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信仰之印》翻译(伊凡洁琳)[11]

不破誓言号好像是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玩弄一样嘎吱作响,阿舍瓦和我就在这种情况下在中心走廊里巡逻。所有的舷窗都为了阻止亚空间的疯狂进入,所以唯一的光线都来自头顶摇晃的灯和还有心飞翔的小天使手里的油灯。在颤抖和奇怪的灯光融合在一起后,那感觉就好像我们被困在了一种纸上游戏里。一个巨大的幻灯箱。
“艾德琳曾经告诉我亚空间是为了憎恨我们而存在,”我对阿舍瓦说。“她说恶魔不止是在亚空间里等待着,就像被囚禁的动物。”
“而从深渊中旅行就像是自愿走进笼子里挑战其中的猛兽,”阿舍瓦说,点了点头。“她曾经也告诉过我类似的事情。”
船体在我们周围再次颤动,这次更加剧烈。一阵咔哒敲打声从通风管中传来。灯光在我们开始巡逻后已经闪亮了十几次,我在感受到威胁时把手放在剑柄上。阿舍瓦紧张起来,她的手放到了她拿着的火焰喷射器的握把。那是她的新武器,在奥菲利亚七号之后。但没有任何东西具现出来,一阵时间后噪音和颤抖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威胁的感觉却依然淡淡地停留着,就像这几天一样。
“艾德琳太对了,”阿舍瓦说,放松了站姿。
我点点头,让手从剑柄上落下来。“太对了。”
然后又一阵噪音从走廊深处传来。这次的声音并不暴躁,但富有旋律。那是一组优美的船钟合奏,标记着泰拉标准时间的小时数。
“八声钟响,”阿舍瓦在它们响完之后说。“我想应该会更晚。”
我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在很久以前,船上会有一个守望者在钟响时大声宣告,让大家知道一切都好。但即使我们有这样一个守望者,他也不能说出任何事情,因为我们并不安全,誓言号也是。在大裂隙里,没有东西是安全的。
我激活了我的通信器。
“姐妹们,”我说。“有无汇报?”
通信器在我的姐妹从船上的各处轮流回报之前嘎吱作响了好一会儿,她们正在像我和阿舍瓦一样巡逻。奇欧是第一个,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其他情况。
“右舷动力库无异常,”她说。
萨利塔和穆娜丽是下一个。“兵营也是,修女长。”
“下层甲板也一样,”卡丽斯的声音从她和维瑞蒂亚和朱娣巡逻的地方传来。
通信再次嘶鸣,我看见阿舍瓦皱起眉,但然后爱吉尼亚的声音传了过来。
“劳工船舱正常,修女长。”爱吉尼亚停了一下,然后我听见她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有种感觉。这里的人都有些烦躁不安。”
奇欧在通信中哼了一声。我几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的嘲弄。
“几天前这里发生了暴动,”爱吉尼亚说。“甚至有谋杀。”
“但你到场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问。
“对,修女长,”她说。“但我感觉着并不是实际情况。”
“这里也一样,”卡丽斯说。“好像有种压力在增加。”
“就是这样,”爱吉尼亚回答。“或者像是一块巨石,即将要坠落。”
我望向四周,看着飞翔却不愿唱歌的小天使手中摇曳的灯光,还有中心走廊那潮湿粘稠的墙壁。
“我知道,”我告诉她们。“如果它确实坠落了我们就要准备好坚持下去。让灾难在我们的爆弹和剑刃下粉碎。保持警惕,姐妹们。保持坚强,为了那些无力的人。”
“是,修女长,”她们轮流回答着,直到连接断开,她们的声音被静电声淹没。这样的情况也已经持续几天了。通信器。灯光。空气净化系统。就像船员一样,所有东西都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大裂隙之下渐渐崩溃。
我关闭通信器,然后阿舍瓦和我继续在那如幻灯箱一样的灯光下向前走去。现在的中心走廊已不在是一条拥挤吵闹的通路了。我们能看见的船员只有四散分布的几个人。他们低着头看着地面匆匆走过,不说一句话或者唱歌地去往他们的工作,就像小天使一样。
“他们看起来累坏了,”阿舍瓦观察到。“看起来他们就和我们一样没有多少睡眠。”
我点点头。自从进入大裂隙之后我们都在无止境地巡逻。这些我已经习惯。我们的职责就是坚持。连续几天没有休息或放松地战斗。承受痛苦。让我筋疲力尽的不是缺少的睡眠,而是睡觉这件事本身。
“黑暗已经迫近到不需要闭上眼睛欢迎它们了,”我说。
“那么说你梦到了不好的东西?”阿舍瓦问。
我望向她。“你也有吗?”
