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修女篇】三年前...(下)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最后一口花茶下肚,胜似美酒入喉。
少女有些自醉,神情略带伤感。
“我还能再见到狐仙姐姐吗?”
女孩知晓狐仙姐姐的真相后,有些难过。
“不会,因为你已经发现真相,真相就是根本没有狐仙姐姐。”
少女摇头,有些落寞。
“那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吗?”见少女不答应,女孩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不行,因为你已经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世间之人,现在他要去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地方。”
少女有些怒嗔,因为这个已经是要求而不是问题。
“那……你愿意收徒吗?”女孩犹豫着,下定决心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回轮到了少女对女孩执着的不解:“就一定要于‘狐仙姐姐’在一起吗?”
女孩摇了摇头,看着少女的眼睛:
“因为你是好人。我不想让好人感到悲伤和难过”
“我好像从出生开始就能感觉到周边人的想法。”
“善意的是白色,恶意的是黑色,悲伤是灰色,开心是黄色……”
“还有很多种颜色我分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我只知道——你的气息和狐仙小姐姐一样,白白的,暖洋洋的。”
“可是被我发现真相之后,那个白白的大太阳就披上了一层灰色,很不舒服。”
“所以我想要补救,魏怀村是你一手建立的,你和它的感情一定很深。”
“而且我是个外来的女孩,并且与狐仙姐姐有过接触,村里人其实都对我有一层小小的隔阂,以为我是狐仙姐姐选定的小仙子。”
“如果狐仙姐姐不再出现,那么我这个狐仙姐姐选定的小仙子就会被隔绝在村子外,甚至会被认为是我触怒了狐仙姐姐才会让狐仙姐姐消失人间的。”
听着面前少女的长篇大论,一丝荒谬从心中升起。
但细细一想,狐仙对于未怀村似乎确实如此。
一旦狐仙消失,先不说之后的影响,就村民当下而言确实可能将与自己有过接触的女孩当成妖女。
麻烦,麻烦。
现在确实就如女孩而言,要么自己留下,但这绝对有泄露的风险,官府虽然拿捏不了自己,但肯定会殃及未怀村。
要么就收女孩为徒,但这样她就会接触日常时候的自己。
她会厌恶自己吗?她会厌恶自己的吧?
“哎!罢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少女一声长叹,干脆收下她后名为锻炼实则软禁就行了。
“要我收徒,可以。”
少女指了指在墙上挂着的狐仙姐姐,并随口编造了个谎言:“按照我们的规矩,必须做出这样一幅皮囊才能出师。”
“同时因为入了门,你将成为世间不应存在之人,不能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出现在东洲这片土地上,出门必须穿着皮囊,一生都活在另一个人的样貌之下。”
随着话音落下,女孩一脸欣喜地抬起了头。
“怎么?你想放弃了?”
少女松了口气,以为是这个没有十来年就完不成的任务难住了她。
“不!我愿意!”
结果女孩坚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看见了面前的白色光球……如烈日般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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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时光流逝。
曾经的小丫头变成了初长成的及笄少女,唯独未怀的脾气依旧未改。
“孽徒啊!孽徒!!!”
未怀穿着名为『涂山』的狐仙姐姐皮囊,气愤地看着面前只花了六年时间就将【青衣技】中的【皮】大成、甚至更进一步达到完美水平的狐仙『青丘』皮囊,气的不成模样。
“我这么就有个这样的孽徒啊!一年就可以粗雕,两年就明白了拟真,三年更是开始了全身皮囊的制作。”
“做个寻常头套如喝水吃饭,单精雕上妆只需要两刻钟就能完成,次次都是大成,给多点时间直接完美,甚至顺手改进了药膏不再吸汗后融为一团烂泥……”
“哎……我这么就有这么个孽徒啊!”
如果有其他【青衣技】的传入听见这番话,那肯定乱拳将未怀打死,听过做作的,没见过这么做作的。
你不乐意收那就我来收啊!
但未怀也只能呜呼悲哉自家徒弟的天赋太过逆天,毕竟自己在自己那代皇室培养的【青衣技】传人中说自己是第二也没人敢叫第一,就这样也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学会粗雕。
要知道无论是全身性质的皮囊也好还是头套也罢,制作方式无不是给你一个粗模其余一切全靠手中的雕刀,一下切割一下点地将柔软的面具粗模一刀刀雕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这其中对手的稳,对刀要求的锋利,对脑海中构成的模样,以及对人体理解都需要有一个很高的水平。
更别说下面还有个穿戴者的脸形限制,底线就在那里,粗模就那么点,你自己看着办。
“全身皮囊都能大成,还搞个比我现在这身更好看的狐仙当献师礼,更是用我的全身内模来制作,你这是想要欺师灭祖啊!”
