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造梦行——浓汤炖香锅
大家好这里是在忙里偷闲拼命为大家准备整新活的迪迪,不得不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太沉痛。话不多说……让我们先上正片,剩下想说的放置顶评论。(让我康康是谁的青春又回来了?)
第四十二章:不想当厨子的瘟神不是好医生
收到了四圣的指令,在一旁恭候多时的异兽们似乎笑了一下,趁着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将我们提起来按在了他们的背上疾驰而去。
啊呸!我说你们不给吃午饭就算了!啊呜!
好容易拽出了嘴里的树叶,却没想又被浓密且坚硬的树枝撞了头。
好痛……不打个招呼就带着我们这样瞎跑也不追究了……起码也得,看下路啊喂!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在心中无声的抱怨,原本还载着我们狂奔的异兽们突然间集体停住了奔跑,借助巨大的惯性将被树叶整懵了的我们向前方似乎除了绿还是绿的未知森林中摔去。
嘭……预想的猛烈撞击并没有出现,睁眼望见周身草绿色的柔光护盾,看了看脚底下并不是很远的地面,不禁松了口气——果然,这些异兽并不忍心将我们这些所谓的贵客摔成废铁肉泥,即便我们并没有付钱。
在不知源于何妖的法力的操纵下,圆润透亮的胶状护盾缓缓下落,待距离地面仅剩一尺高度时自上而下逐渐消失,将我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有些粘稠的地面上。
顾不得脚底有些诡异的地面,急急忙忙奔向被放在一边的师父揉了揉被对方闪避了后只得看着其他同伴降落后的姿态来缓解尴尬:泼猴将棍子立起来抱着棍子的上端四处张望,顺着他的视线对上了八戒妒意满满的眼神——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师父那么讨八戒和莎莎的喜欢。嗯?莎莎?猴子八戒都看到了为何不见莎莎?连寒也不见了!不会是被抓走抵饭钱了吧?喂我们还没吃饭呢!
“莎莎!莎莎你在哪儿?莎莎!唔!”
察觉到了异常的师父急忙轻轻的按住了八戒的嘴,示意她不要喊叫:
“有情况,小心应对!”
顺着师父和猴子的眼神抬头朝天上看去,只见莎莎仍被那草绿色护盾包裹着,被迫在半空飘浮。虽然她很努力的拍打着护盾试图脱困,可不知是否是因为那护盾隔音且能封印法力,我们根本听不到莎莎的声音,只能从她的动作中判断出她是在呼救,还不忘时常看一眼被困在另一个护盾里的寒。
等等……按道理说,我们被那些异兽绑走的时候是处于魂合状态。也就是说,寒的灵魂在莎莎体内。现在她们居然在我没使用魂裂的情况下分了开来,这种情况,我只在流沙河见到过一次……难道说,这里也有那里的人!不好!莎莎和寒有危险!
“师父不好了!快把她们救下来!”
“底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啊?还不快点拿出你的魂器来!”
什……什么?魂器?
抬手挡开了师父的杖子,仰头看去,惊觉原本的草绿色能量盾早在我低头愣神的时候就偷偷散去,将莎莎和寒交给了金色的佛光。而那佛光我们再熟悉不过了,是融合黄金能量的前置工作。
果然,黄金能量从树林深处飘来了。
顾不得多想,急忙掏出了魂器,和森林深处的另一位操纵着黄金能量的未知者一起,将黄金能量送入莎莎和寒的体内。
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不多时,莎莎和寒便完成了升级,在佛光的庇佑下稳稳的落在了地面,回到了我们中间。
“小心!”我和猴子心照不宣的拿起武器,先一步的护在了师父师弟师妹面前,望着眼前沙沙作响的灌木丛,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仅凭我们自己和我那副魂器护腕,是无法帮助莎莎她们掌握黄金能量的。回想起我们拿到黄金能量的过程,无论是在牛魔谷还是转轮殿,都离不开黄金能量持有者的帮助。方才,定是有谁在树林深处暗中操纵着黄金能量,而这个幕后的操纵者,定和刚刚在药园里那个,喊九龙四圣的声音脱不了干系!
“各位上仙不要紧张嘛,小神没有恶意。”
显然,我们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它的主人吓了一大跳,立马提起还没完全被放下的武器指着眼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的身影——穿淬毒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目圆睁,骨若干柴。
“方才是小神岳与九龙岛四位圣者道友共同安排的项目,因未能提前告知而惊扰到了各位上仙,深感抱歉,还请各位宽恕。”说罢,那只绿色的怪物便摆了摆手,将一个篮子交给了一只闻声赶来的异兽后便打发他离开了。
“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各位上仙已在狰狞药园游玩了一上午有些疲惫,还请各位上仙允许小神引路,带诸位贵客享用午餐。”
经由那只怪物的提醒,我们才意识到此时已经日上竿头,确实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怎么办?要不要,跟他走呢?
既然他是黄金能量的持有者,还会那种类似于魂裂的法术,定是和那帮人脱不了干系。可之前我们遇到的黄金能量持有者,又都是那么的友善,加之自我们被那个黑衣人带到这里后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反而被当作贵宾来招待……那个黑衣人说是我们中了奖,但这一天玩下来,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迪迪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平常不到饭点就嚷嚷着饿,现在人家都请你去吃饭了你咋还杵着不动呢?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吃了饭再想也不迟!”
兴许是饿了,还没等我做出回应,师父便一个水幻影来到了我的面前,揪住我的护甲就拖着往前走,搞得大家都很是尴尬,只得默默的跟着那只自称是瘟疫魔王吕岳的怪物,啊呸是道士穿越低矮的灌木往树林深处走。
随着路途逐渐变得遥远,林木的数量和密度也在逐渐降低,甚至连高度都在逐渐下降——按说,我搜遍了脑海里古地球的资料,依稀可以得出“树林深处的树木高于外延的树木”的结论,可这尾妖林为何却越靠近深处树木反而越矮小,到最后甚至只剩下些许野草了呢?
