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时代（1）
金山村是一处鸟不拉屎的穷旮旯，顶着金山的名头，但村里的人个个都穷的连件新衣裳都添不起。
张远来到这座村子的第一感觉就一个字：穷！破败的村子连个门脸都没有，山里刮来的风卷起地面的黄土，几只土鸡扑扇着翅膀，惹来旁边土狗的不满的叫唤。黄沙掠过，这座山村又恢复了开始的静谧，静悄悄地没有一丝人气。
没有人欢迎，没有人接待，甚至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让人怀疑这个村子的人甚至连他们有个新的村主任都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张远这位刚刚大学毕业，意气风发打算大施身手的大学生不能接受的。
正当张远心里都产生打道回府的念头时，一个脸色黝黑长相朴实的年轻人小跑着过来，招呼道：“您好，是张主任吧。我是村委办的刘子善，您叫我小刘就好了。我帮您拿行李吧，前面就是村委了，我带您过去。”这位年轻人的举动让张远心下稍安，于是跟着前往见识一番这个破村子的村委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走进一间没有门的屋子，这就是村委了。环顾四周，只有一张长条桌子几个板凳，地上散落着几个粉笔头，黑板的下沿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小刘一边拿起抹布擦起桌子一边介绍到，“这里原来是村里办的小学，后来学生实在太少，就都送到镇里的学校去了，这间屋子后来就交给我们村委了。我们村委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我们都管他叫蔡大姐。隔壁就是您的屋子，虽然破但好歹还带个门，希望您不要嫌弃。”
张远拿起一个板凳吹了吹灰，毫不嫌弃地坐下，对小刘问道：“我看你还是个娃吧，你这个年纪为啥不跟着去上学呢？”
小刘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头上的汗，道：“我成绩不好哩，而且读书费钱，我爷爷曾经因为打仗丢了一条腿，我得照顾他，我爸我妈出去打工已经几年没了音讯，我爷爷就更离不开我哩……”说着说着，小刘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张远叹息着拍了拍小刘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
“你去把村里的资料拿来吧，我研究一下，我相信这个村子一定有属于它的出路，这里的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小刘用力地点头：“嗯，一定的！“
—— ——
下午张远放完行李后一直都在看小刘送来的村里那些少的可怜的资料——这里面还包括了小刘在外面捡的旧报纸和村里的某些族谱。太阳渐渐西下，张远正打算起身给自己的搪瓷杯子塞点水，就见一位面容和气的胖大嫂出现，进门就抛出一串子的唾沫：“这是新来的张主任吧，这面相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我是村委的蔡远霞，在这村里就没有我不了解的事，要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我立马就赶过来帮忙，村里人都喊我及时雨哩。“
张远赶紧上前握手，“蔡远霞同志啊，我是张远，今年才大学毕业，来这里是为了建设地方的，为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出自己的一份力，这里面少不了您的帮助啊！“
张远请蔡远霞落座后，抛出一个问题：“你对村委的小蔡同志有什么了解吗？“
“小刘啊，他可是我们村有名的孝子，把他爷爷照顾地无微不至不说，学习成绩在镇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惜他们家实在太穷，连伙食费都交不起了，最后就辍学了，不然他说不定也是个大学生的苗子呢！回到村里后他一直想要帮助改变我们村落后的面貌，可惜也没什么好办法。哎，我们村这里实在太穷了，连个大学生都供养不起，希望张主任您来了后一定要帮我们改变这里啊！“
“我一定会努力的，当然这也离不开你们的帮助，希望我们能在以后的工作上通力合作，一起为金山村的发展建设努力，争取在三年内让这儿变个样！“
“当然！那是一定的！“
“好！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我想请你给我介绍一下金山村的周围的资源环境和村内的社会情况。“
晚上，张远在蔡远霞的带领下一一拜访了村里几个说话有分量的长辈，其中就包括了小刘的爷爷。
……
