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春迟（第003章）挖去太阳纹烙印

魏婴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看着茶几上的药和馒头。药也已经凉了，更不用提那两个冷硬的馒头。魏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拿起馒头啃了几口。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了，手脚冰凉整个身子都像在冰窟窿里。

魏婴端着碗里黑黢黢的苦药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阿湛，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爱还是恨，是怜还是怨，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恨我吧，痛苦转换成恨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你的自责就会少一些。

痛得厉害他到了后半夜也根本睡不着，只是发抖着拿牙咬紧被子默默忍受着，他口渴得厉害想喝口水发现屋里的茶壶里面根本没有水。

魏婴心想夜深了外边应当没有什么忍了，自己出去找点水喝应该也无妨。可他连衣衫都没有，他将蓝湛的外袍穿上勉强能遮住自己的身躯，赤着脚踉踉跄跄就往外走。

云深不知处被大火焚烧后重建，很多房屋都是仿照以前的样子重修的。

魏婴一时之间有些迷路，凭着以前的记忆往膳堂方向走去。可本就力气不支，又忍着剧痛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走了片刻走的也不远倒是让小石子把脚都划破了。艰难地走在小径上，转弯之处猛地撞进一人的怀抱。

魏婴虽身材高挑但纤瘦的他比一般男子都轻的多，低着头撞到旁人竟直接被撞翻在地。“肚子好疼”他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连起都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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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抬起头，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飘飘欲仙若月下仙子的不是蓝湛是谁。魏婴完全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此处遇见蓝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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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嫌你恶心”，蓝湛的声音落下比冰刀扎在身上还让魏婴疼。

虽然他早就明白的事情但被蓝湛当面说出还是心胆俱裂，他不敢看蓝湛的眼睛，只能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冰凉而颤抖的身躯。眼泪无声滴落，将枕巾都浸湿了。

自己曾掏心挖肺的去爱、放弃生命去爱、牺牲一切去爱的人，如今却用最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像看著这世上最不堪、最恶心、最肮脏的东西一样，他蔑视自己、厌恶自己、嫌弃自己，他用那么直白表露厌恶感的语句，用毫不掩饰的轻蔑的眼神，狠狠的将自己的心戳穿， 将自己的灵魂碾碎。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的颤抖，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多希望说出这话的人不是蓝湛，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哪怕自己还在岐山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也好过此刻的凌迟。

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换来的终归是挚爱的误解和侮辱，他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肮脏和恶心。

蓝湛夺门而去却越想越气（省略）

他看到青石板小路两侧冒出来的竹笋（省略），他拧下最粗的那根尖头竹笋紧紧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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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嫌自己恶心，恐怕看自己一眼都无比难受吧，那自己还不如早些一死了之，死了就解脱了。

魏婴低声道：“如果你想要我死，我保证不脏了你的手……”

蓝湛一把狠狠拽住魏婴的手腕，“你敢跟我提‘死’字，我就让你……”，说完有点语塞了，魏婴是个弃婴，自小无父无母早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一时连威胁他的东西都想不出来。不过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让你好好活着，你就得好好活着赎罪，你休想一死了之，因为你不配去见我的母亲，你听明白了吗？”

魏婴昏了过去，然而酷刑却依然再继续。蓝湛丝毫没有觉得痛快反而心中更加压抑，他望着浑身上下全是血的魏婴心中只是觉得很疼，想不到自己的心还是会为了他感到疼，痛彻心扉。

早上思追前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发现屋里信香弥漫，并且泛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匆忙上前在床榻上只发现了一个骇人的血人。

“魏公子，魏公子你醒醒”思追赶忙呼唤魏婴。魏婴睁开眼睛看到来人，赶忙拽过被子覆盖自己的身躯，（省略）

“魏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我速去禀报宗主”思追转身就要离去。

魏婴想拉住他，（省略）“别，别去惊扰宗主”，思追转身将他扶回床上说道“可是分明是有人....”,魏婴缓了一会才说道：“不要去，求你了”，思追点点头。

“我一会自己擦点药就好了，你是不是来送药的。药呢？”，蓝思追看着魏婴惨白如纸的脸庞，因为失血嘴唇都变成了淡白色，额头上满是冷汗，发丝黏在脸颊，整个人极度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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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在手里都扎人，原来是个竹笋，此刻早就被血液浸透，碎皮上还带着些嫩肉。