她点点头。“梦到了最终之日,”她说。“看着爱莎朵拉烧死。躺在地上听着大魔的笑。”她摇着头。“每一次我都希望梦见其他事情。我希望可以杀死大魔,或者逃过它的抓握。但每次的梦都一样。”
“我们不能回到过去,”我说。“只能继续向前。”
阿舍瓦对我笑了起来,在那瞬间,好像走廊里又出现了光。
“你觉得自己不像艾德琳,”她笑着说。“但有时你们就像镜像一样。她也总是把我的话返回给我。”
“我知道,”我说,不能控制地也微笑起来。“她也会对我这么做。尤其是在教我什么的时候。”
“因为你总是拥有答案,”阿舍瓦说,而我发现我在我的导师对我说出这些话时总会放松下来。在圣修会寒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在染色玻璃和那些大厅中的雕像下。在船上和战区里。
当然还有,在带领我们来到这里的梦中。
“那你的梦呢?”阿舍瓦问,好像她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它们也困扰着你吗?”
我迟疑着,然后回忆起了我向她保证的事情。她需要我做的事情,还有我需要她的事情。
“我没有做梦,”我告诉她。“在那次之后就没有过。”
阿舍瓦没有惊讶,或者突然吸气。她只是让我继续说。
“我试了一次又一次,但我闭上眼睛时只有空虚,没有任何视野降临到我身上。”在说出这些时,我又看见了。那我闭上眼睛后的完全空虚的黑暗。那迷惑神志的虚无,就像我在奥菲利亚七号之后苏醒时那样。
“我没有看见迪曼玛尔,或者圣盾,”我告诉她。“我没有看到更多的征兆。”
阿舍瓦歪起头。“或许你只是看错了地方,”她说。
我们随后走到了走廊的分叉处。左边通向登陆甲板。右边通往右舷动力库。阿舍瓦和我往前方去,径直走向誓言号奢华的导航者房间,前部空间和舰桥,但我们的道路被两个穿着精美的蓝色甲壳甲的海军保卫人员拦住了。两把激光卡宾枪挎在他们胸前。
“修女们,”他们中的第一个在我们靠近时说。
他没有戴头盔,消瘦的脸上全是伤疤,深陷的眼睛下有着沉重的黑影。那只握住卡宾枪的手是一只陈旧的义肢。盔甲上用工整的字母刻着的名字是列兵 山迪尔 A.
“抱歉,”他说,举起另一只手。“但此路不通。”在这么近的距离,我看到他盔甲下的衣服凌乱不堪。
“为什么?”我问。
第二名守卫走上前。她也没有戴头盔。她的名字写的是里格斯,而甲壳甲上的条纹标志着她有军衔。她的皮肤粗糙脆弱,头发整洁的微微卷起。里格斯的制服比山迪尔整洁一些,但她眼下的阴影也一样黑暗。
“发生了一个事件,”她说。“船长命令将此路封闭。”
“何种事件?”阿舍瓦问。
里格斯的脸微微变了色,好像是不自在。“一起死亡,”她说。
阿舍瓦皱起眉。“一次意外?”她问。
里格斯变换着重心。“不,”她不情愿地说。
“走廊的地形无法穿过吗?”我问。
“不,我的女士。”
“那它就没有被封闭,”我回答。“对我们来说没有。”
一阵安静,但然后里格斯低下头。“当然,”她说,然后走向一边。山迪尔分开临时路障,然后也走到旁边。但在我们可以通过前,山迪尔说话了。
“抱歉,”他又一次说道。“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我停下脚步。“当然可以。”
他看向我。“你是伊凡洁琳修女,对吗?”
