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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离】少不知天下(四)

2020-03-15 21:46 作者:阿颜嗣  | 我要投稿

  仲太傅轻咳,将来意向慕容国主说明。慕容黎一拍额头,称忘记还有这回事,这才拉着众人去往神甲地宫。

  地宫大门一开,便看见千胜甲猛的从地上弹起,落到众人面前。慕容黎笑着对甲中之人说:“看来天玑侯已熟练掌握神甲操控,亲手夺回天玑,指日可待。”

  蹇宾的声音传出:“只凭神甲,何以成事?自己人若是背后捅刀子,就算有神甲千万,也敌不过算计。”

  慕容黎无奈笑言:“神甲易铸,神兵难得。若真有千万神甲,灭那遖宿岂不如碾蝼蚁。” 蹇宾不语,转身坐回支架,从千胜甲中脱出,无视众人离开地宫。

  公孙钤不解,问慕容黎:“慕容国主,方才所言‘神兵难得’是何意?”

  慕容黎燕支出鞘,竖在公孙钤面前,公孙钤和仲堃仪的佩剑立颤动起来。慕容黎有半刻惊异,收剑入鞘,了然于心:“想不到公孙大人也是神兵之主,难得。罢了,实不相瞒,神甲必须由已认主的神兵之灵驱动,无神兵则神甲废。”

  公孙钤卸下佩剑墨阳,抽出半寸观察,竟隐隐见有青光浮动,大为惊奇:“此乃吾家传之物,以前从未有此异状。”

  慕容黎嗤笑:“神兵蒙尘,自然如死物一般。今日若非燕支出鞘,又有仲太傅的纯钩在,恐怕公孙大人的剑就算饮了血也唤不醒。如本王没看错,这是墨阳剑吧?齐家祖先于五百年前所铸七把神剑之首,如今落入文臣手中,不知其幸否。”

  执明半天插不上话,早不耐烦了。一手抱着德昭,一手扯过慕容黎住里走:“管它幸不幸,本王要玩神甲!你们都出去。” 公孙钤返回天璇向陵光阐明神甲之事,陵光安下心来,认为神甲虽强大,却无法大量铸造,之前能于万军之中救出啟昆,不过是遖宿王卖慕容德人情罢了。但裘振认为,神甲虽不比千军万马,却能极大的威慑敌人,天璇现有墨阳、云藏两把神剑,若能让瑶光王为天璇铸两座神甲,便可使天璇雄兵如虎添翼。

  陵光觉裘振所言有理,却深知想得这两座神甲并非易事。慕容黎虽答应与天璇合兵共御遖宿,但一直没有放下戒心,毕竟他天璇当年没有出手搭救啟昆,现下又是唯一拥有生吞钧天之能者,慕容黎手中只有仲堃仪带来的十万兵马可以调用,又整日为粮草发愁,哪里肯给天璇铸甲。

  端午之时,执明叫莫澜给瑶光送了十万石粮草和一封信,让慕容黎尽管开口,天权有得是钱粮,匆要苦了自己。

  慕容黎抱着德昭看信,口中喃喃:“昭昭,可要记得执明哥哥的好。”

  中秋前一个月,瑶光王突然收到遖宿国书,遖宿王室以血亲之谊邀他去遖宿新都“团聚”,并调二十万大军在开阳边境扎营“迎驾”。

  钧天哗然,慕容国主与仲太傅商议后,给执明写了一封密信,并留好遗诏,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遖宿。执明带五万天权大军赶到瑶光时,慕容黎已越过边境,被遖宿重兵“护卫”离去。德昭哭得撕心裂肺,执明也气得差点跟仲堃仪翻脸,若没有那封密信说明目的,早将钧天那些没用的大臣砍个十七八遍了。

  瑶光王到达遖宿新都第二日便是中秋,毓埥王全程以礼相待,但还是在赏月家宴上向慕容国主摊牌,索要神甲的图纸。

  慕容黎只觉好笑,便向他说明并未带来,而且就算带来,遖宿也没有看得懂图纸的工匠,不仅没有工匠,还没有能启动神甲的神兵。毓埥不急,只说有图纸即可,其他的东西自然会有,要慕容黎在遖宿小住,等画完图再回国。