“哎呦!师父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的头……”揉了揉撞的有些发痛的脑袋,将左掌按在走在最前面的师父肩上。本想按住她的肩膀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谁知师父突然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整个僧倒在了我的怀里。
不说师父这波操作给我来了个出其不意的大惊吓,搞得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推开师父呢,还是趁此机会小小的报复她一下——谁让她之前总敲我的头,或者说直接抱住,让八戒和莎莎嫉妒。不过不知怎地,师父都在我怀里倒着这么久了,咋还没收到八戒和莎莎那妒火中烧的眼神呢?
“一边去一边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的猴子一拳打倒在地上,还不忘一棍子给我赶到一边再把他师父师弟师妹们护在身后,拿起棍子和吕岳对峙起来。我报复师父的计划还没成,猴子倒是如愿以偿的教训了他这个总是碍事的师妹了。
此时我才发现,八戒缩在莎莎怀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吓得瑟瑟发抖——尽管莎莎也被吓的不轻却还是护着八戒。至于师父刚刚莫名其妙的举动,想来也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不对啊按说这里比较吓人的,也就那个带路的吕岳,更何况方才我们还和他见过,定是不会被他吓到的。
“好你个泼……啊不,好你个妖道!”猴子刚定下神来准备拷问吕岳,却想起有什么事情不对,急忙改了口:“为何要将我师徒带至如此恐怖的炼狱?休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俺老孙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若敢伤俺师父师弟师妹,休要怪俺老孙不客气了!”
看了看强作镇定的猴子,忍不住暗笑两声——明明自己也有点害怕的猴毛乱抖,还强行打我壮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害我挨打,直接拆给他看便是!
主意已定,顺着猴子的眼神朝试图辩解的吕岳身后看去——这能有啥啊?不就是两边一堆树根,树根子底下有一堆面相可怖的妖兽,嘴里流着一滩腥腐气味浓重的翠绿色毒液,还流的满地都是的一片空地吗?哎等等!不是说要带我们来吃饭吗?怎么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了?这里咋看都不像是饭馆啊!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片空地的中央,一个脚滑便被地面的一条裂缝绊倒,咣当一声巨响跌坐在地。不好!地缝里的那些毒液,好像在腐蚀着我的外甲……急忙架起飞翼环顾四周找个落脚地,却未想一扭脸便和身后四个诡异的妖兽打了个照面。那四只妖兽生的好生骇人,围着一口扭曲的更加怪异的大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这真的是……一个……饭馆吗……
不会……是要……把我们做成午饭喂妖兽吧!
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恐惧。“大师兄救命啊!”在恐惧的作用下,我连飞带滚的溜到了猴子的背后:“我告诉你,我们可是高强度合金锻造出的赛尔机器人,我劝你选食材的时候优先考虑肉质比较鲜嫩的活物!比如说我前面这只猴子!”
还没等怒火中烧的猴子抄起棍子来揍我,大家的注意力便被吕岳的笑声吸引了过去,只见他那原本就很是恐怖的脸因面部肌肉的抽动变得更加恐怖了。
“各位上仙误会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吕岳试图陪笑来缓解尴尬。
“你先别笑了你笑起来更恐怖了!”
“对不起……”被我们凶了一下,吕岳反倒有些委屈,轻声念了些什么话儿便带着我们到了刚从裂开的地缝里冒出来的餐桌前坐下,自己则转身进了后墙刚打开的一个密室,还不忘示意我们稍等片刻——原来,我看到的那四只围着大锅的妖兽,只是后墙壁画里的人物,左右两排嘴里流着毒液的妖兽也只是石雕,下面的地底存放着不同种类的香料。
而之前被我们误以为要吃掉我们的妖道吕岳呢,经营着一家名为尾妖林生态火锅城的店铺,这块裂开了的、满是毒液的空地,就是吕岳的火锅城。听说,这里还是全三界满意度最高的火锅城呢。
“哎,你们说,三界不会只有这一个火锅城吧?”
“何以见得?”