一想到那个小家伙的嚣张劲儿,未怀就气不打一处。
“不行,这玩意得丢在角落里吃灰!免得打击我的自尊心。”
“……”
“嘶…但是这么一看还挺大的,分量也很多啊,并且耳朵与尾巴都将狐妖的媚融合得很好,该大大、该瘦瘦。”
“屁股是挺丰韵的,配合那二十六七的老熟 脸形还挺有一种已经育儿的母性,加上比常人还打的双乳,给人一种天然的欲求不满感觉,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儿。”
“啧啧,没想到居然精进大胆到这种地步…内部还设有配套小皮袋,用于来装牛奶。”
“呵,居然有贴合用的便管,连接的还是皮囊理应排泄之地,这玩意穿上了不考虑汗渍与药膏的话两天都不脱下来完全没问题,比我这身好多了。”
“老了啊,老了……”
未怀大惊小怪的啧啧称奇惊醒了在书架上睡觉的老猫,它不满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下去。
…………
……
修很开心。
这是七年来第一次被师傅允许离开了山谷,走出了远门。
她看了看自己曾经的旧居,那里已经被未怀村的村民们改成了一座远近闻名的狐仙庙。
自从当地村民吹捧这里有狐仙之后周边的村子都经好奇的混迹其中想要一窥真假。
但当师傅那身狐仙姐姐的皮囊往哪儿一站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人们狂热的走向前来,虔诚的都想要得到狐仙的庇佑。
自此之后师傅未怀就舍弃了那身狐仙姐姐的皮囊当外出身份,但人们的热情并未因此消散,反而让人们自我脑补出了‘狐仙受到了惊吓’之类的结果。
据说当时最狂热的那几个都被刻成石像跪在狐仙庙门前人人喊打,过着被周围村子拜仙时都要唾弃一口的生活。
曾经的未怀村也随着狐仙庙的成名逐渐变为了人口聚集之地,就连官府也派遣人手过来进行统治,将未怀村升格为未怀镇,收纳王朝的版图当中。
“呼呼,没想到如今整个未怀村都变成了未怀镇,也不知道官府会不会联想到师傅的名字?”
“不过我觉得悬,毕竟【青衣技】的传人名字都是代号,代号这种东西总是一脉相承。”
“王室不清楚外面出了个与自家代号同名的镇子,官府又不知道王室有这种千面万象的组织和技艺,也就承上启下的官僚世家才多少能够猜到,可惜他们都在皇城当中争着权利呢。”
出来走上一圈什么都感觉新鲜的修拍了拍身上猎户装的尘土,发现自己头戴用于伪装的青年头套药膏有些失去黏性的迹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自家的‘狐仙姐姐’师傅可是在家里等着自己,虽说里面吧还是个大男人,但是只要外表可爱心里是个男人不是更让人兴奋吗?
“也不知道师傅有没有穿上我的献师礼,毕竟这是…有人?!”
修连忙停下步伐,躲进一旁的树林中。
之见回去山谷的那条小土路上大摇大摆的走来两个怪模怪样的人:他们腰挂刀具,一头金发,眼睛是诡异的碧绿,皮肤是异常的白皙。
更关键的是,在自己的感觉中,这两人就像是两团黑色的太阳,焚烧着最后的白色。
不是东洲人!
修满脸戒备,之前从未怀镇闲逛时就听说过附近有一群白毛鬼从海上来到东洲。
一开始他们是过来烧杀抢掠,后面被东洲海军一拳打到老家才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但就这样依旧还有小股海寇在到处烧杀劫掠。
得绕过他们。
修小心谨慎的向后撤,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个亚麻发色身影。
他微笑着,对没反应过来的修一声“Hello”,重拳出击。
…
“嘿!”
一声呼喊从树林中传来,约翰与乔瑟夫拔起武器就是戒备。
“是我!”
林中出来一道声音,亚麻色的头发,矮小的身形,那正是他们临时组成勘探队的队友——凯尔。
两人放下了警戒,其中乔瑟夫对着凯尔呼喊:“臭小子,你吓到我们了!让你去打探情报你打探的怎么样?附近有没有好的渔场?”
“没有,两位大人!”凯尔一脸谄笑的跑了过来:“前面是有个渔场,但是有虎鲸在看着,惹恼他们只怕会被巨鲸撞沉渔船。”
听见凯尔这话的两人瞬间不乐意了,但是凯尔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两狂喜。
“但是我遇到了个女人,打晕了她。她有神奇的两幅面孔,就像是教会传教士讲得双面恶魔一样!”