  慕容黎让随行的禁军统领方夜亲自送信回钧天帝都给执明和仲堃仪,而后安心在遖宿住下,每日饮酒作画,好似隐居一般。只是他越淡然,遖宿君臣便越沉不住气。七日之后,钧天联军陈兵开阳边界外二十里,与遖宿对阵,称共主想念摄政王,命速归。

  毓埥胞弟毓骁前往软禁慕容黎的府邸,与慕容黎谈判,称只要慕容黎交出图纸,遖宿可每月给钧天供给五千石粮草。慕容黎只说此举无异于卖国求荣,要他背负这个名声,每月五千石未免太轻贱了些。况且交出图纸后,若毓埥反悔,他毓骁也做不了主,倒不如安心在此等待钧天大军打过界碑,亲自将自己迎回去。

  毓骁听出慕容黎并不屑于以物换物,问他到底要什么。慕容黎没有拐弯抹角直言要毓骁答应永不进犯钧天诸国。毓骁讪笑:“慕容国主怕是太瞧得起本宫了,本宫只是王弟,做不了王兄的主。这话你得直接去与王兄说。反正本宫无权,答应你又如何?”

  慕容黎笑而不语,将茶水淋在画纸之上。那上面的迢迢山水立刻失了颜色,余下线条看上去便是神甲的部件解构。慕容黎起身往外走:“这是一部分,往后每月十五让押送粮草的官员去我瑶光王府取剩余图纸。”

  慕容国主回到钧天后,执明王与其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仲堃仪十分担忧,怕来自天权的粮草断掉。慕容国主却让他宽心,称执明王只是气他不顾自身安危,并不是真的动怒。

  待遖宿威胁暂缓,慕容黎便修书与执明服软赔礼,跟着书信去的,还有一座无芯神甲。此甲按照执明形貌铸造,虽无法驱动只能摆着看,却惟妙惟肖俊美无夺。执明见了,心中憋闷便消了大半,坐在神甲中问外面的莫澜:“你说阿离真的会把神甲的图纸给遖宿吗?这东西哪怕动不了,人躲在里面,就算敌人有千军万马也伤不到分毫。本来钧天与遖宿相比便势弱,若遖宿真造出了神甲,岂不是……”

  莫澜想了想:“哎呀,王上就莫要担心了,慕容国主那么聪明,王上能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把执明气的从神甲里跳出来,追着莫澜一顿胖揍。 昭帝三年,在开阳隐士乾元的帮肋下,对瑶光王的设计进行改造,样品让人极为满意,只比瑶光甲甲身生脆半分而已,但乾元上交全部图纸后便不知所踪。遖宿王以为只是匠人疑虑所致,遂搜罗全境矿石残刃,按图样造出第一批神甲共七十二座。 然,瑶光王室炼金之术除了已故的齐之侃,天下再无人能够勘破。这批神甲,只要是顶级锋利的长矛便能刺个对穿。虽然不用神兵也可驱动,但御甲兵卒无人能够在操控一柱香后生还。也就是说,遖宿几乎耗尽所有金戈储备和国库,造了一堆废铁。

  遖宿王心态骤崩,怒极宣战,遭满朝反对,更加失智,将几位重臣斩首抄家。王弟毓骁为救师长,在朝堂上与其拔剑相向,被制伏羁押。而后,亲点三十万雄兵直扑瑶光。

  瑶光王早有防备,派天玑侯领二十万大军迎敌。那宛如齐之侃封神降世的巨大神甲立在军前,更让联军气焰旺了三分。

  毓埥出剑开战,遖宿兵阵向联军推进。天玑侯声如洪钟,朝对面喊话:“天玑勇士们!当年我未能守住家园,让诸位成亡国之民,有愧!苟活至今,誓驱外侵,让吾天玑子民昂首于世!若信我蹇宾,请卸去肩甲!共屠南蛮!”