“就这满地毒液的环境还是满意度最高的,肯定是因为只有这一个火锅城,不满意也得满意啊!都这么久了菜和锅底都没个影儿,不会是……”
还没等我说是什么,嗡的一声,眼前的圆桌中心突然下陷,不久后便载着一只年代感十足的圆鼎回了桌面。想必那只盛着咕嘟冒泡的高汤的圆鼎,便是吕岳为我们准备的锅底吧。
啪的一声,鼎里的一只蒸汽泡破裂了,还没等我们凑近去看锅底里有什么料时,几副瓷玉碗筷便同时出现在了我们每只妖面前,似乎是在提醒我们该用餐了。
“等等师父!”我急忙伸出手阻止了想要拿筷子捞锅里的菜的师父,自己先捞起了一块看起来很像姜片的东西放进了嘴里——依照我们在火龙岛的经历,想必这里的火锅也和那里的烧烤一般,食材都是特制的面食,能够吃出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可为什么……这块姜片状的东西……嚼起来一股子姜片的味道啊……
“上仙,你们这桌的菜品来了……”
看了看推着一竹车菜品向我们走过来的吕岳,不禁愣了愣神:
吕岳刚送过来的,是各种各样新鲜的蔬菜,面食饼类。那我刚刚吃的,是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想笑却又不敢的吕岳只好把手放在嘴边轻捂了一会儿,拿开手后待表情恢复自然便拿了开来,道:
“方才上仙您捞起的,是原产于九龙岛密林深处、经由小仙特制而成的天山寒姜片,用以增添汤底的鲜度和嫩滑感。”不知是不是为了替我缓解尴尬,吕岳顿了顿,继续道:“服用此姜片,有助于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哦。”
还真是姜片啊……不过我似乎知道……为什么这里满意度这么高了……
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我便顺着师父的意思乖乖坐下,任由师父将吕岳放在竹制小推车里的菜品随意的下至鼎中,待食物熟的差不都后夹起师父放进我的盘里的食物放进嘴里。
“师父我想吃肉……”
“出……机器人哪儿有吃肉的……肉再煮煮,先吃菜吧。”
望着鼎里飘浮着的肉片,师父沉默了,想要下箸的那一刻却又愣住了,摇了摇头闭上眼夹起来一块丢在了我的盘子里,自己去扒拉素食了。
本是个小动作,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何时,师父已经逐渐接受了玄奘这个身份,虽然她一直都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师父,但她似乎也逐渐的忘记了自己——她明明可以作为一个大小姐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却被迫朝着得道高僧的方向去努力。就好像,当年被迫起义造反的我一般……
“迪迪你不是早就馋肉了吗,怎么不吃呢?肉都要凉了……”
“……没什么师父,我只是不舍得吃。”
“快吃吧,不够可以再点,盘里的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夹起那片尚且温热的肉片放进嘴里细细品着,惊觉那片煮的恰到好处的肉,质地如此的鲜嫩润滑,甜淡适中,鲜香的汁水挑动着味蕾,附之麻将花生碎的咸香酥脆……上一次吃到此等美味佳肴是什么时候呢?竟也记不清了,仅能记得这正是记忆中最为想念的,涮肉卷的味道。
“迪迪你怎么哭了……是肉还有些烫吗?”
放下筷子,抬手抚去了那不自觉涌出眼角的泪花,看了看一旁的师父不禁会心一笑。
“没……就是师父煮火锅的太好吃了……”
放心吧师父,只要有我在,我定会竭尽全力扛起一切风雨险阻,助您作为你自己,陈家的小姐婉静,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无论是天庭也好,灵山也罢,若是胆敢逼迫您活成您不喜欢的样子,敌自当全力抗争,杀无赦。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明明是人家吕岳的锅底调制的好……”
等等锅底?师父一句无心的话却点醒了有些迷糊的我——在上菜之前,吕岳并没有像一般的火锅店店员那样询问我们需要什么锅底和食材,而是直接自作主张的上了些食物和一份普通的锅底。而我们却依旧能尝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无论是锅底还是菜品,甚至,明明没有上蘸料,送入口中的菜品依旧有着恰到好处的酱料口感。
如果说,天庭战神的盒饭是用了特殊的米食,罗宣给我们烤制的是特制的面食,吕岳送来的虽是些寻常的吃食,却仍有那种奇特的百搭口感。照这么说……
“这个吕岳一定是在锅底里动了手脚!哎呦师父您打我干嘛……”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人家好心给你上了份特制锅底,你都吃的差不多了还故意那么说!”
看了看基本上已是空空如也的菜盘,我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本想着拿起筷子继续捞两下缓解尴尬,却没想到圆鼎和餐具所在的桌面迅速下陷,将餐具和锅底全部带走。不多时,便带着一些小食、汤水和果品填满了空缺。
饮足饭饱,闲来无事的我们见吕岳也忙完了他的生意得了空闲,索性便邀请他和我们一起攀谈闲聊。酒过三巡,说话间,逐渐发现,眼前看似可怕实则温和的吕岳,却有着一段血影交织的过去。
最初的最初,吕岳和瘟疫魔王这个称号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当时的他,仅是吕家一幼子,因家境贫寒被父母卖进当时一大户人家。那家家主依靠经营药材发家,见吕岳聪明伶俐,便将其留在身边做些杂活,偶尔得空也会教他识些字,记一些常用的药材的功效。
“犹记得那时,最常做的,便是将家主指定的药材一一筛选出来并做一些简单的处理,然后和家主一起,将那些药材放入锅中熬制成药汤……”轻抿了口尾妖林外异兽送来的清茶,想笑又担心吓到我们的吕岳只得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嘴角,继续跟我们讲道:“年少时,最喜欢的便是熬制的过程。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药草,只要被放进那口锅中熬制上些许时辰,都能化作疗愈生灵的汤药。在那时的我看来,熬制是一种法术,而那口锅便是最神奇的法器……”
“老爷老爷,如果我能将这世间的所有药草都收集起来熬制成汤药,是不是就能够治愈世间所有的病痛了呢?”
望着那盯着锅炉双目放光的,稚气未脱的幼童吕岳,老家主没有回答他,仅是轻轻按住了那小童的肩膀,双目微闭。
“不可以吗老爷?只要将所有的药草都熬制成可以治病的汤药……”
“岳,”老家主捋了捋自己那有些发白的胡须,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所有的药草,都可以熬制成可以治病的汤药,熬制而成的汤药也不能治愈所有的病痛。而有些病痛没有任何汤药可医,即便是治愈了,也毫无意义。”
说罢,老家主便推门离去,只剩下困惑不止的吕岳和咕嘟作响的汤锅。此时的汤锅还不知道,自己在那年幼的小童心中,已经失去了无边的神力。
当然,即便它知道了也不会多加在意。它所需要做的只是承载着药汤和希望,正如吕岳此后的生活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此期间,吕岳虽是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药材,但却再没能对熬药提起热情来。他虽未能理解,但老家主的话已经深深的在他心里扎了根。
老爷您等着,我会用我熬制出的汤药,治愈一切病痛,来证明给您看!逐渐长大的少年吕岳暗自在心中起誓。
可是……要先从哪一步做起呢?是要先熟悉药材,还是病症呢?