“女人?好小子!她的姿色如何?如果她能够卖出一个金币,那我就提名让你从舱底小子变成火药小子。”
约翰率先发话,作为新入行的海盗,三个月来的海上憋屈生活让他这个混混出身的家伙憋得快要疯了。
“看你这猴急的模样,小约翰,玩意她是上面女的下面男的呢?”
作为资深海盗乔瑟夫则没有这种苦恼,对他来说三个月的海上生活不过是家常便饭。
说罢他看向凯尔:“带我们过去。”
两人跟着各自不大的凯尔钻进一旁的树林,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昏迷且被捆缚双手双脚的修面前。
“哟呵,姿色不错啊!只可惜了,约翰,这样的货色你可能上不了。”
“废话,乔瑟夫。我有眼睛,这只是个十三四岁起步的少女,搞不好还是个雏儿,卖给黑市也得三四个金币起步。”
约翰兴奋的怪叫道:“妈的,这回我们赚大了!凯尔!你说她有第二幅面孔,在哪呢?”
“在这里,先生。”
凯尔连忙递上之前修戴在脸上的面具。
乔瑟夫拿在手里一看,确实精美的如同从人脸上扒下来一样,只是他细心的感觉到手中的人脸并没有真人那样的单薄,相反还有一定厚度并充满弹性。
“凯尔,向你们这种小鬼,不要说在她身上找过东西。”
只是他没有满足,反倒一脸怪笑着看着凯尔。
如果凯尔没有碰过这个女人,那么他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有两幅面孔?
而如果凯尔不知道这个女人带着人面,那他怎么知道她是女人?
凯尔一脸为难的看着约翰,约翰则是一幅看戏模样,完全不打算帮助。
最终凯尔顶不住压力,递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约翰接过来当众打开,里面放满了各种三人看不懂的小器件。
它们有序排列,一个槽一个坑,经过约瑟夫与约翰统一鉴定凯尔并未偷换其中任意一件器件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来我们捞到了一条比我们预想还要金贵的大鱼。”
当将手中的面具与盒子递交给船长看了一眼,船长就直接安排一间单间与白面包伙食给这名货物之后,约瑟夫大手一挥,表示庆祝。
“等今天晚上的海员公告吧,如果真的是一条金贵的大鱼,那奖励你这个小毛头佩刀的资格也说不定。”
约翰着期许着今天晚上吃饭时的海员公告,并恭喜这个舱底小子可能会荣升为甲板小子,并给予佩刀的权利。
这不但代表着这个幸运的小家伙一拳就获得了能与战斗队平分战利品的权利,也代表着他极可能成为统管整船小子的小子王。
“庆幸吧,海盗可是整个王国里最公平的职业,只要你真付出了努力或者撞了什么狗屁大运,你就可以像他一样获得晋升!”
乔瑟夫哈哈大笑,这就是他喜欢当海盗的理由。
只要你真正为整条船付出实力,又或者你撞上了能让整条船共同享福的狗屎运,那你就会得到整条船的船员认可,进而在整条船中成为荣耀加身的特殊存在。
有人欢喜,有人就悲。
苏醒后的修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船舱里,船身随波浪摆动吱呀作响,舱室内一股发霉的味道,潮湿且难闻。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被人取下,也就是说自己女生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
很难相信之后她会被怎样对待。
“哗啦啦…”
“吱嘎—”
船舱的房门被人打开,进来的不是那个给自己送面包的船员,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凶恶大叔。
他的身后还紧随其后进来两名带刀的水手。
修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因为两名水手都是之前遇见的那两个人那样:黑色的太阳灼烧着最后的白。
而那看起来胡子拉碴的凶恶大叔稍微好点,但也就黑色与白色对半开的模样。
海姆尔一向自诩好人,他会放弃掠劫价值不高的人员与财物,能做到收保护费就绝不发动屠船式掠劫。
久而久之,海姆尔就在东洲航线上有了一席之地。
船员们爱戴他,因为他能做到别的海盗都换了三轮他们还一点事都没有。
海商们喜欢他,因为这家伙是真的讲信用,如果交的货物多甚至会在他的辖区中一路护航。
可只有他心里清楚,海盗这门生意做不长久。
先不说东洲之前重拳出击殴打王国海军的时候顺路扫了他们一遍,而后等王国缓过劲来除非王国内乱,不然一条混乱的东洲航线明显不符合王国利益。
所以他开始搜罗各种东洲奇珍,交结王国权贵,只为在将来有一条能全身而退的道路。
最后选来选去,他选择了渗透王国底层方方面面的教会。
在王国民众里有句笑话:你结识了商人就只是结结识了商人,你结识了权贵就结识了一片地区,你结识了教会就等于你结识了整个王国。
虽说有些夸大,但对底层民众来说,神权逐步大于君权这是事实。
恰巧根据他的消息,近日克里斯都新任主教即将赴任,他的名字就叫克莱顿。
又很巧根据他的消息这个克莱顿主教又很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物,特别是与人相关,能与人进行交互的存在。
