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连结——真实战争（六）
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佑树手里拿着一份王宫的财政报告，眼神涣散的发起了呆。
霸瞳统治时期，曾经大幅度的修改过王宫的经济政策，并且还在兰德索尔造成了不良影响，他现在正在试图改正这些问题，只是……
“见鬼！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佑树喃喃自语道。
他不是什么经济学家，也不擅长模拟经营游戏，所以像阿斯特朗这种设计极为逼真的虚拟现实，他哪头都不占优势，毫不夸张的说，让他来经营，咲恋救济院都有可能倒闭。
本来这个游戏在经济政策上是设置了恰当的初始数据的，可惜被霸瞳七改八改改得面目全非了，现在他有点无从下手。
要是能回档就好了（bushi）。
此时，兰德索尔的城墙上。
真寻是负责值守城墙的小队的队长。兰德索尔自建成之日起，就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不如说除了古代典籍记载的故事之外，整片大陆上都没有发生过战争。所以驻守城墙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着城墙下方的区域，看看有没有需要迎接的人。
不过在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在数完他的枪柄上到底蚀刻了多少花纹之后，真寻突然发现远处的地平线变得有点模糊？
“那是……烟雾？不对，是尘土。”
远处地平线卷起的尘土如同一道波浪一般，缓缓的朝着兰德索尔推进。
“今天要刮沙尘暴？占卜师可没说过这个啊，不对，兰德索尔怎么会有沙尘暴呢？”尽管不理解眼前的景象，真寻还是让他手下的一个士兵前往王宫报告。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前方会扬起尘土。在尘土波浪靠近后，真寻终于看清了被尘土掩盖的——
“魔物！是魔物！大量魔物来袭！！！”警报声此起彼伏，真寻顾不上震惊，连忙冲进值班室，投影法阵上几乎已经占满的红点表明，四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量魔物，兰德索尔已经被全面包围。
“快用通讯魔法通知骑士团——”
回到王宫——
就在佑树仍然头疼于被霸瞳改的一塌糊涂的经济政策时，一个细小的颤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什么声音？”
佑树环顾四周，最后发现这个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
“哦，原来是我自己写的程序——呃，防区监视系统发现大量敌方单位？”佑树有些难以置信。
“防区监视系统应该只覆盖兰德索尔城内啊？如果有大量敌方单位出现，那为什么城防军队不先报告？”联想到之前莫妮卡刺杀时他的程序居然无响应，佑树顿时对自己的水平失去了几分信心。
“去问问尾狗刀吧……”
不巧，当他走到尾狗刀的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一块“外出”的牌子，还上了锁。
佑树耸了耸肩，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发现办公室的门上覆盖着一道乳白色的光泽，与门本身的颜色十分相似，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隔音魔法？虽然说门确实是从外面锁上的……”佑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了礼貌起见，佑树还是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好吧，这很蹊跷，王宫的房间隔音效果向来很好，除非是像警报这样的魔法信息，如果说有什么需要阻隔的声音的话……”佑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手按在门上，“虚空吞食。”
办公室的门连同其上的魔法都被佑树放出的魔法腐蚀掉，顿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佑树大惊，连忙冲进办公室，只见魔法阵投影上兰德索尔的地图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点覆盖。
“敌袭——！！！”
“敌袭——！！！”
几乎同一时刻，在王宫大门前站岗的智和茉莉也接到了警报，不同的是，她们是遇到了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士兵。
“到底发生了什么？”智拉住一个撤向王宫内的士兵。
“魔物，大量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们根本抵挡不过来。”眼前的士兵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负伤还是魔物的血，“那些魔物简直像疯了一样，我们沿途阻击，砍杀它们的时候它们根本不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冲向王宫的方向。我们不是被魔物击溃的，我们是被冲散——”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了，智看向声音的来源——
“奇美拉！”她失声叫道。
“这种高等魔物为什么会入侵人类的城市？”