可惜,未等吕岳找到头绪,曾收留他的老爷便永远的离开了他——敌国的军队一把火烧至门户,顷刻间便将一切焚为飞灰。
“岳,速速带着这本医书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尚未瞑目的家主便被冲天的火焰吞没,只剩下吕岳怀抱着那本记录着家主毕生绝学的医书,呆愣在原地。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敌军的刀兵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时,我和那些军队都认为,一切都会在下刀的那一刻结束,”不知为何,吕岳摆了摆手,见桌面上剩下的那些果皮自动下陷后,便起身,示意我们跟着他走向那副诡异的壁画。“但谁也没想到,那把刀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那个持刀的人也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原本阵容整齐的庞大军队开始骚乱了起来,不久后便逐渐的消失了,只留下吕岳一人望着眼前滔天的火海不知所措——有那么一刻,老家主的话似乎闪过了他的脑海:
“有些病痛,无任何汤药可医。”
真的……是这样吗……
老爷熬制了一生的药……救了那么多人……
结果到最后……竟没谁能救得了他……
“救……救我……”
一阵阵呻吟声从焦黑的地表传来,将吕岳的思绪扯了回来——只见那方才倒地的战士被剧烈的疼痛唤醒,眼见被其他士兵丢弃,只得挣扎着向吕岳求救。
“想来他是在攻城的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伤,因医治困难而被其他士兵丢弃了……”吕岳轻抚着壁画上的那口扭曲的鼎,待那面墙向两边移动现出一条密道后便招呼我们跟他一起进去。
“话说吕岳,”见他拿起了一副画着两个人在火海前携手同行的画像,我实在是没忍住便开口问道:“那个受伤的士兵,很可能就是放火焚毁你的一切的凶手,即便是受伤前他还想害你性命……”
“我知道……”吕岳轻轻拂去画像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概是控制不住眼角的咸水,只得急忙将那副画像放了回去,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才继续跟我们讲道:“陈庚他是身不由己,他若是对敌人仁慈,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我虽救不了天下人,却,能救他。”
看着在地上挣命的伤者,吕岳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忘掉那些火海血影,轻轻按住那士兵的后背帮他查看伤口。在确认伤情后,翻找出随身携带的应急药品替他处理了下伤口。见伤者的情况有所缓和,吕岳急忙翻找起老家主留下的医书,寻找能够治愈伤者的良药来。
由于药铺被烧毁,治疗所需的大良药材均难以寻得。没奈何,吕岳只好带着那个受伤的士兵走遍世间任何一个可以去到的地方寻找药材,为他治疗。在此期间,那位受伤的士兵陈庚的伤势逐渐转好,逐渐和吕岳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交。二人走遍山林水湖,采集过无数之前从未听过的珍惜药材,也访遍了无数医师药家,那本薄薄的医书也越写越厚……
忽有一日,吕岳与陈庚行至一水边村落,本想入村歇脚,却被阻挡在外。详细问来,方知此村深受瘟疫侵扰,十室九空,方才阻拦他们的青年李平,正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听李平说如此,凭依着旧有的应对瘟疫的经验,吕岳和陈庚在李平的带领下,隔离患者、分发药物、治愈伤患。待瘟疫有所控制,三人便沿着村旁溪流溯源而上,寻得了瘟疫的源头。
“那传播瘟疫的元凶原是颛顼大帝的子嗣季禹,因故溺亡后化为厉鬼,常居江边传播瘟疫。”吕岳拿起一旁的另一副画像,看了看上面那只头戴血白三眼面具、身披血麟袍服、披头散发的幽魂,笑而不语。
“再见了,季禹!”
“你叫吕岳是吧?”季禹从水中冒了个头,冲着吕岳所在的岸边的方向吐了口水,叹了口气道:“我会一直等着,等你来找我。”
话音刚落,季禹便抓起了他的灯笼,顺着湍急的河流游走了,只留下吕陈李三人在原地享受着幸存村民的感激。
“鲫鱼……为何要把他扔进水里?他不是一条鱼吗?”
对于我的疑问,吕岳摇了摇头,在确认自己不会因为忍不住而笑话我之后开口道:
“对,他就是一条会传播瘟疫的鱼,居于江河附近。只不过在我们找来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待在水边把玩他的灯笼会传播瘟疫。念在他并不知情且本心向善,我们就没选择伤他,而是让他自行离开,此后毕生远离人群……”吕岳放下了那副画像,示意我们跟着他继续往密室深处走,继续道:
“那场瘟疫过后,我和陈庚李平被那些得救了的村民尊为神明,而我,更是被尊称为‘瘟神’,意为‘驱散瘟疫的神明’。可他们并不知道,驱散这场瘟疫,主要还是依靠了季禹给的药引……”
“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瘟神’不是一个好词吧……哎呦师父我错了,我不该打断人家吕岳说话……”
“那你还插嘴!”
