物顶着重力压制朝符华冲来。 “羽渡尘。” 羽渡尘在空中散作上百枚羽毛,羽渡尘幻化做轩辕剑,朝它刺去,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怪物避无可避。 它全身被轩辕剑穿刺,但它还没有倒下,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 “这是什么怪物?” “啊好好好,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怪物还在疯癫的喜悦,庇守旋转着将它拦腰斩断。 “这是什么怪物?”他发出了和符华一样的疑问。 它的两半身子又粘合在了一起。 “舰长!它捅伤了琪亚娜。” 他本来还在思考这个怪物是怎么进到学园里的,但此刻都无关紧要了,他要把它挫骨扬灰。 可它究竟是从哪出现的? 回到半小时前,结束特训的琪亚娜有些疲惫的沉默,她在幻境里看见了各种情景的从未见过的场景,班长告诉了她那些是羽渡尘幻化的梦境,而这些梦的源头是来自班长被尘封的记忆,在梦里的班长长相很怪异,赤红的眼睛和奇怪的衣服,琪亚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或许是明知道那就是班长,可她并不是班长。太虚山发生的故事,琪亚娜知道自己只是看见了它历史进程中微小的一部分,可琪亚娜还是不明白,班长为何要把这些东西告诉她?班长还是在一次次的推脱原因。 “你终究会明白的。” 琪亚娜看着班长在羽渡尘中的化身消失,看来特训是暂时结束了。 她想着四处走走,去找找芽衣,芽衣会准备什么好吃的呢? “原来班长以前以前是那么艰难的活着。” 靠吃草活着,琪亚娜根本不敢去尝试,连蔬菜都不喜欢的自己怎么可能适应食不果腹甚至衣不蔽体的日子? 朝圣芙蕾雅的大门走去,大门依然锁着,但一个诡异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大门里边。 琪亚娜莽撞的朝它走去,有些气愤的指责它侵入。 “你是谁啊?我见过你吗?” 圆形的脑袋毫无征兆的在嘴的位置裂开一条骇人的缝。 “啊!你是谁?” 西琳注意到它可以被称作是手的东西在异常的蠕动。 “小心琪亚娜!” 在西琳发动律者权能的一瞬,枝丫似的尖刺已经刺穿了她律者的身体。 在倒下前西琳使用权能把它扔了出去,在墙上砸出了一个窟窿。 她捂着伤口,律者是没有痛觉的,可是琪亚娜的痛觉控制了她的思维,对律者来说无关紧要的伤因为人的存在变成了致命伤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和琪亚娜连接的越来越紧密了。 难道说,自己要重新变成了人类了? 西琳讽刺的笑了,她明白的,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连保护自己的虚数屏障都被自己有意识的关掉了,现在的自己就算是面对人类也可以被一拳打倒,真是可笑。 也因为这些思考,她没能躲开怪物的第二次攻击。 如果不是符华和瓦尔特就在附近,后果不堪设想。 西琳被当成玩偶一样扔在草地上。 现在,怪物仍然和舰长三人对峙着。 “还是我来吧。”瓦尔特握着伊甸之星。 “第零额定定律,拟似黑洞。”
伊甸之星在瓦尔特·杨的手中是最熟练的武器,他是第一律者,也是第一个将神之键完全解放的律者,他使用的全部都是自己使用理之律者制造的仿制品,但是其威力与本体已经没有差别。 秉持着不制造太大动静的原则,他仍然有意压制着自己的力量,没有制造出足以惊醒整个城市的动静,但是有一块土地将蒸发。 舰长看见怪物被黑洞淹没,恐怖的引力将周围的东西吸引过去,但是,那个恐怖的怪物在被黑洞撕裂的同时都还在修复自己的身体,幸好,它最终还是消失在了虚空中。 瓦尔特的攻击仅仅释放了三秒,但是恐怖的威力足以让人铭记脑海。 地面留下了长达近十米宽的大坑,坑里的沙土被点燃变成了熔融态,周遭数米的大理石板铺成的地面被引力生生掀开, “那个怪物需要这种程度的攻击才能消灭?”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符华还停留在刚才战斗的状态。 瓦尔特漂浮在火坑上边, “可惜,拟似黑洞将它破坏成了原子态,什么都没有剩下。” 舰长尴尬的笑了笑,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这也是无奈之举,泰坦的金属外表在它面前像纸一样被撕碎,连崩坏能组成的虚数屏障也被它轻松撕碎,就像是来自高维的生命在踩踏低纬度的蚂蚁。” “这个比喻太恐怖了。” “舰长,快去找琪亚娜。” 西琳捂着伤口走了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幸好,静谧宝石在她体内,即便是受了那样的致命伤害,她也可以及时修补。 “嗯?”瓦尔特发现了一颗奇怪的固体,在灰烬里呈现刺眼的白色。 可是刚才有出现这个东西吗? 他抽出手想要去拾起它,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小心!”符华一把推开了瓦尔特。 白洞吸收了那个白色的固体,散射出三条蓝光线,分别锁定了舰长,西琳和符华。 然后在一瞬间他们三人被扯进了传送门里。 “真是怪事。” 瓦尔特瞧着那堆灰烬。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洞”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