“我们该怎么办，智姐？”一旁的茉莉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你听好，小茉莉”智定了定神，“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么大量的魔物入侵兰德索尔，我们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说明王宫骑士团的指挥系统本身就出了问题。现在我不知道能组织起多少力量阻击魔物，你立刻进入王宫，找到克里斯蒂娜或者是尤斯蒂亚娜公主，请她们组织反击。”
“那你呢？”
“我，”智看了一眼逐渐被魔物覆盖的街道，“兰德索尔有上百万平民，需要有人组织他们撤离。我要赶在魔物没有完成合围之前突围，找到咲恋副团长，请她组织联络各公会，疏散平民。”
“可是智姐——”茉莉想要抗议，却被智打断了。
“王宫有着整个兰德索尔最强大的防御魔法和王宫骑士团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但王宫外的上百万平民可没有这个条件，如果没人带领他们避难后果不堪设想！骑士团见习团员茉莉！”
“到！”茉莉下意识的立正站好。
“我命令你，和退下来的战士们一起，坚守王宫！”
茉莉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以疾风之名，御久间流剑术——”智拔出了佩剑，身影如惊鸿一般，冲向魔物群。在密密麻麻的魔物当中左闪右闪，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茉莉强行压下心中的担忧，准备搀扶那位受伤的士兵回去，不料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中心腾起一朵蓝色蘑菇云，即便是城墙的高度也阻挡不了茉莉的视线。随之而来的强烈冲击波将他们震倒在地，城墙也被震出裂缝，茉莉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眩晕感，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个漂浮在空中的耀眼的紫色身影——
“霸瞳——皇帝，他回来了。”
又是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问题果然出在尾狗刀的环节。
佑树看着魔法阵投影上几乎已经盖满了兰德索尔除王宫以外地区的红点，心中暗骂自己是个蠢货。
但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佑树大踏步走上前去，准备用办公室里的通讯设施联络王宫各部。然而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尾狗刀的桌上又多了一件物体。
这是一件通体漆黑，外表泛着金属光泽，形似金字塔的物体。尽管现在局势万分紧急，他还是本能的停下了脚步，盯着这个不明物体。
不明物体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缓缓打开了它的外壳，露出内部的构造：如同流动的光一般的白色流体，被束缚在透明的管道之中，以难以想象的惊人速度环绕流动着。
佑树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一件通过黑客技术插入代码制造的物品，因为……
“这——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小型核反应堆啊……尾狗刀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放在办公室？”
为什么呢？答案很明显。
伴随着物体急剧升高的亮度，剧烈的冲击波撕裂了周围的一切，办公室内的一切物体，连同周围的墙壁走廊，转瞬之间便化为乌有。身处爆炸的中心，哪怕已经开启了护甲，佑树只觉得仿佛身处海啸，全身的肌肉骨骼都被滔天巨浪击的粉碎，在游戏中咳出的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吐出便因为巨大的压力而逼回咽喉。爆炸的冲击波余势不减，将他的身体高高抛起，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一片瓦砾废墟当中，佑树勉强抬起头来，看见那个悬浮在空中，狂妄的大笑着，不可一世的紫色身影。
“原来是你……咳咳……霸瞳——”
“区区蝼蚁，也敢谋反逆天，触怒神明，今天，我便要你们化为齑粉！”
这不可能。
佑树努力挣扎想要重新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势又喷出一口鲜血。眼角的余光中，佑树瞥见佩可莉姆和凯露正全力跑向他，而霸瞳手中的魔法，攻击方向已经指向了她们。
别过来。
“别管我，快跑！”
霸瞳口中念出几个音节，足以匹敌刚才爆炸的阴影能量再次汇聚在他的手中。
佑树动了起来。
他不顾伤势，再一次启动的推进器。这件用插入代码制造的外骨骼装甲每启动一次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负担，尤其在他重伤几乎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佑树君——！”看佑树像洲际导弹一样直撞过来，佩可莉姆连忙将剑横在身前格挡，冲击力震得她后退几步，“佑树君你——”
她所看到的，只有从佑树胸前穿出，被她的公主之剑挡下的阴影之爪。
“佑树君——！！！”
“主人——！！！”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场面，佑树拼尽全力，控制着已经渐渐不受控制都身体，转过身去，让自己正面对着霸瞳。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耳边佩可莉姆和可可萝的悲怮，霸瞳得意的笑声，远处似乎有些人正在大喊大叫，这些知觉似乎都在离他远去。