“人家忍不住嘛……”
看着我和师父拌嘴,吕岳很是无奈,看了看早就习以为常的猴子他们更是觉得无语,只得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依照吕岳的意思,其实最初‘瘟神’这个词是正面的意思,只是随着这个词逐渐向村外传播,意思逐渐被曲解,由最初的‘驱赶瘟疫的神明’变为了‘传播瘟疫的罪魁祸首’并一直沿用至后世。
只可惜,当时创造这个词的村民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强烈请求吕岳三人留在村里接受他们的供奉和感恩。
盛情难却,吕岳三人只得留在村里开起了一家新的药铺,一边救治着门庭若市的病人,另一边努力的尝试开发新的药方,时不时还要应对些新出现的病症。就这样,在吕岳三人的帮助下,这个原本穷困的水边小村逐渐变的富裕起来。
待生活渐趋稳定,情义愈发深厚的三人在村民们的盛情相邀下,择一吉日结拜为兄弟,依照年龄吕岳为长兄,陈庚次之,李平为幼弟。至此,三兄弟一起,采摘药材、诊疗病患、广招门徒,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那时的我们并未想到,看似越过越好的生活,实则是暗流涌动……”吕岳叹了口气,没再去拿两旁的画像——那幅绘制着三兄弟和众村民一起庆祝药学堂开办的情景的画像,而是选择加快了脚步,试图将那些阴暗的回忆抛之脑后。
虽说村内一片祥和,可村外的世界却发生了剧烈的动荡——朝政昏暗、乱臣弄权、暴乱不断、外敌来犯……在此情景之下,村前河流的下游在经历了水患后突发瘟疫,十室九空。幸存的青壮年聚集在安全的地方,茫然若失,恍惚无奈。
这时,不知谁突然想起了上游村落‘瘟神’的传说。经由此一提醒,一个声音逐渐在这群人中形成,慢慢的,化作了一股强烈的无名愤恨——一定是那个村落里的瘟神,散播瘟疫毁灭了我们的生活!
在这股怨念的促使下,那一众暴民闯入官府,杀害了那贪官暴吏后夺回了被搜刮的财富后将外族军队引进,将那些财富尽数交出后借助他们的力量打向了上游,吕岳兄弟所在的村落……
“吕岳啊吕岳,你这又是何苦呢……”河流尽头,季禹一边作法驱散周围的瘟疫,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担心一脸黑线的吕岳发作:
“你所救下的那些村民已经逐渐老去,有些甚至已经不在人世。而你的那些功绩,都在被他们的后代逐渐忘记,你为他们所做的,不求回报的那一切,久而久之,也在他们的心中变作了理应如此。当你们一旦停止了对他们的帮助,甚至是为他们带来了莫须有的罪名时,他们便瞬间弃你而去,站到了你的对立面,与施害者一起,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说到这里,季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收起了灯笼摸了摸因担心吕岳再度发作而前来阻止自己的朱天麟的脑袋,转身向被陈庚李平围在中间的吕岳飘去。
“这就是,那些没有任何汤药可医的病症吗……即便是痊愈了,也毫无意义吗……”
在两位兄弟和四个愿意誓死追随的徒弟的安抚下,吕岳已经能够正视自己方才向河流全域释放瘟疫葬送了两个村落和一支异族军队的事情,却因脑海里突然闪过的,老家主的忠告而再度陷入了痛苦之中。
既然世道如此,那么,普度众生有何意义?
还是说,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骗局?
是对医者仁心的践踏吗?
那我当初为何要选择,救济苍生呢?
是一时冲动赌气,还是,医者的仁心?
“岳,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天灾人祸一同酿成的恶果。”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了自己生前的经历,季禹叹了口气,将一个药包抛给了吕岳后便转身跟前来寻他的后羿一同离开了。
“就这样,在季禹的建议下,小仙和二位兄弟一起,带着四位徒弟来到了九龙岛,拜入了师父门下。九龙岛有着整个三界最为丰富的奇珍异兽,在师父和诸位道友的帮助下,我等不但修为大有长进,对医药和尘俗的理解也更进一步,逍遥尘世之外,尽享自在之快……”
说话间,吕岳带我们走至一岔路口。在斟酌了一番之后便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我们进入了右边那条通道。
虽说吕岳等伤了心的修道人尽可能的远离尘世纷扰,但不论他们如何努力的试图摆脱,总有一股力量在悄悄运作,将他们再次推入尘世与早已注定的劫难相遇。
在众修士所远离的纷扰中,天运悄然转移。为顺应天意,在鸿钧老祖的主持下吕岳所在的截教和阐教人教一起,签订了封神榜。那枚象征着效力的法章不仅仅盖在了那一纸文书上,更是盖在了在场所有截教弟子的心里,只是大家,包括掌教师尊在内,都未能尽早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即便教内下达了禁足令也未能禁住那些弟子的心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凡间战事逐渐吃紧,这让并未完全脱离尘俗的吕岳很是苦恼,眼见着教里诸多道友接连被卷入封神大战后陨落,吕岳很是不解,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老家主那个样子,跟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一样不解:
明明是尘世中两股势力,商和周的竞争,对面阐教为何如此不讲道理,要将战争扩展至阐截两教之间?他们,就好像预先商量好的一般,要将我教诸位道友尽数除去,就为了证明他们的玉虚功法是唯一的正统,而我教为歪门左道吗?
“道兄所言极是,弟亦是看不惯那阐教的所作所为,故此特请道兄出山相助,阻止玉虚宫的阴谋……”见那只粉色的小鸟来势汹汹,而吕岳又在犹豫,申公豹只得双臂抱头,试图阻止那只想要啄穿自己头颅的粉鸟。
“不论玉虚宫此欲何为,你申公豹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说着这些道貌岸然的空话!”向来最为冷静的云霄娘娘竟挥动长刀,仅释放了一道能量波便将申公豹打倒在地,任由自己妹妹琼霄养的鸟随意的啄着申公豹那满是色斑的兽脸。
“就为一己私欲,而要牵动无数无辜的性命陪葬,不知谁给你的胆子再度出现在我教地界!你究竟,还要赔上多少无辜道友的性命?”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粉红色的小鸟,又听碧霄娘娘说如此,申公豹自知此时已不益久留,只得急忙跨上黑豹灰溜溜的离开了九龙岛,临行前还不忘转身丢给吕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吕岳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不过是想将你框入封神这个局中,以此向玉虚宫宣告他的不满罢了……”琼霄娘娘召回了那两只粉鸟,望着若有所思的吕岳摇了摇头。
“……三位娘娘的提点之恩,岳自是感激不尽……”吕岳叹了口气,还是将那些自己想问的话吞入了腹中:
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天数?我们所做的,到底是是顺应了天数,还是在逆天行事呢?