坏阿湛，疼死我了，你这么欺负我，你太坏了，我都要生气了。我现在没有功法了，流点血就感觉头晕晕的呢，是不是很没用呢？肚子也好疼呢，浑身都感觉好冷，可是你现在都不在意我了吧，我流了这么多血你都不在乎了呢。

不过不要紧的，你过的开心就好了。我知道我现在很脏很恶心，你也不再需要我了，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太想你了，连多看你几眼都觉得很满足了。

魏婴晕了过去，直到下午被人叫醒。他睁开眼就看到蓝湛负手站在他的身侧，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沉默着偷瞄蓝湛。“不管用什么法子，给我去了他身上的印子”蓝湛对着蓝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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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的太阳花纹本就繁琐且烙得特别深，不知道当时该有多疼。被陌生人注视着自己的身体魏婴有些害怕，那些痛苦的回忆随时随时山崩海啸般侵袭而来。

岐山温氏的卧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温晁大吼了一声，从床上翻下来，他抹了把嘴巴再看手背，上面全是血，气急败坏道：“臭婊子你反了天了！敢咬你大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省略）

温氏的几个家仆进了屋子，温晁环视一圈看到家仆腰间别着的烙铁，拽了过来。薅起魏婴的头发，灼热的烙铁对着他的脸，不断贴近的热度灼的他脸通红。可是他神色如常不躲不逃不求饶。

温晁表情狰狞，（省略），魏婴不屑地说：“那你最好烙深点烙烂了，想必你也不想再看到我的烂脸，那我巴不得离你们这些畜生远远的。”

温晁的烙铁几乎就烫上去了，忽然又转了方向直接烫在了他的胸口，焦糊的青烟伴着魏无羡压抑地低低惨叫。温晁甚是开心，“魏无羡，你想得美，你这张脸蛋还有用，什么时候真把你玩烂了再毁了你的脸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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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魏无羡，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现在求饶，这次的烙印就免了，否则的话，呵呵呵。”

“你做梦……”魏婴毫不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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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他想缩起身子却被蓝湛死死摁住膝盖，“不许动”，魏婴咬着嘴唇闭上眼睛装作看不到那些目光。

“他这个可不是简单的烙印，当时一定是靠特殊的工具和手段才能让烙印这般深了。单靠一般去烙印的手段，可能效果不太好”。蓝清实话实话道。

蓝湛不想低头去看魏婴腿间的烙印，只是冷冷说道：“就算把这的肉给我剔了重新长也给我去干净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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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刮掉外边的皮肉，再涂药草去腐蚀掉皮肉深处的烙印，可是那会非常痛苦。不过我这里有上好的麻沸散可以给他涂抹，这样能稍微少受一些罪”，蓝清有些同情那人。

蓝湛抢先开口说道：“不必浪费麻沸散了，就直接去掉就好了”，蓝湛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连蓝清都觉得比冰都冷，魏婴只是攥紧了身下的锦被。蓝清看着那人晦暗的眸子里的难以言喻的悲伤有些于心不忍，说道：“麻沸散很好练的”。

魏婴打断了他，“我用不了麻沸散的，麻沸散对我没有效果的”，魏婴只是盯着蓝湛的衣角呆呆地看着，一脸无关紧要。

如果蓝湛想要他承受这痛苦，那么他便承受。只要蓝湛能觉得好受一点，自己忍忍也无妨。

蓝清有些迟疑地说道：“那怎么办？”，“无妨，我忍一忍就好了”，魏婴平静地说。蓝湛瞥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开始吧”

蓝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然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这哪能行，万一动来动去出了什么纰漏....”

