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

“兽人们也快清理完毕了？”

达纳修姆坐在雷鹰的运输仓内，受伤的手臂吊在胸前，身旁簇拥着鸦翼的兄弟们。智库大导师很幸运，许多黑甲的同袍们或是失去了臂膀或是昏迷不醒，还有些付出了他们的生命。

“瑟匹克斯估计它们的数量应该只剩几百万了。海军的舰船正在轰炸着大型的聚集地，巴尔塔萨带着第五连和星界军正在清剿其它小型的战帮。在我们的攻势和兽人指挥层的混乱下这场战役应该数天之内就能结束。”以西结的灵能投影超乎常理地真实，仿佛他正亲身站在雷鹰的机腹中。

“巴尔塔萨表现如何？”达纳修姆问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让他担起指挥的重任，他准备好晋升了吗？”

以西结早已预见了首席士官的未来，看到了他会为自己和战团赢得的荣耀，也因此给出了他的建议。

“巴尔塔萨会是一位完美的战士和领袖，但是在他晋升骨白之路前还需要再披挂五连的暗绿一会。”

达纳修姆扬起了眉毛，“看来你的预言能力已经恢复了。”说着他笑了笑。

“您怎么···”以西结说道，“是图米尔。”

“我承认把年轻的图米尔交给你除了让你指导他以外还有让他替我看着你的打算。但是这次不是，他没有告诉我你失去预言能力的事情。”达纳修姆摇了摇头，接着笑着补充道，“那小子敢在首席智库眼皮子底下保守秘密，前途无限啊。”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灵能天赋或许远不及你，以西结。但是我自认为我的判断力还是远超我的智库兄弟们的。自你从库什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预言能力不再。”

“即使这样你还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你还允许我参加荣纳瑞亚的任务？”

“我需要确认。”

“确认什么？”以西结问。

“确认你足以继承智库大导师的位置。”

“我没明白。你还是首席智库，这个位置不需要继承。”

“我不过是个占位的。这个位置从来都属于比我更配得上它的人。”

“但你也配得上它，大导师。”以西结恳求。

达纳修姆笑了，“我？看看周围吧，以西结。两位鸦翼的兄弟牺牲，更多的兄弟身负重伤而涅菲莱克王朝依然坚挺，一个星区接着一个星区地扩展着它们的领地，唤醒着更多它们的同类。”

“你不过是输掉了一场战斗，但只要你还活着这场战争就还可以继续。”

“我甚至无法击败数百的太空死灵，而你却能在数百万的兽人手上守住那个世界，还将它们赶回了太空。当数百年过去之后，你觉得战团会记述传唱着哪一个故事呢？”

“我们的损失同样惨重。机械神教的部队全军覆没，无数的士兵和帝国子民丧生于此，还有献身于此的暗黑天使兄弟们。我也一度死去，大导师，我死去了数个小时。而且即便我重新醒来了我也丢了一只眼睛。我们确实获胜了，但也一场惨烈的胜利。”

达纳修姆直勾勾的盯着以西结的义眼。“是啊，这只眼···”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之后重新回到了正题，“无论胜利的路上多么艰辛，无论成功的路上洒下了多少鲜血，只有最后的结果才是重要的。我可以继续领导着智库，我当然也能在此途中收获或多或少的胜利···或者我也可以让位给命中注定不凡的你。我不需要超凡的预言能力也能知道这两者之间应该选谁。”

“如果我拒绝呢？”以西结愤愤不平道。

“你没法拒绝，”达纳修姆说，“我已经向阿兹瑞尔大人告知了我决定，他也接受并且支持我的决策。你是暗黑天使新任的首席智库了，以西结。”

以西结沉思着叹了一口气，接着扬起了嘴角，“虽然我接受了你的决定，但是我并不需要同意你的决定。你的教导和作为让我受益匪浅，达纳修姆导师，而这些教导和行动对战团来说也同样意义非凡。我身为智库大导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你为我的副手，你和我同样没有选择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侍奉你将是我的荣幸，大导师。但是你有点太着急了，”达纳修姆说，“还有些必要的形式需要走。阿兹瑞尔大人已经命令我们两人返回巨石举办晋升仪式。”

