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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结束了

2023-03-04 16:17 作者:豹住山水  | 我要投稿

   最近又看了一遍《悠长假期》,小学时代喜欢二次元,初中开始沉迷漫画,狂热追日剧。因为一部日剧《anego》那会我有个非常喜欢的男明星,赤西仁。整个高中二年级前,我都会买明星周刊来看他的最新动态,一周一次。那是我追星最疯狂的举动。看不出来吧?我也有如此“青春的过去”,哈哈哈…后来因为日媒总是报道他们各种黑料(不知真假,媒体总是捕风捉影爱乱写),我自己也有点腻了,于是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刚才突然想不起来他长啥样了,于是去搜了搜,天呐,果然,我不太懂我的过去。

       11年,开始读大学了,也是那会第一次看这部神剧。后来每一年夏天,我都会抽空找出来看看。

      这部96年的剧厉害在哪里呢?都市男女群像,失意的艺术家,被抛下的剩女,为爱勇敢的乖乖女,多情又软弱的弟弟,热衷婚外恋的女模特……每个人物都塑造地很有意思。人物立体鲜明,故事情节流畅。剧情看似是简单直接的都市言情四角恋,实则表现了很多生活和人生问题,放在今天看依旧不过时(甚至极其先进的性别观念),层峦叠嶂,很多主题点到为止却笔笔精准。

      那会我真的惊叹,96年的东京,经济繁荣,物质富足,拍出的现代剧所要讨论的立意话题如今看来都丝毫不落伍,甚至放在当今依然值得人们探讨。演员智子真的是越看越有魅力,衣着打扮如今看来也是非常舒适时尚,那张脸生动起来就连木村拓哉也要逊色一筹了。

      想写的太多了。今天写写剧里濑名(木村拓哉饰演)和南(山口智子饰演)的三场吻戏。每场都很妙,四两拨千斤,剧本100分,演员100分,加在一起,不,乘在一起就是一万分心动。都市爱情的极致,我想,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一场

       濑名和凉子交往的期间,凉子遇见了真二。凉子知道,自己被真二吸引了。在酒吧里,凉子觉得真二带给她的是以前的生活圈子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两个人说说笑笑,玩得开心。一旁的濑名看着他们的互动,面露尴尬。眼中的失落被南看在眼里,她提议大家来玩游戏。深知此场景的小桃借口离开,剩下南一个人来活跃气氛。谈笑结束后,南赶紧张罗濑名,让他抢先送凉子回家,可是濑名的骄傲让他的行动显得迟疑和犹豫。眼神落定后,濑名追上他喜欢的凉子,让她和她喜欢的真二说清楚。然后他走开,远远地站在自动贩卖机旁,亲手为自己的失恋盖上印章。南跑过来调侃他,安慰他。他有点情绪的说,自己要走路回家。南就在后面跟着。两人都穿白衬衫,在东京的夜色里一前一后、各怀心事地走着。南走累了整理鞋子,濑名转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南得了勇气,跟上濑名,和他同步走。濑名不好意思再臭脸,没来由地跑了起来。跑累了,两人坐在桥旁,桥底河水潺潺。

南:夜晚的空气已经是夏天了啊。想去海边呀。

濑名:唔,蛮好的。

南:濑名君真是个好人啊。

濑名:是吗?

南:天空是蓝色的,大海是宽广的,濑名君真是个好人呀。

濑名:在说什么呀。

南:就是有这种感觉嘛。未来也会是个很好的人。

濑名:没觉得是在夸我。

南:要是有人能和濑名君这样的人一直在一起的话,也算很幸福吧。

濑名:什么叫也算?

南:不知道怎么说。

濑名:欸。

南:嗯?

濑名:来接吻吧?

南:可以啊。

南:久违的吻。

濑名(把头埋在南的后颈):暂时就让我这样呆着可以吗?