送走了三位娘娘,吕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位徒弟:
不论申公豹究竟意欲何为,也无所谓他的话真假与否,当前阐教的行为愈加出格,实属在处处针对我截教。若不及时阻止他们的阴谋,恐将有更多道友深陷其中……
“可是师父,如果我们不顾教里禁令贸然出动,被卷入这个阴谋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一个徒弟提出了疑问。
“是啊师父,既然师尊和大总管制定出如此禁令,想必是已经得知了些什么。而且目前违背禁令下山卷入封神大战中的各位师叔师伯,他们也很少有谁能回来……”另一个徒弟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咳咳……”
还没等吕岳示意两个提出质疑的徒弟听自己把话说完,第三个徒弟便突然起身,站到了自己身边,扬声道:
“二位师兄且听我一言,我教现在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处境。既然对面阐教的刀已然开动,就算我们依照禁令躲藏在山中苟活,他们也迟早会找理由打进我们家门来!与其藏在山中被动挨打,倒不如拿起法器来反击,要他知道,我教亦是法力无边!”
听了三徒弟的话,另外两个徒弟对视了一眼,又看自家师父对小师弟的观点满是赞许之意,知师父主意已定不可更改,只得叹了口气,听从师父的安排收拾法器,准备再度步入尘俗。
讲到这里,吕岳突然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想当初自己为何要再入尘俗,为何会与当初医民救世的心愿相违背,为何由驱散瘟疫的瘟神变为瘟灾的始作俑者瘟疫魔王呢……
很识趣的没再说话,自行看向两边悬挂着的壁画——据说这些是吕岳特意请碧霄娘娘制作出来悬挂于此,以求警示自己不要忘记这段经历带来的教训。
原本立志医治天下苍生的吕岳,却将自己所厌恨的病痛和已驱散的瘟疫作为武器,来伤害那些曾愿不求回报来保护的人。
先前四徒弟分别毒伤了阐教四位弟子,吕岳尚且能够说服自己。可当他下意识的做出用瘟丹毒害西岐一众百姓的决定之时,他却愣住了:我此行究竟为何?是捍卫我教尊严,还是复不知从何而来的仇,亦或是,内心早已被邪念占据……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没事。”
“依照您的吩咐,我等已将瘟丹从西岐城的四方撒下,不出七日,定要用全城的性命向我教赔罪!”
“……”
那夜,听到徒儿如此汇报,吕岳竟和那本愿归周的苏护同时愣了片刻——当真,要那些百姓卷入这场困局吗?
在这七日的等待之中,吕岳无时无刻都不得不面对无尽的煎熬,在良知和欲望中间徘徊和踱步。有时候期望那一城百姓能幸免于难,有时候又想得到众道友的称赞。
“那一城的百姓是无辜,可诸位道友的命就不是命吗?”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吕岳心头响起,瞬间便唤起了他心头的欲望和愤懑,驱散了他心中的慈悲与善意。
“报——!西岐城……”
“怎么样?”
“城里安然无恙啊!”
“什么?”
不知是出于震惊还是惊喜,吕岳急忙带领四个徒弟分别从四个方向杀进西岐城,却不料中了计惨遭暗算,三个徒弟折在了阐教徒手中。此时的吕岳虽是有心却又无力,只得带着仅存的一个徒弟暂时撤离,却未想一念之间最后这个徒弟也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韦护杀害。
“师父……快……快走……”
“呼……呼……呼……”
明明……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何,为何还会想起那,血腥遍布的情景呢……
知吕岳再次被噩梦惊醒,早就习以为常的陈庚和李平也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给他送来了一份膏药便悄声掩门出去了。他们知道,吕岳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条手臂,更是对众生的善意。
想来这便是,没有任何汤药可医的病症吧。
虽说此次失利由于教主求情仅是被罚禁足思过,而且因后面救回罗宣而将功补过未受到实质性的责罚,但此时的吕岳内心已然被仇恨填满,全然不顾教里其他道友的劝说,一门心思想要报仇。
昔日向善慈悲的瘟神悄然离去,留下的,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瘟疫魔王。
“吕岳你做什么?”看着突然造访的吕岳,虽说早就料到他会来找自己,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季禹心中却闪过一丝恐惧。
“瘟磺散,交出来。”面前的吕岳脸色铁青,是如此的冷漠和遥远。
吕岳索要的瘟磺散,是炼制传说中最为无解的瘟磺阵的核心材料。此阵一旦布成,方圆百里将寸草不生,阵内无数生灵尽皆绝迹。因此阵所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难以控制,被截教列为禁术,而炼制此阵的材料也交由季禹看管。现如今,在仇恨的驱使下,吕岳完全顾不得这些了,愿为复仇付出一切代价。
“吕岳,你快醒醒……”望着逐渐逼近的吕岳,季禹本能的向后退去。情知自己不是吕岳的对手,却又碍于职责和情分不肯将瘟磺散交给他让他酿成大错,季禹很是为难。
“不要,不要做让你难过的事情啊……”
“瘟磺散,交出来。”
眼见没了商量的余地,季禹被迫举起了他的灯笼,希望能用自己的法术唤醒吕岳却被尽数打散,反倒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很是狼狈。
“你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心,你所想要做到,明明是守护和珍爱自己的亲朋好友,现在却因为一己私欲而伤害他们……”一个声音传来,点燃了吕岳心中的怒火,搞得季禹喜忧参半。
“阿羿!”