而更巧的是他在东洲知道一种名叫【易容术】的技术,并花了一定的代价将它拿到手里。
结果巧上加巧的是就在即将回程之际手下给他带来了明显比【易容术】还要【易容术】的【超级易容术】,并且她身上还携带着似乎是制作【超级易容术】的小道具。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她是个女人。
要知道技术这种东西是自传承给男人不传承给女人的。
不论是东洲还是王国都一样。
所以他要亲自确认一下。
海姆尔来到房间后先扫了一圈船舱。
船舱还算整洁,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味,除了一股子无法祛除的霉味和潮湿气息外,这样的船舱与航海员的船舱都相差无几了。
桌上有一个白面包,以及一个装有淡水的皮袋。
那几个新来的船员倒是挺上道,自己刚安排就早早的将一切准备好。
只是这个少女……
他皱着眉头丢出了手中的那个人皮般的面具:
“嘿,你,这样,会?”
不熟练的东洲语响起,修抬起头看到那个胡子拉碴的凶恶大叔做出什么东西覆盖到脸上的动作,又指了指地上的面具,看起来滑稽无比。
是要问她和这个面具的关系吗?
修绝望的想着。
无论自己点头或者摇头,这群白毛鬼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点头的话或许会被带到海的另一边卖给别人出一个好价钱,又或者是跟师傅说的一样成为什么高层皇室的替身。
摇头的话……
就算不会被穿上的船员轮奸,也会被卖到某个销金窝里。
无论怎么看点头还有回到东洲的希望,大不了学会对方的语言然后易容跑回来。
后者只怕会一直被人看住,永无出头之日。
最终修点了点头,吐出了令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字词——
“会。”
海姆尔心头一颤,差点就狂喜的跳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安慰自己这可能只代表少女只会使用,而不会制作。
于是他连忙将那个舱底小鬼找出来的精致小盒子丢了过去。
“鼻子,砍掉,小,完美。”
说罢指向那个地上的面具。
而后少女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取出几个精美的小器械,显示削掉了部分鼻头,露出里面没有点缀的部分用刮刀稍微修正。
随后用墨针点上黑头,用细针将墨水扩散,最终用备用的喷囊喷点备用的颜色。
“没器具,只能这样。”
海姆尔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与之前相比这幅人脸面具的鼻头上多了几个略微突兀的黑头,并且周遭的颜色与其他部位明显有差。
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面前的少女明显会使用这些工具!
他哈哈大笑,连忙吩咐将这名少女的伙食替换成船长特有白面包与咸肉片,并且还特意提醒厨师每天多为她准备一杯黑麦糊糊,加蜂蜜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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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是航行是煎熬的,特别是在将近半个月都在海上的间飘荡的时候。
一开始吐得那是一地都是,惊的海姆尔都让出了自己的船长室让她好好休息,到后来慢慢可以承受大海的波涛,随后就是一场激烈的风暴……
修已经忘记了那天到底是怎么过的,她就始终记得自己一直抱着一个木桶,吐得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还想着吐。
就这样吐着吐着,跨过了海洋,来到了另外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在海姆尔一路带领下,离开繁华的港口,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建筑中。
高耸的大厅内,别具一格的装饰里,坐落着一座大理石雕刻的人身像,那是一个充满慈爱的女人,她双手置于胸前,做祈祷壮。
“这里,制作,她,面容,大人,会看你。”
半吊子的东洲语只能让修理解个大概,随后海姆尔让手下推过来了一堆瓶瓶罐罐与可能用到的器具,放在少女身前。
看着处海姆尔及手下外空无一人的大厅,还有那个被供奉的慈爱神像,修似乎明白了什么。
或许……就和那些道观庙宇的道士一样,信奉这种慈眉善目神像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她乐观的想着。
直到——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面目和善的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向她走。
与之相随的还有那令她感到绝望的黑太阳。
以及那个她今后永远都忘记不了的名字……
克莱顿!
(本篇完)