最后剩下的，只有胸口的一片冰凉。
这不是虚拟现实模拟的感受，这是真真正正的躯体知觉。
我，真的要死了……
“佑树……佑树……”
佑树睁开了眼睛。
“佑树……太好了，你醒了……”眼前有着五彩斑斓的长发和破损的机械翅膀的少女，让佑树想起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的人。
“菲欧——也许叫你爱梅斯更合适——我们又见面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佑树低头看了看胸口被魔法贯穿留下的空洞。
也只有在虚拟现实中才能见到这种奇观了。
“我觉得，我现在不能称自己为活着。现在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爱梅斯后退几步，蹲在了地上，“我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我实在没办法为你做什么。哪怕这一次，你恢复了记忆，我以为，我以为能有所不同……”
“看来这件事确实发生了不止一次。”
佑树盯着爱梅斯，后者无声的点了点头。
“可它出错了，在某个环节上。”
“以往你被重构，都会丧失几乎所有的记忆，思维能力也极大的削弱，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一个清朗的女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佑树看向声音的方向：“晶，你怎么会在这里？”
晶没有说话，抬起手指了指他，这更让佑树迷惑不解。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爱梅斯的惊呼声。
“佑树，你的胸口——”
佑树低下头，发现胸口的空洞正在逐渐的缩小愈合。
“我说为什么你昏迷了如此长的时间，原来你一直在保存实力，应对现在这种局面。”
晶对此不置可否，按照佑树的理解这就是他说对了。
“那，想必这个结局你已经见过很多遍了吧，你有改变它的方法吗？”
“有。”晶承认道。
“那就使用它吧。”
“但我不确定有没有必要这么做。”
“不确定有没有必要？什么意思？”佑树眯起了眼睛。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少年，真那的意图，是要统治一个扭曲的，受他掌控的世界。这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他是一定不可能成功的。”
“违背法则？不能成功？什么意思，为什么？”
“这……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总之，他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最终只能自取灭亡。可你和他不一样，他死了就死了，而你可以重生。你完全没必要冒着真正的生命危险去与他战斗，只要一点点的耗尽他的机会，等他自己灭亡，也能打败他。”
“这样的重生不是没有代价的吧？”
“是的，”晶点了点头，“就像我说的，你会失去几乎所有的的记忆，思维能力也极大的被削弱，就像你在兰德索尔的郊外平原上被可可萝捡到的时候一样。
被可可萝捡到。佑树默念了一下这几个字，总感觉很奇怪啊……
“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早在你第一次重生时，我就在你的体内植入了一段代码，那是一个安全措施，封存着你作为公主骑士独一无二的力量，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以前的你’。我不清楚将其解放会有什么后果，会对此时此刻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什么影响，但这是你击败真那的唯一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影响，在重生前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佑树追问。
晶没有回答，“而且，如果这一次你再失败了，真那马上就会定位到我们目前的位置，那时我们就真的满盘皆输了。”
佑树闭上了眼睛。
“做决定吧，少年。”
是屈服于命运，蛰伏待机，还是孤注一掷，全力以赴。
如果霸瞳的计划终究不能得逞，他只要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就一点不会失败，终有一天他们可以重见天日……
但……
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愈演愈烈，关于他自己，霸瞳的目的，还有这个世界。
晶，和霸瞳同为七冠，阿斯特朗的设计者之一，是他们的设计让超过1300万人禁锢于此，我该信任她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算了，就算再说一千，道一万，我能怎么办呢？我没得选。
“我……”佑树张了张嘴——
“打断一下——”一个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觉得你还有第三条路。”
“什么？谁！”佑树猛地转过身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中心发光，有着棱角分明的多角几何体金属外壳的物体正漂浮在空中，旋转着自己的一截外壳。
“你是——谁？”佑树本来想问“你是什么”，觉得这不太礼貌，于是就改成“你是谁”
“我猜你一定想问我是什么，对吧？”这个小东西不慌不忙的靠近佑树，围着他转了一圈，我是能够为你带来转机的，你的盟友，一个机灵。”
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