“是你自己当初选择了放弃,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一切拱手相让,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嗯?我的射日英雄后羿?”
面对吕岳的挖苦,后羿仅是摇了摇头,随手抛给他一只扎了口的袋子,护在了季禹身前,道:
“你已经拿到了瘟磺散,就快点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做出会伤害到他人的事情了!”
“这才像话嘛!”说罢,吕岳便迅速返回了九龙岛。此时的他一刻也不想耽搁,只想迅速的血洗周兵为所逝去的道友复仇。
后来吕岳才知道,后羿当初之所以会将瘟磺散交给自己,是为了帮他,并不是为了帮他:
“只有尝过苦头,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甜蜜啊。”
可惜此时的吕岳并未能听到这句话,即便听到了,被仇恨迷了心智的吕岳也不会听进去。在得到了瘟磺散后,便集中精力开始研制瘟磺阵的核心法器——瘟磺伞。在此期间,无论陈庚和李平如何劝说,吕岳只当耳旁风,逼急了还和他们争辩,搞得陈庚不得不停下手头未研制成功的药材来帮助吕岳。
在二人加班加点的赶制中,瘟磺伞尽数备齐,只需等待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元始天尊请来西方教教主破了截教的诛仙剑阵,教内上下尽皆一片恐慌震怒。
“机会来了师弟,”吕岳急匆匆的找到了陈庚和李平,兴奋的不断比划着:“此次剑阵被迫,教里上下均怨声载道,报仇的呼声越来越高。我们此次出动布下瘟磺阵,顺应上下心意,定能顺利复仇!不要跟我说什么应运而生天命在周一类的话,此次若天阻我,我便捅破那天!此为千载难逢的良机,愿二位兄弟能与我一同前往。”
“可是大哥,大总管不会同意的……”
“放心好了师父一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对于吕岳的请求大总管斩钉截铁的回绝了,没奈何,吕岳只得在师父的默许下先行偷溜出去和姜子牙会面,顺带做一些准备工作,好接应陈庚和李平。
三日后,陈庚方才带着部分法器找到了吕岳。二人情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便不再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将瘟磺阵布好。见那姜子牙全然不惧,毅然决然的进入了瘟磺阵,二人很是恼怒,每日将瘟磺散撒至其身却仍未奏效,终日烦恼。
不觉已有九十日,然姜子牙仍毫发无损。虽举着杏黄旗的双手时不时的颤抖两下,却依旧精神饱满,半点中毒的样子都没有。正当吕岳陈庚苦恼之时,一位相貌奇特的道人悄然加入了西岐周营。这位道人的到来,悄声为此次瘟磺斗阵敲响了丧钟。
及待第百日,姜子牙好容易有了点将要撑不住的迹象。而此时李平也赶到瘟磺阵前,试图尽最后的努力劝说吕岳和陈庚回头。可还未等他开口,西岐方向突然挂起一阵烈焰狂风,顷刻间便将他吞没。
“哪里来的妖道敢伤我弟!”陈庚见势不妙跳出阵来,持剑与那以双手做双目的道人杨任。
“我弟并未布阵伤人,此番前来只为劝解调停,为何要伤他性命!”
“既然他此次前来,便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我此番仅是顺应天意,奈何令弟命该如此。”
“荒——”未等那个“谬”字出口,杨任便再度扇起火风来,将陈庚卷走,化为飞灰。
此时此刻,两位手足的瞬间离世,方才使吕岳感到痛苦与悔恨——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难以扭转局势,更是难以与有天数气运加护的阐教弟子相抗衡。此次杨任所持的法器火扇,便是那当初镇压禁术瘟磺阵的关键所在。
眼见那杨任持扇逐渐向自己所在的瘟磺阵逼近,吕岳叹了口气,望着举起了扇子准备给自己一个了解的杨任哀叹一声,举起双臂试图抵住那将要来袭的热浪:
悔当初为仇恨蒙蔽,不听诸位道友善言!
今日便以性命,偿还此前罪孽罢!
云动风起,可预想中的烈焰热浪却并未出现。倍感奇怪的吕岳拿开了那条仅存的手臂,惊奇的发现瘟磺阵前竟拔地而起了一度坚固且浑厚的火焰屏障,而屏障后瘟磺阵前,则是持剑支撑屏障的罗宣。方才正是罗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召唤出了烈焰屏障,阻住了杨任扇出的火风。
“罗宣汝乃失利之人,为何还敢出现?”
面对云中子的斥责,罗宣仅是笑了笑,撤去了屏障向对面施礼,道:
“诸位道友请恕宣冒昧来访。此次奉教令前来,将我吕道友带回。还望各位不要为难。”
听罗宣说如此,杨任见云中子暗示各躁怒不止的道友平静下来无果,只得持扇独自与罗宣对峙道:
“罗道友说得倒是如此轻巧。想来你也很清楚,吕道友先前曾欲毒害满城百姓,现又布下禁阵欲害我姜相,可谓是居心歹毒!罪孽如此深重,怎能教你如此轻松的将其带走?更何况,尔等此番前来,便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此乃天意,罗道友难道要逆天行事吗?”
逆天行事?听到了这四个字,罗宣吕岳对视了一眼,知已经无法沟通下去,只得强行按下心中的无名火,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先前虽有为诸位造成了部分困扰,但我教部分道友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更有无辜者被卷入。现如今天数已定,气运在周,吾等亦知,故此愿交还姜子牙,换我道兄回教接受责罚。不知……”
未等罗宣说完,眼前便挂起了一阵烈焰狂风,其中还夹杂着杨任的声音:
“这边是,我教诸位道友的回答!”
“好,很好!这,很阐教!”