魏婴说道：“不要紧的，拿锁链把我锁住就好了”,魏婴平静地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般。

蓝湛起身叫人拿来铁链，他屏退了外人，（省略）

蓝湛瞪了一眼魏婴，“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魏婴没有挣扎和抗拒只是哀求着：“别这样，能不能遮.....”。（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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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清看了一眼蓝湛，蓝湛只是淡淡说道：“开始吧”。不一会空气中弥漫的全是血腥的味道，连蓝清的手都在抖，一刀又一刀，直接划开皮肤，根本没有人能受得了。

可整个过程漫长却又平静，魏婴只有在疼极了的时候才会发出一些闷哼，很快就会疼晕过。去，疼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将自己的手指攥到骨节发白，嘴唇咬到血迹斑斑。

最痛的却不是身体，是他的心，或许这些印记可以随着薄如蝉翼的小刀而被剜掉，可他这具身体里肮脏的痕迹是不会被去除掉的，会跟随他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让魏婴更疼的是，蓝湛看他的眼神，比刀子剜肉还能凌迟他，好疼，疼入骨髓。

整个过程很漫长，蓝清也想尽力减轻魏婴的痛苦，可印记在这般敏感的部位，又是这样一大片，总得一点一点的来，没有三个时辰根本不可能完成。

蓝清也紧张地满头大汗，他尽量想轻一点。蓝湛就站在一旁紧紧攥紧了避尘，他望着疼得不停颤抖的魏婴心中竟然疼得要命。

“别着急，不要紧的”，魏婴看着紧张万分的蓝清说道，魏婴的话钻进蓝湛的耳朵里，让他身子一颤，仿佛魏婴还是那个永远为别人着想的翩翩少年，可他看着魏婴腿根处残存的印记就在提醒他，那一切都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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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般的酷刑持续了近三个时辰，魏婴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直到蓝清将魏婴血肉模糊的伤涂抹上腐蚀烧烂肌肤的药膏疼的魏婴骤然睁开眼睛，紧紧攥拳身子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激烈地抖动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蓝清给他裹好纱布想帮他解开锁链，蓝湛挥了挥手，蓝清只好告退。

蓝湛看着魏婴美丽的大眼睛里散不去的哀愁与悲痛，看着满床的鲜血顺着床沿还在滴滴哒哒往下流，蓝湛突然也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解开了魏婴的锁链（省略）

蓝湛伸手将魏婴抱起换了个方向让他躺下，魏婴只是任由蓝湛摆弄自己的身子，他早已没有一丝力气。魏婴的身子全是汗水但摸上去却又十分冰冷。那么冷那么冷，那种温度激的蓝湛的心脏突然刺痛了起来。

“明天蓝清会来换药，你乖乖听话，否则....”蓝湛的声音只是让魏婴更冷，他打断蓝湛说道：“宗主，你....满意了吗？”,蓝湛听完愣了片刻说道：“你要还的债不过才刚刚开始，咎由自取罢了”

魏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短促地喘息着。

魏婴望着蓝湛的侧脸，以前蓝湛没有行冠礼之前不爱束发总是爱梳高马尾，经常让自己帮他梳头，每次帮他梳头他都喜欢把马尾晃来晃去，飞起的头发总是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庞，弄得自己痒痒的。现在他高高的发冠看起来格外威严，再也没有了年少时期的俏皮。以前自己划破手指都会心疼半天的他，现在却让自己这么疼，自己这么疼他都无动于衷了。

蓝湛解开围在魏婴身上的长巾，拽过被子将他的身体盖住。蓝湛不想再看到这般虚弱的魏婴，他会心疼，可是他知道他只能恨他，绝不能心疼。

魏婴只听到门关的声音，身上哪哪都疼，心最疼。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被再一次扯了出来被人扔在地上践踏，践踏 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最心爱之人。有人送来了晚饭放在茶几上，可魏婴哪还有力气吃，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每天都有人来换药、送药，到点魏婴就会被人叫醒，被腐蚀性极强的药品涂抹在肌肤上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送来的饭也吃不了两口，每天都昏昏沉沉的，醒着的时间也不多。

这样的日子一晃十天就过去了，魏婴的身子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发虚弱了，身上的剑伤慢慢愈合了，但腿上的伤口在刺激下简直跟生生剜肉没有什么区别，伤口在一次次的腐蚀下根本无法愈合，每次都是硬生生再被喇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