南:可以呀。

 


      对濑名来说,南是他失败恋情的见证者、同盟军。在他失去心上人、想要躲起来独自悲伤的深夜,南近乎执着的陪伴令他心安。不过是失恋,失恋而已,东京的夜里,也不多他一个伤心的单身汉。

     而南那边,对濑名的喜欢早在她的认知之前泛滥蔓延,也许是晚上等待的时候睡着了被濑名君的钢琴声温柔的叫醒,提醒她这样睡会感冒。也许是在教濑名追喜欢的女孩子时候演练告白被直戳内心。痴情又心软的男子,就算那份痴情不指向你,也让人不得不喜欢,不是吗?

      作为观众,我们嗅到了空气里窸窸窣窣的暧昧,却不知道这漫长的前戏将已何种形式点燃。

       他们坐在桥下,望着河水,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废话。一切废话都是情话。南的那句废/情话最是动人:“天空是蓝色的,大海是宽广的,濑名君真是个好人呀。”你像天空一样温柔像大海一样宽广,我像喜欢天空喜欢大海一样喜欢你。当然,这样讲就太白了,一点也不美,而南讲的跟唐诗宋词似的,一切景语皆情语。

       濑名听着,嘴上说“没觉得被夸奖”,心里却是高兴的。被理解了,被关爱了,她是懂我的。在这伤心的夜晚。身旁这个人,也在他心里一下一下、激起波浪。那份感情尚且模糊、难以界定,但他不想管了,于是在这温柔的夜色里,他羞涩地看着河水,假装不在意地问:来接吻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一样又或者像一起去海边吧这样,语气正常而平静,好像接吻这样的时候就想呼吸一样正常。但是事实上,接吻可不是这样随便正常,像濑名这样骄傲又内敛的人会随便去做这些事情呢?编辑可能在这里留下了一个伏笔。  人物情感又反映人物性格,不通过对比可没法体现人物心理和情感,不得不佩服编剧的神来之笔。但是我当年没有看懂,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欸,他不是刚被喜欢的女生拒绝么?怎么能转眼就和别人这样呢?如今看,真的是恍然大悟。

        我私自以为,其实濑名对凉子不能说多喜欢,只能是一个师门下互相欣赏的心情。凉子的琴声热情洋溢,就连他们的老师都说,凉子在表达上更胜一筹,而濑名的琴声晦涩难懂,仿佛被什么大门紧紧关闭一般,情感无法通过这道门打开。作为内敛温柔的濑名,心中一边困惑踌躇,一边是对洋子复杂的情感。不然失恋了怎么会一晚上就释怀了呢?也许,这也和人物性格有关。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被同租的室友小南吸引。

第二场

      第二场戏是好久之后了。此时濑名对南的感情早已生根发芽、枝繁叶茂了。他因为她而流泪(他可是被凉子甩了都让眼泪留在眼眶的内敛男孩),想要为她一个人演奏。他流泪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因为南,南要搬走的时候,他看着空空的房间眼泛泪花,南鼓励他不要放弃钢琴的时候,他在门外听着南不熟练的琴声,流泪不止。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辨情感的深浅,可是濑名太过顾虑和内敛了,看着南和成熟有为的摄影师感情稳定,只能躲在电线杆后压抑自己的情感,独自苦闷,苦闷之后又是垂头丧气的一天。

       南则身陷经典的困境:左手是靠谱又温暖的适婚大叔,右手是喜欢却充满不确定的心动年下。还要等到剧中恋爱大王小桃酱一语点醒,不要想那些沉重的事情,想一想:在便利店买啤酒的时候顺便买了烟花。空气澄澈的夏夜,你想和谁一起放烟花呢?

      于是她跑去找濑名。濑名正在楼顶阳台寂寞地玩烟花。他看到南,先是一愣,然后那种喜悦、害羞、委屈的心情一下子涌到一起,反而呈现出别扭的形态。

他问:你是来干嘛呀?