誓言号好像安静下来,似乎它也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是,”我告诉他。
山迪尔疲劳的眼睛张开了,只是微微的一丝。他把义肢放到胸前敬礼。
“神皇与你同行,受祝福的姐妹,”他说。“赞美他。”
里格斯也做出了一样的事。我的伤疤在他们的注意下刺痒起来。在他们的虔诚下。
“赞美他,”我说,然后和阿舍瓦走过路障,进入后面昏暗的走廊。
在里格斯和山迪尔把守的路障后不远,我们走到了事件的发生地点。
一个僵直的男人躺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把激光手枪。我只能从他的制服上看出他是誓言号的一位守望军官。他的脸没有完整到可以辨认身份。另一个军官站在旁边,两只手紧紧叠在胸前,看着两个医疗兵小心地把尸体装进可以移动的黑色袋子里。一组穿着厚重的全身防护服的船员正努力地擦拭着军官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留下的宽广凌乱的血迹,以及头顶,用黑色,愤怒的字迹写下的文字。
所有希望已经失去,它写到。死亡正在靠近。
“亵渎,”阿舍瓦喃喃道。
所有船员在听到这一个词时全部停下了自己的工作。在看到了我们之后。其中一个医疗兵放下他手里攥着的布单一角做出双头鹰的姿势,他的眼睛在治愈者的面具后大大睁开。另一个站起拉下面具。那人身体壮硕,脸上有着治愈者被训练过的中性表情。白色制服上的金星标志着他是船上的一位资深医疗人员。
“修女们,”他说。“恳请你们,走开吧。我们已经尽最快速度在处理这些…”他停了一下,看向地板上的尸体,“乱子。”
那个站在旁边观察的守望官兵摇起了头。“他曾有名字,”他说。
资深医疗兵转过去看向他。“再也没有了,”他说。“你知道无信者的名字会怎样。”
军官悲哀地笑了几声。那是一阵嘶哑,毫无幽默的吠叫。“他不是无信者,”他说。“在这之前也不是。”
“你的名字,”我问那军官。“是什么?”
他眨了眨眼。变得苍白。
“马通 凯拉斯,”他说。“我是这层的二等守望军官。”凯拉斯停了一下,眼睛滑向地上的尸体。“现在是一等军官了。”
“那这个人曾是你的上级,”我说。
凯拉斯点点头。我看见他的喉头抽动了。“他的名字曾是阿里斯达 冯 罗伊。他已经服役了二十七年。完美的典范。早上,中午,晚上都会祈祷。”
“那些话看起来不一样,”阿舍瓦说。
“他在守双份岗,”凯拉斯说。“我们都是这样,自从进入亚空间之后。这看起来并没有让他过劳,但今天我在五声钟响后回来休息的时候他不在岗位上。我想可能在其他层发生了什么骚动,所以我就去找了。但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没有骚动。只有冯 罗伊。”
“他在做什么?”我问。
“只是站在走廊边,”凯拉斯说。“他累坏了。他一直对自己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说了什么?”我问。
凯拉斯的眼睛留在冯 罗伊的尸体上。“有低语声,”他说。“在墙壁里。”
我听到嘶嘶的空气声从阿舍瓦的牙齿间吹出来。几个船员做出双头鹰试图平息她的愤怒。
“我当然去汇报了这件事,”凯拉斯空虚地说。“但那已经太迟了。在那之后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他空洞地指向刻在墙上的字。我不能自已地想起爱吉尼亚的话。那将要坠落的巨石,还有在我的梦中等待着的黑暗。我意识到它们全都是我在寻找的预兆。
“你是在哪里遇到了冯 罗伊?”
凯拉斯皱起眉。“在交叉走廊,”他说。“第八分区。”
“导航者的房间,”我说。
“是的。”
“我们必须走了,”我对阿舍瓦说。她点点头,眼睛闪出凶猛的光。
“修女们,”凯拉斯在我们走开前说。
我停下看向守望军官。他的眼中蒙着阴影。罪恶。
“他并不是无信者,”他再次说道,就好像他同时在试图说服自己。
我向下看向阿里斯达 冯 罗伊的尸体和从黑色袋子下淌出的厚重血液。看向那曾是一个人的凌乱,那个被大裂隙击溃到不能忍受塞壬死亡歌声的人。
“神皇将会判决这是否属实,”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