说话间,罗宣便一个腾空,抽出宝剑一把劈开了那看似汹涌的火风。在确认身后吕岳平安无事后,罗宣微微一笑,抬手便召唤出一黑洞阵吸住杨任,丢下几道神火柱阻住了想要追上来的阐教弟子后便一把揽住吕岳向远处飞去,只留下姜子牙他们在原地咬牙切齿,急得跳脚。
“罗宣吕岳休走,留下命来!”
“是雷震子!”罗宣急召两剑灵分别持弓剑阻住雷震子,自己则跨上了赤炎驹将吕岳护在身前。
“别走!”
“来的好!”吕岳突然一回头,丢给雷震子一把黑色宝剑将其打跌下了天空,二人顺利逃脱,返回了九龙岛。
九龙岛。送走了罗宣,安抚了九龙四圣,吕岳叹了口气,刚回到尾妖林深处,便拜服在地,颤抖着,不敢正眼看等在那里的大总管。
“岳,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请大总管责罚。”
“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逆天行事。”
听吕岳说如此,黑衣人知他仍在赌气,便转过身来示意他平身。见吕岳没有任何反应,只得逼迫自己严肃起来,道:
“天不在我,谈何违逆?莽撞、自负和愤恨,堕入天数的陷阱中仍不自知!为一己私欲所蒙蔽,忘记本心,将本应珍视和守护的东西当作赌注,在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局中输到一无所有,却仍不肯醒悟!”
“……”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执拗,吕岳仅是低头咬牙,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黑,别这样……”不知何时出现的教主也按耐不住打起了圆场,不仅是担心吕岳,更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向来理智冷静的大总管会如此激动。
见自家教主有意维护吕岳,也知自己方才所说的确实有些出格,黑衣人叹了口气,随手抛给吕岳一袋膏药,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你可知,陈庚为何会来迟么?”
“……准……准备法器……”
“法器是假,此膏药为真。在你为瘟磺阵奔走之时,你的二位兄弟遍寻了九龙岛,耗费了无数时间精力,方才研制出此药膏,据言敷于创口之上有断肢再生的功效。本欲助你疗愈,奈何时间仓促,陈庚只得先行,将此托付于李平。后李平见你等迟迟未归,恐有意外便将此交付于吾后赶往劝说。现你归来,特此将膏药还你,也算了了他们一桩心事。”
颤抖着捡起了地上那包膏药,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曾经心系苍生,立志用自己熬制出的膏药治愈所有病痛的自己。即便心知药不能治愈所有的病痛,却仍愿尽最大努力治愈伤患……
无意间,泪水滑落,滴滴答答,打湿了那有些陈旧的袋子。
本欲拯救,却为何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本欲守护,却逐步将所爱者推入深渊。
这真的是,我所做出的选择吗?
“岳,”望着陷入了挣扎和痛苦的吕岳,黑衣人知其已有所醒悟,虽是摇了摇头,心底却仍浮起了欣慰之意,继续道:
“医者,讲求仁心。而仁的含义,并不仅仅局限于救死扶伤,治愈伤患,仅做到这些也不能称之为仁。仁的真正含义在于,知人所想,予人所需,竭尽全力,永怀善意,宽恕他人,亦饶恕自己……”
言罢,黑衣人挽住了自家教主的手臂悄然离去,仅留下吕岳呆立原地,若有所思。
“不能做成药材的草药也有存在的意义,没有汤药可医的疾病需要一颗仁心,没有治愈意义的疾病也无需惋惜。”恍惚间,吕岳似乎看到,老家主在听了自己的话后,欣慰的笑了笑……
自此,在大总管的点化下,吕岳将那些回忆尘封,惨痛也罢骄傲也罢,仅带着那份善意和仁心砥砺前行。
“所以,你到底是医生,还是做火锅的厨师啊?”
见师父已然懒得揍我,吕岳很是无奈,在问师父要到的那张票据上画了些什么后便看了看我,道:
“我只是一个,用汤锅熬制奇迹的,普通的炼气师罢了。”
言罢,吕岳将那张票据交还给师父后,示意我们顺着微光透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便可走出这条密道,到达下一个观光处,仙音岛。
无意中,惊觉我等将要走到密道的尽头,前方不知何时竟有缕缕微光溜了进来,似乎是有谁在期待我们的到来。
与吕岳告别已毕,向着有微光的前方缓缓走去。这一天接连不断的游玩,虽说很是充实,过得也很开心,但不知为何,心中的疑虑却在逐渐加重,暗自觉得,不仅是那些幸存的弟子,甚至是我们,都在逐渐被卷入一场酝酿了不知多久的阴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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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岳:……你来了。
罗宣:嗯。
吕岳:我有一提议如此如此,你看如何?
罗宣:……吕岳,你还是没有放下吗?
吕岳:并不是。我只是想抓住每一个机会,能够填补过往遗憾的机会!难道,你不想念刘环吗?
罗宣:……想念自是想念,但这么做,无疑是逆天而为,很可能会招致灾祸的……
吕岳:什么逆天意顺天时的,你我之所以还能在这里聊天,不就是跟天意抗争的结果吗?不抓住这个机会搏一把,难道就任由最终的结局来临吗?
罗宣:吕岳你忘记了吗?为了让我们能幸免于难,师父和大总管付出了多少代价!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再提要求?
吕岳:这没什么。无论是我们还是师父和大总管,我们都在为教里的计划做努力。而执行这个计划,同样需要那些外面的弟子。说不定,我们想到的这些,大总管已经想到了。
罗宣:……
吕岳:别再犹豫了,跟我一起,等那些贵客离开了三仙岛,咱们就去找三霄娘娘一起,向大总管联名请愿!
罗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