南:来干嘛呢。(顿了一下)来接吻的。

濑名:嗯。

南重复道:来和濑名君接吻的。

濑名说,“哦,那么”,蜻蜓点水一亲就走开了,留南愣在原地。他不慌不忙十分淡定的点烟花,等到烟花灿烂,随即一个转身一把将南拥入怀中吻下去。(一个多么傲娇又别扭的人!)

       第一场吻戏是恋人未满的暧昧相依,第二场吻戏则是烟花与荷尔蒙一齐引爆。现实中,木村拓哉喜欢山口智子,看这场戏就一清二楚了。明天你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这种心情,我猜测,或许和演员本身有些相似吧。果不其然,去找了他们的花絮和访谈,甚至多年后,木村对智子的评价依旧是合作最愉快的女演员,就连后来剧都演完了,每次他听到主题曲都被中居爆料会伤心很久。可惜,他们演这个剧的时候,智子刚刚结完婚。唉,作为cp粉,我也很难受。

第三场

       大结局。濑名赢了比赛,可以去波士顿追求音乐梦想了。看到濑名众星捧月,南打算悄悄离开。濑名追出来,两个人隔着一段站在桥上,背景是贯穿全剧的广告板。濑名穿着燕尾服,南穿着白色西服套装。

南:你在干嘛啊?穿成这样在街上跑。

濑名:总比结婚礼服好。(迟疑、嘴角扯动)minami。

南:hi?

濑名:minami。

南:hi。

濑名:minani桑。

南:hi.hi。

濑名(朝南走来):minami。

南:hi。

濑名(朝着桥下大喊):minami!

南(也朝着桥下大喊):sena!

      濑名抱紧南,邀请南一起去波士顿,南听了这句话,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就做了一个把嘴巴封起来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音乐响起,就出现了经典的一幕。

      再后来,我看访谈,这一段戏其实剧本没有写,导演是临时让演员自己加的,临场发挥。我仔细看,南最后眼睛有泪花,他没有回答要不要去波士顿,当他听到一起去波士顿吧,表情有一瞬间的喜悦到平静,可能是前一秒还在戏里后一秒就想到了,就是现在,快要结束了。

       写了这么多,好像也很难说清楚这部戏的魅力。我喜欢《悠长假期》里面爱情的质地。是轻盈的,但是不轻佻,有苦涩的部分,但是不沉重。里面的人物对待人生对待爱情的态度都很棒,爱了就诚实地、投入地爱,失败了也认真地难过,潇洒地面对。除此之外,还有对眼前困顿的哲学性探讨,濑名是一个失意的钢琴家,再遇到南之前,有想过把钢琴卖了去做个正经的工作。他有才华,但是处处碰壁。内心情感丰富,但是琴声弹出的情感总是被那道门阻拦。他困惑过,郁闷过,也无奈过。南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内心细腻,会为别人考虑。在订婚宴当天被未婚夫放了鸽子卷钱跑路,自己身无分文,找人追责找不到,亲朋好友无法面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去找工作,因为没有什么特长和技能,很少有机会。做回模特老本行也会被嫌弃年纪大只能去做跑腿的经纪人。他们一样,同病相怜。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对话:

南:你看过毕业生那部电影吗?女主角在婚礼当天和别人跑了的电影。跑掉的人可以拍成一部戏,被留下来的人会怎样呢?

濑名:配角是照不到聚光灯的,身为配角,不是摄影机追逐的对象,这是铁则。

南:你指拍戏吗?

濑名:是指人生。

南:要等到何时自己才有出场的机会……

濑名:你可以这么想,就当作是很长很长的休假,不要总是尽全力冲刺,人总有不顺利,或疲倦的时候,在那种时候,我就把它当成是神赐给我们的休假。不必勉强冲刺,不必紧张,不必努力加油……一切顺其自然……

南:然后呢?

濑名:就会好转。

南:真的吗?

濑名:大概…

……

这次看的时候一惊,我已经比濑名大了啊。神赐假期的期限已到,夏天也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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