  遖宿军中立刻骚动起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天玑不为奴!杀了这群遖宿狼!”顿时有几名天玑人撕去肩甲,挥刀砍向身边的遖宿士兵,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翻脸倒戈。蹇宾驱动神甲,剑指遖宿,看准时机领兵杀入乱军之中。

  此战,蹇宾重伤毓埥,遖宿大败,仅剩五万残兵护国主撤离。然遖宿王伤势过重,未至王城便命丧黄泉。朝臣放出王弟毓骁,立为新王,处理善后。毓骁知大势已去,放弃所占疆土,退回越支山,不复出焉。

  蹇宾带着慕容德多年前安排进遖宿的间者们归来,接受共主封赏。开阳侯当属头功,可惜未见得胜之日,遗恨仙逝,便封其子佐奕为开阳王,以示嘉奖。蹇宾本应封王归乡,但其心愿已了,不愿再临朝堂,便自行降国为郡,做了郡守,想自己百年后将天玑彻底并入钧天,再无纷争。

  天玑大定后又三年,仲太傅便着手整治天枢三国。但开阳在其接连攻下三座主城时突然反水,断了粮草辎重,用飞隼弩兵困住仲堃仪。

  天璇见仲堃仪被困,终于露出爪牙,扑向瑶光,却发现所占皆是空城。慕容黎不知何时将几座边城搬空,建起瞒天大阵,将天璇主力困在其中整整五日。待裘振破阵之时,天权十万大军已立于眼前。慕容黎亲御神甲将天璇军阵生生撕开,一路冲至指战集团,活捉主帅。

  陵光大骇,派吴氏父子营救裘振。然慕容黎用兵如鬼,天璇军绕过瞒天阵却绕进舂臼大狱阵,吴家军被尽数困死。半月后,天璇援军已所剩无几,竟是饿极相残,分尸食之。

  在此期间,天玑郡守蹇宾不宣而战,强行攻下开阳国都,囚禁佐奕王,肋仲堃仪脱困。

  仲堃仪亲手斩下三大氏族主支家主苏翰首级,以祭先王孟章。留下守军后,带五万精兵回援瑶光。

  天璇连损三员大将,再无人可用,副相公孙钤为阻陵光亲征,披甲挂帅,带领最后十万兵士与瑶光天权决战。公孙钤破阵神速,将穷兵黩武的天权威将军打得错手不及,险些被浮。幸而仲太傅增援及时将其救下,才算与公孙钤打个平手,双方陷入僵持。

  钧天帝都之内,瑶光王惜才,意劝降裘振,奈何裘振对陵光之忠心坚如磐石,至死不渝。

  年仅六岁的共主德昭未叫人陪同,只身驾临天牢看望裘振。让人打开牢门,不顾臣卒阻拦走了进去,蹲在裘振面前:“你就是裘振呀?我王兄,哦,摄政王说你可厉害了。你做我的大将军好不好?你跟我混,我就让摄政王不打天璇。”

  裘振面对粉雕玉砌般的共主娃娃,不自觉就想起幼年时与陵光种种,心中泛苦,却更加坚定了不降之心:“外臣与吾王约定在先,若有来世,共主当早来些。”

  德昭撅嘴,不高兴都显在脸上。站起身,跟个小大人一样慢慢来回踱步:“朕放你走,你回去要劝陵光,不要老想着一统中原,要统也是朕长大了再统。”说完便让人取来云藏剑,将人给放了。

  僵持近一月,公孙钤手中仅剩四万余众,却仍在顽强进攻,大有不放裘振誓不罢休的架势。却在一日突然撤兵启动和谈,最后在仲太傅强压下,答应向天权瑶光赔款割地。但瑶光不屑,只留下了粮草,余下军饷土地全给了天权。

  德昭挂在慕容黎背上撒娇:“王兄我厉害不?”

  慕容黎放下奏疏站起来舒展筋骨,背着德昭在屋里散步:“厉害厉害,陛下这一放,裘将军恐怕再得不到陵光重用喽。话说那开阳王还在牢里关着呢,陛下想怎么处置?” 德昭闭着眼晴犯困:“杀掉呀,让天璇兵吃了他。”

  慕容黎问:“陛下不怕各地领主说您暴虐?” 德昭嗫嚅:“就是要他们怕……造反,王兄就替我杀他们……”

  慕容黎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昭帝六年,摄政王圈开阳王佐奕于市,放蛊人食之。隐士乾元御遖宿甲妄劫法场,未遂,呕血而亡。极刑之厉,中垣震骇。 执明看着奏报,根本不敢相信,问太傅:“阿黎怎会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活人生吃……那好歹是一国之君啊,腰斩、凌迟、炮烙、燃灯,哪样不好!何至如此!”

  翁大人沉默良久,哀叹:“王上有无想过,人是会变的呢?他现在是钧天总揽大权的摄政王,再不会是当年那个与你吟风弄月的属国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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