第二天一早，张远拉着小刘，让他去村民家里借了一根粗麻绳和铲子，往金山村的后山走了。一路上小刘迷迷糊糊，不知这位信的村主任要带他去干嘛。两人爬了一会儿，往更陡的后山腰去了，小刘被张远要求两人用麻绳捆在一起，防止跌落；两人绕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块斜坡处，张远小心翼翼地移动，对周围一寸一寸地探查，在附近紧张地寻找着什么。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刘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正准备对张远询问时，张远快步向前，捡起了一块黑色的东西，小刘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煤！”
张远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黑煤块，一点也不在乎手掌被染得黑不溜秋，感慨道：“没错，就是煤！我从村里的史料和与村里老人交流时发现以前有人从后山带出过黑色的可燃烧的石块，我就怀疑这里可能有煤了，今天一大早就跑过来没想到还真有发现！”
“看来金山村不是没有金山，而是缺少发现金山的眼睛呐！“
两人赶紧用铲子刨起了周围的泥土，挖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一抹黑色，两人都欣喜若狂，小刘在感叹咱们村终于能致富了！张远则是在感叹自己终于可以早点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村子，小刘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子里的人，沉稳的张远却拦住了他，让他不要声张，先去把蔡远霞叫来村委开会。
蔡远霞刚来到村委门口，刚准备大声嚷嚷，张远示意她不要声张。张远先给蔡倒了一杯水，才开口道：“这件事小刘跟你说了没有啊。”
“说了，说了，主任，您可真是咱们村的救民恩人呐，这才一天，就从后山那土疙瘩里刨出了黑黄金！主任，咱们什么时候动员全村去挖煤挣钱呐！”
张远这时把脸一板，严肃地讲道：“首先，这种煤矿资源原则上是属于国家的，我们自己挖是属于盗窃国有资产，是犯法的！”
蔡远霞立马一惊，赶紧分辨道：“张主任，我是真不知道这犯法啊，况且咱们村这么穷，还不准咱靠山吃山，放着一座金山在旁边不准挖，岂不是尿来了憋死个人！”
张远喝了口水，缓缓道：“你别急，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活人能让尿憋死？自己挖是犯法的，我们去找国家申请个牌子，我再找几个煤老板出钱开发，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就咱们村这几个人力，光靠自己挖能赚个什么钱？”
蔡远霞立马转忧为喜，夸道：“还是主任有水平啊！咱们都是些没见识的，以后大家可都得跟着您发财了！”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啦。这件事还不能在村里公开，要不然保不齐有人会忍不住去盗挖。到时会要是惊动了别村的人，这矿到时候还属不属于我们金山村还两说了。你现在去找村里那些说话有分量的老人，中午吃过饭在这里开会，大家一起商讨出一个章程来。”
……
下午，村委里几个老人聚作一团。听过了蔡远霞的话，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但都没拿出什么实质性意见，最后还是小刘的爷爷发话，“张主任你把我们叫过来，应该是有你自己的想法吧，我们这些人，只有老邱肚子里有点墨水，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了解，要不你说出你的想法来让我们听听？”
“哎，刘爷爷，您叫我小张就行了。我的想法是先去找愿意来这里开发的煤老板，配合他把国家的牌子拿下来，合法高效地开发我们后山的煤矿资源。然后协同村里各住户，把村边的路修好，既方便人家的车过来，也能让后续的施工机械进来。至于两边的利益划分，我张远保证不会让大家吃亏。”
张远的这番话让不少老人暗暗点头。紧接着他又说道：“今天找大家过来的意思一是和大家通个气，希望各位老人能暂时保住这个秘密，让我们村获得优先开采权，等大局已定的时候再和村里人沟通这个事；二是大家发动身边的关系网，看能不能找到愿意来这开发的煤老板；三是问问大家谁有没有县里的关系，到适合好直接配合老板把这些采矿许可证那些证件迅速办好，让村民们早点过上好日子！”
老人们纷纷点头，表示会回家想办法。张远走出村委的“门”，看着高悬着的骄阳，心中也燃起了一股热流，只觉自己的心脏就像一个熔炉，输送着无穷无尽的精力，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干一场！
“啊啾！”张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跨上从村里借的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往县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