“这是自然，”以西结回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终章

库什的火焰借着恶魔的鲜血熊熊燃烧不止。

拉斐尔和瑟匹克斯已经尽他们所能在荣纳瑞亚之战后的数周内修补着受伤的肉体和破损的物具，但是第五连的兄弟们在屠杀这个死亡世界上的恶魔时依然没有完全康复。几个猎犬般的生物倒在了爆弹和刀剑之下，带翼的怒妖盘旋在暗黑天使的头顶，那些太过靠近的便立刻被击落，它们的尸体重重地摔进横跨整个星球表面的一道道岩浆中

在星际战士队伍的头前，图米尔像一个亚空间的灯塔般烁烁放光，恶魔们像是被火苗吸引的飞蛾般不停地扑向它。图米尔身边的巴尔塔萨，瑟匹克斯和拉斐尔则无情地斩杀着恶魔，他们的刀剑和身上都沾满了肮脏的脓液。在他们前方螺旋的石阶之上正栖着那个夺走了以西结预言能力并把他害死的恶魔。它带喙的脑袋缓缓地摇晃着，漠不关心地看着脚下的屠杀和暴行。

“去吧！”巴尔塔萨对着图米尔喊道，他们已经冲到了楼梯底下，“我们会在这里拦住它们。”

智库两三步并在一起跨越着阶梯，迅速缩减着他和恶魔之间的距离，只偶尔停下来对着逼近的怒妖掷出灵能的长枪。图米尔最后停在了离恶魔几米的下方，他抽出了立场剑指着俯视着他的恶魔。恶魔的鸟眼飞快地眨动着。

“你又想干什么，暗黑天使？”恶魔的语气里满是厌倦与无聊，“以西结派你来这里杀我的吗？”

“不，”图米尔答道，“我只是个幌子。”

恶魔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一把立场剑的剑锋便刺透了它的胸口。

“就是现在，图米尔。记住我怎么教给你的。”以西结在正在消散的恶魔背后喊道。

自荣纳瑞亚的数周以来，年轻的智库一直被新任的大导师封闭在卡利班之间号最深的房间里精研一门特别的灵能技艺。随着图米尔将灵能传递给他的长剑，剑尖撒出了一张灵能网将恶魔困在了物质位面。

以西结也跻身过来帮助图米尔，挥动他那染血的长剑加固着灵能网。被两位星际战士智库困住的恶魔大笑道。

“你觉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以西结？”它笑道，“你留不住我的。那个男孩已经摇摇晃晃的了。”

一道细细的血流应声自图米尔的鼻子流出。

“图米尔留住你的时间足够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恶魔。”

“那如果我选择不作回答呢？”

“你已经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以西结说道，“我能够隐去身形将你置于此地就已经说明你不再拥有预言能力了。我在荣纳瑞亚死去的时候你用来向我展示未来时用的也是从我这里窃取的能力，对吧，恶魔？”

“很聪明啊，以西结。”恶魔笑了笑。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能力还给我？”

恶魔这时不笑了，“我没有把它还给你。是这只眼将它还给了你，但是这你也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以西结？”

以西结伸手摸了摸他脸上那粗糙的机械义眼，“在那些你给我展示的未来里，我没有任何一次戴着这只眼睛，所以那些未来都不会成真。我没说错吧？”

“时间这么紧迫你却非要要问错误的问题。”恶魔摇了摇头。

图米尔鼻子从渗血已经变成了一道潺潺的血流。“我快维持不住这些枷锁了，导师。”图米尔说。

“那就点醒我，恶魔。我应该问什么问题？”

“这只眼从何而来？”

以西结笑了起来，“我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这是从一个在荣纳瑞亚战死的沃斯托尼亚人身上来的。”

“导师···”血流越来越急。

“那他又是从哪里得到这只眼的呢？”恶魔眯起了眼睛，“这只眼睛的技术太过原始甚至比帝国的历史还要早。你真的认为他是第一个持有者，第十个，或者第一百个？”

图米尔已经开始咳血了，他剑身上的灵能也开始愈发地不稳定。

“但最重要的是，”恶魔的形体开始消散，“它最初从何而来？是谁制造了这只眼，以西结？是谁造出了你的这只眼？”

图米尔的灵能比他的肉体先一步支撑不住，他摔倒在台阶上，灵能构成的枷锁也消失不见。以西结俯下身子查看自己的弟子，所幸的是图米尔还清醒着。

“你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了吗，导师？”图米尔的嘴里满是鲜血。

在他们上方，恶魔最后一点的碎屑也被亚空间重新收回，它的眼睛在消散的最后一刻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以西结。

“并没有，”以西结帮着年轻的智库重新站起来，“我只收获了更多的问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